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官场如戏
此年三十三岁，正值壮年的汉帝刘宏居中而座，一副躇踌满志的模样。
右边侧座则是其母董太后；
董太后下首乃刘宏之舅骠骑将军董重；
再往下者则是三公太尉马日磾、司徒丁宫、司徒刘弘；
中常侍张让、赵忠跟随其后；
坐于末席之旁的乃皇帝新宠讨虏校尉盖勋。
而尚空着的末座显然是为方士襄楷而预。
刘宏左旁侧座乃是国色天香的刘辩之母何美人；
其同父异母的大哥何进则居左侧首席；
次席为何美人同父异母的二哥车骑将军何苗；
第三座位刚是上军将尉蹇硕；
跟随其后的是由袁绍、鲍鸿、曹操等新组成的西园七校尉。
向介朝盯着自己的曹操微微颌首。拜见完刘宏后便坦然于末席入座。
既来之，则安之，齐集东汉朝廷重量级的高层如今聚首一堂，此宴绝非好宴。
自己这个身无要职的闲云野鹤居然能混于其中。只能说全拜当今圣上所赐了。
刘宏见人已到齐，便令太监上菜。
众人举杯齐敬刘宏。刘宏举杯一饮而尽后，徐徐说出一事。让一众人等顿时目瞪口呆。
向介早已从史书之上对此事略知一二，倒也不足为奇。
只闻刘宏说道：
“元封二年(公元前一〇九年，属西汉武帝时期），郁林郡进献一高达数尺的“珊瑚美人”。
武帝命人植于殿前，宫人皆称之曰‘女珊瑚’。
此株珊瑚一直枝繁叶茂，然日前发现其突发枯死。众卿家认为此为何兆？”
众人闻后，纷纷交头接耳，低声细语起来。
曹操出生之犊不怕虎。从席上站起来朗声道：
“珊瑚枯死，此恐非大吉之兆也。”
“孟德是否在骇人听闻？”
蹇硕对曹操棒杀其叔父一事至今仍耿耿于怀，所以立即出言呵责。
“孟德此言并非全无道理。”
曹操还没来得及反驳，何进已经插言。显然是与蹇硕在唱对台戏，更欲凭此向曹操示好。
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曹操投其麾下。
“如今黄巾尚未平定。数州屡有动乱，此乃多事之秋也。孟德此言无非望朝廷思患预防而已。”
何进先辈虽然乃屠户出身，但何家却是南阳大户人家，故何进亦属知书识礼之辈。加上在官场浮沉数年，自然知道多一盟友好过树多一敌。
刘宏设立以蹇硕为首的西园八校尉目的己昭然若揭，希望籍新建势力与己分庭抗礼。
曹操在此集团属中间分子，而且与蹇硕有过节。所以当蹇硕一刁难曹操，何进见机不可失，立即出言相助。
蹇硕本乃一毫无政治头脑的莽汉，全凭皇帝撑腰才有如今的风光。
何进出言与自己大唱反调，然又非言之无理，一时语塞之际，难免变得脸红耳赤。
何进在政坛上如今可算是精明强干，但与张让、赵忠二人一比高下立判。
老奸巨猾的张让见蹇硕陷入困局。不徐不疾出言替其解围。
“大将军此言似不虚。然是否有长别人志气，灭吾大汉威风之嫌？”
张让此言可谓一箭双雕，既能让蹇硕认为自己有出言相助之功，又能让何进有机会发挥其欲诉之言。
被刘宏视为“爹娘”的张，赵二人焉能不知自己“儿子”所想？
刘宏所知之事他俩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同样，贵为大将军的何进亦会获悉一切。
所以，张、赵两人才不露锋芒，将何进推出去，让其畅所欲言。
因为他俩深明一理：言多必失！
政坛新贵何进显然尚不谙此道。
果然，何进闻言后精神一振，继续其滔滔不绝之论。
“本年初河西黄巾郭太起事攻击太原，河东两郡；
接着外族屠各部落叛军攻击并州，杀刺史张懿；
益州黄巾马相、赵祗于锦竹起兵，击杀刺史卻俭；
凉州马腾、韩遂共推狄道人王国为首领攻略三辅，包围陈仓；
幽州张纯、张举与乌桓丘力居结盟，劫掠青州、徐州、幽州、冀州；
此外，葛波黄巾似有死灰复燃迹象；巴郡板楯蛮族已蠢蠢欲动……”
面对何进如数家珍的陈述。向介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一直以为何进乃碌碌无为之辈，今日观其对国家大事了如指掌，看来他亦非一无是处。
“纸上谈兵于事何补？不知大将军有何良策可为皇上分忧？”
蹇硕心有不甘，不欲何进于此大出风头。竟出言打断了何进的话头。
“兵来将敌，水来土堰！”何进不假思索道。
“此话怎讲？”蹇硕当然会穷追猛打。
“此……”何静想不到蹇硕会与自己针锋相对。
本来大将军府内以王谦、荀攸、郑泰、何颙等人为首的智囊团早已为他拟制好应对刘宏之策，但军事之道却非众谋士所长。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为何进细敲研究以致何进立陷困局。
想不到何进反应甚快，一个四两拨千斤。将这烫手火山芋掷给他的大恩人襄楷。
“进尚记得黄巾初乱之时，公矩先生运筹帷幄，为皇上出谋划策。再托皇上洪福大破黄巾。
进不敢班门弄斧，不知公矩先生有何高见？”
一下子所有目光都转聚在向介身上。
向介心中将何进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仍不解恨。
他最不想的就是涉及朝廷的尔虞我诈，明争暗夺。
但命运就是这样。己所不欲却也别无选择。
“楷才疏学浅。岂敢布鼓雷门？”向介立即推迟道。
“好一句‘才疏学浅’，‘布鼓雷门’。”
刘宏早已视襄楷为其心腹智囊，闻其言后哈哈大笑：
”公矩果能言出惊人，不知对‘女珊瑚’之事有何见解？”
“才疏学浅”一词好像在元代才出现，自己一时疏忽大意，信口开河差点露出马脚。
幸亏一词无关痛痒，以后需加倍谨言慎行才是上上之策。
向介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只是此刻，刘宏的问题并不容易回答。
“恳请皇上免草民死罪，草民才敢畅所欲言。”
“畅所欲言？公矩果然句句精妙。”刘宏笑道：“朕免你死罪，先生但说无妨。”
向介暗叫惭愧，才刚刚告诫自己须谨小慎微，这么快又蹦出一个非此时代的成语。
如此下去，不知何时何刻会让人端倪可察而惹上大祸。
这样一想，向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刘宏见襄楷一副浃背汗流的窘状，以为他不敢莽言，遂温言相告：
“公矩是否有何难以启齿之言？有联在此一日，先生定会安然无事。”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刘宏此言，与其认张让、赵忠作干爹，干娘之言有何分别？想不到此襄楷竟然让当今皇上如此钟爱。
一时间，羡慕、妒忌、疑惑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射向向介。
向介如坐针毡，刚才仍挥汗如雨，被刘宏如此一语竟吓到汗不敢出。于是把心一横，毫不犹豫跪下表明立场。
“襄楷一介草民，身体弱不胜衣，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已是罪该万死，还望皇上皇恩浩荡，准襄楷云游四海，草民才敢妄语数句。”
“看来公矩仍不肯任联博士也！孟德得先生相助，真乃三生之福也。”
刘宏叹了一口气。
“强扭之瓜不甜。联不会拂先生之意。先生有话直说无妨。”
“树木枯死应属凋零剥落之象。主有凶，国不安。还望圣上保重龙体！及早解决外忧之患。”
向介知道再过数月，刘宏大有可能会撒手归天，心想刘宏待其不薄，遂好心出言相劝。
“大胆襄楷！竟敢在皇上面前危言耸闻，罪当问斩。”
蹇硕见襄楷站在何进一侧，不禁大怒，拍案而起。
“公矩实话实说而已，何况皇上金口已开，不会降罪于他。敢问公矩何罪之有？”
何进立站出来为襄楷解围。
“国家已处水深火热之际。诸公为何仍勾心斗角？当务之急应是如何对付外乱。”
快人快语的讨虏校尉盖勋恩怨分明，凡事以国家大事为重。这就是他的平素性格。数十年仍不改操易节。
他于年轻时任汉阳郡长史，向梁州刺史梁鹄据理力争，只为拯救其仇人苏正和。
因为其所犯之罪乃为朝廷办事所累。但却仍视获释后前来道谢的苏正和为仇人。
此后，盖勋再次向梁鹄求情，只为武威太守黄儁所犯之罪非要弹劾不可，最终令黄儁成功脱险，但最后他却拒收黄儁带来的二十斤黄金。
“盖爱卿所言甚是。”
刘宏亦不想浪费时间。
“数日前，太常刘焉上书与联，载曰：刺史，太守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可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镇安方夏。不知众聊家意下如何？”
“此法可行也。但不知皇上欲置何郡为州？”
大儒马融族孙太尉马日磾难得奏发一言，只为在此宴会上的都乃重权在握的大臣。
他虽然贵为三公之一的太尉，然性格较为懦弱，所以甚少出声。
“幽州如今战火重燃；益州兵荒马乱；豫州国之中心。
联欲先置此三州州牧，统领州下各郡刺史、太守。倘此法可行，日后各州自当效之。”
不知皇上是否有心仪之人选？”
事关重大，连一直缄口的司徒丁宫亦禁不住发声提问。
“太常刘焉此前上表时曾毛遂自荐前往益州任职。联觉其言之有理，欲允其求。至于幽州及豫州人选，联尚未有定夺也。”
“奴才斗胆推荐前太尉樊陵与前司徒许相二人任此两州州牧之职。”
赵忠何等机灵，先下手为强，立刻向刘宏举荐其心腹之人。
见刘宏微笑不语，何进亦不甘示弱，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欲：
“臣认为虎贲中郎将袁术，黄门侍郎荀攸，议郎郑泰，何颙皆乃上上之选也。”
刘宏对诸人的各怀鬼胎焉有不知之理？所以他决定咨询其他人的意见。
于是，他选择了司空刘弘作为首个发问对象。
这个与刘备之父同名同姓的南阳安众人，虽然位居司空之职，却也有自知之明。
他深知自己在此间的定位，独善保身才是明智之举。所以他给出了最为公式化的答案。
正因为这样，刘弘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乱世才能以保其身。直至后来董卓的横空出现。
然此乃后话。暂按下不题。
刘宏听到刘弘那句：“皇上英明，定已有合适人选，吾等自当洗耳恭听！”立刻感到失望之极。
环顾两旁的群臣，突然眼前一亮，目光留在了那欲言又止的曹操曹孟德身上。
听到皇上点名咨询自己的意见，曹操奋袖而起，语甚激动：
“臣曾与黄门侍郎荀公达共事，其实乃国家栋梁也。
至于其他诸君亦必有其过人之处，唯臣与诸君相处之时甚少，故不敢妄语。然臣心中亦有一人选也。”
“孟德快快道来。”
“此人乃太仆黄琬。”
“黄子琰何德何能可担此重任？”
蹇硕赫然而怒，身为自己部下的曹操居然不将自己放在眼内，只懂独抒己见：
“莫不成孟德与以黄子琰有何不可告人之隐？”
望着曹操敢怒而不敢言的窘容，向介再也按耐不住，挥袖而立，慷慨激扬力挺曹操。
“草民胆敢以吾及孟德人头担保，黄太仆任豫州牧游刃有余也。
此外，草民窃以为宗正刘虞乃任幽州牧不二人选。”
在座众人想不到，襄楷一介方士，竟如此胆大妄为，敢以性命担保两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但任如此要职。
但他们亦知此方士言出必中，非虚有其表的窝囊货，一时整个鱼梁台变得鸦雀无声。
盖勋，袁绍与刘虞三人交情匪浅，闻襄楷居然力捧刘虞亦大感意外，两人交换一下眼色，均起身齐撑提曹操与襄楷。
何进虽然自己所荐之人不被重视，但如果此两个名额落入十常侍的属下手中则更为不值。
权衡轻重之下，何进随即亦表明心迹。顺水推舟赞同襄楷的推荐还其一人情。
黄琬乃前大汉名臣神黄琼之孙，出生书香世家，聪明善辩，为人公正无私。
黄琬姑母乃刘焉之妻，亦算是刘氏大族的一份子。
刘焉乃光武帝刘秀之子东海恭王刘强之后。与当今圣上刘宏同出一宗。而且他曾任幽州刺史一职，与外族关系颇为融洽。
如此一来，两个汉室宗亲和一个大汉忠臣之后任此要职。此不正是自己想要结果吗？
一想到这里，刘宏不加思索，立刻拍板定案。
“众聊家皆乃朝廷重臣，事事为国家着想。切勿有伤和气，既然如此，联就此下旨任命刘焉为益州牧；黄琬为豫州牧；刘虞为幽州牧。俸禄皆为二千石。”
众人跪拜，齐称皇上英明。刘宏见大功告成。心情大悦之际，自是乘胜追击，继续朝下一个目标进发。
“正如大将军所讲，幽州、益州、凉州等地人兵连祸结。
联决定以中郎将公孙瓒为辅。助幽州牧刘虞共同管理幽州。
至于益州，从事贾龙如今已率官民联合反击马相、赵衹等黄巾蚁贼，应指日可破矣。有贾龙协助益州牧刘焉，联亦感放心。
反而凉州联尚无适当人选以平其乱，不知众卿家有何高见？”
正当众人重新考虑该如何迎接刘宏的新一轮考验之余。
袁绍率先站出来说了一句话。此话对其他人来说不算奇怪，但向介一闻袁绍所言顿感不可思议。
他真的想不到，袁绍竟然会有如此的想法。
历史，所谓的正史。到底有几分假几分真？
有这么几秒钟，向介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荐刘虞，挺黄琬是否乃明智之举？
只为袁绍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臣认为前将军董卓文武双全，定能担此大任！”
“董卓凶悍成性，狂妄自大，目无三尺，如让其统率一军，只恐怕……”
想不到张让居然能将董卓看得如此彻底。这一点，就连向介都禁暗暗称奇。
当然张让如此一说自是不赞成董卓任此要职了。
“观董卓于平乐观比武欲杀陈王就知此子非善良之辈。一军统帅之重任焉能交与此豹狼之手？”
赵忠与张让两人同恶相济，自是通同一气。
“董仲颍粗猛有谋，英勇善战，应不会如张，赵两位常侍所说如此不济也。”
所谓同姓三分亲，一直沉默寡言的骠骑将军董重忍不住出言力挺董卓。
“董卓残暴狼戾，满怀私欲，野心无际，实非将帅之才！难不成吾大汉竟无一人能当此重任？”
何进异父异母的弟弟车骑将军何苗一直耻于屈居董重之下，见董重发表意见自然立刻出言相讥。
“何不召回皇甫义真将军回朝待命？臣犹记得昔日皇甫将军征战黄巾百胜不殆。如由皇甫将军领军，定能指日成功。”
曹操此际心系朝廷安危，不畏强权，站出来直抒胸臆。
皇甫嵩之前官拜左车骑将军前往征讨张角。路经邺城之时，看见赵忠于邺城的豪宅超过朝廷法令规定，随即上旨朝廷提出弹劾。
刘宏下旨将赵忠的巨宅没收。至于另一中常侍张让曾向皇甫嵩要求贿赂五千万钱。皇甫嵩理所当然立即拒绝。
于是，赵、张两人遂联名劾奏皇甫嵩连战皆北，徒费钱粮。
刘宏信以为真，召回皇甫嵩，收其印绶，削夺其丰户六千，改封都乡侯，只余二千户食邑。
三人之间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曹操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向刘宏推荐皇甫嵩，分明就没有将赵忠，张让两人放在眼内。无形中就等于他己向何进集团靠拢。
何进哪里知道曹操只是事实求是，忠于大汉而有此建议而已。闻曹操之言自是喜出望外，不加思索立即表态力挺曹操之荐。
“传朕旨意。召皇甫嵩回朝，官拜左将军，统率董卓诸部前往讨伐王国、马腾，韩遂等逆贼。”
皇帝居然悟出此权宜之计，两不得失，为了安抚其爱将蹇硕，不令其面子全失，刘宏亦想出了令其有用武之地的方法。
“蹇爱卿，巴郡板楯蛮暴乱，联欲由上军部派出军队前往征讨。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臣上军别部司马赵瑾定能胜任！”蹇硕终于扳回一点面子，忙把自己的爱将推荐给刘宏，希望籍赵瑾的胜利为己增光。
“臣认为下军校尉鲍鸿前往进讨葛陂黄巾反贼定能一举歼敌。”
何进居然推荐蹇硕的另一重磅战友。在这大家互相争功之时，何进此反行其道的举动，令所有人一时间都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向介是一个例外。
如果向介所料不差，何进此举应乃“调虎离山”之计。
将蹇硕亲信调离洛阳，削弱他在京师的实力，令其独力难支。
这样，他和蹇硕的明争暗斗就能稳占上风。
有勇无谋的蹇硕见何进居然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华丽变身，以为当今皇上对己的宠爱令何进知难而退，亦没有去深思其真正的意图。稳坐其座位之上面露微笑。
刘宏见蹇硕果没有异议，便令坐于后席的下军鲍鸿率军前往葛陂消灭黄巾。
刘宏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一个宴会的时间就能解决如此多的重大问题，而且结局比自己心中所想的更为美满。
这里面固然有他的大福星襄楷的推波助澜，加上自己这个无可挑剔的运筹决策才能有如此完美的结果。
当下心情大好，举杯与众人畅饮。众人各怀鬼胎，杯觥交杂之时自是面色各异。
酒阑人散之际，与曹操相知有素的袁绍似意犹未尽，故作神秘欲带同曹操至一个地方欣赏风景。
曹操本无异议，但仍咨询向介意见。向介见天色尚早，便欣然应允。
史阿今晨就称有要事去办，早早就出了门，故跟随曹操与向介身边只有夏侯渊与其族兄夏侯惇。
而袁绍身旁则有颜良、文丑两名大汉。
一行七人离开了毕圭苑，朝着洛阳城北方向策马而去。
向介怎么也想不到，此行又令他经历了另一个奇遇！
原来，穿越之旅真的是紧张刺激，趣味横生！
欲知后事如何，请续阅下章《术比长桑》。
右边侧座则是其母董太后；
董太后下首乃刘宏之舅骠骑将军董重；
再往下者则是三公太尉马日磾、司徒丁宫、司徒刘弘；
中常侍张让、赵忠跟随其后；
坐于末席之旁的乃皇帝新宠讨虏校尉盖勋。
而尚空着的末座显然是为方士襄楷而预。
刘宏左旁侧座乃是国色天香的刘辩之母何美人；
其同父异母的大哥何进则居左侧首席；
次席为何美人同父异母的二哥车骑将军何苗；
第三座位刚是上军将尉蹇硕；
跟随其后的是由袁绍、鲍鸿、曹操等新组成的西园七校尉。
向介朝盯着自己的曹操微微颌首。拜见完刘宏后便坦然于末席入座。
既来之，则安之，齐集东汉朝廷重量级的高层如今聚首一堂，此宴绝非好宴。
自己这个身无要职的闲云野鹤居然能混于其中。只能说全拜当今圣上所赐了。
刘宏见人已到齐，便令太监上菜。
众人举杯齐敬刘宏。刘宏举杯一饮而尽后，徐徐说出一事。让一众人等顿时目瞪口呆。
向介早已从史书之上对此事略知一二，倒也不足为奇。
只闻刘宏说道：
“元封二年(公元前一〇九年，属西汉武帝时期），郁林郡进献一高达数尺的“珊瑚美人”。
武帝命人植于殿前，宫人皆称之曰‘女珊瑚’。
此株珊瑚一直枝繁叶茂，然日前发现其突发枯死。众卿家认为此为何兆？”
众人闻后，纷纷交头接耳，低声细语起来。
曹操出生之犊不怕虎。从席上站起来朗声道：
“珊瑚枯死，此恐非大吉之兆也。”
“孟德是否在骇人听闻？”
蹇硕对曹操棒杀其叔父一事至今仍耿耿于怀，所以立即出言呵责。
“孟德此言并非全无道理。”
曹操还没来得及反驳，何进已经插言。显然是与蹇硕在唱对台戏，更欲凭此向曹操示好。
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曹操投其麾下。
“如今黄巾尚未平定。数州屡有动乱，此乃多事之秋也。孟德此言无非望朝廷思患预防而已。”
何进先辈虽然乃屠户出身，但何家却是南阳大户人家，故何进亦属知书识礼之辈。加上在官场浮沉数年，自然知道多一盟友好过树多一敌。
刘宏设立以蹇硕为首的西园八校尉目的己昭然若揭，希望籍新建势力与己分庭抗礼。
曹操在此集团属中间分子，而且与蹇硕有过节。所以当蹇硕一刁难曹操，何进见机不可失，立即出言相助。
蹇硕本乃一毫无政治头脑的莽汉，全凭皇帝撑腰才有如今的风光。
何进出言与自己大唱反调，然又非言之无理，一时语塞之际，难免变得脸红耳赤。
何进在政坛上如今可算是精明强干，但与张让、赵忠二人一比高下立判。
老奸巨猾的张让见蹇硕陷入困局。不徐不疾出言替其解围。
“大将军此言似不虚。然是否有长别人志气，灭吾大汉威风之嫌？”
张让此言可谓一箭双雕，既能让蹇硕认为自己有出言相助之功，又能让何进有机会发挥其欲诉之言。
被刘宏视为“爹娘”的张，赵二人焉能不知自己“儿子”所想？
刘宏所知之事他俩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同样，贵为大将军的何进亦会获悉一切。
所以，张、赵两人才不露锋芒，将何进推出去，让其畅所欲言。
因为他俩深明一理：言多必失！
政坛新贵何进显然尚不谙此道。
果然，何进闻言后精神一振，继续其滔滔不绝之论。
“本年初河西黄巾郭太起事攻击太原，河东两郡；
接着外族屠各部落叛军攻击并州，杀刺史张懿；
益州黄巾马相、赵祗于锦竹起兵，击杀刺史卻俭；
凉州马腾、韩遂共推狄道人王国为首领攻略三辅，包围陈仓；
幽州张纯、张举与乌桓丘力居结盟，劫掠青州、徐州、幽州、冀州；
此外，葛波黄巾似有死灰复燃迹象；巴郡板楯蛮族已蠢蠢欲动……”
面对何进如数家珍的陈述。向介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一直以为何进乃碌碌无为之辈，今日观其对国家大事了如指掌，看来他亦非一无是处。
“纸上谈兵于事何补？不知大将军有何良策可为皇上分忧？”
蹇硕心有不甘，不欲何进于此大出风头。竟出言打断了何进的话头。
“兵来将敌，水来土堰！”何进不假思索道。
“此话怎讲？”蹇硕当然会穷追猛打。
“此……”何静想不到蹇硕会与自己针锋相对。
本来大将军府内以王谦、荀攸、郑泰、何颙等人为首的智囊团早已为他拟制好应对刘宏之策，但军事之道却非众谋士所长。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为何进细敲研究以致何进立陷困局。
想不到何进反应甚快，一个四两拨千斤。将这烫手火山芋掷给他的大恩人襄楷。
“进尚记得黄巾初乱之时，公矩先生运筹帷幄，为皇上出谋划策。再托皇上洪福大破黄巾。
进不敢班门弄斧，不知公矩先生有何高见？”
一下子所有目光都转聚在向介身上。
向介心中将何进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仍不解恨。
他最不想的就是涉及朝廷的尔虞我诈，明争暗夺。
但命运就是这样。己所不欲却也别无选择。
“楷才疏学浅。岂敢布鼓雷门？”向介立即推迟道。
“好一句‘才疏学浅’，‘布鼓雷门’。”
刘宏早已视襄楷为其心腹智囊，闻其言后哈哈大笑：
”公矩果能言出惊人，不知对‘女珊瑚’之事有何见解？”
“才疏学浅”一词好像在元代才出现，自己一时疏忽大意，信口开河差点露出马脚。
幸亏一词无关痛痒，以后需加倍谨言慎行才是上上之策。
向介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只是此刻，刘宏的问题并不容易回答。
“恳请皇上免草民死罪，草民才敢畅所欲言。”
“畅所欲言？公矩果然句句精妙。”刘宏笑道：“朕免你死罪，先生但说无妨。”
向介暗叫惭愧，才刚刚告诫自己须谨小慎微，这么快又蹦出一个非此时代的成语。
如此下去，不知何时何刻会让人端倪可察而惹上大祸。
这样一想，向介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刘宏见襄楷一副浃背汗流的窘状，以为他不敢莽言，遂温言相告：
“公矩是否有何难以启齿之言？有联在此一日，先生定会安然无事。”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刘宏此言，与其认张让、赵忠作干爹，干娘之言有何分别？想不到此襄楷竟然让当今皇上如此钟爱。
一时间，羡慕、妒忌、疑惑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射向向介。
向介如坐针毡，刚才仍挥汗如雨，被刘宏如此一语竟吓到汗不敢出。于是把心一横，毫不犹豫跪下表明立场。
“襄楷一介草民，身体弱不胜衣，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已是罪该万死，还望皇上皇恩浩荡，准襄楷云游四海，草民才敢妄语数句。”
“看来公矩仍不肯任联博士也！孟德得先生相助，真乃三生之福也。”
刘宏叹了一口气。
“强扭之瓜不甜。联不会拂先生之意。先生有话直说无妨。”
“树木枯死应属凋零剥落之象。主有凶，国不安。还望圣上保重龙体！及早解决外忧之患。”
向介知道再过数月，刘宏大有可能会撒手归天，心想刘宏待其不薄，遂好心出言相劝。
“大胆襄楷！竟敢在皇上面前危言耸闻，罪当问斩。”
蹇硕见襄楷站在何进一侧，不禁大怒，拍案而起。
“公矩实话实说而已，何况皇上金口已开，不会降罪于他。敢问公矩何罪之有？”
何进立站出来为襄楷解围。
“国家已处水深火热之际。诸公为何仍勾心斗角？当务之急应是如何对付外乱。”
快人快语的讨虏校尉盖勋恩怨分明，凡事以国家大事为重。这就是他的平素性格。数十年仍不改操易节。
他于年轻时任汉阳郡长史，向梁州刺史梁鹄据理力争，只为拯救其仇人苏正和。
因为其所犯之罪乃为朝廷办事所累。但却仍视获释后前来道谢的苏正和为仇人。
此后，盖勋再次向梁鹄求情，只为武威太守黄儁所犯之罪非要弹劾不可，最终令黄儁成功脱险，但最后他却拒收黄儁带来的二十斤黄金。
“盖爱卿所言甚是。”
刘宏亦不想浪费时间。
“数日前，太常刘焉上书与联，载曰：刺史，太守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可选清名重臣以为牧伯，镇安方夏。不知众聊家意下如何？”
“此法可行也。但不知皇上欲置何郡为州？”
大儒马融族孙太尉马日磾难得奏发一言，只为在此宴会上的都乃重权在握的大臣。
他虽然贵为三公之一的太尉，然性格较为懦弱，所以甚少出声。
“幽州如今战火重燃；益州兵荒马乱；豫州国之中心。
联欲先置此三州州牧，统领州下各郡刺史、太守。倘此法可行，日后各州自当效之。”
不知皇上是否有心仪之人选？”
事关重大，连一直缄口的司徒丁宫亦禁不住发声提问。
“太常刘焉此前上表时曾毛遂自荐前往益州任职。联觉其言之有理，欲允其求。至于幽州及豫州人选，联尚未有定夺也。”
“奴才斗胆推荐前太尉樊陵与前司徒许相二人任此两州州牧之职。”
赵忠何等机灵，先下手为强，立刻向刘宏举荐其心腹之人。
见刘宏微笑不语，何进亦不甘示弱，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欲：
“臣认为虎贲中郎将袁术，黄门侍郎荀攸，议郎郑泰，何颙皆乃上上之选也。”
刘宏对诸人的各怀鬼胎焉有不知之理？所以他决定咨询其他人的意见。
于是，他选择了司空刘弘作为首个发问对象。
这个与刘备之父同名同姓的南阳安众人，虽然位居司空之职，却也有自知之明。
他深知自己在此间的定位，独善保身才是明智之举。所以他给出了最为公式化的答案。
正因为这样，刘弘在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乱世才能以保其身。直至后来董卓的横空出现。
然此乃后话。暂按下不题。
刘宏听到刘弘那句：“皇上英明，定已有合适人选，吾等自当洗耳恭听！”立刻感到失望之极。
环顾两旁的群臣，突然眼前一亮，目光留在了那欲言又止的曹操曹孟德身上。
听到皇上点名咨询自己的意见，曹操奋袖而起，语甚激动：
“臣曾与黄门侍郎荀公达共事，其实乃国家栋梁也。
至于其他诸君亦必有其过人之处，唯臣与诸君相处之时甚少，故不敢妄语。然臣心中亦有一人选也。”
“孟德快快道来。”
“此人乃太仆黄琬。”
“黄子琰何德何能可担此重任？”
蹇硕赫然而怒，身为自己部下的曹操居然不将自己放在眼内，只懂独抒己见：
“莫不成孟德与以黄子琰有何不可告人之隐？”
望着曹操敢怒而不敢言的窘容，向介再也按耐不住，挥袖而立，慷慨激扬力挺曹操。
“草民胆敢以吾及孟德人头担保，黄太仆任豫州牧游刃有余也。
此外，草民窃以为宗正刘虞乃任幽州牧不二人选。”
在座众人想不到，襄楷一介方士，竟如此胆大妄为，敢以性命担保两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但任如此要职。
但他们亦知此方士言出必中，非虚有其表的窝囊货，一时整个鱼梁台变得鸦雀无声。
盖勋，袁绍与刘虞三人交情匪浅，闻襄楷居然力捧刘虞亦大感意外，两人交换一下眼色，均起身齐撑提曹操与襄楷。
何进虽然自己所荐之人不被重视，但如果此两个名额落入十常侍的属下手中则更为不值。
权衡轻重之下，何进随即亦表明心迹。顺水推舟赞同襄楷的推荐还其一人情。
黄琬乃前大汉名臣神黄琼之孙，出生书香世家，聪明善辩，为人公正无私。
黄琬姑母乃刘焉之妻，亦算是刘氏大族的一份子。
刘焉乃光武帝刘秀之子东海恭王刘强之后。与当今圣上刘宏同出一宗。而且他曾任幽州刺史一职，与外族关系颇为融洽。
如此一来，两个汉室宗亲和一个大汉忠臣之后任此要职。此不正是自己想要结果吗？
一想到这里，刘宏不加思索，立刻拍板定案。
“众聊家皆乃朝廷重臣，事事为国家着想。切勿有伤和气，既然如此，联就此下旨任命刘焉为益州牧；黄琬为豫州牧；刘虞为幽州牧。俸禄皆为二千石。”
众人跪拜，齐称皇上英明。刘宏见大功告成。心情大悦之际，自是乘胜追击，继续朝下一个目标进发。
“正如大将军所讲，幽州、益州、凉州等地人兵连祸结。
联决定以中郎将公孙瓒为辅。助幽州牧刘虞共同管理幽州。
至于益州，从事贾龙如今已率官民联合反击马相、赵衹等黄巾蚁贼，应指日可破矣。有贾龙协助益州牧刘焉，联亦感放心。
反而凉州联尚无适当人选以平其乱，不知众卿家有何高见？”
正当众人重新考虑该如何迎接刘宏的新一轮考验之余。
袁绍率先站出来说了一句话。此话对其他人来说不算奇怪，但向介一闻袁绍所言顿感不可思议。
他真的想不到，袁绍竟然会有如此的想法。
历史，所谓的正史。到底有几分假几分真？
有这么几秒钟，向介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荐刘虞，挺黄琬是否乃明智之举？
只为袁绍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臣认为前将军董卓文武双全，定能担此大任！”
“董卓凶悍成性，狂妄自大，目无三尺，如让其统率一军，只恐怕……”
想不到张让居然能将董卓看得如此彻底。这一点，就连向介都禁暗暗称奇。
当然张让如此一说自是不赞成董卓任此要职了。
“观董卓于平乐观比武欲杀陈王就知此子非善良之辈。一军统帅之重任焉能交与此豹狼之手？”
赵忠与张让两人同恶相济，自是通同一气。
“董仲颍粗猛有谋，英勇善战，应不会如张，赵两位常侍所说如此不济也。”
所谓同姓三分亲，一直沉默寡言的骠骑将军董重忍不住出言力挺董卓。
“董卓残暴狼戾，满怀私欲，野心无际，实非将帅之才！难不成吾大汉竟无一人能当此重任？”
何进异父异母的弟弟车骑将军何苗一直耻于屈居董重之下，见董重发表意见自然立刻出言相讥。
“何不召回皇甫义真将军回朝待命？臣犹记得昔日皇甫将军征战黄巾百胜不殆。如由皇甫将军领军，定能指日成功。”
曹操此际心系朝廷安危，不畏强权，站出来直抒胸臆。
皇甫嵩之前官拜左车骑将军前往征讨张角。路经邺城之时，看见赵忠于邺城的豪宅超过朝廷法令规定，随即上旨朝廷提出弹劾。
刘宏下旨将赵忠的巨宅没收。至于另一中常侍张让曾向皇甫嵩要求贿赂五千万钱。皇甫嵩理所当然立即拒绝。
于是，赵、张两人遂联名劾奏皇甫嵩连战皆北，徒费钱粮。
刘宏信以为真，召回皇甫嵩，收其印绶，削夺其丰户六千，改封都乡侯，只余二千户食邑。
三人之间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曹操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向刘宏推荐皇甫嵩，分明就没有将赵忠，张让两人放在眼内。无形中就等于他己向何进集团靠拢。
何进哪里知道曹操只是事实求是，忠于大汉而有此建议而已。闻曹操之言自是喜出望外，不加思索立即表态力挺曹操之荐。
“传朕旨意。召皇甫嵩回朝，官拜左将军，统率董卓诸部前往讨伐王国、马腾，韩遂等逆贼。”
皇帝居然悟出此权宜之计，两不得失，为了安抚其爱将蹇硕，不令其面子全失，刘宏亦想出了令其有用武之地的方法。
“蹇爱卿，巴郡板楯蛮暴乱，联欲由上军部派出军队前往征讨。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臣上军别部司马赵瑾定能胜任！”蹇硕终于扳回一点面子，忙把自己的爱将推荐给刘宏，希望籍赵瑾的胜利为己增光。
“臣认为下军校尉鲍鸿前往进讨葛陂黄巾反贼定能一举歼敌。”
何进居然推荐蹇硕的另一重磅战友。在这大家互相争功之时，何进此反行其道的举动，令所有人一时间都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向介是一个例外。
如果向介所料不差，何进此举应乃“调虎离山”之计。
将蹇硕亲信调离洛阳，削弱他在京师的实力，令其独力难支。
这样，他和蹇硕的明争暗斗就能稳占上风。
有勇无谋的蹇硕见何进居然来个三百六十度的华丽变身，以为当今皇上对己的宠爱令何进知难而退，亦没有去深思其真正的意图。稳坐其座位之上面露微笑。
刘宏见蹇硕果没有异议，便令坐于后席的下军鲍鸿率军前往葛陂消灭黄巾。
刘宏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一个宴会的时间就能解决如此多的重大问题，而且结局比自己心中所想的更为美满。
这里面固然有他的大福星襄楷的推波助澜，加上自己这个无可挑剔的运筹决策才能有如此完美的结果。
当下心情大好，举杯与众人畅饮。众人各怀鬼胎，杯觥交杂之时自是面色各异。
酒阑人散之际，与曹操相知有素的袁绍似意犹未尽，故作神秘欲带同曹操至一个地方欣赏风景。
曹操本无异议，但仍咨询向介意见。向介见天色尚早，便欣然应允。
史阿今晨就称有要事去办，早早就出了门，故跟随曹操与向介身边只有夏侯渊与其族兄夏侯惇。
而袁绍身旁则有颜良、文丑两名大汉。
一行七人离开了毕圭苑，朝着洛阳城北方向策马而去。
向介怎么也想不到，此行又令他经历了另一个奇遇！
原来，穿越之旅真的是紧张刺激，趣味横生！
欲知后事如何，请续阅下章《术比长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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