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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心境之变

    他准备去看望一下孙福权的家眷们。

    也许孙神医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另有其因。

    林云海左右抖臂几下,将两只宽袖绕臂而缠手捏衣角,以这种轻便的形式快步疾走,一路找到当初的康仁大药堂。

    ……

    这孙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门大户,但一间大宅院还是有的。

    此时家中诸多亲友汇聚,还有孙福权这一生中教过的那些学医者,能来的也全都来了。

    加上前几日就提前从山上请来的一众法师,使得原本还算宽敞的孙家大院都显得有些拥挤。

    孙神医家的宅院是祖传下来的三进大院,同样也是孙神医看病的地方。

    府门的牌匾上写的不是孙府,而是“康仁大药堂”五个大字。

    葬礼是为活着的人准备的,他们需要一个宣泄伤感的场所。

    孙神医的葬礼,除了孙神医,大家都在场。

    孙福权这辈子教出不少医术高明的学生,不算已经过世的,这次也没能全部到齐。

    但来的也不少了,足足有十几人,这群人聚在一起,自然诊断得出老爷子也就这两天了,而且老爷子自己早几天也自有感觉,家中已经将白事准备了起来。

    林云海到的时候,孙家大院那已经挂起了白幡,一众哭声远远传来,门口也有人在抽泣。

    林云海进门,来到灵堂中烧了香,跪拜了三下,走的时候给孙福权家眷留了数百两银子,林云海什么话都没说,随即便离开了孙家宅院。

    阳光褪去色彩,风也敛息,丁香的葬礼上,夜沉默的喧嚣,昏黄的灯光只拉长了林云海一个人的身影。

    林云海在黑色的县城里涂抹他天青色的悲伤,风琴唱不出他无声的落寞,笙箫奏不出他莫名的哀伤。

    此时林云海眼神迷离,在风中凌乱,像是在看眼前的天地,又好似在看着当初喊那声剑来时的天地大道朝它奔涌而来,同时心中还残存混合着上辈子的一些点点滴滴的琐事。

    这种心绪的变化带起一种奇特的道蕴,意境山河棋路纵横的显化隐与林云海身外气机相合……

    使孙家大院周围都变得恍惚,仿佛独立于康远县城之外,又仿佛真正同天地融合。

    这是林云海第二次经历生死离别,第一次正是上一代楚王,林云海他父王死的时候。

    林云海的精神识海之中,圣炎尊此时颇为震撼。

    就在林云海伤感时最初的一刹那,祂好似看到了一种世纪交替沧桑变迁之感裹挟着沉重压力而来,令他道心震动之余,更久违的产生要流冷汗的冲动。

    圣炎尊好像觉得他又回到了曾经的神魔时代,面对诸多神魔围攻时,祂当初也有这样的状态。

    圣炎尊思索一番,不明白这是为何?

    当世不可能有人或神魔可以让祂产生这种感觉,蛊神不行,巫神也不可能!佛陀和道尊更是不可能!

    圣炎尊看着林云海,他的心境怎会是这般?犹如远古时期比圣炎尊还强大的神魔!

    隐约间,甚至有种不敢深观的心悸。

    除本尊之外,他的身上有……更多的秘密!圣炎尊是这样觉着的。

    天风吹拂之下,林云海衣袍咧咧作响,鬓发也随风乱舞,此次他并未控制自己与风相合,反而任由天风拂面,心中思绪则还被牵在康远县的孙家宅院。

    林云海心境大变,他的身躯站在风中摇曳着……

    如果有人问他君王重,还是天下苍生重?

    林云海会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自然是天下苍生!”

    大奉王朝的胥吏问题积弊已久,满殿衣冠禽兽一口一个忠君爱国,却从未对底层的百姓垂下怜悯的目光。

    他想到了锦衣青年当街纵马时,嚣张跋扈的姿态。

    想到了各州中衙内恶霸横行无忌的记载。

    超凡武力的存在,让封建王朝的弊病展现的愈发淋漓尽致;也让底层百姓连揭竿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他上辈子至少还知道几起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虽然大多都以失败而告终……

    但在这个世界,农民的起义连成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迅速扑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林云海口中神使鬼差般的说出了这句话。

    清气缠绕着林云海,使林云海宛若神人。

    这是……

    浩然正气?!

    试问为什么林云海可以获得浩然正气?

    因为林云海他立命了!

    他要为天地确立起生生之心,为百姓指明一条共同遵行的大道,继承前世孔孟,今世儒家圣人的传承,为天下后世开辟永久太平的基业。

    既然他立命了,立了个这样的命,那么这个承诺,这个誓言,他必须要完成。

    林云海穿着天青色的衣袍,鬓角微霜,气宇轩昂,超尘拔俗,五官俊朗,眼眸是紫金色的,眼神中透露着无上威严……

    犹如真龙的眸子,威压一世。

    他浑身沉淀着岁月洗涤出的风霜,充满了沧桑的感觉。

    颇有一番仙风道骨之味……不对,还算不上是仙风道骨,因为林云海不是老头。

    ……

    游历快一年了,林云海如今已是三十八岁,武夫修为已经恢复至全盛时期,甚至比曾经的他巅峰时略强一点。

    他要去往剑州游历了,之后的路程便是到雍州最后再返回雷州。

    “剑州!我来了!”林云海心中的雾霾已然烟消云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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