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整章 破灭魔剑
“记名弟子？”
君临道闻言，心中顿时一动。
他自然是知道记名弟子和真正弟子之间的区别，在冲虚宗山门中就有外门和内门的区别，内门中则又分出“记名弟子”，“普通弟子”，“真传弟子”这三类。
记名弟子是地位最低的一级，完全只能算是挂了个名字罢了，实力低微，没有真正掌握道法精髓。
冲虚宗的外门弟子，实际上不过是一些世俗武者，因为和冲虚宗产生一点因果纠缠，有缘学习了一星半点的基础武学。
而记名弟子，才算是内门修士，可惜实力不高，都只停留在道胎层次。
实力超过道胎，达成法体，便可算普通弟子。
至于真传弟子，地位崇高，已和普通长老相当。唯有法体四重天金丹境以上，并且得到宗门上下共同拥戴的强者，才能有此殊荣，冠以真传之名。
成了真传弟子，不仅宗门中几乎所有典籍都能阅览，还能获得大量资源以供修行。
“你如今修为实在不堪入目，等你日后迈入极道层次，才算得上主人的真正弟子。”长剑道。
君临道突然想到，他的师尊是南宫逸，如今修习破灭魔主的秘典《混沌诀》后，又该如何面对南宫师尊？南宫逸对他恩重如山，待他如亲子一般，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他的。
似乎猜出君临道的想法，长剑笑道：“你不必担心。我们魔界可不像你们道界那样，讲究天地君亲师那一套，规矩死板，只允许拜一个师父。你也算不上转投门派，背叛师门。就当是多学了一种神功。况且你自己也清楚，这门神功和别的魔界功法截然不同，并不是纯正的魔功，它甚至可以当做是至高的道界功法。”
“晚辈谨遵前辈教诲。”君临道思量一会后，也觉得破灭剑此言有理，于是恭敬地下拜道。
“你既然已经成了主人的隔世记名弟子，就不必一直喊我‘前辈’了，我是主人创造出来的生灵，我的名字正是破灭魔主所赐——破灭。”破灭剑朗声道。
破灭魔主既以“破灭”为号，他的剑叫做“破灭”当然毫不出奇。
君临道脑中一动，不由得浮现出昔年破灭魔主君临诸天的无上神威。
弱水河畔，沉舟处，魔道风流人物。
婆娑树前，群雄立，细数历代至尊。
天道沉沦，陨石如雨，激荡浮世间。
日月如梭，千古几许英雄。
遥想魔主当年，四海臣服矣，顾盼生姿。
手持破灭，转瞬间，道界乾坤逆转。
故人神游，昔年恩仇事，付之一笑。
红尘如梦，世间多少灾劫。
只听得一首长调从破灭剑口中悠悠传来，他得见君临道修成第一重功法凝结魔种后，自己给破灭魔主找到传人，完成使命，故而有感而发，忆起昔年的主人是何等风姿。
君临道听到这首长调，默思良久，亦是心向往之。
他不知道弱水河是什么河，婆娑树是什么树，想来都是魔界中的事物，至于长调末尾破灭剑所说的纪元劫难，他更是毫无概念。如此种种，君临道本该与长调无法产生共鸣。
可偏偏这首长调，非但豪情万丈，沧桑之意也是甚浓，令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前世今生，以及一路遭遇的种种，使他颇有感慨，心中也是千思万绪，口中随之低吟着：
“日月如梭，千古几许英雄。红尘如梦，世间多少灾劫。”
“如今你已初步入门，后面只需依循秘典所载之法，按部就班地修行。此间事了，我就要开始沉眠，之前吸收你的命格能量也耗得差不多了，必须静静修养，方能慢慢恢复。你以后若是没有性命相关的事，就不要来打扰我。”破灭剑道。
“若是有了生死之忧，便可以呼唤破灭剑您了吗？”君临道小心问道。
“哼，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事。如果你连一些小小困难都渡不过，那还是死了算了，我可懒得救一个废物。你这种记名弟子，我想找多少个就有多少个，你死了也无所谓，下次，我再替主人找个合适的传人便是。不过若是遇上我感兴趣的事，倒可以小小帮你一把。”破灭剑满不在乎的说道。
“眼下就有一事，不知破灭剑您可否赐教。”
“你想问的是关于宝藏的事吧。我的确可以指点你一下，这万妖界其实就是与魔主大墓相连通的，只要你找到万妖界的宝藏，就可以利用它打开通道，回到魔主大墓。而一回到魔主大墓，我就可以带你出去了。但我有言在先，在万妖界内你必须自己寻找，我可不会帮你什么的，如果连区区一个万妖界都征服不了的话，那我就得再考虑一下，要不要替主人重新换个记名弟子了。”
“外面那个小丫头，论起资质来，比你要好得多，若非你身负天煞孤星命格对我有用，我其实会选择传授她秘典。她的天资，啧啧，倒也真是罕见得很……”
破灭剑说完这些后，就不再言语，任凭君临道如何呼唤，都无动于衷，仿佛已经陷入沉睡。
君临道的身体，终于苏醒过来。他一睁眼，就看到洛水华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朝她笑道：“我已无大碍了。”
洛水华这才完全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接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盯着君临道，沉声说道：“你可知你现在已经算得上魔界中人。”
君临道笑道：“你难道不也是魔界中人吗？”
“你已经知道了？”洛水华微微惊讶道。
“不错。你身上的疑点太多，自然可以推测出你来自魔界。我们如今，倒算是同一类人了。”君临道笑道。
两人沉默一会后，均有许多话想问对方，可最后终究只是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你刚刚修炼的秘术，极其古怪，我在魔界简直闻所未闻。从来没有一门功法，竟是要人先行自杀，才能学习的。你修炼出来的魔种，也和别人不同，不知有什么特异之处。”
洛水华此时对君临道的秘术产生了好奇，她早已知道这必定是破灭魔主留下秘典中的无上秘法。
她刚刚已将其默记于心，不过这功法神秘非常，哪怕以她的资质悟性，亦不敢妄自修炼，毕竟她可不会先去自杀再去专修这门秘典。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自杀时倘若稍有差错，就是真的身死道消，无法复活，君临道是得到那柄古怪的剑在一旁护持，这才侥幸修成第一重功法。她尚未得到此剑认可，岂敢轻易试之？
“欲练此功，必先自杀”这一难关，想来世上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试问天下之人，贪生怕死之徒无数，纵有一二豪杰之士，慷慨悲歌，轻生忘死，却也未必愿意为了一部来历不明的古怪秘法而轻身犯险。
君临道凝结魔种后，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深感好奇，再者他对魔界修炼的一些常识一无所知，故而洛水华便成了他的老师，替他答疑解惑。
“魔界修炼与道界修炼，从境界上来讲，大同小异。不过由于魔力和法力的区别，所拥有的特质不同。以境界而论，你们道界是道胎、法体、天人、妙有，而魔界则是魔种、万化、无常、极道。两者一一对应，道胎有九转，魔种则有九变，法体有七重天，万化则同理。至于天人境和无常境后，连小境界叫法都是一模一样的。好像是由于殊途同归，大道归一。不过到了极道、妙有层次，则又有不同。”洛水华解释道。
“那我现在的修为，在魔界算是什么境界？”君临道问道。
“这个嘛，倒有些难以划分。你本该是法体七重天破妄境，体质弱于万化，术法神通则强于万化，一弱一强，两相综合后，实力等同于万化七重天。可惜你道胎破碎后，如今由道入魔，重新修行，才刚刚凝练魔种，应该是魔种第一个小境界。只是你单论身体之强悍，足以和魔种九变的妖兽相抗，这样算起来又有万化一二重天的水平。再说，你修炼的功法极其诡异，或许与其他功法不同。你试着施展一下法术，我才好真正判断你的实际境界。”洛水华道，君临道的情况非常复杂，博学如她，亦难以一眼做出准确判断。
君临道点点头，旋即默运玄功，催动魔种。小试牛刀后，便觉自身凝结出的魔种灵动无比，呼吸吐纳间，暗含天道至理，比原先的道胎更为神妙。
他先是以魔种施展冲虚宗的道法，发出几道风刃和火焰，发觉威力比原先弱了一大半，仅相当于道胎六转的水平，只是这道法却更随心所欲，可以心随意转，隐隐有着几分道法自然的奥妙。
“道法自然，乃是天人境的强者才能拥有的法术特征。”
君临道心中暗叹，魔种的强大还要超出他的预计。
这一方面固然是由于他神念强大，已不输天人强者多少，另一方面就是他所凝结的魔种比起原先的道胎来更为奇妙，拥有不可思议之能。
“你的法术方面，堪堪达到魔种八变的层次。同境界下，道界的道法更高，而魔界体质更强。”洛水华得出了结论。
君临道暗自点头。
“至于你的神念，几乎有万化七重天的两倍之多，身体强悍程度则和万化一二重天相当，眼下魔种刚刚凝结就有八变的层次。按照你目前的情况，依我推测，在魔种境和万化境之间的那重瓶颈早已荡然无存。你只要潜心苦修，便能很快修炼到万化一重天，并且在一重天后，突破后面几重天还会比别的万化修士更快一些，毕竟你拥有那么庞大的神念，对修行的助益极大。”
洛水华眼光极为高明，轻而易举就分析出了他的实力。
“看来，我终于不再是你的累赘了。”
君临道笑道，此刻的他，才对自己的实力有了几分底气。
论起综合实力，自己或许已经可以击杀三重天的灵妖了，足以和四重天的灵妖相当，虽然依旧远远不是朱卷神蛇的对手，但也有一战之力，一战之后，要么死，要么重伤逃遁。
“我一定要迅速提高实力，尽快重修至万化七重天。这次以《混沌诀》修炼到七重天，估计实力会比原先强横得多。”
他现在倒有些好奇洛水华修炼的是什么秘典，毕竟之前她和朱卷神蛇对抗时，显露出的气息仅有万化二重天，非但临时爆发到了五重天，而且种种神通都非同小可，几乎可以与朱卷神蛇分庭抗礼。
那朱卷神蛇的实际战力，比之寻常七重天的妖怪都不遑多让，如此说来，洛水华以区区万化二重天，就能够横跨五重天，和一般的七重天修士抗衡。
这样的战力，传了出去，只怕要举世皆惊！
每一重天的差距虽然并非天壤之别，但基本上修为高一重天就可以对付至少两三个低一重天的修士。
有些特殊的情况，能令某些人跨一个境界对战，甚至极端情况下也有那种跨越两三个境界对敌的案例，比如一个天资绝顶，功法绝顶，智慧绝顶，战力绝顶，神兵绝顶，堪称同阶无敌的修士和一个比他高三重天但各方面都很低劣的修士交手，那么谁胜谁负，倒也真的不好说。
然而如洛水华这般，横跨五重天对敌，实在是君临道闻所未闻之事，完全颠覆常理，超出了君临道的认知范围。这样的事迹，仿佛传说，近似神话。
若非君临道亲眼所见，断然不会相信世上有如此强绝逆天之人。
“水华修炼的秘典，绝对也是魔主级秘典。她既然能够修炼这样的秘典，又如此年轻，那么她的出身定然是极高贵的，莫非她出身魔界皇族？不过，若是如此身份的话，她的尊长怎么可能将她派到道界来？道界对魔界中人来说就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的地方。或许，她可能是某个魔界强者的弟子，派到道界来历练一番，又或者她仅仅是运气好，得到了魔主级秘典，然后莫名其妙的来到道界？”
君临道不知道，他的猜测已经非常接近正确答案了。
接着，他在心中暗暗比较了一下自己和洛水华，发现两人的差距也并非完全不可弥补，假日时日，未必不能望其项背。
一念及此，他紧握拳头，暗暗下定决心：
“我如今修习《混沌决》，日后成就当不在水华之下！十年之内，我定要和她并驾齐驱！”
自此之后，命运多舛的君临道就开始朝着混沌之道勇猛精进，这正是：
前生九难体，今世绝命身。
不分道与魔，终修《混沌决》。
Ps：
第一卷完，算是把一点背景、设定交待了几分。敬请期待第二卷——纵观山海。
山海万妖，异客天降。
不周山上，混沌极变。
君临道闻言，心中顿时一动。
他自然是知道记名弟子和真正弟子之间的区别，在冲虚宗山门中就有外门和内门的区别，内门中则又分出“记名弟子”，“普通弟子”，“真传弟子”这三类。
记名弟子是地位最低的一级，完全只能算是挂了个名字罢了，实力低微，没有真正掌握道法精髓。
冲虚宗的外门弟子，实际上不过是一些世俗武者，因为和冲虚宗产生一点因果纠缠，有缘学习了一星半点的基础武学。
而记名弟子，才算是内门修士，可惜实力不高，都只停留在道胎层次。
实力超过道胎，达成法体，便可算普通弟子。
至于真传弟子，地位崇高，已和普通长老相当。唯有法体四重天金丹境以上，并且得到宗门上下共同拥戴的强者，才能有此殊荣，冠以真传之名。
成了真传弟子，不仅宗门中几乎所有典籍都能阅览，还能获得大量资源以供修行。
“你如今修为实在不堪入目，等你日后迈入极道层次，才算得上主人的真正弟子。”长剑道。
君临道突然想到，他的师尊是南宫逸，如今修习破灭魔主的秘典《混沌诀》后，又该如何面对南宫师尊？南宫逸对他恩重如山，待他如亲子一般，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他的。
似乎猜出君临道的想法，长剑笑道：“你不必担心。我们魔界可不像你们道界那样，讲究天地君亲师那一套，规矩死板，只允许拜一个师父。你也算不上转投门派，背叛师门。就当是多学了一种神功。况且你自己也清楚，这门神功和别的魔界功法截然不同，并不是纯正的魔功，它甚至可以当做是至高的道界功法。”
“晚辈谨遵前辈教诲。”君临道思量一会后，也觉得破灭剑此言有理，于是恭敬地下拜道。
“你既然已经成了主人的隔世记名弟子，就不必一直喊我‘前辈’了，我是主人创造出来的生灵，我的名字正是破灭魔主所赐——破灭。”破灭剑朗声道。
破灭魔主既以“破灭”为号，他的剑叫做“破灭”当然毫不出奇。
君临道脑中一动，不由得浮现出昔年破灭魔主君临诸天的无上神威。
弱水河畔，沉舟处，魔道风流人物。
婆娑树前，群雄立，细数历代至尊。
天道沉沦，陨石如雨，激荡浮世间。
日月如梭，千古几许英雄。
遥想魔主当年，四海臣服矣，顾盼生姿。
手持破灭，转瞬间，道界乾坤逆转。
故人神游，昔年恩仇事，付之一笑。
红尘如梦，世间多少灾劫。
只听得一首长调从破灭剑口中悠悠传来，他得见君临道修成第一重功法凝结魔种后，自己给破灭魔主找到传人，完成使命，故而有感而发，忆起昔年的主人是何等风姿。
君临道听到这首长调，默思良久，亦是心向往之。
他不知道弱水河是什么河，婆娑树是什么树，想来都是魔界中的事物，至于长调末尾破灭剑所说的纪元劫难，他更是毫无概念。如此种种，君临道本该与长调无法产生共鸣。
可偏偏这首长调，非但豪情万丈，沧桑之意也是甚浓，令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前世今生，以及一路遭遇的种种，使他颇有感慨，心中也是千思万绪，口中随之低吟着：
“日月如梭，千古几许英雄。红尘如梦，世间多少灾劫。”
“如今你已初步入门，后面只需依循秘典所载之法，按部就班地修行。此间事了，我就要开始沉眠，之前吸收你的命格能量也耗得差不多了，必须静静修养，方能慢慢恢复。你以后若是没有性命相关的事，就不要来打扰我。”破灭剑道。
“若是有了生死之忧，便可以呼唤破灭剑您了吗？”君临道小心问道。
“哼，那也得看看是什么事。如果你连一些小小困难都渡不过，那还是死了算了，我可懒得救一个废物。你这种记名弟子，我想找多少个就有多少个，你死了也无所谓，下次，我再替主人找个合适的传人便是。不过若是遇上我感兴趣的事，倒可以小小帮你一把。”破灭剑满不在乎的说道。
“眼下就有一事，不知破灭剑您可否赐教。”
“你想问的是关于宝藏的事吧。我的确可以指点你一下，这万妖界其实就是与魔主大墓相连通的，只要你找到万妖界的宝藏，就可以利用它打开通道，回到魔主大墓。而一回到魔主大墓，我就可以带你出去了。但我有言在先，在万妖界内你必须自己寻找，我可不会帮你什么的，如果连区区一个万妖界都征服不了的话，那我就得再考虑一下，要不要替主人重新换个记名弟子了。”
“外面那个小丫头，论起资质来，比你要好得多，若非你身负天煞孤星命格对我有用，我其实会选择传授她秘典。她的天资，啧啧，倒也真是罕见得很……”
破灭剑说完这些后，就不再言语，任凭君临道如何呼唤，都无动于衷，仿佛已经陷入沉睡。
君临道的身体，终于苏醒过来。他一睁眼，就看到洛水华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朝她笑道：“我已无大碍了。”
洛水华这才完全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
接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灼灼地盯着君临道，沉声说道：“你可知你现在已经算得上魔界中人。”
君临道笑道：“你难道不也是魔界中人吗？”
“你已经知道了？”洛水华微微惊讶道。
“不错。你身上的疑点太多，自然可以推测出你来自魔界。我们如今，倒算是同一类人了。”君临道笑道。
两人沉默一会后，均有许多话想问对方，可最后终究只是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你刚刚修炼的秘术，极其古怪，我在魔界简直闻所未闻。从来没有一门功法，竟是要人先行自杀，才能学习的。你修炼出来的魔种，也和别人不同，不知有什么特异之处。”
洛水华此时对君临道的秘术产生了好奇，她早已知道这必定是破灭魔主留下秘典中的无上秘法。
她刚刚已将其默记于心，不过这功法神秘非常，哪怕以她的资质悟性，亦不敢妄自修炼，毕竟她可不会先去自杀再去专修这门秘典。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自杀时倘若稍有差错，就是真的身死道消，无法复活，君临道是得到那柄古怪的剑在一旁护持，这才侥幸修成第一重功法。她尚未得到此剑认可，岂敢轻易试之？
“欲练此功，必先自杀”这一难关，想来世上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试问天下之人，贪生怕死之徒无数，纵有一二豪杰之士，慷慨悲歌，轻生忘死，却也未必愿意为了一部来历不明的古怪秘法而轻身犯险。
君临道凝结魔种后，对自己目前的状态深感好奇，再者他对魔界修炼的一些常识一无所知，故而洛水华便成了他的老师，替他答疑解惑。
“魔界修炼与道界修炼，从境界上来讲，大同小异。不过由于魔力和法力的区别，所拥有的特质不同。以境界而论，你们道界是道胎、法体、天人、妙有，而魔界则是魔种、万化、无常、极道。两者一一对应，道胎有九转，魔种则有九变，法体有七重天，万化则同理。至于天人境和无常境后，连小境界叫法都是一模一样的。好像是由于殊途同归，大道归一。不过到了极道、妙有层次，则又有不同。”洛水华解释道。
“那我现在的修为，在魔界算是什么境界？”君临道问道。
“这个嘛，倒有些难以划分。你本该是法体七重天破妄境，体质弱于万化，术法神通则强于万化，一弱一强，两相综合后，实力等同于万化七重天。可惜你道胎破碎后，如今由道入魔，重新修行，才刚刚凝练魔种，应该是魔种第一个小境界。只是你单论身体之强悍，足以和魔种九变的妖兽相抗，这样算起来又有万化一二重天的水平。再说，你修炼的功法极其诡异，或许与其他功法不同。你试着施展一下法术，我才好真正判断你的实际境界。”洛水华道，君临道的情况非常复杂，博学如她，亦难以一眼做出准确判断。
君临道点点头，旋即默运玄功，催动魔种。小试牛刀后，便觉自身凝结出的魔种灵动无比，呼吸吐纳间，暗含天道至理，比原先的道胎更为神妙。
他先是以魔种施展冲虚宗的道法，发出几道风刃和火焰，发觉威力比原先弱了一大半，仅相当于道胎六转的水平，只是这道法却更随心所欲，可以心随意转，隐隐有着几分道法自然的奥妙。
“道法自然，乃是天人境的强者才能拥有的法术特征。”
君临道心中暗叹，魔种的强大还要超出他的预计。
这一方面固然是由于他神念强大，已不输天人强者多少，另一方面就是他所凝结的魔种比起原先的道胎来更为奇妙，拥有不可思议之能。
“你的法术方面，堪堪达到魔种八变的层次。同境界下，道界的道法更高，而魔界体质更强。”洛水华得出了结论。
君临道暗自点头。
“至于你的神念，几乎有万化七重天的两倍之多，身体强悍程度则和万化一二重天相当，眼下魔种刚刚凝结就有八变的层次。按照你目前的情况，依我推测，在魔种境和万化境之间的那重瓶颈早已荡然无存。你只要潜心苦修，便能很快修炼到万化一重天，并且在一重天后，突破后面几重天还会比别的万化修士更快一些，毕竟你拥有那么庞大的神念，对修行的助益极大。”
洛水华眼光极为高明，轻而易举就分析出了他的实力。
“看来，我终于不再是你的累赘了。”
君临道笑道，此刻的他，才对自己的实力有了几分底气。
论起综合实力，自己或许已经可以击杀三重天的灵妖了，足以和四重天的灵妖相当，虽然依旧远远不是朱卷神蛇的对手，但也有一战之力，一战之后，要么死，要么重伤逃遁。
“我一定要迅速提高实力，尽快重修至万化七重天。这次以《混沌诀》修炼到七重天，估计实力会比原先强横得多。”
他现在倒有些好奇洛水华修炼的是什么秘典，毕竟之前她和朱卷神蛇对抗时，显露出的气息仅有万化二重天，非但临时爆发到了五重天，而且种种神通都非同小可，几乎可以与朱卷神蛇分庭抗礼。
那朱卷神蛇的实际战力，比之寻常七重天的妖怪都不遑多让，如此说来，洛水华以区区万化二重天，就能够横跨五重天，和一般的七重天修士抗衡。
这样的战力，传了出去，只怕要举世皆惊！
每一重天的差距虽然并非天壤之别，但基本上修为高一重天就可以对付至少两三个低一重天的修士。
有些特殊的情况，能令某些人跨一个境界对战，甚至极端情况下也有那种跨越两三个境界对敌的案例，比如一个天资绝顶，功法绝顶，智慧绝顶，战力绝顶，神兵绝顶，堪称同阶无敌的修士和一个比他高三重天但各方面都很低劣的修士交手，那么谁胜谁负，倒也真的不好说。
然而如洛水华这般，横跨五重天对敌，实在是君临道闻所未闻之事，完全颠覆常理，超出了君临道的认知范围。这样的事迹，仿佛传说，近似神话。
若非君临道亲眼所见，断然不会相信世上有如此强绝逆天之人。
“水华修炼的秘典，绝对也是魔主级秘典。她既然能够修炼这样的秘典，又如此年轻，那么她的出身定然是极高贵的，莫非她出身魔界皇族？不过，若是如此身份的话，她的尊长怎么可能将她派到道界来？道界对魔界中人来说就是龙潭虎穴、九死一生的地方。或许，她可能是某个魔界强者的弟子，派到道界来历练一番，又或者她仅仅是运气好，得到了魔主级秘典，然后莫名其妙的来到道界？”
君临道不知道，他的猜测已经非常接近正确答案了。
接着，他在心中暗暗比较了一下自己和洛水华，发现两人的差距也并非完全不可弥补，假日时日，未必不能望其项背。
一念及此，他紧握拳头，暗暗下定决心：
“我如今修习《混沌决》，日后成就当不在水华之下！十年之内，我定要和她并驾齐驱！”
自此之后，命运多舛的君临道就开始朝着混沌之道勇猛精进，这正是：
前生九难体，今世绝命身。
不分道与魔，终修《混沌决》。
Ps：
第一卷完，算是把一点背景、设定交待了几分。敬请期待第二卷——纵观山海。
山海万妖，异客天降。
不周山上，混沌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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