5 迷茫
这天晚上。
沙漠绿洲下起了雨。
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回到了故乡，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却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回到家里，家里空空的，谁都不在，只有冰冷的石头墙壁，未合上的窗户，在风中摇曳的老柿子树……
这并不是家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这只是一片旧的土地，不断地诞生着新的人们，在这个曾经无数人称之为家的地方，自己终究会成为一个过客。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留着泪。
她只能轻轻叹了一声。
扭头看去，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在了十一点的位置。
桌上醒目地放着一个信封。
打开，里面放着一张新的身份证，毕业证，驾照，等等，还有一些个人信息的资料。
“鹿小白。”
当真是个随意的名字，但仿佛又随意得刚刚好。
人这一生好像都是在不断地被人命名，出生，被命名“许伴笙”，从小被叫做“女儿”，然后是“学生”，然后是“姑娘”，然后是“女人”，到了现在，自己又被叫做“鹿小白”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被叫做鹿小白的人，她手里有一千万，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而她，现在正拽在手中。
“鹿小白！”
望着镜子之中的自己，短短几天，她仿佛就失去了一切二十多岁该有的青春活力，变得老成而忧伤起来，或许，这就是代价。
她离开了酒店，用自己的新身份，办理了银行卡，手机卡，然后将钱全部转到了自己的卡上。
然后，她租了一套房子，准备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
在西界，安顿下来。
西界，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它都是边陲，给人的感觉就是，这里居住着的所有人，都是游离在文明之外的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些不得不远离世道纷扰的缘由。
一个月之后，她才从晚上看到关于凤栖山博物馆珍贵文物被盗的消息。
显然，他们已经放弃了，并且已经做好了失去1号古尸的准备。
鹿小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可以渐渐走出那种被追击的内心暗示，真正的重新开始生活。
但要如何开始呢？
当初自己曾经幻想过，有钱之后会怎样，要怎样，但是现在，真的有钱之后，她却发现，自己那些曾经的追求，梦想，在金钱之下，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一文不值。
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想做的事，以前想，那是因为没有钱，仅此而已。
她变得颓废起来，整日待在房间，看着无聊的电视，刷着网上的新闻，然后就是睡觉。
一个月，她胖了十斤。
某一天，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知道，自己必须出去走走，即便是什么也不做，也必须出去走走。
带上遮阳帽，纱巾，墨镜，走到楼下，她打了一辆车。
“美女，去哪里？”司机问道。
鹿小白看着窗外：“随便！”
司机有些不懂，显然，随便并不是一个准确地方，他不得不问道：“但随便是哪里呢？”
回答他的只有一叠哗啦作响的钞票。
这足够他开半个月车，他大概也理解了随便是什么意思，她应该是想散心。
“好的。”
的士开了出去，沿着西界城宽阔的马路，不快不慢地开了出去。
从繁华的市中心，开到离雪山最近的北城区，又从北城开到了东城，然后是南部，最后停在了西边的古漠河。
这是从雪山流淌下来的涓涓细流，孕育了这片生机勃勃的绿洲，她就是这座城市的生命所在。
司机对着远方的雪山，虔诚地祈祷，在他的眼中，那是神山，发源而来的古漠河，也是神河，它们和自己一样，都是有灵魂的。
在大部分西界人心中，都是这样的。
但对于外来者而言，那不过是一座山，一条河，一段风景。
鹿小白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得出，那是真正的敬畏，虔诚得仿佛面对着真神。
“你是本地人？”鹿小白问道。
“是的。老板。”司机回答。
“那你是氐族人？”
“算半个吧，我母亲是氐族人。”
司机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在帝国争霸时代，氐族的部族曾经视东道政权为敌人，在西界周围的这片沙漠之中进行了多年的反击战争，最后战败，才归顺东道帝国。
这些事，对于氐族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民族心病，让他们觉得，自己在其他人面前，要低一等，就像是战败的公羊一样。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我知道氐族一直都是一个很伟大的民族。”鹿小白安慰地说道。
司机只是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沙漠之中，夕阳西下，拉这天地入黄昏，这不过是最寻常的景色，看久了却会心生伤感。
“回去吧，找个吃饭的地方。”鹿小白觉得自己不能再看完这场落日，它走向了出租车。
“哪种的？”司机问道。
“最好的那种。”
“好的。”
夜色降临，西界已经慢慢变得灯红酒绿，司机将她稳稳送到了西界最好的饭店。
“大金盘酒店”。
传承自咔尔库王室御厨的酒店，在种种古代秘法的加持之下，令现代的食物爆发出匪夷所思的异域风味。
鹿小白下车，摘下墨镜，打量着这个酒店，豪放，气派，奢华，处处都是金光闪闪。
司机也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客人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子。
“到了。”
“好的，你可以走了。”
“好的。”
鹿小白在两个高挑迎宾美女的欢迎声之中，走进了酒店。
她走过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看两个迎宾一眼，都是很年轻漂亮的女子，一个月前，自己不也和她们一样么？
为了生活，穿得一丝不苟，脸上总要挂着职业的笑，感觉一上班，就是披着另外一个人的皮，活在某种教条之下。
走进酒店，有接待将她引到包间。
她随意点了几样菜，看名字应该都是西界才有的特色菜品。
接待虽然有些迷惑的小眼神，却也并没有暴露，因为很少有单身女性顾客自己来这个地方用餐。
菜很快上来。
新的食材，新的味道，让幽居月余的鹿小白突然间有了很强的食欲，仿佛原本沉闷的生活一下子又重新活了过来。
“好吃！”鹿小白吃了一段不知道为何物的软糯菜品，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其口感，味道，实在是新奇，而且极富有层次，一口下去，舌头儿仿佛经历了十次轮回，这道菜一定花了很多的功夫。
每道菜都是不同的材质，都有不同的风味，或鲜或酱，麻辣鲜香，原味自然。
一个小时之后，她才摸了摸有些鼓胀的肚皮，吃得太饱了。
稍微休息了片刻，看了看金手表，已经十点，对于以前天天上班的她来说，这个点已经很晚了。
但现在，对于有些轻度失眠的她来说，又这个时间，又太早了。
她结了帐，一顿饭花去了三千多，她却觉得很值了，至少让自己的味蕾很开心，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走出饭店，绿洲的夜，有一点点的冷，但在夏日，刚刚好。
她随意地走在街边，打量那些忙碌的人们，他们为了生活而奔波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充实。
“可我……该找点什么事来做呢？”
带着这个疑问，鹿小白慢慢走了五里的街道。
最后，她停在了一块广告牌前面。
这是一块武术培训的学校广告：来习武，强身健体，修正气，来习武，到安邦，安邦武校，武林至尊校！
特招收：幼年班，少年班，青年班，中年班，老年班，特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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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小白从未想过习武，但此时此刻，无意间看到这个广告，她却真的心动了。
她扬起手臂，在路灯下估摸了一下自己的二头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习武么有点意思……
鹿小白用手机拍下了广告的照片，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沙漠绿洲下起了雨。
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回到了故乡，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却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回到家里，家里空空的，谁都不在，只有冰冷的石头墙壁，未合上的窗户，在风中摇曳的老柿子树……
这并不是家的感觉，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这只是一片旧的土地，不断地诞生着新的人们，在这个曾经无数人称之为家的地方，自己终究会成为一个过客。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留着泪。
她只能轻轻叹了一声。
扭头看去，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在了十一点的位置。
桌上醒目地放着一个信封。
打开，里面放着一张新的身份证，毕业证，驾照，等等，还有一些个人信息的资料。
“鹿小白。”
当真是个随意的名字，但仿佛又随意得刚刚好。
人这一生好像都是在不断地被人命名，出生，被命名“许伴笙”，从小被叫做“女儿”，然后是“学生”，然后是“姑娘”，然后是“女人”，到了现在，自己又被叫做“鹿小白”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个被叫做鹿小白的人，她手里有一千万，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而她，现在正拽在手中。
“鹿小白！”
望着镜子之中的自己，短短几天，她仿佛就失去了一切二十多岁该有的青春活力，变得老成而忧伤起来，或许，这就是代价。
她离开了酒店，用自己的新身份，办理了银行卡，手机卡，然后将钱全部转到了自己的卡上。
然后，她租了一套房子，准备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
在西界，安顿下来。
西界，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它都是边陲，给人的感觉就是，这里居住着的所有人，都是游离在文明之外的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都藏着一些不得不远离世道纷扰的缘由。
一个月之后，她才从晚上看到关于凤栖山博物馆珍贵文物被盗的消息。
显然，他们已经放弃了，并且已经做好了失去1号古尸的准备。
鹿小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可以渐渐走出那种被追击的内心暗示，真正的重新开始生活。
但要如何开始呢？
当初自己曾经幻想过，有钱之后会怎样，要怎样，但是现在，真的有钱之后，她却发现，自己那些曾经的追求，梦想，在金钱之下，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一文不值。
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想做的事，以前想，那是因为没有钱，仅此而已。
她变得颓废起来，整日待在房间，看着无聊的电视，刷着网上的新闻，然后就是睡觉。
一个月，她胖了十斤。
某一天，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知道，自己必须出去走走，即便是什么也不做，也必须出去走走。
带上遮阳帽，纱巾，墨镜，走到楼下，她打了一辆车。
“美女，去哪里？”司机问道。
鹿小白看着窗外：“随便！”
司机有些不懂，显然，随便并不是一个准确地方，他不得不问道：“但随便是哪里呢？”
回答他的只有一叠哗啦作响的钞票。
这足够他开半个月车，他大概也理解了随便是什么意思，她应该是想散心。
“好的。”
的士开了出去，沿着西界城宽阔的马路，不快不慢地开了出去。
从繁华的市中心，开到离雪山最近的北城区，又从北城开到了东城，然后是南部，最后停在了西边的古漠河。
这是从雪山流淌下来的涓涓细流，孕育了这片生机勃勃的绿洲，她就是这座城市的生命所在。
司机对着远方的雪山，虔诚地祈祷，在他的眼中，那是神山，发源而来的古漠河，也是神河，它们和自己一样，都是有灵魂的。
在大部分西界人心中，都是这样的。
但对于外来者而言，那不过是一座山，一条河，一段风景。
鹿小白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得出，那是真正的敬畏，虔诚得仿佛面对着真神。
“你是本地人？”鹿小白问道。
“是的。老板。”司机回答。
“那你是氐族人？”
“算半个吧，我母亲是氐族人。”
司机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在帝国争霸时代，氐族的部族曾经视东道政权为敌人，在西界周围的这片沙漠之中进行了多年的反击战争，最后战败，才归顺东道帝国。
这些事，对于氐族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民族心病，让他们觉得，自己在其他人面前，要低一等，就像是战败的公羊一样。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我知道氐族一直都是一个很伟大的民族。”鹿小白安慰地说道。
司机只是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沙漠之中，夕阳西下，拉这天地入黄昏，这不过是最寻常的景色，看久了却会心生伤感。
“回去吧，找个吃饭的地方。”鹿小白觉得自己不能再看完这场落日，它走向了出租车。
“哪种的？”司机问道。
“最好的那种。”
“好的。”
夜色降临，西界已经慢慢变得灯红酒绿，司机将她稳稳送到了西界最好的饭店。
“大金盘酒店”。
传承自咔尔库王室御厨的酒店，在种种古代秘法的加持之下，令现代的食物爆发出匪夷所思的异域风味。
鹿小白下车，摘下墨镜，打量着这个酒店，豪放，气派，奢华，处处都是金光闪闪。
司机也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客人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子。
“到了。”
“好的，你可以走了。”
“好的。”
鹿小白在两个高挑迎宾美女的欢迎声之中，走进了酒店。
她走过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看两个迎宾一眼，都是很年轻漂亮的女子，一个月前，自己不也和她们一样么？
为了生活，穿得一丝不苟，脸上总要挂着职业的笑，感觉一上班，就是披着另外一个人的皮，活在某种教条之下。
走进酒店，有接待将她引到包间。
她随意点了几样菜，看名字应该都是西界才有的特色菜品。
接待虽然有些迷惑的小眼神，却也并没有暴露，因为很少有单身女性顾客自己来这个地方用餐。
菜很快上来。
新的食材，新的味道，让幽居月余的鹿小白突然间有了很强的食欲，仿佛原本沉闷的生活一下子又重新活了过来。
“好吃！”鹿小白吃了一段不知道为何物的软糯菜品，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其口感，味道，实在是新奇，而且极富有层次，一口下去，舌头儿仿佛经历了十次轮回，这道菜一定花了很多的功夫。
每道菜都是不同的材质，都有不同的风味，或鲜或酱，麻辣鲜香，原味自然。
一个小时之后，她才摸了摸有些鼓胀的肚皮，吃得太饱了。
稍微休息了片刻，看了看金手表，已经十点，对于以前天天上班的她来说，这个点已经很晚了。
但现在，对于有些轻度失眠的她来说，又这个时间，又太早了。
她结了帐，一顿饭花去了三千多，她却觉得很值了，至少让自己的味蕾很开心，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走出饭店，绿洲的夜，有一点点的冷，但在夏日，刚刚好。
她随意地走在街边，打量那些忙碌的人们，他们为了生活而奔波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充实。
“可我……该找点什么事来做呢？”
带着这个疑问，鹿小白慢慢走了五里的街道。
最后，她停在了一块广告牌前面。
这是一块武术培训的学校广告：来习武，强身健体，修正气，来习武，到安邦，安邦武校，武林至尊校！
特招收：幼年班，少年班，青年班，中年班，老年班，特训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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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小白从未想过习武，但此时此刻，无意间看到这个广告，她却真的心动了。
她扬起手臂，在路灯下估摸了一下自己的二头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习武么有点意思……
鹿小白用手机拍下了广告的照片，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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