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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为了对子贴的高度一致,白容景让枫红去里面把门关好。

    枫红应声进去关门,祈安扶着白容景的肩膀再次站上凳子,伸手接过苗烟递来的下联。

    苗烟便继续同白容景有的没的的聊着。

    “还记得那时候自家没有合适的大门,封哥哥就领着咱们跑去吕大人家。”苗烟说时像是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嘴角挂着笑,“那对子还是你亲自写的,那时候你只喜欢练武,字写的也一般。”

    “吕大人听下人说咱们去了,急忙出来迎,结果就看见咱们三个在门外,浆糊糊的一般也就算了,对子贴的也不平整。”

    “是啊,那时候站在凳子上的人还是我呢。”像是也翻找到了那段回忆,白容景同她说话时眼底透着些笑意。

    “而且当时某人还觉得自己贴的甚好,吕大人就用这那幅丑对联过了一年。”苗烟下意识的抬起衣袖捂嘴,却没发现衣袖上黏上的浆糊,顿时花了脸。

    “吕大人,那是谁啊?听来好像和我们家关系很好?”祈安下来转身问起来,看见苗烟的脸顿时笑了,“噗呲,苗烟姐姐,你的脸!”

    “啊?”被说到的苗烟闻言一愣,赶紧用手摸脸。

    白容景看着她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只是笑,却不帮她指,开口回答祈安的问题:“吕大人确实与父母亲交好,但是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而你想来是没有见过的。”

    “哦~”祈安边应声边点起脚给苗烟指了指脸上脏的位置,“想来这位吕大人是个有能耐的,不然这些年也不会不曾来访。”

    既然是相熟的,不来拜访,是怕被帝都的人敌视吗?

    祈安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白容景一时间没明白到她话里的意思。一旁苗烟擦去脸上的浆糊,知道刚刚被某人恶意看了笑话,报复的开口。

    “吕大人再有能耐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哥折腾了两三年。”苗烟假装不满的看了眼白容景,随后还是笑了,“第一年贴完后,他发现别人家的比他贴的好的多,字也比他的写的好看,于是第二年领着人又去了。”

    这种事被拿出来说,白容景脸上有些不自在,看了苗烟一眼。可那人见了他的眼神,笑的更加开心,就连祈安都忍不住笑着看过来。

    白容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干脆决定逃离此处。

    “枫红,开门。”

    语气平淡着,门一被打开就立刻走了进去。苗烟和祈安自然是不怕他生气的,两个人笑着跟了上去。

    再次关上的门上,对联纸红的人心欢喜,上面少女的字略显稚气,洋洋洒洒的有些长,但对仗还算工整。

    上联:往日几大快活事升官发财美人归

    下联:如今一件称我心发财发财发大财

    横批:万事莫挡发财路

    刚到未时,宫中便热络起来。

    宫宴会在未时末刻开始,但那是皇上皇后来的时间。朝中大臣自然是要比这个时间再早些来,而夫人小姐们也要先到后宫去拜见皇后。

    如此一来,这个时间的人便开始多了起来。

    吕菱这边忙着照应各家小姐夫人,却不见负责这次年宴的人来。面上有些担心的说着让人去问问,心中却也明白,这种事,那人自是不可能参加。

    而吕菱心中想的人,此时正在自己院里看闲书。

    “娘娘,已经未时三刻了,再不收拾来不及了。”墨兰看着矮炕上靠着枕头看书的纳兰浅笙,心中有些着急。

    “什么来不及,今日又没什么安排,怎的就来不及了?”纳兰浅笙毫不在意的翻动着书页。

    “年宴呀娘娘,今年年宴可是皇上安排给您,让您负责的,您自然是要去的。”墨兰开口说着。

    “是吗?”纳兰浅笙随口接着,“那怎么不见有人来催呢,想来我也没那么必须要去吧?”

    “可……”

    “墨兰姐姐,咱家娘娘年年都是自己过,今年不去不会怎么样的!”

    素珠出言打算了墨兰的话,她一向不喜欢这人动不动就劝自己主子干这干那,要不是纳兰浅笙不许,她都想直接让墨兰出去了。

    墨兰有些不满的看了眼素珠,这小丫头是一直跟在纳兰浅笙身边的。刚进宫认识时还是很乖巧的,如今相处久了,对自己便越发的胆大起来。

    再转头去看纳兰浅笙,人家根本没打算理会这边的动静。墨兰在心中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管这事。

    直到宫宴开始,也不曾有一人来催过问过。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

    随着大太监的叫喊声,四下宴坐上的人都纷纷起坐跪了下去,前前后后两百余人齐声喊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着龙袍凤服的两人在震耳欲聋的声音中,被一众丫鬟太监簇拥着走上高台。

    而向上走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首位下空着的妃子位,那是给淑贵妃留的位置。

    皇帝对此没说什么,吕菱自然也不好开口多问。待坐好,皇帝这才开口。

    “众爱卿免礼,平身!”

    “谢皇上!”

    “今日除夕,朕与众爱卿一起,也算家宴。”皇帝说着,将手中的酒杯举起,“众爱卿不必拘束,开宴。”

    “开宴——!”

    身旁的南书吊嗓子喊着,四下便再次热闹起来。舞姬乐师,纷纷上前开始献舞奏曲。坐的靠前的大臣这一嘴那一嘴的同皇帝聊着,自然也有人注意到那空位。

    “皇上,不知这空位所属何人?”

    开口问这话的是吕蒲,吕菱闻言一惊,没想到自己兄长会突然问这个。坐在吕蒲身前的吕顺也是眉头一皱,觉得自己儿子问的有失分寸。

    皇上不接话,吕菱明白,这是要她自己看着办。

    “哥哥这话问的,自然是淑贵妃的位置。”

    作为朝臣,是问不得皇帝妃子的。吕顺虽是个文臣,但奈何儿子是个武者,对这些事并不甚理解,自然也不会在意。

    吕菱此刻内心只求吕蒲别再问了,可那人并没意识到什么不妥,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刚张口,就被吕顺回头给瞪了回去。

    吕菱这才放下心来,可紧接着边听另一边来了响声。

    “淑贵妃的位置?那怎么不见她人来啊,难不成还怕人?”

    这次说话的是令妃陈沁,她依旧穿的很是美艳,红袍娇花映衬着,虽有其他妃子在后,却独显她最是惊艳动人。

    本是为了吸引皇上特意收拾出娇弱的人,此刻言语间却是有些不相符的嘲讽,眼底甚至有几分嫉妒。

    陈沁简直要气疯了,本想着自己入宫后一直受宠,以前的宫宴纳兰浅笙又不曾参加,这次一定会是自己和皇后坐到皇上身边。

    结果呢?纳兰浅笙那个贱人宁可给自己按个位置不来,膈应她,也不让她坐到皇上身边!

    吕菱眉头一皱,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这话。到是皇上放下酒杯,转头看向陈沁。

    “朕的妃子,为何要害怕见人?”

    说话时是笑的,眼中似乎还有些放纵的意思,只是这些情绪,都不曾到达眼底。

    陈沁看着皇上看向自己的神情,立刻有了依仗,说话也更加大胆起来。

    “皇上,臣妾不是说淑妃姐姐不好。”陈沁边说边有些担心的看着皇上,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只是这宫宴是她负责收拾的,她也给自己安排了位置,如今不来,多少有些不合规矩。”

    站在一旁的南书闻言面上没什么表情,余光却小心的观察着皇上的表情,见没什么异样,这才在心中松了口气。

    “这么说来,朕确实该罚她。”皇上用拇指摩擦着酒杯杯壁,语气中也听不出什么。

    吕菱犹豫了几番,还是开口道:“皇上,淑贵妃今日虽然有错,但安排宫宴也算有功,这般好的日子,何必深究这些呢?”

    “既然如此,便叫人把这桌椅撤了吧。”然后让我上去。

    陈沁说着看向身后的丫鬟,似乎是要叫人来搬。今日这事,要么纳兰浅笙吃亏,要么她赚便宜!

    当然,纳兰浅笙那样的贱人,自己以后有的是办法让她吃亏。但这样的场合坐到皇上身边,一年可有不了几次。

    陈沁心中算盘打着,手上动作也不慢。可小丫鬟还不等出门喊人,便被皇上阻止了。

    “既然淑贵妃布置宫宴有功,那便罚禁足三个月吧。”皇上随意的说着,但意思也很明确。这位子不用动,我罚她就行了。

    吕菱一开始见皇上的举动还在准备劝人,可听了这话,又止住了自己的打算。

    “诺。”站在皇上的南书应了声。

    她其实对纳兰浅笙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但只要不让陈沁占太多便宜,吕菱心中就没什么所谓。

    正想着,皇上转头看了过来,吕菱赶紧回神。

    “朕听人说,这次宫宴你也帮忙不少,也是辛苦你了。”温和的语气里,似乎还有些疼惜。

    陈沁见了气的死死拧着自己手里的帕子,但她瞧不上纳兰浅笙,这宫宴自然是从未插手的。现在皇上这么一说,她自然就插不上好话了,只能愤愤的看了皇后一眼。

    吕菱自然不在意这些,她对着皇上浅笑颔首,柔声道:“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嗯,”皇上说着,伸手拉过吕菱的手,“过几日,穆将军就要回京了,想来正好赶上上元节。朕想着,这上元节的宫宴,就由你来负责吧。”

    听了这话,吕菱也没什么大的表情浮动,如常的答道:“臣妾作为皇后,自然该帮皇上分担这些的。”

    陈沁听着,心中纵有千般不爽,也知道这些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而在下面的吕顺见了这一幕,眼底便浮出几分欣慰。为皇上分忧,这才是他吕家儿女该做的。

    再想方才自己儿子的那些话,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