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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陈沁的禁足解了,却借着身体不适,没有到皇后宫中请早安。可纳兰浅笙回宫时,却在半路跟人撞见了。

    “给淑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给令妃娘娘请安。”

    两边的下人行了礼,却都没有让路的意思。陈沁身后跟了不少人,显得只带了素珠的纳兰浅笙有些弱势。

    陈沁面上笑着,眼底却是藏了恨意。

    “这两日天还未暖,令妃你身子不好,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纳兰浅笙开口问着,也没急着走。

    陈沁答她,“皇上叮嘱臣妾多出来走走,臣妾今早醒了觉得也没什么事,便想着皇上的话出来走走。”

    “既然如此,令妃慢慢走,本宫就先回去了。”纳兰浅笙说着,便领着素珠给陈沁让了路。

    陈沁没想到纳兰浅笙会这么给自己让路,面上笑都僵了,但很快眼中寒意又添几分。

    “贵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陈沁抬手拦了纳兰浅笙的路。

    “令妃这是不走了?”纳兰浅笙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那就回宫休息去吧。”

    “贵妃娘娘怕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都不肯跟臣妾多聊几句?”陈沁有些忍不住的说到,那里还有方才气弱的样子?

    纳兰浅笙面上多了几分不悦,语气也冷了几分,“亏心事?是说帮着你欺瞒皇上你病情的真相,还是欺瞒皇后你早上起了身,却不去请安?”

    陈沁还要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丫鬟拽了拽衣袖。

    纳兰浅笙忍不住多看了那丫鬟一眼,往日都是玉瑾跟在陈沁身边,玉瑾不得空时另一个侍奉陈沁的丫鬟她也是见过的,可今日这个是谁?

    陈沁敏锐的察觉到了纳兰浅笙的视线,整个人挪了一步,将那丫鬟半挡到身后。

    “看了令妃是得了心病,”纳兰浅笙的视线又落回陈沁脸上,“既然如此,你们还不快带令妃娘娘回去。这般在外面,再受了惊吓,你们有几颗脑袋可以砍?!”

    自打入了后宫,纳兰浅笙还是头一回这么强势,连跟在她身后的素珠都吓得愣了愣。

    跟在陈沁身后的下人更是不知该怎么是好,纳兰浅笙虽位高一等,但这些日子死在玥清宫的下人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可惜陈沁身边的大丫鬟是刚上的这个位置,此事竟连个悄悄抬头去看她意思的人都没有。

    大丫鬟气急,值得自己一人答纳兰浅笙的话。

    “奴婢这就带令妃娘娘回去。”

    “玉瑜?!”

    闻言陈沁的声音不由高了几分,喊着大丫鬟的名字。玉瑜却只能扶上陈沁的胳膊,劝她回去。

    但陈沁怎么能甘心?她不信玉瑾的事跟纳兰浅笙没关系,像纳兰浅笙这般下贱的人,怎么能那样对自己的玉瑾呢?

    今日她不去请安,反而掐着时间在这里截人,便是怕在皇后面前聊这些皇后会维护她。

    可这群下人却怕纳兰浅笙,让她回去?

    “啪——!”

    陈沁一巴掌扇在了玉瑜的脸上,赤红的掌印瞬间浮现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对本宫指手画脚?!”

    玉瑜反应过来,立刻跪倒在地,“奴婢不敢!”

    看着玉瑜趴伏在自己身前,陈沁愣了愣,火气一瞬间竟是消散了。转头看了纳兰浅笙一眼,才道:“起来吧,我们回玥清宫。”

    纳兰浅笙看着一众离开的人,眉头皱了几分。

    “令妃娘娘再怎么也是大家小姐出身,现在怎……”

    “回去吧。”纳兰浅笙打算了素珠的话。

    “是。”

    ——·——

    静泯河上还是商货船居多,渡河的小船在其中穿梭,倒是十分灵巧。

    不同于梦蝶城与暮朝城偏远,在过往的南昭,货船到那处便算是西北方的终点。所以那里的静泯河上架起桥梁,并不会影响货物的水路运输。

    但后来因为洪水,玉湖与云水城处也建起了堤坝,才将静泯河分成几段,但渡河却还是以撑船为主。

    祈安坐在船边,微拢衣袖,伸手想要触碰河水。静泯河的源头是在梦蝶城东北方的幽芷山脉,河水虽也流经梦蝶城后,但祈安却不常去过。

    “小姑娘小心呦,河水可是很凉的哦!”老船夫一边撑着船,一边冲着祈安叫喊。

    祈安笑着答他,“老伯放心吧,我会小心些的。”

    白容景听着动静从小棚子中走出来,坐到了祈安对面,“天寒水量,莫要冻伤了手。”

    “知道了,”祈安应着,纤纤玉指却依旧在水面上随意撩拨着,“老伯,你为何不同别人一样,撑艘大些的船,多载些人?那样应当赚的也多些,每月也能多谢空闲日。”

    这艘船其实也不小,能载四五个人的样子,现在只载着白容景与祈安两人。但方才停在它旁边的渡河船要比这大的多,能载十多个人的样子,看着也比这艘船崭新不少,只是人不齐,所以还未发船。

    白容景选了这艘小了,刚付了钱上船,老船夫就这么撑船出发了。

    “老夫年纪大了,那里还撑的动那么多人的船。”老船夫说着,“他们都是在河南头又住处的,晚些发船也不用担心。但老夫不行呦,若是船走晚了,夜搞就只能在船上睡喽!”

    “那这样倒也算是清闲了。”祈安收回手,回过身就见白容景向她递来布巾,“我看着方才停在旁边的,两个伙计撑船,但都因着人少正皱着眉呢。”

    刚刚两人一到渡河口,就先被两个年前些的船夫拦下了,一个劲的劝说着去他们的船。被白容景冷脸拒绝了,面上还有些不情愿。

    老船夫却是摇头,“不少喽不少喽,那兄弟俩是刚来的不晓得,若是换了旁家的,能坐上七八个人,早就走喽!”

    不过年不过节的,哪来那么多要渡河的人?不过是人贪的多罢了。

    更何况谁都有个忙不过来,又或者被小有钱的人家包下的时候,所以这边的渡河船夫不会过分争抢渡河的人。毕竟真逼急了,最先混不下去的反倒容易是自己。

    “我看还是老伯你这船上好,虽说是小,却也收拾的干净。”祈安断了方才聊的。

    “自然自然,”老船夫说时带着几分得意,“都是我家老婆娘亲手捯饬的咧!”

    河上有风吹拂着,这着言谈不知还会被吹入几人耳中,又能多几分欢快与轻松。

    祈安突然张开手举的高高的,“哥,是梦蝶没有的风,是没吹过的风。”

    只是这些风只能落在记忆里,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