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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秋月姐姐,秋月姐姐!”

    刚回偏房,便有一群小姑娘围了过来。秋月收起心里的思绪,笑着问她们怎么了。

    “秋月姐姐你去哪了,城主正找你呢!”

    “是呀是呀,刚刚那小厮来的还急,我们正说要去找你呢。”

    “可千万别是犯了什么事情。”

    “呸呸呸,净胡说,秋月姐姐这么好,肯定是有奖赏什么的!”

    “没错没错,秋月姐姐快收拾收拾。”

    “……”

    几个小姑娘七嘴八舌的说着,秋月笑着打断了她们:“收拾什么,城主找我想来是为祈安小姐衣服的事,哪会有你们说的那么麻烦。”

    说着还抬手敲了敲几个小姑娘的脑袋。

    “秋月姑娘还没回来吗?”正闹着,身后再度有人声传来,回头看,正是云舒。

    一众小丫鬟跟着秋月向云舒微微欠身,云舒没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咱们都是给城主效力的,用不着这些虚的。只是秋月姑娘还是快些去的好,毕竟不能让城主等太久不是?”

    “云舒小哥说的是,秋月这就同云舒小哥过去。”秋月说着,便向云舒走了过来。

    云舒眼里有些不明的情绪,张口却依旧是温柔的语气:“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枫红姐姐快进来,外面风吹的冷。”

    经历了枫红险些被欺负事件后,祈安已经完全把枫红当自己人了。主要是这人看起来太乖巧听话老实好欺负了,就算云卷今天没打她,那多半也是因为云舒在场不好动手,明天可能就打了呢?!

    正跟在白容景身边的云卷眉头一皱,像是忍下了什么不适。

    “小姐不必担心,奴婢没有那么柔弱。”枫红有些随意的答着,看着比刚来时放松了不少。

    “不柔弱就感觉不到冷了吗?”祈安反问完又肯定到,“重点是风冷,而不是你柔不柔弱!”

    听完,枫红抬看着祈安眨了眨眼,最终笑道:“那奴婢就谢过小姐的关心了。”

    祈安嘿嘿一笑,然后去脱最外面棉斗篷。这是回来时白容景非让她披上的,说什么都非要她披上。

    枫红上前接过斗篷,正要说什么,便听到了祈安的嫌弃。

    “真是的,都说我里面穿的很厚了,还非要再多加一件,热死了。这大冷天的,别人都是怕风寒,我这还得担心自己别中暑。”

    想着走时自家主子那认真关心人的样子,再听着这话,枫红默默把要夸白容景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见枫红没回应自己,祈安只当是她作为丫鬟不好说白容景什么,就没再继续。

    看着她忙着去帮自己把斗篷整理挂好,祈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冲冲的跑到枫红身后。

    枫红自然听到了脚步声,待回身时还是假装吓了一跳。

    “枫红枫红,你再陪我练一会走和坐吧!”祈安星星眼的看着,让枫红摸不着头脑又不好拒绝。

    最终两人又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练了一个时辰。

    “叩叩叩、”

    “城主。”

    “进来吧。”

    云舒同秋月一起进来,隔着屏风向白容景行礼。

    “城主。”

    屏风那边无人回应,两人行礼的动作便不敢变动半分。

    秋月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千回百转。城主一向不问府中的事,被找来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两人维持着姿势站了有一刻钟,才听白容景开口:“起来吧。”

    “谢城主。”

    “我听云舒说你办事格外仔细,以前就是在这城主府做事?”淡淡的声音看似随意,却激起了秋月的一身寒意。

    “回城主,奴婢一直是在城主府做事的。”秋月有些慌张的答着。

    “当真?”这两个字里好像藏了毒,隔着屏风,杀意还是蔓延到了秋月的身边。

    “城主息怒!”秋月吓得一哆嗦,瞬间趴跪到了地上,“城主,奴婢、奴婢其实是沈家的庶女。新帝登基后,抄了沈家,奴婢本来是要被送去宫里为奴的,但,但……”

    但,当朝皇后是与沈家对立的吕家的嫡女,吕菱。此人虽没有什么大能耐,但有的是小手段,若是进宫,那注定是死路一条。

    “于是,于是奴婢就偷偷跟人调换了,几经周转,被卖到了这里。”秋月身子死死趴在地上,头不该抬起分毫。

    看了眼地上抖得不行的人,云舒开口道:“城主,当年沈家确实有一位庶女叫沈秋月,沈家被抄家时,沈秋月只有十二岁。”

    “城主,我求求您,奴婢求求您了,千万不要把奴婢送回去。只要您放过奴婢,让奴婢做什么都行,求您了!”说着就开始对着白容景磕头。

    渐渐的,原本干净的额头红肿了起来,看的云舒有些不忍心。

    “城主……”

    “知道了,回去吧。”

    像是知道云舒要说什么一样,白容景直接给了答案。

    “真哒?!”秋月猛地抬头,随即又磕了下去,“谢谢城主,谢谢城主!”

    曾经跟着牙婆子四处周转的生活,早已把她曾为大家小姐的那份骄傲磨得丝毫不剩。下跪与磕头,都成了她想活下去所必须的。

    “出去吧。”

    “是,是,奴婢告退。”秋月赶紧说着起身离开,云舒跟在其后。

    书房不是随便进出的地方,最近蓝鳞不在,云舒自然要负责将人送出去。

    出了门没走几步,秋月一个身形不稳就要往下摔。云舒手疾眼快要去接,却又一个人比他更快。

    云卷一把抓住了秋月的手腕,把人拽了起来。

    秋月自己也吓了一跳,反手抓住云卷不撒手,待缓过来,才发现云卷正在死死盯着自己。

    秋月赶紧松手道歉:“对不起,刚刚被城主吓到了,一时没撑住就……”

    “没关系,”无视掉云卷的臭脸,云舒自然的安慰着,“城主就是问一问,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尽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秋月向云卷云舒告别,才转身离开书苑。

    再回来时,两人如实向白容景说了情况。

    “城主,她的脉象确实是惊吓过度的虚弱脉象,她的身世应该不假。”云卷代替云舒,回答了白容景的任务内容。

    白容景没接话,云舒皱了皱眉,思索片刻道:“或许是枫红看错了,府中另有他人。”

    “府中,确实有很多不属于这里的人。”翻书的声音停止,白容景的声音里似乎夹杂着自己的回忆。

    云卷云舒不敢接话,只是站在屏风外静静的等待白容景的命令。

    “可若是连那华丽的牢笼都能逃离,又何必留在这里呢……”

    回到偏房时,院里没人,那几个小丫鬟想来是被叫去准备明日的小年了。

    秋月坐到桌前,面上早已没了离开时的害怕,只是心中思绪万千。

    蓝鳞昨日离开前特意来她这里叮嘱过,要她最近留意府里的事,行事千万要小心。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今早送衣服就和云舒遇了个正着。

    以往送衣服祈安都是在练武,不会在院内,平日里做得好些,也是为了小地位高些更好接触祈安。今天不巧遇到云舒又有白容景这一出,确实给她吓了一跳,还好一早就有准备的。

    秋月想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既然我让你在美好的幻想中死去,那作为报答,你就用你的身份,好好保护着我吧,沈小姐。

    “阁主,喝药!”旭站在花墨研身边,一手端着药,一手抓着花墨研,生怕一个不注意,眼前这人就跑了。

    “哎呀哎呀,小太阳你别这样嘛,我还能跑了不成?”

    虽然手臂上的力道轻轻就可以挣脱,但看着旭一脸的严肃,花墨研便装作无可奈何,乖乖就范的喝下了那碗药。

    其实为了见那人,自己最近还是有好好喝药的。

    一样的药方,这碗药却和花墨研自己冲泡的完全不同,因为这碗药是甜的。

    尽管自己并不反感苦的东西,但旭每次熬药还好会坚持想办法消除苦味。对此花墨研一直觉得很多余,但也没有阻止过,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真是甜的。

    花墨研本就懂些药理,自然知道这副药是加不得蜜糖的。这般费尽心思的把药变成甜的,多此一举。

    接过已经空了的药碗,旭这才肯松开花墨研的手腕。而重获自由的人,立刻冲出了门。

    “等等,阁主!”

    见状旭心中暗叫不好,放下碗想跟上去,却发现门被从外面反锁上了。转身跑到窗边,果然看到了跃上马背的花墨研。

    此时的街道上很热闹,大家都在准备着明天的小年。而过了小年,离大年自然就更近一步了。

    吵杂人声中,夹杂着花墨研的叫喊。

    “小太阳,记得付钱!”

    “阁主,您急什么,这眼看就要天黑了!还有盘缠!盘缠没拿!”旭趴在窗边急的想直接往下跳,只恨自己没什么功底,也不会轻功。

    “盘缠我带着呢,你别担心,我赶着时间要去见个人。”随口说着,花墨研扬鞭而去。

    听着自家阁主又在胡说八道、胡言乱语、坑蒙拐骗,旭只觉得自己今年这个年肯定是过不安稳了。

    但花墨研这是确实是没撒谎,所以只能在心里对着旭默默道歉。

    对不住了小太阳,我这次是真的赶着时间去见人,去见一个能胜过这世间烟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