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不堪设想

    塔台管制室内。

    凌晨六点的BJ机场，天光已经大亮。

    随着雷雨天气的过去，天气状况开始逐步好转。东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绚丽的色彩，而太阳就藏在地平线下。

    机场刚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旅客开始登机，管制室内，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在这些登记的旅客中，站着从BJ到上海去看望女友宋雅丽的空管员梁玉龙。

    一架从BJ飞往上海的客机，昂扬着从跑道上腾空而起，缓慢爬升。

    塔台管制室内，孟傲冬正用望远镜观察这架飞机的起飞姿态。突然，孟傲冬发现一个意外：这架飞机的起落架竟然没有收上去。按照正常情况，飞机在抬轮后不久，正常起飞后，就开始收起起落架，否则越到高空阻力越大。

    孟傲冬立即与机组取得联系，告知其起落架有问题，而几乎与此同时，机组也发现了这一故障。

    飞机升空后的起落架故障是个比较棘手的难题。这架飞机能不能正常落地还很难说，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住这么重的重量；要想升到比较高的空中也不行，因为高空的阻力较大。唯一的办法，就是通知航班紧急返航。

    孟傲冬立即将这一特殊情况通知了整个塔台，要求其他航班的起降都暂停，快要降落的航班准备绕飞，先将这一片空域腾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孟傲冬向机组下达通场指令，让故障航班以一种非常低的姿态飞过跑道上空，但是不能落地。当飞机执行通场指令的时候，所有机务都在跑道从不同的角度观察这架航班的起落架。经过观察发现，这架故障航班的后起落架能够正常收放，但前起落架收不起来。

    机务和管制员经过紧急沟通，一致认为：飞机应该可以接地，但必须保证接地时的速度要慢，否则单靠后起落架是无法支撑起整个飞机的重量的。如果后起落架无法支撑起整个飞机的重量，那么就会导致机腹触地，后果不堪设想。

    事到如今，虽明知这个办法冒着巨大的风险，但除此之外，已别无选择。

    孟傲冬立即指挥飞机前往放油区，释放掉一部分航油后，再返航五边落地。

    伴随着飞机巨大的轰鸣，梁玉龙坐在经济舱靠前的窗边座位上，闭目养神。

    只需要经过三个小时左右，他就能看到宋雅丽了。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大学刚毕业那年，进入昆明机场工作的情景。

    大学毕业那年，从上海回来后，梁玉龙回到了老家，云南一个偏僻的乡下。父母早就听说他工作单位已经定下来，心情自然十分高兴，与几年前考上大学那阵不同，这一次，梁玉龙有了衣锦还乡的感觉。故乡的亲人们听说梁玉龙回家了，都纷纷过来探望，拉家常，向他打听外面的世界，听他讲空管员的那些神奇故事。实际上，这个时候，梁玉龙对于空管员，还完全停留在书本上，因为他还压根儿就没走上实际工作岗位呢。

    故乡人顾不了那么多，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只管听得津津有味。在故乡人的眼里，连飞机都做没坐过，更别说指挥飞机飞行了。在梁玉龙的科普下，故乡人觉得，有梁玉龙这么一个有出息的青年，他们也跟着脸上沾光。

    八月，告别故乡，梁玉龙正式奔赴工作单位报到。接下来，他和其他新来的学员一到，进入理论学习阶段。经过整整三个月的理论学习，又通过了理论考试，这才分到班组进行实际意义上的见习。

    11月1日，梁玉龙正式分班进组。与梁玉龙一同分到进近塔台同一班组的，一共有四名学员。

    因为航班量还不是很大，所以进近塔台还没分家。

    真正到了工作岗位之后梁玉龙才明白，自己在大学里面学的那点知识，根本派不上用场。在管制员队伍中，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菜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