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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我后悔了(下)

    “撒,玩国王游戏吧。”

    青川胜有些急切地想要挽回气氛,显得有些慌张,就是像被父亲发现做错了事的孩子,努力地表现着自己。

    虽然渡部守对国王游戏并没有什么印象,但他原本就没有在意生日的事,看着此时的青川胜,也没有拒绝的想法。

    “我...”

    “不行!”

    原本要说的话,随着来生木希强硬话语的闯入戛然而止。

    渡部守不解地看向女生,看到白石麻衣应该是风轻云淡却也是有些诧异的脸庞,不自觉地挂上了些许笑意。

    没等他多想,来生木希就出言解释了。

    “万一你们男生心思坏一点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

    赤木刚大给可能只有渡部守和白石麻衣这两个不明白的人,解释了一下“国王游戏”。

    “其实呢,在游戏中,国王的命令是绝对的,参与者需要无条件服从国王的指令。”

    这就是之前来生木希说那些话的原因了。

    “然后,因为我们有着六个人,所以我们需要总共七张扑克牌,A、2、3、4、5、6外加一张鬼牌,A算作1号。洗牌后,每人抽取一张作为暗牌,这个很关键的,抽到牌的号码不能给别人看到的,只能自己知道。抽到鬼牌的人要亮明鬼牌,即成为了‘国王’。还剩下的一张牌就是‘国王’自己的号码,这个是所有人都不能看的。如果谁都没有抽到鬼牌,也就是说桌子上的那张是鬼牌,就要重新洗牌重新抽过”

    “这样,我们的‘国王’就顺利地选出来了,‘国王’可以在不看其他人数字的前提下,随意点1~6号,要求其中的1个人或2个人做任何一件事情,做什么事情由‘国王’决定,就是这样了。”

    “我的话没问题哦。”赤木刚大刚说完却是白石麻衣开了口,“对于‘国王’的命令,只要我们限制一些要求就可以了吧。”

    “嗯,而且,‘国王’也不清楚大家手上拿的是什么牌,所以是乱点的,不会产生针对性。同时由于‘国王’自己也是有号码的,这样‘国王’的命令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由自己去完成,还是挺公平的,我也可以。”渡部守望向了白石麻衣,和她对视了一下,轻轻点头,也是表明了态度。

    “好吧,所以要求一定不能太过分,知不知道。”来生木希见渡部守和白石麻衣两个人都没有问题,只能心心念地嘱咐着了。

    “嗨,那么就这样决定了,防止有人作弊,咱们和店家借牌吧。”青川胜见尘埃落定,最后一锤定音,并且和店员要了一副牌。

    就像刚刚赤木刚大说的那样,挑出七张牌开始了“国王”游戏。

    第一个抽到鬼牌当“国王”的却是之前一直拒绝玩这个游戏的来生木希。

    来生木希看着鬼牌有些意外,但是又有些意动,可能是怕点到自己的号码有些犹豫,终于她下定了决心。

    “那就,1号对着2号说‘让我代表月亮消灭你’吧。”

    说完,来生木希原本有点郁郁不乐的脸庞充满了跃跃欲试,明亮的眼睛在剩余的五个人身上来回审视,毫不保留对着接下来的这一幕的兴趣。

    很快,青川胜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表明了自己是1号。

    看到青川胜是1号,来生木希的笑意愈发难忍。

    2号并没有站出来,翻开选剩的那张牌,确定了来生木希是2号。

    最后就是来生木希强忍着笑意接受了,青川胜的那句。

    “让...让我代表月亮消灭你。”

    看着青川胜扭捏的样子,不光是来生木希,其他人也是不厚道地笑了,气氛又开始回温了。

    接着白石麻衣、渡部守和松冈菜奈也分别当过“国王”,不过他们的命令却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嗨,最后一场了,‘国王’是谁呢?哈哈,不好意思,我终于是‘国王’了。”青川胜亮出鬼牌,正儿八经的一个端坐,颇有农民翻身把歌唱的气势,诡异地笑了笑。

    “我可是想好好久了,终于轮到我了,我的命令是,3号和6号,单独待在我们看得见的包间里十分钟。”

    说完青川胜朝着渡部守眨了眨眼。

    渡部守不清楚青川胜是什么意思,但看情况他也知道了,青川胜其实是早有准备,因为他是6号,而白石麻衣的举手也表明了她是3号。

    “麻衣,没事么,两个人独处。”松冈菜奈拉着白石麻衣的手有些担忧,虽然渡部守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毕竟还是第一次见面。

    “嗯嗯~没事的,都说了看得见的包间,不用担心的。”白石麻衣轻轻拍了拍松冈菜奈的手,与渡部守一起起身。

    渡部守领着白石麻衣和店员说明了情况,被领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单独包厢,虽然是单独的包厢,但是有着一堵可透视的玻璃墙,倒也符合要求。

    渡部守和白石麻衣一进去,剩下的四人就开始了自己的讨论。

    “希酱,你怎么好像在针对守哥啊。你应该清楚我们让你们约白石同学的原因吧,你这样我们很难办啊。”

    “哼,我是知道你们两个的想法,想要将麻衣介绍给渡部同学,还是单方面的,渡部同学在这之前也不清楚。我和菜奈一开始也只是想着帮你们邀请麻衣就算了,但是...”

    “但如果只是那样,麻衣是不会答应我们邀请的。我们就抱着与麻衣真心交朋友的想法去接触她了。只有接近了她,才会发现她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麻衣太温柔了,温柔到我们不愿让她受伤。”

    听着来生木希和松冈菜奈的话语,青川胜就像泄了气一般,不再言语,赤木刚大见青川胜都不再说话,也不敢多说什么。

    渡部守和白石麻衣在这个包间坐下后,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显得有些安静。

    莫名地没有丝毫的尴尬,似乎本该如此,他淡淡地看向白石麻衣,看见她的长发在灯光下飘飘洒洒,她的头发上有一种奇特的香味。它们编织了一场甜蜜的梦幻,就像雨丝般发出沙沙的响声。

    如果只是这样,这一生都可以渡过了吧。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渡部守的臆想,是他刚刚和店员要求的草莓汁到了。

    白石麻衣看着放在桌上的草莓汁,思绪有些飘远,渡部守也不出声。

    “渡部同学,对不起呢。”

    “嗯,嗯?”

    渡部守被白石麻衣突然的道歉弄得有些失措,但略微思考过后,他也大概知道了原因。

    她早就认出了他吧。

    “嗯嗯~没事的,当时我们也不认识有所防备很正常啊,而且你现在不是已经实现了我们的约定了么?而且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明明白石同学的确叫麻衣来着的。”

    “抱歉。”

    渡部守低下头表示了歉意,抬起头和白石麻衣对视笑了一下。

    虽然气氛有变得轻松,但渡部守的心情却是有些沉重,有的事,还是要告诉她的。

    “那个,白石同学,其实来生同学和松...”

    “我知道哦,她们是为了邀请我参加这个聚会才接近我的,所以第一次我是拒绝的。”白石麻衣咬着吸管吸了一口草莓汁,平淡地说着。

    “真的很抱歉!”渡部守看着她平淡的模样有些错愕,只是此刻他却只能向她道歉。

    “渡部同学其实不用道歉的哦,每个人靠近自己的原因,自己总会有所察觉,如果木希酱和菜奈酱没有真心想和我做朋友的话,我也不会同意她们邀请的。”

    白石麻衣松开了吸管,转向了玻璃墙,透过玻璃她看到了在原桌打闹的四个人。来生木希看到了她的目光,高高地挥着手,嘴唇也动了几下。

    白石麻衣看懂了她的嘴型,学着她的样子告诉了她没问题。

    渡部守看着眼前的女孩,觉得她的一切都很熟悉,仿佛就是另一个自己,但她的表面却比自己坚强的多。

    突然渡部守想起了花火大会那天,她那个倔强的眼神,或许她的坚强更多的是逞强吧。

    看向她的目光也越发的微妙。

    自己在心中筑起高墙是因为自己的家庭环境,而她是为什么呢。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想法,却是在渡部守的心中经久不散。

    “他们四个人的关系真好呢。”

    “是啊。”

    “他们有在交往么?”

    渡部守也被这个问题调起了兴趣,“说是这么说的,但是具体是谁和谁交往,我也不知道。”

    “但是...”×2

    白石麻衣听到了一样的话语,回过头,轻轻地笑着,“他们果然还是...”

    “阿胜(青川同学)和来生同学(木希酱),阿大(赤木同学)和松岗同学(菜奈酱)吧。”

    感受着两人之间的默契,渡部守从未有过如此的愉悦,有点享受此刻的气氛,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原本定时的十分钟闹钟打断了。

    白石麻衣面带歉意地向他点了点头便起身了。

    看着她的背影,渡部守的内心有些摇曳,突然爆发出一种强烈的情感想拦下她,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部倾诉出来。

    “果然,还是不行啊...”

    有些懊恼,但渡部守还是收拾好心情,和白石麻衣回到了原桌。

    他们回来后,被告知青川胜已经请客买了单,最后在青川胜再三坚持下也就让他请客了。而且毕竟是第一次聚会也没有什么卡拉OK第二弹,也就决定回家了。

    刚出店门,一阵微风吹了过来,即便是夏天的现在,依旧带着一些寒意,似乎想为这群年轻人降降温,穿着略显单薄的女生便是一阵惊呼。

    渡部守想到了之前,出门带着外套就是为了防止晚上回家的路上,女生会穿的比较单薄,可以借给一个人。

    只是此刻,他却无法做到这本该是理所当然的事。

    来生木希和松岗菜奈明显是青川胜和赤木刚大的女朋友,这种事不该他做,但...

    他看着女生中白色的身影,只是背影,但果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啊。

    女生三人走在前方,有些高兴的讨论着,虽然兴致很高却也很好地控制了声音的大小,并没有让在后方的男生听清对话。

    “渡部同学虽然看起来挺成熟的,但是意外的感觉像个孩子一样笨拙呢。”

    “嗯,没错呢。这样有些温柔却笨拙的,超级有初恋的感觉呢。”

    “说不定渡部同学还是有着初恋呢,但是他其实还是有自己独特的气质的,应该不太可能吧。”

    ...

    见女生们开始聊天,渡部守也终于有了时间去问青川胜今天的事。

    青川胜看见渡部守想要张口说话的样子,知道自己需要去解释了。

    “守哥,其实我只是猜到你可能见过白石同学了,因为那天你对我描述的那个高桥留美子的反应有些反常,我后来仔细想想,其实白石同学也符合那样的。至于刚刚的国王游戏...”

    青川胜揉了揉鼻子,略微抬着头,有些高兴的样子,“我在洗牌的时候在牌上用指甲留了点小印记,嘿嘿。”

    渡部守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一个矫情的混蛋,遇到了心动了女生,自己却给自己找了一堆的借口,努力都没努力就决定放弃,弄得好像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一副苦情戏男主的模样,最后还感动了自己,简直就是人渣吧。

    我,后悔了。

    如果不是这两个兄弟一直在帮他,或许他会真的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感动中吧。

    “阿胜,阿大,谢了。”

    两个人听到渡部守的道谢有些意外,这说明,他对白石麻衣的确有着不一般的情感。

    “啊啊,守哥,那大嫂那边需不需要和以前的兄弟们说说,照顾一下那边?”

    渡部守听到赤木刚大这一声大嫂,十分得高兴,也有些心虚地看向女生,看向了白石麻衣,见她没有听见,才故作正经的样子。

    “什么大嫂,别瞎说。还有,喜欢白石同学的人肯定不少,这是每个人的自由,他们那些家伙万一对别人做的过分了。不过,估计讨厌她的女生也不少...让他们注意些吧。”

    刚说完,他们到了小松原女子高校的门口,也是一个岔路口,来生木希和松冈菜奈则是继续往前走,而白石麻衣则是需要往东走。

    六个人没有商量,理所当然般的,渡部守和白石麻衣一路,剩下的四个人一路,尽管渡部守回家的路线恰好是相反的方向。

    虽然是独处的机会,渡部守却是没有搭话的意向。

    分别前,来生木希她们说了,她们都是走路上学的,所以从学校那儿开始,距离她们家的已经并不远了。

    走在这条不远的路上,渡部守没有希望这条路更长,除了这不现实,他也还没有清楚自己该如何面对她。

    爱情总会有失败的时候,但这次,他不想失败。

    渡部守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白石麻衣已经悄然停下了脚步,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距离相当近了,只是看到面前御宅门口白石的牌子,他清楚,今天结束了。

    “渡部同学,我到家了。”

    白石麻衣大方地看着渡部守,渡部守下意识地躲避。

    “嗯。”

    “渡部同学。”白石麻衣喊了渡部守一声,就没了下文。

    渡部守感到有点奇怪,看向了她,视线就这么交际了。

    “下次记得要将外套递给女生哦。”

    出乎意料地,她的语调意外的轻快,没有想象的埋怨。

    等她的背影在面前消失,渡部守没有遗憾,更多是一种放松。

    他感觉他们两个人并不是对等的存在。

    或许喜欢上了一个人,第一感觉就是自卑吧。

    渡部守转头走向了回家的路,他抬头看向天空,本就是漆黑的夜晚,依旧能看出大片乌黑浓厚的云朵,看这模样,明天即便是下着一整天的大雨似乎都并不为过。

    “明天会放晴么?”收回了视线的渡部守低喃道,似乎有些迷惘。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她的存在给予了他苦涩和甜蜜,但这些都在此刻化作了他前进的动力。

    “会的,明天一定会放晴的。”

    他这样坚定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