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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垂帘听政

    东汉之光武,高皇九世孙。

    诛莽中兴后,依前十二传。

    明章称显肃,乃及和殇安。

    顺贤冲与质,桓灵极不君。

    《历代诗·东汉》宋·杨简

    正如上诗所示,东汉的皇帝只数到灵帝就戛然为止。

    归根究底乃灵帝的继位者后来在位不逾一年。

    在所谓严谨的史书中都不会将其视为正统的皇帝,更不用说为其在帝王本纪中专属秉笔直书了。

    然而,真实的历史不应该是事实求是的吗?

    一个实登帝位的皇帝又怎能不算是大汉的正统皇帝呢?

    虽然我们不知道算他是第十二或是第十三位的东汉皇帝。

    但人所共知的一点就是,连他自己都不愿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尽管他仍是锦瑟年华,尽管他的弟弟日后会与其同病相怜。

    见证刘辩隆重登基的重要人物寥寥可数。

    大将军何进仍在雒阳城外静观其变;

    西园八校尉之首的蹇硕不知所终;

    骠骑将军董重,此刻刚从温柔乡中大梦初醒;

    车骑将军何苗与董重患难与共,此刻仍引兵静候于骠骑将军府外;

    虎贲中郎将袁术仍在指挥部下打扫战场,清点伤亡人数,而其麾下最得力的猛将文凯亦紧随其后;

    典军校尉曹操,此际正为自己的军队伤亡惨重而哀痛欲绝,其智囊“襄楷”亦与他形影不离。

    但仍有不少文武大臣能有幸身临其境,耳闻目览此难得一见的历史盛况。

    应玥就是其中的一位幸运者。

    时间:中平六年四月十三戊午日(公元一八九年五月十五日)。

    然而,此新年号在这个特别的日子已是稍纵即逝,很快便会匆匆告别这历史的舞台。

    年仅十四岁的皇子刘辩头顶长一尺二寸,宽七寸,上黑下红长形之冕。

    此皇冕以白玉珠为旒,悬七彩组缨,再以黄丝棉塞住耳朵。

    后来应玥才知获悉此举乃是为了防止听到非礼之语。

    知道这个原因后,应玥顿无语当场,直觉啼笑皆非。

    刘辩身穿玄衣帢裳衮服。

    此服与冕的颜色如出一辙,均为上黑下红。

    衮服显然比冕更为隆重,其上绣有十二章纹,仿如朝规一样,从头到末都是繁文缛节。

    应玥充其量也只是记住了其上衣那代表六章之纹:日、月、星辰,山、龙、华虫。

    好不容易记住了日,月,星辰乃取其照临;

    山乃取其稳重;

    龙乃取其应变;

    华虫也就是雉鸟之意,意为洁净。

    头晕脑胀之际,应玥再也沒兴趣去研究衮服下裳的章纹了。

    然应玥亦知道这套郑重其事的衮冕装束,平时皇帝很少会如此穿着。

    只有在祭庙,登基,纳后或是元旦受贺时才会拿来穿用。

    应玥有幸亲睹历史上皇帝登基的盛况,心中的兴奋不言而喻。

    而她能置身于崇德殿适逢其会,全靠中军校尉袁绍所赐。

    西园八校尉中,亦只有袁绍出现在刘辩的登基大典之上。

    而且,他与其叔父袁隗于此盛典中大出风头。

    这天清早出现的重要人物主要有司徒丁宫;司空刘弘;后将军袁隗;尚书卢植等。

    对皇子刘辩登基之事不遗余力的应玥亦有一功,理所当然能于此间占有一席之地。虽然她只是站在殿末。

    幸运地,应玥竟然首次看到那十二个同源异流的“十常侍”同处一殿。

    在经历了昨夜腥风血雨的清洗后,此十二个宦官虽说如今已是同床异梦,但却能秋毫无损的站在金殿之上,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到底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应玥此等人微权无,身份地位与宫廷政要相去悬殊的小人物焉能得知?

    然目之所及,此十二个各怀鬼胎的宦官那迥然不同的表情甚为得意,令应玥情不自禁就想去细究一番。

    只是当其此念头刚起之际,瞬间便已烟消云散。

    因为应玥的好奇心已为别事所吸引。

    那是被后人称之为“少帝”的刘辩所坐的龙椅之后有一道竹帘悬挂着,竹帘之后正有一人端坐着。

    正是这个人,将应玥的视线牢牢锁住。

    虽然有一帘之隔,应玥仍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对帘后之人的感觉异常强烈:

    不是那眩目的雍容华贵,而是那获胜后的霸气外露。

    帘后之人理所当然就是刘辩之母——何太后!

    在这特别的日子,太后的礼服当然沿承传统,其礼服乃深衣,手工精美绝伦。

    此服上呈深红色,下层深黑色。

    然其头上的装饰才是精华所在。

    应玥一介女流,对化妆之道当然颇有研究,是以目光一下子就停留在何后的头饰之上。

    那假结,用来使头发耸起的衬物,配色何后的那绺靓丽的黑发竟是如此耀目。

    那簪珥,长约一尺,以玳瑁为簪股,垂以闪着寒光的珍珠,贵气尽显。

    那步摇,以翡翠为毛羽,上立一振翅欲飞的凤凰,下嵌亦配一绚丽溢目的白珠,令其之下的黄金饰物亦为之逊色。

    蓬发戴胜的何后,神采飞扬。

    柳眉之下丽目流盼妩媚又不失威严之势;

    滴水樱唇盈盈轻启,竟有倾城之诱惑;

    如花玉腮晶莹如雪……

    貌美如应玥,此刻居然亦为何后的姸姿艳质所迷,如果不是尚书卢植宣读圣旨,恐怕她仍为“美色”所惑。

    当她侧耳聆听之时,已是诏书的后半部分了。

    “联以眇身,君主海内,夙夜忧惧,靡知所济,夫天地人道,其用在三,必须辅佐,以昭其功。

    后将军袁隗,德量宽重,奕世忠恪。

    今以隗为太傳录尚书事,联且谅闇,委成群后,各率其职,称联意焉……”

    听到此处,应该心忖:如此一来,朝廷岂非是大将军何进与袁绍叔父袁隗共握朝政?

    其实尚有一事应玥不知:太傳一职先帝刘宏与刘辩之母何后都曾有意让方士襄楷任之。

    然而“襄楷”执意不就,只好退而求次改由家世渊源的袁隗任此要职。

    如今大将军何进不在京师,后将军袁隗理所当然就是朝廷支柱了。

    但当然,此时真正掌握朝廷重权的人仍是那“垂帘听政”的何太后。

    何太后不是首位临朝执政的女王。甚至在大汉的历史上她亦不是首位。

    在其之前较为著名的有吕后,吕雉。

    不甚出名的就有在八十年前的邓后,邓绥。

    但无论如何,如今何太后才是那权倾朝廷,临朝称制的女王。而不再是那母仪天下的一宫之主。

    接着,卢植在文武百官面前朗声宣布国号将由中平改为光熹,并且大赦天下。

    同时,当今圣上刘辩封其年仅九岁的皇弟刘协为渤海王。

    应玥殿下暗暗纳闷:所有的历史都大同小异,新帝登基必会铲除异己,为自己的千秋帝业扫平障碍。

    绝非善男信女的何氏姐妹为何会放过刘辩的唯一威胁?甚至反行其道,为刘协拜王封疆?

    箇中原因应玥当然一无所知。

    若不是向介对何后的“骇言耸听”,再透过文凯对其施加压力,如今的刘协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只是,这朝廷秘闻要到日后才毕露于世罢了。

    然此乃后话,在此暂不赘述。

    看着崇德殿上发生的一切。应玥不禁感慨万千。

    但此时此刻她心中尚有一事耿耿于怀:

    何时才能与来自同一时空的文凯促膝长谈呢?

    不知,此刻的他可好?

    当然,她不会想到,雒阳城外亦有另一番盛况。

    百郡官邸理所当然成为了何进令人摆设庆功宴的指定之地。

    当曹操与向介两人带着史阿与许定两人赶到目的地之时,始才发现他们已是姗姗来迟之客。

    席间早已宾朋满座,前来赴宴的都是曾在夜抗蹇硕集团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将领。

    大将军何进总算公平,将左侧首位留给曹操,紧挨着曹操的“襄楷”之后就是右军校尉淳于琼。

    右席首席则留给了虎贲中郎将袁术,下面就是其最为器重的大将虎贲中郎文凯。再往下乃助军右校尉冯芳。

    何进带出京师的部属荀攸、边让、张津,淳于斟等人都敬陪两席西园校尉之后。

    曹操,袁术与淳于琼均闷闷不乐。

    何进看在眼里,深知三人在与蹇硕等队夜战后,所带之军队业已元气大伤,重整旗鼓之日子不知需等到何时何日。

    是以何进忙好言安慰,承诺在回京之日必将重置良兵猛将与三人。

    三人这才转忧为喜,举杯痛饮。

    看着曹操头没杯案,向介有点无奈。明知酒能乱性,但他亦能理解曹操战后那悲恸欲绝的心情。

    此时此刻才得以释放。

    他不忍心出言相劝,唯有对站在身后的史阿与许定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两人随“襄楷”日久,深知其意。立放下刚奉至嘴边的佳酿,不敢再贪杯。

    向介这才满意地将目光投向席间众人。

    袁术与曹操相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始才解禁,开始放心托胆开怀畅饮。

    反而紧挨其座的虎贲中郎文凯只是专注于美食,甚少举杯。

    立于二人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亦是一脸正气,负手昂立。

    袁术运气真的不错,手下竟然有此等猛人相助,日后与曹操相争天下之时定有一番龙虎之斗。

    何进手下的猛将有好些向介尚是首次见到。但欲知他们的情况却也不甚难。

    史阿在京城的武林人脉甚广。大至武林泰斗,甚至是三教九流的的江湖人物他都无所不晓。

    所以当向介一扭转头,果不出其所料,一问之下,史阿立即附其耳边将何进手下的两大猛将的资料和盘托出。

    伍宕,大将军麾下假司马,身强力壮,与许定乃同一类型的力量型武将。

    伍宕好用双刀,耍起来虎虎生风,战场杀敌之时,所到之处,如履平地,碰上者皆应声而倒。乃何进手下数一数二的猛将。

    许凉,大将军麾下司马,文武双全,只知其熟读兵书,对兵法了如指掌,却从没见过他与别人动过武。

    然此才是其可怕之处。深藏不露者永远令人难以捉摸。

    但能担任将军府中最举足轻重的武职,没有过人之处恐难胜此要任。

    席间的莺歌燕舞丝毫提不起向介的兴趣,不知何时开始,他开始有喜欢目阅他人的习惯。

    或许是因为好奇心,那份从现代回到古代,对这里人物皆有一种新鲜感的的缘故,所以他才饶有兴致去检证一番。

    但更多的是对许多此间人物居然一无所知,激发了向介那热切的求知欲。

    就如他对何进的两位爱将伍宕、许凉就颇感兴趣。

    在史书之中,伍宕与许凉都轻若鸿毛,但为何给他的感觉却是如此举足轻重?

    就算是史阿,在正式中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闲人,但对于他来说,此时的史阿不可少或缺。

    还有一个人亦引起了向介的兴趣,他就是何进的门客张津。

    只是这个张津,让向介甚为反感。

    此君目光如鼠,一对眸子老在溜转,不知会转出什么鬼主意来。总感到何进某一天会死在此人手中。

    相反,首次相见的何进大公子何咸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满以为何进乃屠户出身,所产的后代必然会是粗犷体膘之辈。但事实上何咸却是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人。

    更难能可贵的是:向介在其眼中看不到丝毫的争名夺利与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坐于何进身旁的何咸轻呷慢咽,一副悠然自在,与世无争的模样。令向介的目光不由自主就停留在其身上。

    当然,能让向介置于心上的尚有一子,只是他没有在这席间出现而已。

    此人就是留守在雒阳城大将军府内何进的长史王谦。

    他对王谦所知甚少,只知他的上两代与儿子都非无名之辈。

    王谦的祖父王龚在汉顺帝时期担任太尉;

    其父王畅以执法严明著称,四次拜征尚书令,也曾担任司空;

    而其儿子最为著名,乃“建安七子”之一,与曹植并称“曹王”的王粲。

    当然,能成为大将军何进的长史,可见王谦之能如何。

    话说一曲奏罢,众歌姬纷纷退场。

    何进大手一挥,开始他的论功行赏。向介立即将注意力转到何进身上。

    向介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加官进爵的竟然是他自己。

    虽然在此次宫廷政变中,他有出过谋,画过策。

    但平心而论,第一个绝不会轮到自己。

    如此一来,不仅会有喧宾夺主之嫌,更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一想到此处,向介不禁立出一身冷汗。

    欲知后事如何,请续阅下章《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