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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临机应变

    原文再续,书接上一章。

    除了颜良,文丑两将在袁绍的军营中外,尚有卢植、应玥以及陈到、王政、邓芝五人。

    只为尚书卢植文武皆能,至此相助总指挥袁绍自是明智之举。

    除了王政,其他人都已在北邙山中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袁绍与颜良、文丑二将都对素未谋面的王政充满好奇。

    颜良、文丑皆好武之人,一见王政就知道此子非比寻常。

    一个深藏不露、面无表情的对手,永远是最可怕的。

    袁绍志大,当是对应玥羡慕不已,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多的武林高手追随左右。

    想起人才,袁绍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遂饶有兴致地与应玥闲聊起来,有意无意中透露出一个令应玥大吃一惊的消息。

    当然,在座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在他们轻松畅谈之时,曹操府弟内却是怨气冲天!

    “父亲欲将昂置之高阁乎?”

    大伙齐看之际,曹昂已是满脸通红,鼓起两腮,意气难平地“怒”视着其父。

    众人哪里会忍得住,立引发哄堂大笑。将本来紧张万分的气氛,瞬间化成乌有。

    本来自认对自己的安排万无一失的曹操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

    他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毛头小子,只为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让曹昂参与这次凶险万分的军事行动。

    让他出席此会只是欲让他见识一下帐中排兵布阵的程度而已。

    虽然曹操亦曾有那么一丝冲动想让自己的长子跟随左右。

    但一想到丁夫人那盛气凌人的坚持己见,就不由自主将此念头生生扼灭。

    想不到曹昂在此关头给他开了一个如此大的玩笑。

    然而,他又不想令这宝贝儿子求战心受损。

    可怜这日后叱咤天下的大英雄此时却苦无对策,下意识就将目光投向向介寻求协助。

    向介想不到此点竟然会令自己与曹操站在同一立场之上。

    无论如何他是不可以让曹昂冲锋陷阵的,甚至是出现在战场上的几率也不能发生。

    幸而,在应付曹昂的细节之上,他比曹操想得更加全面。

    所以,向介立即站出来为曹操代言。

    “昂儿,汝父早已跟襄某提及此事,吾等皆知昂儿志大如鸿雁。

    故有一至关重要之事欲交付与汝。万望昂儿能慎虑。

    倘力不能及需事先言明,汝父自会安排他人任此重任。”

    “昂愿听从典军校尉之令!”想不到父亲会将最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曹昂不加思索立即表态。

    “军中无戏言!”

    望着轮到曹操向自己投来那将信将疑的目光,介绍暗暗偷笑,同时亦心存感激。

    士为知己者死,曹操早已于军中明言:襄楷之言亦是其曹孟德之意!故“襄楷”于曹营中的地位无与伦比。

    正因为如此,向介才会死心踏地为曹操效力。

    所以,此时此刻的向介才敢在没有得到曹操的同意下贸然出招,好像他与曹操真的有事前就商量好一样,这才让曹操心惊胆战。

    “可知汝父心中何事至为重要?”向介问曹昂。

    “当以国家大事为重!”曹昂闪答。

    “次之为何?”介绍继续问道。

    “此……”曹昂想不到襄先生这个大人物会问出来如此多无关紧要的问题,一时语塞。

    “乃家庭也!”向介见曹昂不言,遂滔滔不绝道:

    “国事固然为重,然家事亦是汝父心牵之事,如今汝父身先士卒,为国效力。昂儿自当替汝父分忧,守护家园!”

    “言之有理!”曹操闻言大喜,心中暗叫惭愧,为何自己就想不到此点?

    “为父无暇分身,家中诸事就全凭昂儿打点矣。”

    “孩儿欲随父亲左右……”

    听到襄先生口中所称的“大事”后,曹昂大失所望,忍不住向曹操提出其心中之愿。

    “军令如山!”曹操把脸一沉:“大丈夫所许之言,岂能如此儿戏,这般行事,日后如何服众?”

    曹昂把脚一跺,眼中噙泪,大踏步跑了出去。

    “大目,快去看紧公子!”向介对曹操身后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少年说道。

    那少年姓尹名大目,乃自小就在曹府服侍上下的小厮,他与曹昂年纪相若。当下一边承诺着一边已撒腿立即飞跑出去。

    “卞秉,志才,汝二人亦同去协助公子共护家园。”曹操仍是放心不下,遂吩咐卞秉与戏志才两人。

    二人虽然已与曹昂一样都想随军出战,但曹操之令已下,不能违抗,唯有悻悻领其命步出厅堂。

    一切皆尘埃落定后,众将都陆陆续续告辞回去准备出兵事宜,顷刻间,厅中只剩下曹操、向介,乐进,许定与史阿五人。

    “不知此时袁本初于其营能干何事?”

    对袁绍的任务乃在中军督战,曹操对此仍耿耿于怀,心中甚为不服。论德论才,他曹孟德有哪一点比不上那袁本初?

    “孟德何须多虑?”向介出言安慰曹操道:“来日方长,孟德终非池中之物,蛟龙自有腾起之时也。”

    “本初此时会否亦在谈及吾等?”曹操终是胸襟宽广之人,听罢“襄楷”之言,怨气渐消,居然有心思与众人开起玩笑来了。

    曹操的话只说对了一半,袁绍此时的确是正在与人讨论。

    但谈及的人物却不是他曹阿瞒,而是刘备!

    而与袁绍交谈的对象正是刘备的四弟——应玥。

    “犹记得昔日绍诚邀刘玄德至吾麾下效力,应公子是否知道为何玄德会拒绝袁某于千里之外?”

    “此事……”

    应玥当然知道其实中缘故,但有时候将事实说出来,别人未必会喜欢听。这一现象古今皆是。

    所以她只好装傻充愣:“还请中军校尉指点一二。”

    “应公子有否想到,此事与曹孟德有关?”袁绍穷追猛打。

    “中军校尉为何有此一说?”

    应玥心中暗奇:袁绍原来并非蠢材,有些事情,他还蛮精义入神的。

    应玥当知言多必失,故选择在语谈之上袁绍“漫游花园”。

    “当日绍与孟徳同邀玄徳共事,玄德是否左右为难才会出此下策?”

    想不到袁绍居然一针见血,丝毫不给应玥一点狡辩的机会。

    “中军校尉与典军校尉情同兄弟,玄德不欲破坏两位校尉间之情谊唯有出此下策而已。”

    见应玥一副穷于应付的窘容,坐在一旁的卢植忙出言相助。应玥脱困,向卢植投去一瞥感激的目光。

    “好个兄弟情谊!”袁绍闻言后哈哈大笑,直言不讳道:

    “孟德与袁某皆爱才如命,需知以吾等之位爱才之心人皆有之也!

    刘玄德宅心忠厚,致身边之人誓死追随,日后其终能成大事也!”

    “托中军校尉贵言!”应玥忙道谢道:“家兄若能亲闻中军校尉所言定会惊喜交至也。”

    “然玄德如今身在何处?”袁绍继续发问。

    “家兄日前已带二兄,三兄随毋丘毅都尉赴丹杨招兵矣。”

    应玥如实作答。她脑中思路甚是清晰:

    袁绍就算不是权倾朝野,然其在京师亦拥有一定的实力,如他欲知刘备的动向亦是易如反掌之事。

    所以应玥也就不刻意去隐瞒什么。

    “为何刘玄德不肯随绍或孟德而择毋丘毅?是否吾二人于汝兄眼中不值一顾?”袁绍锋言信口而出。

    见应玥哑口无言,练达老成的卢植唯有继续为她遮风挡雨。

    “劣徒投靠何人均为汉室效力而已,不知中军校尉是否认同?”

    “言之有理!”袁绍狂笑不止。“卢尚书可知毋丘毅何许人也?”

    “毋丘毅都尉乃袁家故吏,对中军校尉言听计从,不知丰所言是否属实?”

    卢植尚不知如何回答袁绍之际,门外已传来一把音若洪钟的声音。

    随声而至的乃一个道貌岸然,谋士打扮的儒者。众人尚未看清来者何人,那人已自报姓名,向袁绍与卢植行礼。

    “侍御史田丰拜见中军校尉、卢尚书!”

    “田丰?”

    应玥脱口而出,想不到会在此间见到袁绍日后的首席谋士。

    “应公子认识田某乎?”田丰见到应玥脸上神色大变,立煞有介事问道。

    “田侍御史认识应某乎?”应玥反应奇快,立刻反客为主。

    两人相视大笑,显然心照不宣,但内心都深知对方不容小觑。

    田丰天生聪颖,饱览群书,在冀州颇有名望,年纪轻轻就为太尉府荐为茂才,如今在朝任侍御史一职。

    只是想不到他居然现在已为袁绍所用,其器重程度从其不需通报就能长驱直入袁营就已一目了然。

    田丰的出现固然令应玥始料不及,但田丰之言更令应玥心惊肉跳。

    田丰言下之意显而易见:毋丘毅乃袁氏门下故吏,刘备如今成为其部下,无形中刘备也就是袁绍的部属了。

    怪不得由此至终袁绍都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刘备为其鞍前马后当然乃其所欲,但能战胜曹操才是他最为傲睨得志之事。

    可怜刘备兄弟与自己均蒙在鼓里,特别是这个来自未来世界的自己。

    原来在这乱世中,什么《三国演义》中所提到的事情均是无中生有或是张冠李戴,甚至有许多事实根本就只字不提,要在这个乱世生存实非易事。

    想必田丰等人对自己应早已了如指掌。

    还有,如果所猜不错,田丰敢在此直言道出真相,袁绍一直对自己探赜索隐这主意应该都是出自此人。

    在这一刻,应玥虽然面露笑容,但心中那无助、无奈、无力又有谁人能知?

    其实,还有比这更令应玥五内俱崩的事情她尚懵然不知,但待其得知真相之时已是事过境迁,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了。

    袁绍所负责的任务有点不知所谓。看似至关重要又似无关痛痒。

    在各拔人马都箭拔弩张,如火如荼地准备浴血死战之时,袁绍居然能安坐中营与应玥闲聊着家常。

    然他所担负的重任又似乎不应如是,如其中一路人马出现别状之时,袁绍需要当机立断,给予支援。

    这当然乃是任重而道远的一环。需知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也!

    东汉的军队只要有中央军与地方军两种。

    负责保卫京师雒阳的卫戍部队由城门校尉统领,而另一支就是由大将军何进统领的北军。

    北军辖下有五营: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主要是负责助理首都雒阳治安。

    其中屯骑兵乃屯驻募自三辅的骑兵;

    越骑乃轻骑兵,有点像是如今的特种兵;

    步兵乃募自三辅的步卒,屯驻于上林苑门;

    长水兵由乌桓骑兵组成,屯驻于城外;

    而射声兵则为屯驻募自三辅的弓弩兵。

    五营中,以长水兵人数较多,其他四营则各为七百人左右。

    黄巾起义爆发,何进所辖的五营为加强京师雒阳的防御力量,于都亭屯兵,被分兵于函谷,广成,伊阙,大谷,轘轅,旋门,小平津,孟津此八关隘驻防。

    一般负责宫廷守护的禁军有虎贲禁军与羽林禁军。

    但如今真正负责宫廷守卫的禁军就是有袁术统帅的虎贲军,人数有一千五百人。

    而羽林禁军左骑八百人,右骑九百人,已经编入中军校尉蹇硕的营中。

    而一些由雒阳各地屯兵以及由各地招募而来的军队临时改编为八营,称“西园八校”,理所当然分配给西园八校尉的营中,而至于士兵素质的优劣则广为人知。

    亲蹇硕阵营的校尉如夏牟、赵融、鲍鸿与冯芳获得的兵种肯定比袁绍、曹操与淳于琼的士兵更胜一筹。

    这也是为何曹操与袁绍需到处招兵买马,广纳良才的缘故。

    先天条件不足,唯有靠后天不懈的努力来弥补。

    所以今大将军何进的各路大将中就数袁术统领的虎贲禁军实力最为雄厚。

    理所当然地,指挥一千五百名虎贲铁士的袁术分到了一份最举足轻重的艰任。

    他要对付的就是拥有二千精兵左右的上军校尉蹇硕。

    本来那羽林左右骑一千七百人已经令袁术穷于应付,更何况蹇硕尚由西园八校的士兵中精挑细选了数百精兵。实力毋庸置疑凌驾于诸军之上。

    袁术唯一聊以自慰的就是麾下的千余虎士经文凯的悉心训练后,箭术都大有进步,实力与日俱增。

    所有将领指定的任务大同小异,就是将要应付的对手困于其营中,不让其越雷池半步。

    而袁术的虎贲精于射术,也就拥有了与其他人不能相提并论的优势。

    虽然如今乃是白昼,但各路统帅皆不敢轻举妄动。

    京师雒阳虽然一如既往,平静而热闹。

    然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一过……或者说,在今晚夜阑人静之时,就是真正兵戎相见之期。

    整个雒阳城将会血流成河,鸡犬不宁已是意料中事。

    唯一能奢盼的就是能尽快维和,减少伤亡。

    历史上有哪一次改朝换代之时不是暗礁险滩,杀机重重的?

    这一次,能否会有意想不到的结局呢?

    在众人心中跼蹐不安之时,时间一秒一秒在慢条斯理的爬行着。

    这一刻,仍停留在中平六年(公元一八九年)四月十二日。

    欲知后事如何,请续阅下章《痛剿穷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