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莲池

    另一边，正是阳光大好的时候。花香浓郁的莲池旁，一老一少坐在池上。少年和老妪都是一副欧美模样，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眸，分别是金色和深蓝的发色。小男孩的手指拨弄着水面，金色的短发随着微风左右飘动。旁边的老妪则穿着中式旗袍，盘着一头蓝色秀发。虽然年迈，但眉眼中的风情说明她也曾是一个美人，现在，也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之前对花仔和狗子出手的就是这个小孩，他派出的烟雾傀儡在这里受到神秘力量的阻挡。后来又祭出傀儡术，试探过小白。不过，今天那只白猫不在这里。他观望着水中的水草，小鱼，而后把目光停留在那朵睡莲和荷花上。

    “No”

    老妪握住男孩试图释放力量的右手，牵着男孩在人群中离开。仔细看的话，老妪握着男孩手臂的手掌被腐蚀了，男孩也在老妪握住后立刻收了力量。现代文明社会中，不论东西方哪一方都不希望暴露使神的存在。尽管使神拥有神力，面对现代科学发展下的新式武器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至于神灵，那就不得而知了。

    夜晚，这个小城市里的人们忙碌了一天后在家里沉沉的睡去。男孩和一位老妪漫步走向莲池，一团黑雾笼罩着二人。莲池附近的荷香暴乱了，它们躲避着黑色烟雾的侵蚀，却被碾走。男孩释放出更为纯正的黑色烟雾，封闭了莲池。所有的灯光受到侵蚀而熄灭，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公园花坛的存在。

    水池里有一朵紫粉相间的睡莲，躺卧在水面上。男孩释放更多黑色的烟雾朝着水池侵袭，水里的小鱼小虾都开始死亡腐烂，水草枯萎，朵朵荷花也开始凋萎。只剩下水池中央的一朵白莲和那朵睡莲还完好无损，睡莲下有两三尾小鱼停伫，白莲和睡莲上都有几只来不及飞走的小虫栖息。白莲释放有空间力量的气息，但此刻在烟雾的侵袭下有所削弱，黑烟如同脉络爬生在表面。睡莲则香气浓郁，烟雾与莲香混杂，一时没什么变化。

    白莲受着烟雾的侵蚀，终是承受不住了。第一片花瓣凋落的时候远在无人荒野的我心有所感。此刻我和姐姐刚到，并没有看到阿菊，只见老道正在和小白缠斗，可能是由于术法克制的原因，老道那针对妖怪的符咒术法对于小白格外的有效。我和姐姐说明后让姐姐在这里协助小白，我先回去看看。

    我和我构筑的空间术法之间有着一种联系，自己可以进行双向传送。等我到的时候，这朵白莲已经凋落的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了。我感受到白莲空间里的小妖们释放自己的神力抵抗那侵入的黑烟而力竭昏迷，有的身体局部已经开始被侵蚀了。我施法，它们的伤口处开出一朵朵小花，侵入的烟雾被小花吸收进另一个空间后小花随之枯萎消失。我在白莲空间内看着四周还在攀爬的黑色烟雾脉络，感受到一股强大、腐蚀而熟悉的力量，一股夹杂着恐惧仇恨的愤怒从我心底升起。

    外界，烟雾攀爬的白莲最后一朵花瓣枯萎，但在凋落的那一刻化作一团白光笼罩着莲芯。一阵白光过后，一朵白莲摇曳而立。此刻我也站在莲池旁，直视着二人。

    “果然是你们，偷生的余孽”一旁的老妪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说着。

    “如果你把神镜交出来的话，我们可以考虑放过你和你姐姐。”老妪还是一脸平静淡漠的说着。

    “像之前一样”男孩冷笑着说道。

    我和姐姐，都曾是归属于半窟山云海间的使神。那是一个位于临近东瀛的小门派，我们远离东方最强盛的使神地区，或者接近于隐匿的生活。这个门派是后世的隐居者，既不喜欢使神界的争斗，也不喜欢现代人那拼命的快节奏科技生活。就这样，在自己这个小小的世界里悠游自在，我和姐姐并不是在这样的理念下这样长大的。我和姐姐是流浪到那里的，在那里度过了我们快乐幸福的几年生活，可以说那里是我和姐姐的第二个家。但和平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作为支撑，便不过是一句空话。我和姐姐，更是在这样的理念下蜕变的。

    随着西方使神界的动荡，东瀛不知不觉间陷落了。西方还想继续向东方推进，首先就是清理东瀛周边的使神势力。这里长期的隐居和谐生活，虽然人们也会修炼，但不过是为了增强体质，延长寿命。我们全派战斗力有限，面对猛烈的攻击，自然死伤惨重。我和姐姐也认为，或许这个门派应当随着历史的推进而沦为尘埃。但后来，这里的族长托付给我和姐姐一面镜子。因为我和姐姐是这里少有的进行过使神修炼的人，而且我和姐姐都是小孩，身形娇小，在混乱中更容易被忽略。他们已经厌倦了使神的争斗，但他们身上还有一个责任需要承担。

    这个门派最初是由一位神灵庇护的，但这个神灵有些特殊。朝生暮死，蜉蝣一瞬。它是一位女神，蜉蝣成神，但它只有一年的寿命，它在纷乱中救下了这个在当时要被灭亡的门派。带着他们远离争斗，寻到此处，荒山丛野的空间秘境。也是因为它会早早逝去，传说为了给予这个弱小的门派一点保护，在离开之际留下一面镜子守护这里。

    如今，东瀛和西方对这里虎视眈眈。面对有真正神灵存在的对手，这里已经守不住了。老族长世代承接着守护神镜的责任，到如今怕是难以继续了。为了不让女神保护意义的神镜落入敌手，族长只好找到我和姐姐托付给我们。他说，这个世界充满着矛盾与冲突，罪与罚，丑陋和黑暗。如果他们所向往的宁静与美好需要暴力来维护的话，他们已经累了，他们想要埋葬在这里，用自己的身体成就一朵花，一丛草，一棵树。用自己的身体，来成就自己的美好。

    我和姐姐在战火中逃窜，我们身材娇小，行动敏捷。在各种东西的掩护下很快逃到了外缘，就在快要出去的时候，一个男孩出现了。

    他浑身缭绕着黑色的烟雾，走过的地方草木枯萎，飞虫销蚀，散发着一股可怕的威压。我和姐姐奋力抵抗着黑雾的侵袭，却被四面八方的烟雾锁链打的遍体鳞伤。就在我和姐姐以为我们就要完蛋的时候，藏起来的那面镜子陡然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中烟雾消散，我和姐姐也被一股强大的冲击掀飞撞到树木。那个男孩面目狰狞的裹着黑雾抗击着神光，镜子附近威压异常，我和姐姐不能靠近。趁着男孩和神镜僵持的时候，我和姐姐只得迅速的逃走了。后来，带着愧疚和承担老族长传递过来的那份责任的羁绊，我和姐姐回到旧地。一是想看看以前生活的地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二是想寻找关于那面镜子的信息。东瀛和屠天并看不上这个隐居没落的使神门派，能有一面神镜已经是不错的收获了，那场屠杀过后就直接算是毁了这里，旧地在没人干预的情况下很美，花草相间，灵兽动物出没。几处灵气浓郁的地方花和树都生长的格外的茂盛，那是他们的躯体所成就的。他们成就了他们的美好，作为一份美好存在在这个毁灭他们的世界。我们在这里也留下了我的花朵，和姐姐的萤火虫。虽然这里成为了废墟，但这里仍然是我们的家。

    “现在，是该算算账了。”看着这个和我脑海中没有什么变化的男孩儿，我压抑着怒火说着。

    “呵”他冷哼一声，烟雾伸出无数鬼手向我袭来。

    白莲落地生根，天空坠落花雨。白莲形成屏障，鬼手没有突破便缠绕起来。天空的每一个花朵凌空旋转着吞噬附近的烟雾，然后如同被燃烧般化为灰烬。我通过空间花朵出现在另一边，摆脱鬼手的封禁。只要有我的花朵，我就可以任意穿梭。

    “莫非你也是半神了。”一旁的老妪见我居然还可以蹦哒，有些吃惊的说着。一旁的男孩看自己的术法不起作用，反而更兴奋的舔了一下嘴角。

    “神镜不在你这里，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把密语告诉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哦”

    “你可不要小看我”

    我边说着边结印施法，神力以我为中心在地面蔓延，一朵巨花将这里包围，这里是我的空间。我从原地消失，在他的四面八方将花朵携带的空间力量化作利刃向他袭去。只见他一动不动，所有花朵利刃刺在他的身上如同碰到了钢铁一样碎裂，没有一点作用。

    “我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男孩仍然淡漠的笑着说。

    烟雾在一点一点侵蚀我构造的花花世界，他则坐在池边悠闲的拨弄着水，看着那仅剩的一朵睡莲。

    这么轻视我么？从地面伸展出数条花藤向他们飞射而去，老妪周围的烟雾直接被击溃，将她捆绑起来，而男孩被捆绑后仍然毫无反应。见状，我瞬间移动触碰到他的身体，以他的身体作为一个空间发动解体。

    “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