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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华丽的寝宫内,身着黄袍的男人正闭目坐在塌上,听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暗卫向自己汇报。

    “皇后晚膳后又去了静遠宫,说的还是关于年宴的事,只不过淑妃娘娘今日似乎心情不佳,没聊几句就将皇后赶走了。皇后走后,淑妃娘娘同下人说,皇后娘娘是个没心思,不该来这种鬼地方。”

    坐在塌上的人没什么反应,似乎对这样的言语并没有什么意见。

    “甘陵的事怎么样了?”皇上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问上了别的问题。

    “露宵大人已经去了,等她确认回来之后,就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正说着,便听外面有人走了进来,暗卫立刻止住了话。进来的,是跟在皇帝身边的公公。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南书公公来到皇上身边恭敬的说着。

    皇帝似乎是浅叹了一口气。

    “让她进来,你且退下吧。”

    “诺。”

    “是。”

    刚听着南书公公出去,便有了人进来的声音。

    “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上说着,伸出手。

    吕菱见状起身,走上前把手搭了过去,顺势也坐到了塌上,一歪身子便靠在了皇上身上。

    虽说皇上比吕菱大了六岁有余,但此刻两人靠在一起,面相上却丝毫看不出什么年龄上的差异。

    “皇上~”吕菱抱着皇上的胳膊言语间有些委屈撒娇的意味。

    “怎么了,这么晚了又突然来找朕。”皇上任由皇后倚靠着,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吕菱抱着自己的胳膊。

    “没有,臣妾就是想皇上,就找来了。”吕菱话是这么说的,语气里却满是委屈。

    “哈哈哈,朕秉烛达旦时,你不知道来看看朕,现在就知道想朕了?”皇上微微低头,看着吕菱有些气恼般的在自己身前轻锤打一下,“好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挥退下人,皇上将吕菱从怀中拉了出来,有些宠溺的看着她,开口道:“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吕菱低下头,有些不开心的抿了一下嘴,“臣妾刚从淑贵妃那来,本是好意想问问明日年宴还有什么需要的。却不想淑贵妃说臣妾是多管闲事,没事找事做,还将臣妾赶了出来。”

    皇上听着这话,眼底暗了暗,几分真假,心中自是了然。

    “淑贵妃性子一向如此,你又何必跑去招惹她呢。”皇帝笑看着她,有些逗弄的语气。

    “皇上~!”吕菱气恼的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耍起了小脾气。

    “怎么,真生气了?”皇上笑着从后面抱住了吕菱,把头搁在了她的肩窝,“不过是个在后宫没什么权势又不爱惹事的贵妃,何必呢。”

    吕菱依旧不看他,执拗的别着头。

    “哼,皇上您这怕不是要向着她?臣妾可是皇后,难道连年宴都不能问上一问吗?”

    听着吕菱小孩子气的话语,皇上似乎是觉得有趣,有些笑道:“好好好,朕改日罚她便是了,又有什么好值得你生气的?”

    听了这话,吕菱才微微后倾,将身子倚靠在了皇上的身上,“皇上,您可不能骗臣妾。”

    “那是自然,”见人靠入怀中,皇上便将人往身边带了带,“不过你今夜既然来了,那就陪着朕吧。”

    “嗯~皇上~”

    已经到了亥时,白容景还是睡不着。

    想着今日祈安同自己说的,棋具倒是还好,可这花酿酒,他是真不会。

    可既然祈安说到了,就算是不会,也得做做样子才行。

    只是这花酿酒的配方……该去哪打听呢?

    本是要安排给云卷的,可想来这种传统的酒很少会有人愿意出方子,就算是出了,单靠纸墨方子恐怕也是做不成的。

    再加上花酿酒的产地里梦蝶城还是有些距离的,光是要个方子,一来一回,也要小半个月。

    翻来覆去了好几遍,就连暗处的云卷都有些看不下去看,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试探着开口。

    “城主,您或许可以问苗烟小姐。”

    白容景翻身的动作一顿,最终躺平在了床上。云卷不再说什么,也不知这一夜白容景到底有没有睡。

    苗烟早上推开房门,看见的不是喜气洋洋的府内丫鬟小厮,而是一脸严肃的白容景。

    苗烟开门的动作一僵,按说白容景一大早就来找自己应该高兴才是,但看着这严肃到要杀人的表情,苗烟实在是笑不出来。

    “阿,阿景,一大早这是怎么了?”说着侧身把人请进来,看着他还是穿的昨天那身衣裳,苗烟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看来真的是很严重的事,连起床都没等到下人还没去叫就来了。

    这么想着,忽然就想到了这人不会是昨晚就没睡,在自己门外等了自己一宿吧?

    苗烟耳根有点发红,还不等闭门就听身后人开口。

    “你……知道花酿酒怎么做吗?就是,以前嫣国国都特有的。”

    苗烟:“???”

    一大早就被素珠和墨兰叫了起来,看着外一点亮头都没有,纳兰浅笙忍不住问了边时间。

    “回娘娘,再有一刻到卯时。”

    闻言,不等墨兰再说什么,纳兰浅笙就再次躺了回去。

    “娘娘!”突然的动作,素珠险些扯到纳兰浅笙的头发。

    墨兰见状开口劝说着:“娘娘,今日有年宴,您早些请完安,用完膳,还要早些去看着年宴呢。”

    “过半个时辰再起。”纳兰浅笙丝毫不在意墨兰的话,“来传话的只说我要负责布置年宴,又没说要去参加年宴。”

    “可是娘娘……”

    “出去吧。”

    见纳兰浅笙丝毫没有要起的意思,素珠和墨兰也不好再说什么。墨兰向着素珠使了个眼色,便自己先出去了,留下素珠一人守着纳兰浅笙。

    听着有人离开,房门再度关好。纳兰浅笙翻了个身,看向床边素珠的眼中毫无睡意。

    “怎么不走,她让你留下做什么?”

    “娘娘!”小姑娘看着自家娘娘根本没睡,似乎很开心,叫了一声后又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见门外没有动静,才小心翼翼的趴到床边,小声的同纳兰浅笙说话。

    “我早就说墨兰姐姐有自己的心思,您还不相信,现在发现了吧!”

    尽管声音很轻,可还是听得出里面的小骄傲和求夸奖。纳兰浅笙也不反感,顺着她的话问。

    “那你说说看,你都看出什么了?”

    “墨兰姐姐虽然平时对娘娘很好,对我,还有园里的人都很好。但她的心不忠,奴婢觉得,墨兰姐姐想找新的主子!”

    看着素珠认真的表情,纳兰浅笙忍不住伸出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还挺机灵。”

    素珠被戳的脑袋往后倾了倾,随后听着夸奖又傻笑了起来。

    “那当然了!能跟着娘娘您出嫁,照顾您这么久,素珠肯定是能帮到娘娘的!”

    “嗯,”纳兰浅笙坐起来,掀开被子要下床,“给我收拾收拾吧,去给皇后请安。”

    闻言素珠赶紧起身,把放在外间炉子上的温水端了进来。

    纳兰浅笙随意的洗了两下,擦干后便换好衣服坐到了梳妆镜前。素珠把水端出去,回来便听纳兰浅笙有些随意的说着。

    “这院子里,何止是墨兰啊,想必那些个奴才,都不想留在这吧。”

    “怎么会,娘娘可是贵妃,只比皇后娘娘低一些,后宫里跟着您,那都是福分。”素珠拿起桌上的木梳,梳着纳兰浅笙的头发,回着她的话。

    “是啊,我是贵妃,名号在这后宫之中,独一份。”纳兰浅笙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簪子,随意把玩着,“可我在朝中无依无靠,连皇上的宠爱都没有。”

    “后宫那么多妃子,她们有的朝中有权,有的后宫有宠。可偏偏,就是我这个既没权,也没宠的人坐上了贵妃的位置。为什么,凭什么?”

    “那又如何?”听着这话,素珠似乎有些生气,“娘娘可是最早陪在皇上身边的人,就算是皇后娘娘,也要晚您三四个年头呢!”

    “呵……是啊,我是最早嫁给他的人,可她们不会去想这些。”纳兰浅笙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她们只会想要如何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拽下来,如何让我一无所有。”

    “她们只会不明白,不明白她们拼了命都得不到的东西,为什么我不争不抢就全都有了。”

    “这份恨,只要我一日如此,就会加深一分。”

    “那这也不是娘娘的错啊,难不成要您放这好日子不过,去找皇上给您降位份不成?!”盘好最后一缕长发,素珠开始挑选何时的发饰。

    “是啊,谁会放着这样的好日子不过,自己去找苦吃呢?”纳兰浅笙将手里的簪子递给了素珠,“但也正因如此,若我有一天被拽了下去,这一整个院子的人啊,一个也逃不掉。”

    “我既无权,也无势。等到那个时候啊,谁也护不了。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去寻个靠山,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有个活路。”

    素珠插簪子的手一顿,声音有些急:“娘娘您胡说什么呢!不会有那一天的。”

    不待纳兰浅笙搭话,门外传来了墨兰的声音。

    “素珠,可是娘娘起了?”

    素珠想着纳兰浅笙方才说的话,拗着性子不答话。纳兰浅笙看着镜子中小丫头生气的表情,便也跟着她一起,不接墨兰的话。

    听着屋里再度没了声音,墨兰拿不准便不敢再说什么。

    见外面再次没有了动静,纳兰浅笙才继续道:“就算不会有那一天,他们也会害怕呀。他们是宫里长大的人,在这里待了十年二十年,有的甚至还是要待一辈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说不准哪一天,身边一起闲聊的人就没了。他们怎么能不害怕呢?他们不过是想好好活着,却又没有办法罢了。”

    素珠听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生气都忘了。

    “说来前些日子,我去皇后娘娘那送点心的时候,听见皇后娘娘那的两个小丫鬟闲谈。说是一个答应不小心踩了令妃娘娘的猫,令妃娘娘就让人把那个答应,和当时跟着答应的几个丫鬟都打死了。”说着还吞了吞口水,“娘娘,这不会是真的吧。”

    纳兰浅笙闻言像是在想什么,随后宽慰到。

    “放心吧,我就算没权没势,也不会让自己那么快就掉下去的。这要什么有什么的好日子,我还没过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