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投壶电笑
原文再续，书接上一章。
“不知羊贤侄已婚否？”
“尚未婚矣！”羊衜望着孔融，一脸疑惑。
“孔某有一女已达婚龄，小女尚算知书识礼。老夫将之许配与贤侄，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孔融突然其来的举动不仅令羊衜手足无措，就连孙坚、孙策与文凯三人都感到愕然。
坐于文凯侧席的张开阳将身子贴近文凯低声一语已道破天机：
“孔御史身后所立之人乃女扮男装也！”
站于文凯之后的羊衜焉有听不到之理？甚至连隔席的孙坚父子都已声声入耳。
这样子一幕滑稽的情景旋即上演。
当下四双眼睛齐齐将目光投向孔融身后的公子哥儿身上。
那俏公子突见一下子有这么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许是心虚，脸上红晕立现，尽露女儿千娇百眉之态。
羊衜竟是看呆了，直到文凯打个咳嗽提醒才如梦初醒，恢复常态。
羊衜之父不在，是以他一直视孙坚与文凯为长辈。
所以心中十万个愿意的羊衜将目光投向了他们之中辈分与年纪都是最高的孙坚以询其意。
孙坚当然明白羊衟之意，但明知道羊衟一直都是跟随文凯，文凯才是其真正的长辈。是以不欲越俎代庖。
这样，孙坚理所当然的引导羊衜将目光移到文凯身上。
明知孔融之女与羊衜已是郎情妾意，互生情愫，只是缺少月老牵一红线而已。
羊衜与孔融两家亦是门当户对，如今孔融已抛出橄榄枝，这般良机，当然需顺水推舟，成就此金玉良缘。
当下文凯立即微微颔首，并在案几下面竖起大拇指以示赞成。
羊衜见状大喜过望，忙向孔融施礼致谢：
“孔御史好意，羊衜焉敢不从？当禀告家父后，即上门求亲！”
“羊贤侄家中可有小弟？“谋士席中颍川阳翟人辛毗打趣问道。
”有弟名羊耽，然尚是孩提之童。”羊衜答道。
“辛兄亦有女而欲招其为婿乎？”西园八校尉之一的冯芳笑着问。
“女儿尚在腹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矣？然若有‘悬鱼太守’之子为婿，不亦乐乎？”
辛毗反戈一击：“冯教尉非亦有一女否？”
“吾女年纪尚轻，已言其夫需行侠仗义，气度不凡。如袁中郎便是其心仪之人也。”
冯芳身居高职，当然敢拿袁术来做挡箭之盾。
说者虽无意，然世事却无常。
两年后，辛毗果生一女，取名宪英，乃三国著名智才并兼之巾帼。后来真的嫁给了羊衜之弟羊耽。
而冯芳之女长大后亦嫁与袁术为妻。此皆乃天意，暂按下不表。
众人哈哈大笑，见此宴成就一桩大好姻缘，均纷纷向孔融道贺。
孔融心情当是大好，笑着不停回礼称谢。
身后男扮女装的可人儿已是脸红耳赤，然难掩其欢喜若狂之态，将女人家的娇态暴露无遗。
再看羊衜，已是神不守舍，心中早已和孔家小姐连枝与共，齐齐云游四海去矣！
”羊贤侄可知皇上已拜汝父为太尉？”
袁术一句话不仅将羊衜从美好的憧憬之中拉回现实，亦令在坐人士一时鸦雀禁言，洗耳恭听。
袁术见焦点均集中在自己身上，颇为满意。
而羊衜的回答更是令他心花怒放，只为能继续卖弄一下他于朝中的地位。
“家严并没派人前来告知羊衜此事也！”羊衜有点喜出望外，但同时也有些先乐后忧。“然皇上......”
“贤侄所虑甚是！”
袁术唯恐羊衜抢其风头，忙急不及待截住其话头。继续滔滔不绝，讲出一个刚发生不久的朝中大事，令众人如梦初醒，扼腕长叹。
原来，幽州牧刘虞平定了塞外之乱，刘宏派使节前往幽州擢升刘虞为太尉，封容丘侯。
然刘虞推辞不就，反向刘宏推荐卫尉赵谟，益州牧刘焉，豫州牧黄琬，南阳太守羊续等候选人。
刘宏从其言，择羊续为太尉，然其时官拜三公之人，需往西园交付一千万礼钱，由名为“左驺”的宦官负责收取。
因为羊续身在南阳，左驺遂前往南阳宣告皇帝之诏。
按惯例，受职之人均会对其贿赂公行。说到这里，袁术略停，俯首呷了一口酒。
“羊太守定然直拒左驺！”杨彪插言。
“太仆何出此言？”纪灵显然是一莽汉，直肠直吐问道。
“就凭羊兴祖被人称为‘悬鱼太守’就知结局定会如此。”袁隗一言中矢。
“家严何来一千万钱？”羊衜低语。
“吾等夜里前往脏官家中一趟。何愁无钱？”文凯打趣道。
“缘何羊太守被人称为‘悬鱼太守’？”与纪灵同乃耿直之人的张勋显然不谙朝中政事，但也知不耻直询。
“人所共知，南阳乃富绕之郡，权豪之家多尚奢丽，羊太守深疾之，常敝衣薄食，车马羸败。
府丞焦俭与其善，尝献其生鱼，羊太守受而悬于庭；
焦俭后又进之，羊太守乃出前所悬之鱼示之，以杜其意。
始人称其为‘悬鱼太守’。其清廉至此，岂会贿赂‘左驺’？”
此次发言的竟是袁术的女婿黄猗。其言也间接替羊衜回答了文凯心中之想。
“吾婿此言是否属实？”袁术望着羊衜。能给出正确答案之人在此间非羊衜莫属矣。
“此言非假！”忆起父亲的过往之事，羊衜感慨万千。
“家严于南阳任职之时，家慈与吾兄羊秘俱往郡舍，家父闭门不内家慈，自将秘行，示其资藏惟有布衾、敝祗稠，盐、麦数斛而已。
家父敕家兄曰：‘吾自奉若此，何以资尔母乎？’使家兄与母俱归。
杨太仆所言甚是！家父一生清廉，能有何物赂赠与左常侍？”
众人闻后皆嗟叹不已。孔融更是满脸红光，为表自己的清白，他直言不讳道：“犹幸汝父不纳此职，不然他人定言融攀龙附凤矣！”
“诸君可知羊太守如何答复‘左驺’？”袁术再问，看来他定要将全场焦点重聚己身。
“愿闻其详！”
以忠烈著称的金尚，字元休，京兆人，与同郡的韦休甫，第五文休三人俱著名，号为“三休”。
想不到他对羊衜之父羊续的事如此感兴趣。
“当日，‘左驺’前往南阳。
羊太守乃坐使人于单席，举缊袍以示之。
曰：‘臣之所资，惟斯而已。’
故‘左驺’回京，白之于帝，皇上亦无他法，遂不与其登公位。”
袁术寥寥数语已将结果公诸于世。
“意料之事。”
刚至京师不久的河南开封富商之子郑泰，郑公业，为人好交豪侠，与此时的袁术自是志同道合。闻袁术之言后，情不自禁发出感慨之言。
“非也！非也！”袁术故作神秘：“公业可知尚有后续之事？”
袁术此举果然将全场人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他身上，期望他快点将结果揭晓。
袁术目的已达，只见他慢条斯理低头再呷一口酒。
看到众人都在翘首以待，嘴角微微上扬，心满意足的继续阐述他的独家最新消息。
“皇上不知何故，如今已视钱财如粪土，竟然以幽州牧刘虞清贫为由，特不使出钱，无偿封其为太尉。
前太常刘焉封为益州牧，已前往蜀地就任去也，故太常之位如今暂空。
皇上下旨征羊太守任太常一职，且分文不收。料不日将已经将至京师矣。”
袁术当然不知道如今的刘宏以志不在钱。把握朝政，重揽军权才是他的首要之任。
因为，他从“襄楷先生”处得到启发，开始走上择才任职之路而不再思财。
众人闻讯后都高呼“圣上英明”。
一方面替刘宏明智之举齐举杯庆贺，一方面替羊衜开心。同时亦为孔融觅得乘龙快婿举觥祝贺。
羊衜喜出望外，孔融更是合不拢嘴。
二人为应酬诸人的道贺皆忙得不亦乐乎。
一旁的文凯及孙坚等人自然亦替羊衜开心不已。
“如此光景，吾等何不行投壶之戏？且让羊贤侄与弥正平二人为吾等抚琴击鼓助兴如何？”
孔融身旁的师宜官趁势提出此议。
文凯对师宜官此人一无所知。事实上此人来头确实不小。
原来师宜官乃南阳人，能文能武，然其文学上的成就却远远凌驾于武学之上。
光和元年（公元一七八年）二月，刘宏由于钟爱辞、赋、书、画。遂于雒阳鸿都门设立了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专科大学——鸿都文学。
鸿都文学所收的学生由州，郡及三公选举，人数达千人之多。以尺牍，小说，辞赋，字画等为主要学习内容。
而师宜官就是鸿都文学内书法八分书的佼佼者，其字大则一字径丈，小则方寸千言。
是以师宜官甚矜其能，颇为自负。
当然此些东西文凯等人亦是事后才获悉得知。
当下师宜官之意一出就获得那些文人雅士一致拍掌赞成。
果然不出张开阳所料，孙坚等人乃客，主客之间的对决之战似乎将一触即发。
“文台可有兴趣一乐？”贵为主人的袁术对孙坚提出邀请。
“坚一旁观赏即可。”
孙坚对于千军万马尚可应付自如，然对此文人之玩意却从未涉足过，焉敢在一众大人物之前献拙，故其立即出言推辞。
“昔日吾开国皇帝光武帝手下云台二十八将排名第九之武将祭遵克己奉公，身为武将却笃好儒术。
取士皆用儒术，对酒娱乐，必雅歌投壶。
文台不足辞也，敢再请。”
袁术以为孙坚在行投壶前之礼。遂在再以礼力邀。
“文凯胆敢替孙太守厅前献丑。”
文凯硬着头皮挺身而出。再继续下去，孙坚肯定会贻笑大方。日后可能会传为笑柄。
此行孙坚只带着他，孙策与羊衜同行。
孙氏父子都来习武之人，对文人的雅乐之道一窍不通，羊衜则需为众奏乐助兴。天降大任于他矣！
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众人当无异议。幸亏张开阳之前有给文凯开了小灶，才让他不至于打无备之仗。
至于文凯能否安全度过此难，就得视乎其运数如何了。
投壶之规，各有各法。
而如今，袁术府中正中央置放两个高约三十厘米的铜壶。
此壶颈长十五厘米左右，口径约为六厘米。
盘腹修颈，饰以金银，文以雕刻，壶内装满五升红小豆以防竹矢入壶时弹跳而出。
主方作表乃自告奋勇的师宜官。
文凯望着袁府上下皆望着他露出坏坏的笑容，不禁心生疑团，心想此间定有蹊跷。
但事后，当他得知真相后，差点喷血身亡。
只见师宜官来到文凯面前，奉上八支竹矢，正式执行投壶之礼。
幸亏文凯已得张开阳循循教导，才不至出丑人前。
孙氏父子更是捏了一大把汗，如果不是文凯自告奋勇，孙坚此刻已是英明尽丧了。
投壶之礼需三请三让。
只闻师宜官请曰：“某有枉矢哨壶，请乐宾。”
文凯回曰：“子有旨酒嘉肴，又重以乐，敢辞。”
师宜官再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以请。”
文凯复曰：“某赐旨酒嘉肴，又重以乐，敢固辞。”
师宜官续道：“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固以请。”
“某固辞不得命，敢不敬从？”
文凯向师宜官行拜礼，接受主人一方奉上的四只竹矢，师宜官答拜。
宾主相互行揖礼，于宾主席上正坐，面对约为二矢半长距离的铜壶，做好投壶准备。
负责司射（即现代社会的裁判）侍御使袁涣于司射席位宣布投壶之礼后，再令奏乐，比赛遂正式开始了。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在羊衜与祢衡合奏之曲《鹿鸣》响起之际，文凯屏住呼吸，将手中长约二尺八的竹矢小小谨慎缓缓投出。
只见竹矢已成一漂亮的抛物线直奔铜壶而去。
只是，天不从人愿，竹矢最终在铜壶之侧堕落于地。
“不算！”袁涣高声报道。
“愚子不可教也！”
师宜官摇头叹息，在座众人见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文凯以为自己技艺不精所致。自不敢多言。
想不到接下来事态的发展越来越荒谬，甚至竟到了无人能控的地步……
欲知后事如何，请续阅下章《二字之师》。
“不知羊贤侄已婚否？”
“尚未婚矣！”羊衜望着孔融，一脸疑惑。
“孔某有一女已达婚龄，小女尚算知书识礼。老夫将之许配与贤侄，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孔融突然其来的举动不仅令羊衜手足无措，就连孙坚、孙策与文凯三人都感到愕然。
坐于文凯侧席的张开阳将身子贴近文凯低声一语已道破天机：
“孔御史身后所立之人乃女扮男装也！”
站于文凯之后的羊衜焉有听不到之理？甚至连隔席的孙坚父子都已声声入耳。
这样子一幕滑稽的情景旋即上演。
当下四双眼睛齐齐将目光投向孔融身后的公子哥儿身上。
那俏公子突见一下子有这么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许是心虚，脸上红晕立现，尽露女儿千娇百眉之态。
羊衜竟是看呆了，直到文凯打个咳嗽提醒才如梦初醒，恢复常态。
羊衜之父不在，是以他一直视孙坚与文凯为长辈。
所以心中十万个愿意的羊衜将目光投向了他们之中辈分与年纪都是最高的孙坚以询其意。
孙坚当然明白羊衟之意，但明知道羊衟一直都是跟随文凯，文凯才是其真正的长辈。是以不欲越俎代庖。
这样，孙坚理所当然的引导羊衜将目光移到文凯身上。
明知孔融之女与羊衜已是郎情妾意，互生情愫，只是缺少月老牵一红线而已。
羊衜与孔融两家亦是门当户对，如今孔融已抛出橄榄枝，这般良机，当然需顺水推舟，成就此金玉良缘。
当下文凯立即微微颔首，并在案几下面竖起大拇指以示赞成。
羊衜见状大喜过望，忙向孔融施礼致谢：
“孔御史好意，羊衜焉敢不从？当禀告家父后，即上门求亲！”
“羊贤侄家中可有小弟？“谋士席中颍川阳翟人辛毗打趣问道。
”有弟名羊耽，然尚是孩提之童。”羊衜答道。
“辛兄亦有女而欲招其为婿乎？”西园八校尉之一的冯芳笑着问。
“女儿尚在腹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矣？然若有‘悬鱼太守’之子为婿，不亦乐乎？”
辛毗反戈一击：“冯教尉非亦有一女否？”
“吾女年纪尚轻，已言其夫需行侠仗义，气度不凡。如袁中郎便是其心仪之人也。”
冯芳身居高职，当然敢拿袁术来做挡箭之盾。
说者虽无意，然世事却无常。
两年后，辛毗果生一女，取名宪英，乃三国著名智才并兼之巾帼。后来真的嫁给了羊衜之弟羊耽。
而冯芳之女长大后亦嫁与袁术为妻。此皆乃天意，暂按下不表。
众人哈哈大笑，见此宴成就一桩大好姻缘，均纷纷向孔融道贺。
孔融心情当是大好，笑着不停回礼称谢。
身后男扮女装的可人儿已是脸红耳赤，然难掩其欢喜若狂之态，将女人家的娇态暴露无遗。
再看羊衜，已是神不守舍，心中早已和孔家小姐连枝与共，齐齐云游四海去矣！
”羊贤侄可知皇上已拜汝父为太尉？”
袁术一句话不仅将羊衜从美好的憧憬之中拉回现实，亦令在坐人士一时鸦雀禁言，洗耳恭听。
袁术见焦点均集中在自己身上，颇为满意。
而羊衜的回答更是令他心花怒放，只为能继续卖弄一下他于朝中的地位。
“家严并没派人前来告知羊衜此事也！”羊衜有点喜出望外，但同时也有些先乐后忧。“然皇上......”
“贤侄所虑甚是！”
袁术唯恐羊衜抢其风头，忙急不及待截住其话头。继续滔滔不绝，讲出一个刚发生不久的朝中大事，令众人如梦初醒，扼腕长叹。
原来，幽州牧刘虞平定了塞外之乱，刘宏派使节前往幽州擢升刘虞为太尉，封容丘侯。
然刘虞推辞不就，反向刘宏推荐卫尉赵谟，益州牧刘焉，豫州牧黄琬，南阳太守羊续等候选人。
刘宏从其言，择羊续为太尉，然其时官拜三公之人，需往西园交付一千万礼钱，由名为“左驺”的宦官负责收取。
因为羊续身在南阳，左驺遂前往南阳宣告皇帝之诏。
按惯例，受职之人均会对其贿赂公行。说到这里，袁术略停，俯首呷了一口酒。
“羊太守定然直拒左驺！”杨彪插言。
“太仆何出此言？”纪灵显然是一莽汉，直肠直吐问道。
“就凭羊兴祖被人称为‘悬鱼太守’就知结局定会如此。”袁隗一言中矢。
“家严何来一千万钱？”羊衜低语。
“吾等夜里前往脏官家中一趟。何愁无钱？”文凯打趣道。
“缘何羊太守被人称为‘悬鱼太守’？”与纪灵同乃耿直之人的张勋显然不谙朝中政事，但也知不耻直询。
“人所共知，南阳乃富绕之郡，权豪之家多尚奢丽，羊太守深疾之，常敝衣薄食，车马羸败。
府丞焦俭与其善，尝献其生鱼，羊太守受而悬于庭；
焦俭后又进之，羊太守乃出前所悬之鱼示之，以杜其意。
始人称其为‘悬鱼太守’。其清廉至此，岂会贿赂‘左驺’？”
此次发言的竟是袁术的女婿黄猗。其言也间接替羊衜回答了文凯心中之想。
“吾婿此言是否属实？”袁术望着羊衜。能给出正确答案之人在此间非羊衜莫属矣。
“此言非假！”忆起父亲的过往之事，羊衜感慨万千。
“家严于南阳任职之时，家慈与吾兄羊秘俱往郡舍，家父闭门不内家慈，自将秘行，示其资藏惟有布衾、敝祗稠，盐、麦数斛而已。
家父敕家兄曰：‘吾自奉若此，何以资尔母乎？’使家兄与母俱归。
杨太仆所言甚是！家父一生清廉，能有何物赂赠与左常侍？”
众人闻后皆嗟叹不已。孔融更是满脸红光，为表自己的清白，他直言不讳道：“犹幸汝父不纳此职，不然他人定言融攀龙附凤矣！”
“诸君可知羊太守如何答复‘左驺’？”袁术再问，看来他定要将全场焦点重聚己身。
“愿闻其详！”
以忠烈著称的金尚，字元休，京兆人，与同郡的韦休甫，第五文休三人俱著名，号为“三休”。
想不到他对羊衜之父羊续的事如此感兴趣。
“当日，‘左驺’前往南阳。
羊太守乃坐使人于单席，举缊袍以示之。
曰：‘臣之所资，惟斯而已。’
故‘左驺’回京，白之于帝，皇上亦无他法，遂不与其登公位。”
袁术寥寥数语已将结果公诸于世。
“意料之事。”
刚至京师不久的河南开封富商之子郑泰，郑公业，为人好交豪侠，与此时的袁术自是志同道合。闻袁术之言后，情不自禁发出感慨之言。
“非也！非也！”袁术故作神秘：“公业可知尚有后续之事？”
袁术此举果然将全场人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他身上，期望他快点将结果揭晓。
袁术目的已达，只见他慢条斯理低头再呷一口酒。
看到众人都在翘首以待，嘴角微微上扬，心满意足的继续阐述他的独家最新消息。
“皇上不知何故，如今已视钱财如粪土，竟然以幽州牧刘虞清贫为由，特不使出钱，无偿封其为太尉。
前太常刘焉封为益州牧，已前往蜀地就任去也，故太常之位如今暂空。
皇上下旨征羊太守任太常一职，且分文不收。料不日将已经将至京师矣。”
袁术当然不知道如今的刘宏以志不在钱。把握朝政，重揽军权才是他的首要之任。
因为，他从“襄楷先生”处得到启发，开始走上择才任职之路而不再思财。
众人闻讯后都高呼“圣上英明”。
一方面替刘宏明智之举齐举杯庆贺，一方面替羊衜开心。同时亦为孔融觅得乘龙快婿举觥祝贺。
羊衜喜出望外，孔融更是合不拢嘴。
二人为应酬诸人的道贺皆忙得不亦乐乎。
一旁的文凯及孙坚等人自然亦替羊衜开心不已。
“如此光景，吾等何不行投壶之戏？且让羊贤侄与弥正平二人为吾等抚琴击鼓助兴如何？”
孔融身旁的师宜官趁势提出此议。
文凯对师宜官此人一无所知。事实上此人来头确实不小。
原来师宜官乃南阳人，能文能武，然其文学上的成就却远远凌驾于武学之上。
光和元年（公元一七八年）二月，刘宏由于钟爱辞、赋、书、画。遂于雒阳鸿都门设立了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专科大学——鸿都文学。
鸿都文学所收的学生由州，郡及三公选举，人数达千人之多。以尺牍，小说，辞赋，字画等为主要学习内容。
而师宜官就是鸿都文学内书法八分书的佼佼者，其字大则一字径丈，小则方寸千言。
是以师宜官甚矜其能，颇为自负。
当然此些东西文凯等人亦是事后才获悉得知。
当下师宜官之意一出就获得那些文人雅士一致拍掌赞成。
果然不出张开阳所料，孙坚等人乃客，主客之间的对决之战似乎将一触即发。
“文台可有兴趣一乐？”贵为主人的袁术对孙坚提出邀请。
“坚一旁观赏即可。”
孙坚对于千军万马尚可应付自如，然对此文人之玩意却从未涉足过，焉敢在一众大人物之前献拙，故其立即出言推辞。
“昔日吾开国皇帝光武帝手下云台二十八将排名第九之武将祭遵克己奉公，身为武将却笃好儒术。
取士皆用儒术，对酒娱乐，必雅歌投壶。
文台不足辞也，敢再请。”
袁术以为孙坚在行投壶前之礼。遂在再以礼力邀。
“文凯胆敢替孙太守厅前献丑。”
文凯硬着头皮挺身而出。再继续下去，孙坚肯定会贻笑大方。日后可能会传为笑柄。
此行孙坚只带着他，孙策与羊衜同行。
孙氏父子都来习武之人，对文人的雅乐之道一窍不通，羊衜则需为众奏乐助兴。天降大任于他矣！
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众人当无异议。幸亏张开阳之前有给文凯开了小灶，才让他不至于打无备之仗。
至于文凯能否安全度过此难，就得视乎其运数如何了。
投壶之规，各有各法。
而如今，袁术府中正中央置放两个高约三十厘米的铜壶。
此壶颈长十五厘米左右，口径约为六厘米。
盘腹修颈，饰以金银，文以雕刻，壶内装满五升红小豆以防竹矢入壶时弹跳而出。
主方作表乃自告奋勇的师宜官。
文凯望着袁府上下皆望着他露出坏坏的笑容，不禁心生疑团，心想此间定有蹊跷。
但事后，当他得知真相后，差点喷血身亡。
只见师宜官来到文凯面前，奉上八支竹矢，正式执行投壶之礼。
幸亏文凯已得张开阳循循教导，才不至出丑人前。
孙氏父子更是捏了一大把汗，如果不是文凯自告奋勇，孙坚此刻已是英明尽丧了。
投壶之礼需三请三让。
只闻师宜官请曰：“某有枉矢哨壶，请乐宾。”
文凯回曰：“子有旨酒嘉肴，又重以乐，敢辞。”
师宜官再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以请。”
文凯复曰：“某赐旨酒嘉肴，又重以乐，敢固辞。”
师宜官续道：“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固以请。”
“某固辞不得命，敢不敬从？”
文凯向师宜官行拜礼，接受主人一方奉上的四只竹矢，师宜官答拜。
宾主相互行揖礼，于宾主席上正坐，面对约为二矢半长距离的铜壶，做好投壶准备。
负责司射（即现代社会的裁判）侍御使袁涣于司射席位宣布投壶之礼后，再令奏乐，比赛遂正式开始了。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
在羊衜与祢衡合奏之曲《鹿鸣》响起之际，文凯屏住呼吸，将手中长约二尺八的竹矢小小谨慎缓缓投出。
只见竹矢已成一漂亮的抛物线直奔铜壶而去。
只是，天不从人愿，竹矢最终在铜壶之侧堕落于地。
“不算！”袁涣高声报道。
“愚子不可教也！”
师宜官摇头叹息，在座众人见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文凯以为自己技艺不精所致。自不敢多言。
想不到接下来事态的发展越来越荒谬，甚至竟到了无人能控的地步……
欲知后事如何，请续阅下章《二字之师》。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