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实验

    “哎呀，头儿，您可太好了，知道咱兄弟们多日没酒喝，特意买两坛，不过您这买人家锅啥意思？您不会是酿过酒吧？那得了，以后酒有的是了，喝不了咱卖钱”马三边赶车边流着口水。

    “想什么呢？这不是给你们喝的，想喝等着新铳造好了，喝个痛快。”谭正叼着根草，躺车里悠哉悠哉地晃着二郎腿。

    “我这银子还是自掏腰包呢，还给你们买酒，想多了吧？这银子得让梁老头给我报了，大爷的，不能往里又搭人，又搭钱的。”

    “梁老头？”

    “梁少卿，巡抚。”

    “哎呀妈呀，你跟巡抚叫梁老头？那么大官，我们可不敢这么叫。”

    “怕什么，这不他不在吗？”

    “那你跟巡抚很熟啊？不对呀你一个没品的小芝麻官怎么认识巡抚，你吹牛吧？头儿”

    “什么没品”谭正，坐起来给了马三后脑勺一下子。

    “哎哎哎，我错了头”马三一摸头连连认错。

    “九品不就相当于没品么”转头又小声嘟囔起来。

    回到神机库，谭正找了间离叮叮当当制造火铳比较远的房间，把弄到的东西卸下，便开始了他的科研项目。

    首先摆好炼丹炉，这炉叫“抽炼水银炉”，下面是火膛可生火，上有是密闭药室，为老道提炼水银用，一根根管子从药室通向瓷瓶，这其实就是古时候的蒸馏器。

    可别小看了这玩意儿，密闭性好，可以高温加热，水银这等容易挥发的液体金属都能够蒸馏收集。

    命马三将硝石研成粉末，而后倒入炉中，再倒入绿矾油，将丹炉密封好。管下瓷瓶装水，点火烧炉。

    叮嘱马三，闻异味，即刻开门窗，外出呼吸，不可掉以轻心。

    瓶内物不可碰，一旦接触皮肤，将被烧灼溃烂，这可是剧毒。

    “艾玛呀，这听着咋这危险呢，还不如让俺去打铁”马三一听这小玩意如此厉害，不想干了。

    “甭想，老实看着炉子，烧不好今天饭就免了”谭正眼睛一瞪。

    而后，吩咐另一军匠，搬来烧锅，架于火上，将酒倒入，烧锅管口用瓶接住，点火。

    待看二人熟练，料定不会出差错，便离开，到了自己住处，拿起毛笔画起枪械图来。

    形似鸟铳，但没有了火绳，击锤变短变粗，击锤前方有一凹槽，装填子弹所用，有盖子，枪管仍采用鸟铳枪管，管下多了一把尖刀。

    而后是细节，铁皮子弹，子弹内部结构：垫片、底火、火药，弹头……

    画完谭正抚了抚额头，哎，很久没这么费脑细胞了，他拿上图纸去找副使，仔仔细细讲清楚……

    回来后去看了那两个人。

    这两处其实是提炼硝酸和乙醇两种制造低火要用到的物质。

    马三那里是类似公元八世纪贾比尔干馏法制硝酸法，另一处是通过蒸馏白酒获得乙醇。都是立足现有条件，没有办法的办法。

    新鲜事物不是容易诞生的，就算前人早已实现，许多细节让人抓狂，一连几天，谭正被各种折磨，游移在成功与失败的边缘。

    终于在第三天，成功得到硝酸，那么一小瓶，放在阴凉处待用，两个大男人，乐得咧开大嘴笑。

    酒在多次蒸馏过滤然后加入生石灰再过滤，已提取到接近百分之百的乙醇。

    整枪改造那边击锤力度不够，装弹的活门密闭性不好，仍需改进。

    第二轮实验开始，先取出水银放入炼制出来的硝酸当中搅拌，完全溶解，再和提炼出来的乙醇混合，然后放置于阳光晒不到的通风处，使其风干为晶体。

    小心翼翼把晶体切开来，每块仅有米粒大小，叮嘱切时不准用力挤压，一切搞定，“去，往地上摔”谭正拿了两个交给马三。

    “摔？摔这？”马三迟疑。

    “摔”

    马三抡起大手，一用力，“啪”那东西响了一声，炸开。

    “不错不错，好玩”伸手又来拿，行了，玩俩得了，让你试试是不是成功，你这还真玩上了，去去去。”

    把那些小心翼翼收好，“去，拿硝去，继续练，还有那烧锅继续烧酒。”说完谭正背着手溜溜哒哒去了造铳房，检查他的新枪了。

    梁少卿说话算话，第十日派兵来请谭正试枪。

    “这老爷子，真有时间观念啊，也不问我有没有研制成功”就让带枪去，够狠。幸亏老子，这枪都自己校验过了。”谭正心里骂着老头，跟着到了校军场。

    “来吧，亮亮你的新玩意”梁少卿看也不看他，直接说道。

    谭正也不含糊，“咔嚓”一声拉开活门，填药，瞄准，射击“嘭”地一声正中靶心。

    “好”梁少卿欣喜的看了一眼谭正，“退后再打”

    谭正知道是要试试射程，退后再试，达到300步数开外，鸟铳要提高了一倍。

    “好，接下来一个月时间你要给造出三百把，”

    “三百把，您把杀了我吧，原料没有不说，工匠也不够啊”谭正咬起了后槽牙。

    “诶，决心要造，没设备买设备，没原料购原料，没人调人过来，老夫全力支持你”

    “属下遵命”谭正只好领命，这下可没好日子过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