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
哗啦啦啦啦……
不知道为什么，天上下起了雨。
林领着三人穿梭在满是垃圾的阴暗小巷。雨下的刚刚好，雨声阻隔了不少脚步声，但迅速聚集的雨水滩让他们衣物染上了污渍。
“前面拐弯处就是那个仓库了。”
林靠在墙角，用湿透的大衣袖子擦了擦满是雨的脸。。身后的各位也在擦拭着脸上的水。
珂莉安撇向身旁泡在黑水里的面包。
“湿透了，浑身都是水……额……尾巴，湿透了……”珂莉安犯了点嘀咕，她可是猫支奇美拉人，浑身湿透并不意味着好事，但她的嘀咕被雨声淹没，貌似谁都没有听到。
“福尔马林，你有里面的监控控制权吗？”
林按住耳机，问福尔马林，福尔马林也没闲着，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复，
“我没有控制权，我在监视着录像，他们不会发现我的存在，现在，我希望各位都装上消音器，这样可能会好一些。”
林感到有人拍他的肩膀，一回头，发现是珂莉安，她递给林一个消音器和几个弹匣，看来，福尔马林调成了全部语音。林收好弹匣，小心翼翼的安上消音器。贴在墙角等待着福尔马林的情报。
“监控验证中……里面敌人不少，总共有32个，但装备不算精良，武器全是老旧物品，大嘴巴凯斯正在和两个西装男聊天，人质未找到。”
福尔马林略带疑惑，但也许只是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像他想的一样都覆盖着监控视野。林微微从墙角探出头去观察，发现仓库门并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从仓库里透出的灯光照出一个人影，以及一律上飘的白烟。
“西装男……好家伙。”
“总督先生，请抬起枪，瞄准铁片门上的那点红色油漆的左偏上2英寸处，电压闸门正在实施过载程序。听着我的指令开枪。停电以后，我无法再次提供帮助。”
林抬起枪，瞄准了福尔马林说的地方。2英寸，在这距离上会是多少，他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只能找个大概的地方。
“总督，你记着，等会开枪以后，我会和卡尔什尼科夫，安娜先冲进去，你在后面一点跟着就行。我们更能适应黑暗环境。”
珂莉安对林说，林想了想，轻轻的点头，同意了，奇美拉人拥有一定的夜视能力，看来福尔马林想到这一点了。
“3……2……1……轰。”
刚刚好在这个时候，天空响过一道雷，林也没有迟疑，他扣下扳机，房间里的电也一下断开，那门后面的人头部被命中向前倒下，倒在水泊中没了声响。
“上上上。大熊你打冲锋，我掩护你。安娜，看好我们的背后。”
“收到，记得跟紧。”毛子咔嚓一声将枪上膛。
珂莉安和卡尔什尼科夫一下子冲出去，安娜愣了一下，又一下慌忙的跟过去。林想着马上就能揪出大嘴巴出一口恶气，干劲也上来了。
林走到尸体旁，将尸体上别的冲锋枪拿了下来。粗略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也别在了腰间，冲进了仓库。
“怎么停电了。”
“可能是闪电吧，战后这供电系统就没有人维修过……供电系统重启还要一段时间。”
“那你们把眼睛睁大点，林恩那小子可能要找我报仇了。”
“迎合那些升阳帝国的人，真的好吗？”
“不知道，但是他们愿意给我想要的东西。到时候我们吃香的喝辣的，难道不舒服吗？”
“有点害怕……”
“噗噗噗。”几声沉闷的声音交错着响起，守卫一个个尖叫着倒下。大嘴巴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身边的人在不断倒下。他忙从抢来的真皮大座椅上翻起身，想跑走，却发觉有什么眼神在看着自己，
“不许动，联邦调查局。”
一个声音响起，在仓库里来回响着。
他缓缓扭过头去，却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供电系统重启成功。”
噔的一声，电灯缓缓亮了回来。这才让大嘴巴看清了这人的身影。
浑身黑色，皮肤惨白，头的两边有这大大的三角耳朵，黑色毛发不时往下滴水，往身后一瞥，还有一条尾巴。
旁边的那位男士有着一头与高大身材毫不相符的白色柔发，以及一双半圆的熊耳。他的旁边，还有一个拿着左轮手枪的奇美拉人，不过一直在发抖。
珂莉安说毕，毛子察觉有点什么不对，于是回头，不解的看向珂莉安。珂莉安意识到自己说了点错的东西，但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也只是把枪的枪口移到了大嘴巴子的脑袋上。
全场静默，只有大雨泼洒在破旧铁片上的声音。
“联邦调查局……你们怎么进来的……不不对……黑猫……我见过你。”
大嘴巴子一下怂了，这么样的阵势他也是第一次真切体验。他朝身后看，却发现之前与自己攀谈甚欢的两个升阳帝国的西装男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哼……”
珂莉安轻蔑一笑，她身后的尾巴也在不断扫动。林这时候也跟了上来，见到了林，大嘴巴子的那一股嚣张劲头全部消失，他一看到林这一身衣服，虽然腿上还在颤抖，眼里却放出了光。
“林恩·艾里逊，我的兄弟，你看起来真不错。”
“闭嘴，你个疯子，少跟我搭话。”
林额头上青筋爆出，他抬起枪，也瞄准了大嘴巴，珂莉安扭过头，发现林拆了消音器。枪口黑洞洞，珂莉安预感要发生什么。提前将耳朵往下压了压。
“听着听着，林恩，好兄弟，我想和你说……”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做的对吗？哈？我真是看错你了。”
砰。
林一下扣下扳机，子弹一下飞出，落在了大嘴巴的脚旁。大嘴巴吓得后退，随后又一下下跪，向林一行人道歉，说自己是受人指使受人诱惑才做出这种傻事。
“是谁，老实说。”
“说完能带我走吗？”
“如实回答？”
“林恩，我的好兄弟，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你看看你那华丽的衣服，金色的胸牌，我哪里敢斗胆说假话啊。”
“可以考虑……”林把手上的枪压下来，不满意的长叹一口气，“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新港城东北边的升阳帝国的人，他们让我这么做的，还承诺给我很多钱，你知道的，我需要这些东西，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林一行人互相瞟了一眼，林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枪放进了口袋里。
“起来吧，你看你裤子都湿了。”
林这一次的语气轻了很多，没有了之前的恼怒。而大嘴巴也一下笑出来。五官极端的扭成一团，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但是刚刚站稳，珂莉安就扣下了扳机。
咻。
大嘴巴的心口被子弹穿刺，他抽搐了一下，扑通一声倒下去，弹孔上涌出来血液，他两脚一蹬，没有了声响。众人稍微放松了警惕，珂莉安看着那个躺着的大嘴巴，感慨万千，问林，
“他是你的朋友么，之前来的时候见到他了。”
“不，不是。”林呼了一口冷气。
“人质在哪。”毛子问林。
“不在外边，这里面还有点空间，我们继续探索就是，应该就在里面的不远处。”
林说，毛子点点头，将自己的弹匣换了一个，向大嘴巴背后的漆黑的走道那走去，去稍微探索一下走道两边的小房间。
林把枪拿出，一下注意到了一旁捂着右耳发抖的安娜，林觉得奇怪，于是缓慢走上前缓缓推开她捂住耳朵的手。
有血，还有那个紧贴住头皮的耳朵。林一下愣住，珂莉安看到林呆住，也凑上来，简单地瞥过一眼，发现与很多奇美拉人会发生的症状相同，是一下的强声震荡了耳朵。林扭过头看向毛子，发现他白色头发上也染上了点暗红。
回去找凯瑟琳看看就行。珂莉安留下这样一句话，她走上凯斯的尸体旁边，在确定他千真万确的死了以后，才放心的起身，观察着这个地方。
“总督，注意了，这附近就没有什么监控了，注意安全。”
福尔马林说。林苦笑一声，这里以前就没干过什么正常事，不安监控也是正常。不要小看这个用破铁板和仓库旧残骸堆起来的地方，可是哪里都可以藏人。
“安娜，感觉怎么样？可以一起动身吗？”林俯下身子问安娜，
“唔……唔……”安娜支支吾吾，没有说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抵触，却还是握紧手中的钢枪走了上去。
黑暗里，有两个穿西装的人正窃声交谈。
“那个，那个栗色头发的奇美拉人。”
“什么？她是……”
“朔尔茨·卡尔萨斯的女儿。安娜·卡尔萨斯。”
“等会，我记得朔尔茨先生不是奇美拉人，还有艾伦先生，为什么他女儿就是奇美拉人。”
“不知道，反正她挺可爱的……”
“把她抢了要挟朔尔……噗！”
其中一个人刚刚从背后掏出手枪，他的上半身就变成了浆糊，和下半身分了家。
啪塔啪塔，枪掉在地上发出的脆响回荡在整个走廊。
“怎么回事？卡尔什尼科夫！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声音？”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珂莉安警觉的提醒。
“咦？？？”
远处的高楼楼顶上，底特律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透过特殊准镜观察着剩下的一个人。灰蒙蒙的雨水打在他的披风上哗啦哗啦的响，他心里却平静的像一滩春水，他缓缓将这把大家伙重新上膛，系在枪体上的十字挂件随风飘动与枪管碰撞着，发出叮叮的响声。
“上帝之眼…上帝之手……”
“砰！”雷鸣般的枪声响起。
准镜里，子弹穿过铁片屋顶，命中了西装男脚边的水泥地，掀起一阵烟雾，珂莉安与毛子也跑到了那条走廊，但也因为看不到烟雾后面的情况不敢向前。
“凡人赎罪旅…洗净恶贯满盈……”
“砰！”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这块安静了好一会的地方又热闹起来，直升机成群结队的飞来，紧急公共服务的车子闪着灯到处穿梭。公共频道不断刷新着信息，看来是政府收到消息，要收回这个地区的实际管辖权了。
他们叫这些地方为解放区。
底特律靠在街边一个封死的小店门前细细品味着他的棒棒糖，而他的大家伙早已经和之前一样被包的严严实实，慵懒的躺在他的脚旁。
眼前行人和公共服务人员混在一起走在街道上，各做各的事，脚下的污泥混合了不同的东西，被一步一步的溅起来继续粘上裤脚。他乐此不疲的观察着这一切。
他一扭头，发现珂莉安正在他眼前，气突突的看着他。
“你好。”
“你好个屁，我没想到你这样都可以放他走，”珂莉安的尾巴不停的扫动，每一句话后面都隐隐约约藏下了一个喵，“放他走了我们今后的麻烦可就大了。你明白吗？我们的身份特征全部暴露了。”
“吓吓他，回去能最大化的描述我们有多厉害。何尝不好。”底特律悠哉悠哉，感觉不到丝毫的紧张，他看着公共服务人员的洁净衣服上沾上漆黑的污泥，乐趣十足。
“喵呜……”珂莉安显然被他这种观点激怒，留一个人？在国安局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她咧出虎牙，好像下一秒就要咬向底特律的脖子。
“总督来了。”底特律懒洋洋的站直，珂莉安也一下下火，靠在底特律旁边定定的站直。
林面色难看，从他们面前飘过，珂莉安瞟了一眼林的手，发现小臂，手掌那里全都是血。一边，安娜被公共服务的人抬上了救护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回头，看到毛子嘴边叼着一支烟，缓缓向珂莉安他们走来。
“卡尔什尼科夫，里面发生了什么？”
“最好别问。”毛子看看都没有看他们，径直走了过去，走到几步后了，又浅浅回了一个头，淡淡的说，
“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珂莉安看到毛子的脸上也有血迹。
看两人呆着，毛子哼的一声笑，离开了，他的那杆47型步枪在背后晃荡，与其他金属部件碰撞，发出咔咔的声音。
亚美尼亚的国歌伴随着大雨在皇后区响起，电流的时强时弱让这首原本昂扬的歌曲处处跑调，甚至变得滑稽。
“沃尔街日报，加急新闻，今日在新港城皇后区，发生一起恶意绑架事件，凶手无端造谣，引发矛盾，随后杀害人质，将人质绞成肉酱，无恶不作，后凶手及其党羽已被击毙，剩余人质获得自由，皇后区也回到了新港城的实际管理，现在请听议员评价……”
咔。
林关掉了办公室墙上的报告器，他双手挠头，觉得很多信息在头脑里乱窜，鼻腔里仿佛还粘着那点血腥味，脑袋要炸开来一样难受，天花板上的投影仪缓缓移动，林知道是福尔马林快要来了。
“好了，总督，现在媒体已经发文，新上任的议员也被报纸方拉出来做了评论，没有什么可要担心了。”眼前，蓝色的投影不断显现。而话却是从自己的耳机中来。
“我要去看看桃乐丝和安娜，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注意到你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建议去食堂先好好吃一点。”
“我没记错的话，食堂今天推送的是肉酱拌面。我手环上不止一次震动要我去尝尝。”
“没错，我明白了。请你不要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不过，安娜之前拿来了一盒南瓜饼，可以顶顶……额，安娜吃完了。”
林抖抖自己放在旁边的风衣，没想抖出沙尘暴般的情况，他又看向茶桌上的小盒子，发现空空如也。福尔马林耸耸肩，略感尴尬。
“也许你也需要洗一个澡。”
“别在意，安娜从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吃东西。”林将自己的歪掉的胸牌摆直，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他们各说各的，各自的心理负担让他们只顾说自己的话，没有听进去别人的只言片语。
走廊安静，却又有一些吵闹。走廊无人，但空调运作的呼呼声与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打印机的声音却时不时钻入耳朵。细细去聆听，还有一点空调滴水的声音。
林走进电梯，按下了前往医疗部的按钮。
电梯里响着高级的交响乐，运作着，这应该是很久以前作为酒店旅馆时设置的，很难相信这栋大楼在奇美拉战争时没有损毁。交战双方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的默契。
真是少见，战争时期互相砸东西的情况并不少见。
叮咚一声，电梯平缓的停了下来，电梯门缓缓打开便有一股人流涌进来，在一声声问好中活生生将林挤了出去，
林在电梯口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等到他站稳，不满的回头看时，电梯门已经紧紧闭合。没有给他半点骂人的机会。
“哎呀，总督。真是不巧，忙死了。”
一个声音响起，林扭过头朝招待台那里看去，发现一个披着白大褂的奇美拉人。
“凯瑟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请问你有什么事？”
凯瑟琳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抄录着什么，完全没有什么空闲扭过脸看林。林心里一股无名火就窜了出来，他正了正他的金色胸牌，说，
“我想看看桃乐丝和安娜。”
“啧……桃乐丝，安娜……萝丝，萝丝你在吗？”
“什么事？学姐？”从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冲出来一个奇美拉人，兔子耳朵，有林的一半多高，手上抱着一个记事板，白大褂在她身上更像是斗篷。
“带我们的总督去他想见的人旁边。我快忙死了。”
凯瑟琳说话至今没有抬头看过林一眼。萝丝扭过头看向林，随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是林很久没有见到过的灿烂如阳光的笑容。
“你好，总督先生。”
“你……你好，萝丝……小姐。”
“叫我萝丝就好了呀。”萝丝把记事板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随后跑到林旁边，拉起了林的手，悄悄的和林说，
“凯瑟琳学姐今天很忙，估计再让她看见我们她就要爆发了，所以，总督，在学姐还没有发火前，跟我来吧。”
“嗯……麻烦了。”
得到林肯定的回答后，萝丝笑了几声，把林拉到了一旁的楼梯处，向下层走去。
“总督先生，我叫萝丝·海森堡，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林恩就好。”林答到，他脑袋里想着海森堡这个姓氏，想着帝国理工大学的好几位工科大教授都是姓海森堡，这个姓氏真会出科学家。
说不定还有几个可能是萝丝的亲戚。想到那几个教授虎头虎脑的，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嗯，桃乐丝小姐在凯瑟琳小姐的午休室里，在右侧走廊的尽头，萝丝已经和她聊了一会，她情绪稳定，总督放心就是，镇静剂也按照你的吩咐打上了，安娜小姐的话……”
萝丝推开门，让林进去，林进到下层，发现这里没有那么吵闹，甚至连空调的嗡嗡声都小了很多。
“安娜小姐在2号回廊的休息室里，她的状态好很多了，只是还在吊着针，你也可以去拜访一下。她很期待你的拜访。”
萝丝轻轻笑着，将门关上。
林环顾着这个充斥着暖色光的单调的安静空间，心头上竟有一股说不过来的压抑。
“总督，这边请来。”
“萝丝。”
“嗯？”
“你刚刚叫凯瑟琳是学姐。你们是一个大学的？”
“嗯，哥伦比亚大学。她是外科系的，还学了一点神学，萝丝是心理学和康复学双修。听说总督是帝国理工大学的？”
“是。”
“萝丝听说之前在帝国理工大学的枪击案，真的很难过。萝丝当时捐了一点钱给帝国理工大学重修事故楼房，现在那栋楼怎么样了？”
萝丝看起来很担心这个问题，但林只记得和安娜交谈过这件事，而安娜说，这栋楼的命运就是被拆，校董会并不准世人提及，不用多想，萝丝的善款肯定是被“有些人”拿去买下酒菜了。
见林阴沉着脸没有回答，萝丝也掐住嗓子，没有过多去问这件事，可能……总督也有重要的人死在了枪击案下。
但林想到的却是当年州长对防范枪击案的方法，就是给老师和学生均配枪，这样就能防范自身，并且有能力反制。林猜测州长一定是吃了违禁药品才说的出来这种蠢话。
不对，现在的亚美尼亚联邦已经没有“违禁药”这个词了，政客们为了选票早就把这些东西解禁，为了“那些人”的选票。
“对……对不起，总督。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的。”
萝丝弱弱的说，林听到后，噗嗤一声笑，摇了摇头。
“过去了，算了。”
萝丝抿着嘴，也艰难的点点头。不一会，他们便到了凯瑟琳的午休室。萝丝麻利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钥匙，帮林开了门。
“总督，我不进去打扰了。”
萝丝说，林愣了一会，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害怕她……
萝丝看出了林的小心思，她笑着摇摇头，对林说，
“总督，她说过的，她不会伤害你。放心。”
好吧……只能这样了，林看着萝丝这只小兔子坚定的眼神，只能轻轻推开门，走进了房间，萝丝则轻轻关上门，踏着小碎步离开了。
林观察着这个房间，有着一股贵族的味道，墙上摆放的也是历代名人的油画，墙上的花纹也是维多利亚的皇室花纹，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供电线，连接着被强行堆进来的床旁边的仪器，那些原本是在桌子上的名贵茶具，都被无情的堆在房间一角，给病床让路。
仪器呼呼运转着，心跳检测仪也在有规律的滴滴响。
桃乐丝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身上全是渗血的止血绷带，她抬起颤抖的左手，要去拔右手上的吊针。
“桃乐丝！你要干什么？”
“唔……”桃乐丝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总……总督？”
“你快放下，不准拔针！”林踩过一条条如树根般的供电线，到桃乐丝床边拉开了她要拔针的手，想不到，这一代戈兰的战争女神，这一下竟让她翻倒到一边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也一下震惊到，他可没有让凯瑟琳打镇静剂打这么过分……而且萝丝也不是与桃乐丝交谈过吗？怎么回事？
“总督……他们……给我打镇静剂……”桃乐丝艰难的撑起身子，头上的两只耳朵像焉了的韭菜，一只趴着，另一只翻到后面去，
“我不会逃跑……我也不想伤人……为什么……总督……还要给我打镇静剂……我要找你……说清楚……”
桃乐丝略带哭腔问。
林撇向一边的仪器，发现桃乐丝的心跳慢了不少，比正常值还要低很多。
坏了。
“总督……我好困……我……可以睡一会吗？就一小会……”
桃乐丝靠着墙，眯起了眼睛。林顿感大事不妙，这剂量明显过头了。但这时候去寻找凯瑟琳那个大忙人已经不现实了。等她和萝丝下来，自己就会葬送一个T级干员，丢掉一张强有力的底牌。
放手一搏吧，能让她清醒一点就好。
林轻轻托起托起桃乐丝的头，吻上了她的嘴。
时间仿佛在这时候停止，仪器的滴滴声还在林耳朵旁回响。
桃乐丝的嘴唇，意外的柔软。她的气息尚存，对林来说是件好事。
“总督……”
桃乐丝缓缓睁开要闭上的眼，抬起颤抖的手臂，搭到了林的肩膀上，两人贴着额头，对视着。
“总督……不怕我……杀了你呐……”
她的另一只手搭上了林的肩膀，林感觉到后脑勺有一丝冰冰凉的感觉。
是刀，一把小刀正顶在林的后脑处。尽管桃乐丝的手发着抖，但林也能感觉到十足的力道。这就是奇美拉人和人类的差别吗。
“桃乐丝……”
林的头想往后撤，但是桃乐丝一下用力，又把林拉了回来。她也松开了手上的刀，刀滚落床边，摔在地上。
“你不要命了……我说……我不想……伤人……”
“……”林没有说话。他的心脏怦怦直跳着，甚至感觉要突破胸膛。眼前这个奇美拉人，正用着泛着爱意的微笑看着他，她脸上的伤固然很难看，但此刻她却……
“这样就好……”
桃乐丝深深地吻了林。桃乐丝很享受这一刻，她贪婪的感受着这份特殊的温存。
心跳检测的仪器滴滴声快了一点。桃乐丝没什么事了，大概。桃乐丝的眼角泛着泪花。脑子里那些东西，又一点点跑了出来。
戈兰沙漠里一处高处的土房子，里面传来一点微弱的火光。
亚美尼亚特种兵们在小房子里围着便携单兵取暖小火堆坐着，唠着家长里短，这可能是他们在战争期间最喜欢的时候，没有敌军，没有紧张，有的是快乐和调侃。
“嘿，芬迪，战争结束了的话，你要干什么？”
一个人叼着用报纸卷成的烟，问芬迪。
“回家陪老婆孩子呗，然后用奖金陪她们好好玩一玩，据说弗里达州的水果不错，我孩子喜欢吃水果……”
“去你的，想的挺美，凯特曼中士，你呢？战争结束后你要干嘛？不会去德州找凯特曼议员吧。”
他问起了在窗边观察敌情的桃乐丝。桃乐丝喝了一口水，没有理会他。
“中士，战争结束后赶紧结婚吧。你底子不错的，相信会有幸福的生活。”
旁边的一位女士兵笑着说。桃乐丝没有理会她，桃乐丝拿起自己没吃完的能量棒，嚼着，思考着什么。幸福生活……现在的世道只允许有权势的人这样想罢了。
“我不想打了，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桃乐丝淡淡的说，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气氛开始沉重下来。他们全部都不再说话，或是低头吃自己的口粮。
“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我们杀了多少人？当地老百姓欢迎我们吗？你们数数他们让我们身子上扔了多少石块。”
桃乐丝追问到，见众人没有回答，便也不在过问，抿着嘴，扭过头看向窗外，
“大家好好休息，我今晚站岗。”
“中士，你已经连续站岗3天了……歇歇吧。”
“多嘴。”
桃乐丝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但见桃乐丝精力尚存，那位女士兵也懒懒回了一句“哦”就倒头睡去。
桃乐丝坐在小窗边，望着月夜下的沙漠景色，银色的月光染上暗黄的沙子，风儿呼呼的吹，风中一股冷却的热沙味。
“给。”
芬迪走到了桃乐丝旁边，递给了她一块肉饼。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温度，肉饼在虚掩着的锡纸下散发着黑胡椒的芳香，桃乐丝看了看肉饼，又看了看芬迪，道过谢后就拿起肉饼大快朵颐起来。
“这么些天没吃肉，你居然挺得住。”
“这不是有了吗……”
“也是。”
芬迪坐在窗口上，看着桃乐丝将一块汉堡肉饼几大口吃光。
桃乐丝顿了一顿，耳朵甩了两下，芬迪也是一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桃乐丝伸长脖子听着，突然把身旁的枪拿起来，上好了膛，大喊着，
“卡车！卡车车队！全部隐蔽！”
房子里的士兵一下如受惊吓的兔子一样窜起来，他们急忙将便携小火堆收起来，拿着枪鼠窜至窗口没有办法看见的盲区。
片刻静默后，大地开始震颤，柴油机轰鸣的声音逐渐靠近。桃乐丝拿着枪，站在两个窗口中间的土墙那，静静的等待着。
芬迪伏在窗口处的地面上。
“别动……所有人。”
“轰隆隆……”桃乐丝明白，这种特殊的沉闷的声音是亚美尼亚的车子，但她觉得不对，决定再等等。
“诶呀……长官，看来收成不错，看来将军要嘉奖不少啊。”
“到了再说，地中海港还远着呢。”
希伯莱语，是戈兰人说的其中一种语言，桃乐丝听得懂，她大受震撼，为什么戈兰人会用着亚美尼亚的装备，目标还是大总部地中海港。
她没接到其他的部署消息，这些岂不是叛军缴获的装备？
说话的可能是长官，桃乐丝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近，看来是要往自己的方向来了。她缓缓将枪放在脚旁，从腰间拔出来一把小刀。
“诶呀，可累死我了，你们几个，要抽烟吗？我这有亚美尼亚的好烟。”
“喔，赏脸了。”
那几个人正好在桃乐丝靠的墙的另一面同样靠了下来。
桃乐丝抓住火机嚓嚓响的时候，一个翻身出去，趁三人还在发愣时，抓住军服最花哨的人，刚抓住衣领，手上的刀子在半空划出一道银色的线，几声枪声响起，桃乐丝的手臂中弹了。
“唔喵！”
刀子掉在地上，粘上了沙子。
桃乐丝扭头看向卡车车顶，发现一个奇美拉人抬着抢对着自己，面无表情。
“什么动静，抓住她！！！”
几个没反应过来的士兵突然回过神来将桃乐丝架了起来。那位长官稍微吸了几口烟缓过神后，走到桃乐丝身边扯掉了她的臂章。
“亚美尼亚海军陆战队？为什么会有海军陆战队在这，接应我们的不是骑兵团吗？”
长官把她的臂章狠狠甩在地上。
“你们是谁……”桃乐丝强忍疼痛，用标准的希伯莱语问长官。
“哦哟，小猫会说希伯莱语。真是稀奇。”
“你们会开亚美尼亚的车子……真是稀奇。我还以为戈兰人只会刨土……”
桃乐丝戏谑般回到。可没想到被摁在了地上。压的死死的。
“我们可是戈兰民主政府的政府军，你们可高攀不起，四等部队，更何况是你，奇美拉人。”
“噗……民主？政府军？弄堂小丑罢了。”
长官一个眼神，让其中一个士兵用力摁下桃乐丝的伤口。
“喵啊啊啊啊啊！”
“这些可是石油，还有一些……戈兰人的贵金属，但怎么想，也不是你们的功劳，即使油田是你们拿下的，人也是你们杀的。啊哈哈，无论如何，四等兵就不要出来乱弄，好好做工吧。仔细想想谁才是弄堂小丑。”
长官一个眼神让俩士兵放开了桃乐丝，他示意车队继续前进。车队里的人都纷纷探出头来嘲笑桃乐丝，往桃乐丝身上扔药品侮辱她，桃乐丝至死都不会想不到他们居然是友军。
她撑起身子，眼睁睁看着车队离去。手臂上的伤口向外涌出鲜红的血，但她却不为所动。
那些戈兰人高唱着亚美尼亚国歌远去，仿佛自己就是亚美尼亚人。
车队的最后一辆车，车尾用希伯莱语写了“平等卫士”几个大字。
不知道为什么，天上下起了雨。
林领着三人穿梭在满是垃圾的阴暗小巷。雨下的刚刚好，雨声阻隔了不少脚步声，但迅速聚集的雨水滩让他们衣物染上了污渍。
“前面拐弯处就是那个仓库了。”
林靠在墙角，用湿透的大衣袖子擦了擦满是雨的脸。。身后的各位也在擦拭着脸上的水。
珂莉安撇向身旁泡在黑水里的面包。
“湿透了，浑身都是水……额……尾巴，湿透了……”珂莉安犯了点嘀咕，她可是猫支奇美拉人，浑身湿透并不意味着好事，但她的嘀咕被雨声淹没，貌似谁都没有听到。
“福尔马林，你有里面的监控控制权吗？”
林按住耳机，问福尔马林，福尔马林也没闲着，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复，
“我没有控制权，我在监视着录像，他们不会发现我的存在，现在，我希望各位都装上消音器，这样可能会好一些。”
林感到有人拍他的肩膀，一回头，发现是珂莉安，她递给林一个消音器和几个弹匣，看来，福尔马林调成了全部语音。林收好弹匣，小心翼翼的安上消音器。贴在墙角等待着福尔马林的情报。
“监控验证中……里面敌人不少，总共有32个，但装备不算精良，武器全是老旧物品，大嘴巴凯斯正在和两个西装男聊天，人质未找到。”
福尔马林略带疑惑，但也许只是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像他想的一样都覆盖着监控视野。林微微从墙角探出头去观察，发现仓库门并没有关紧，只是虚掩着，从仓库里透出的灯光照出一个人影，以及一律上飘的白烟。
“西装男……好家伙。”
“总督先生，请抬起枪，瞄准铁片门上的那点红色油漆的左偏上2英寸处，电压闸门正在实施过载程序。听着我的指令开枪。停电以后，我无法再次提供帮助。”
林抬起枪，瞄准了福尔马林说的地方。2英寸，在这距离上会是多少，他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只能找个大概的地方。
“总督，你记着，等会开枪以后，我会和卡尔什尼科夫，安娜先冲进去，你在后面一点跟着就行。我们更能适应黑暗环境。”
珂莉安对林说，林想了想，轻轻的点头，同意了，奇美拉人拥有一定的夜视能力，看来福尔马林想到这一点了。
“3……2……1……轰。”
刚刚好在这个时候，天空响过一道雷，林也没有迟疑，他扣下扳机，房间里的电也一下断开，那门后面的人头部被命中向前倒下，倒在水泊中没了声响。
“上上上。大熊你打冲锋，我掩护你。安娜，看好我们的背后。”
“收到，记得跟紧。”毛子咔嚓一声将枪上膛。
珂莉安和卡尔什尼科夫一下子冲出去，安娜愣了一下，又一下慌忙的跟过去。林想着马上就能揪出大嘴巴出一口恶气，干劲也上来了。
林走到尸体旁，将尸体上别的冲锋枪拿了下来。粗略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也别在了腰间，冲进了仓库。
“怎么停电了。”
“可能是闪电吧，战后这供电系统就没有人维修过……供电系统重启还要一段时间。”
“那你们把眼睛睁大点，林恩那小子可能要找我报仇了。”
“迎合那些升阳帝国的人，真的好吗？”
“不知道，但是他们愿意给我想要的东西。到时候我们吃香的喝辣的，难道不舒服吗？”
“有点害怕……”
“噗噗噗。”几声沉闷的声音交错着响起，守卫一个个尖叫着倒下。大嘴巴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身边的人在不断倒下。他忙从抢来的真皮大座椅上翻起身，想跑走，却发觉有什么眼神在看着自己，
“不许动，联邦调查局。”
一个声音响起，在仓库里来回响着。
他缓缓扭过头去，却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供电系统重启成功。”
噔的一声，电灯缓缓亮了回来。这才让大嘴巴看清了这人的身影。
浑身黑色，皮肤惨白，头的两边有这大大的三角耳朵，黑色毛发不时往下滴水，往身后一瞥，还有一条尾巴。
旁边的那位男士有着一头与高大身材毫不相符的白色柔发，以及一双半圆的熊耳。他的旁边，还有一个拿着左轮手枪的奇美拉人，不过一直在发抖。
珂莉安说毕，毛子察觉有点什么不对，于是回头，不解的看向珂莉安。珂莉安意识到自己说了点错的东西，但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也只是把枪的枪口移到了大嘴巴子的脑袋上。
全场静默，只有大雨泼洒在破旧铁片上的声音。
“联邦调查局……你们怎么进来的……不不对……黑猫……我见过你。”
大嘴巴子一下怂了，这么样的阵势他也是第一次真切体验。他朝身后看，却发现之前与自己攀谈甚欢的两个升阳帝国的西装男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哼……”
珂莉安轻蔑一笑，她身后的尾巴也在不断扫动。林这时候也跟了上来，见到了林，大嘴巴子的那一股嚣张劲头全部消失，他一看到林这一身衣服，虽然腿上还在颤抖，眼里却放出了光。
“林恩·艾里逊，我的兄弟，你看起来真不错。”
“闭嘴，你个疯子，少跟我搭话。”
林额头上青筋爆出，他抬起枪，也瞄准了大嘴巴，珂莉安扭过头，发现林拆了消音器。枪口黑洞洞，珂莉安预感要发生什么。提前将耳朵往下压了压。
“听着听着，林恩，好兄弟，我想和你说……”
“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你做的对吗？哈？我真是看错你了。”
砰。
林一下扣下扳机，子弹一下飞出，落在了大嘴巴的脚旁。大嘴巴吓得后退，随后又一下下跪，向林一行人道歉，说自己是受人指使受人诱惑才做出这种傻事。
“是谁，老实说。”
“说完能带我走吗？”
“如实回答？”
“林恩，我的好兄弟，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你看看你那华丽的衣服，金色的胸牌，我哪里敢斗胆说假话啊。”
“可以考虑……”林把手上的枪压下来，不满意的长叹一口气，“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新港城东北边的升阳帝国的人，他们让我这么做的，还承诺给我很多钱，你知道的，我需要这些东西，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林一行人互相瞟了一眼，林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枪放进了口袋里。
“起来吧，你看你裤子都湿了。”
林这一次的语气轻了很多，没有了之前的恼怒。而大嘴巴也一下笑出来。五官极端的扭成一团，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但是刚刚站稳，珂莉安就扣下了扳机。
咻。
大嘴巴的心口被子弹穿刺，他抽搐了一下，扑通一声倒下去，弹孔上涌出来血液，他两脚一蹬，没有了声响。众人稍微放松了警惕，珂莉安看着那个躺着的大嘴巴，感慨万千，问林，
“他是你的朋友么，之前来的时候见到他了。”
“不，不是。”林呼了一口冷气。
“人质在哪。”毛子问林。
“不在外边，这里面还有点空间，我们继续探索就是，应该就在里面的不远处。”
林说，毛子点点头，将自己的弹匣换了一个，向大嘴巴背后的漆黑的走道那走去，去稍微探索一下走道两边的小房间。
林把枪拿出，一下注意到了一旁捂着右耳发抖的安娜，林觉得奇怪，于是缓慢走上前缓缓推开她捂住耳朵的手。
有血，还有那个紧贴住头皮的耳朵。林一下愣住，珂莉安看到林呆住，也凑上来，简单地瞥过一眼，发现与很多奇美拉人会发生的症状相同，是一下的强声震荡了耳朵。林扭过头看向毛子，发现他白色头发上也染上了点暗红。
回去找凯瑟琳看看就行。珂莉安留下这样一句话，她走上凯斯的尸体旁边，在确定他千真万确的死了以后，才放心的起身，观察着这个地方。
“总督，注意了，这附近就没有什么监控了，注意安全。”
福尔马林说。林苦笑一声，这里以前就没干过什么正常事，不安监控也是正常。不要小看这个用破铁板和仓库旧残骸堆起来的地方，可是哪里都可以藏人。
“安娜，感觉怎么样？可以一起动身吗？”林俯下身子问安娜，
“唔……唔……”安娜支支吾吾，没有说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抵触，却还是握紧手中的钢枪走了上去。
黑暗里，有两个穿西装的人正窃声交谈。
“那个，那个栗色头发的奇美拉人。”
“什么？她是……”
“朔尔茨·卡尔萨斯的女儿。安娜·卡尔萨斯。”
“等会，我记得朔尔茨先生不是奇美拉人，还有艾伦先生，为什么他女儿就是奇美拉人。”
“不知道，反正她挺可爱的……”
“把她抢了要挟朔尔……噗！”
其中一个人刚刚从背后掏出手枪，他的上半身就变成了浆糊，和下半身分了家。
啪塔啪塔，枪掉在地上发出的脆响回荡在整个走廊。
“怎么回事？卡尔什尼科夫！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声音？”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珂莉安警觉的提醒。
“咦？？？”
远处的高楼楼顶上，底特律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透过特殊准镜观察着剩下的一个人。灰蒙蒙的雨水打在他的披风上哗啦哗啦的响，他心里却平静的像一滩春水，他缓缓将这把大家伙重新上膛，系在枪体上的十字挂件随风飘动与枪管碰撞着，发出叮叮的响声。
“上帝之眼…上帝之手……”
“砰！”雷鸣般的枪声响起。
准镜里，子弹穿过铁片屋顶，命中了西装男脚边的水泥地，掀起一阵烟雾，珂莉安与毛子也跑到了那条走廊，但也因为看不到烟雾后面的情况不敢向前。
“凡人赎罪旅…洗净恶贯满盈……”
“砰！”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这块安静了好一会的地方又热闹起来，直升机成群结队的飞来，紧急公共服务的车子闪着灯到处穿梭。公共频道不断刷新着信息，看来是政府收到消息，要收回这个地区的实际管辖权了。
他们叫这些地方为解放区。
底特律靠在街边一个封死的小店门前细细品味着他的棒棒糖，而他的大家伙早已经和之前一样被包的严严实实，慵懒的躺在他的脚旁。
眼前行人和公共服务人员混在一起走在街道上，各做各的事，脚下的污泥混合了不同的东西，被一步一步的溅起来继续粘上裤脚。他乐此不疲的观察着这一切。
他一扭头，发现珂莉安正在他眼前，气突突的看着他。
“你好。”
“你好个屁，我没想到你这样都可以放他走，”珂莉安的尾巴不停的扫动，每一句话后面都隐隐约约藏下了一个喵，“放他走了我们今后的麻烦可就大了。你明白吗？我们的身份特征全部暴露了。”
“吓吓他，回去能最大化的描述我们有多厉害。何尝不好。”底特律悠哉悠哉，感觉不到丝毫的紧张，他看着公共服务人员的洁净衣服上沾上漆黑的污泥，乐趣十足。
“喵呜……”珂莉安显然被他这种观点激怒，留一个人？在国安局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她咧出虎牙，好像下一秒就要咬向底特律的脖子。
“总督来了。”底特律懒洋洋的站直，珂莉安也一下下火，靠在底特律旁边定定的站直。
林面色难看，从他们面前飘过，珂莉安瞟了一眼林的手，发现小臂，手掌那里全都是血。一边，安娜被公共服务的人抬上了救护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回头，看到毛子嘴边叼着一支烟，缓缓向珂莉安他们走来。
“卡尔什尼科夫，里面发生了什么？”
“最好别问。”毛子看看都没有看他们，径直走了过去，走到几步后了，又浅浅回了一个头，淡淡的说，
“你们不会想知道的。”
珂莉安看到毛子的脸上也有血迹。
看两人呆着，毛子哼的一声笑，离开了，他的那杆47型步枪在背后晃荡，与其他金属部件碰撞，发出咔咔的声音。
亚美尼亚的国歌伴随着大雨在皇后区响起，电流的时强时弱让这首原本昂扬的歌曲处处跑调，甚至变得滑稽。
“沃尔街日报，加急新闻，今日在新港城皇后区，发生一起恶意绑架事件，凶手无端造谣，引发矛盾，随后杀害人质，将人质绞成肉酱，无恶不作，后凶手及其党羽已被击毙，剩余人质获得自由，皇后区也回到了新港城的实际管理，现在请听议员评价……”
咔。
林关掉了办公室墙上的报告器，他双手挠头，觉得很多信息在头脑里乱窜，鼻腔里仿佛还粘着那点血腥味，脑袋要炸开来一样难受，天花板上的投影仪缓缓移动，林知道是福尔马林快要来了。
“好了，总督，现在媒体已经发文，新上任的议员也被报纸方拉出来做了评论，没有什么可要担心了。”眼前，蓝色的投影不断显现。而话却是从自己的耳机中来。
“我要去看看桃乐丝和安娜，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注意到你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建议去食堂先好好吃一点。”
“我没记错的话，食堂今天推送的是肉酱拌面。我手环上不止一次震动要我去尝尝。”
“没错，我明白了。请你不要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不过，安娜之前拿来了一盒南瓜饼，可以顶顶……额，安娜吃完了。”
林抖抖自己放在旁边的风衣，没想抖出沙尘暴般的情况，他又看向茶桌上的小盒子，发现空空如也。福尔马林耸耸肩，略感尴尬。
“也许你也需要洗一个澡。”
“别在意，安娜从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吃东西。”林将自己的歪掉的胸牌摆直，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他们各说各的，各自的心理负担让他们只顾说自己的话，没有听进去别人的只言片语。
走廊安静，却又有一些吵闹。走廊无人，但空调运作的呼呼声与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打印机的声音却时不时钻入耳朵。细细去聆听，还有一点空调滴水的声音。
林走进电梯，按下了前往医疗部的按钮。
电梯里响着高级的交响乐，运作着，这应该是很久以前作为酒店旅馆时设置的，很难相信这栋大楼在奇美拉战争时没有损毁。交战双方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的默契。
真是少见，战争时期互相砸东西的情况并不少见。
叮咚一声，电梯平缓的停了下来，电梯门缓缓打开便有一股人流涌进来，在一声声问好中活生生将林挤了出去，
林在电梯口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等到他站稳，不满的回头看时，电梯门已经紧紧闭合。没有给他半点骂人的机会。
“哎呀，总督。真是不巧，忙死了。”
一个声音响起，林扭过头朝招待台那里看去，发现一个披着白大褂的奇美拉人。
“凯瑟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请问你有什么事？”
凯瑟琳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抄录着什么，完全没有什么空闲扭过脸看林。林心里一股无名火就窜了出来，他正了正他的金色胸牌，说，
“我想看看桃乐丝和安娜。”
“啧……桃乐丝，安娜……萝丝，萝丝你在吗？”
“什么事？学姐？”从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冲出来一个奇美拉人，兔子耳朵，有林的一半多高，手上抱着一个记事板，白大褂在她身上更像是斗篷。
“带我们的总督去他想见的人旁边。我快忙死了。”
凯瑟琳说话至今没有抬头看过林一眼。萝丝扭过头看向林，随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是林很久没有见到过的灿烂如阳光的笑容。
“你好，总督先生。”
“你……你好，萝丝……小姐。”
“叫我萝丝就好了呀。”萝丝把记事板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随后跑到林旁边，拉起了林的手，悄悄的和林说，
“凯瑟琳学姐今天很忙，估计再让她看见我们她就要爆发了，所以，总督，在学姐还没有发火前，跟我来吧。”
“嗯……麻烦了。”
得到林肯定的回答后，萝丝笑了几声，把林拉到了一旁的楼梯处，向下层走去。
“总督先生，我叫萝丝·海森堡，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林恩就好。”林答到，他脑袋里想着海森堡这个姓氏，想着帝国理工大学的好几位工科大教授都是姓海森堡，这个姓氏真会出科学家。
说不定还有几个可能是萝丝的亲戚。想到那几个教授虎头虎脑的，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嗯，桃乐丝小姐在凯瑟琳小姐的午休室里，在右侧走廊的尽头，萝丝已经和她聊了一会，她情绪稳定，总督放心就是，镇静剂也按照你的吩咐打上了，安娜小姐的话……”
萝丝推开门，让林进去，林进到下层，发现这里没有那么吵闹，甚至连空调的嗡嗡声都小了很多。
“安娜小姐在2号回廊的休息室里，她的状态好很多了，只是还在吊着针，你也可以去拜访一下。她很期待你的拜访。”
萝丝轻轻笑着，将门关上。
林环顾着这个充斥着暖色光的单调的安静空间，心头上竟有一股说不过来的压抑。
“总督，这边请来。”
“萝丝。”
“嗯？”
“你刚刚叫凯瑟琳是学姐。你们是一个大学的？”
“嗯，哥伦比亚大学。她是外科系的，还学了一点神学，萝丝是心理学和康复学双修。听说总督是帝国理工大学的？”
“是。”
“萝丝听说之前在帝国理工大学的枪击案，真的很难过。萝丝当时捐了一点钱给帝国理工大学重修事故楼房，现在那栋楼怎么样了？”
萝丝看起来很担心这个问题，但林只记得和安娜交谈过这件事，而安娜说，这栋楼的命运就是被拆，校董会并不准世人提及，不用多想，萝丝的善款肯定是被“有些人”拿去买下酒菜了。
见林阴沉着脸没有回答，萝丝也掐住嗓子，没有过多去问这件事，可能……总督也有重要的人死在了枪击案下。
但林想到的却是当年州长对防范枪击案的方法，就是给老师和学生均配枪，这样就能防范自身，并且有能力反制。林猜测州长一定是吃了违禁药品才说的出来这种蠢话。
不对，现在的亚美尼亚联邦已经没有“违禁药”这个词了，政客们为了选票早就把这些东西解禁，为了“那些人”的选票。
“对……对不起，总督。我不该提起这件事的。”
萝丝弱弱的说，林听到后，噗嗤一声笑，摇了摇头。
“过去了，算了。”
萝丝抿着嘴，也艰难的点点头。不一会，他们便到了凯瑟琳的午休室。萝丝麻利的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钥匙，帮林开了门。
“总督，我不进去打扰了。”
萝丝说，林愣了一会，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害怕她……
萝丝看出了林的小心思，她笑着摇摇头，对林说，
“总督，她说过的，她不会伤害你。放心。”
好吧……只能这样了，林看着萝丝这只小兔子坚定的眼神，只能轻轻推开门，走进了房间，萝丝则轻轻关上门，踏着小碎步离开了。
林观察着这个房间，有着一股贵族的味道，墙上摆放的也是历代名人的油画，墙上的花纹也是维多利亚的皇室花纹，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供电线，连接着被强行堆进来的床旁边的仪器，那些原本是在桌子上的名贵茶具，都被无情的堆在房间一角，给病床让路。
仪器呼呼运转着，心跳检测仪也在有规律的滴滴响。
桃乐丝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身上全是渗血的止血绷带，她抬起颤抖的左手，要去拔右手上的吊针。
“桃乐丝！你要干什么？”
“唔……”桃乐丝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总……总督？”
“你快放下，不准拔针！”林踩过一条条如树根般的供电线，到桃乐丝床边拉开了她要拔针的手，想不到，这一代戈兰的战争女神，这一下竟让她翻倒到一边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也一下震惊到，他可没有让凯瑟琳打镇静剂打这么过分……而且萝丝也不是与桃乐丝交谈过吗？怎么回事？
“总督……他们……给我打镇静剂……”桃乐丝艰难的撑起身子，头上的两只耳朵像焉了的韭菜，一只趴着，另一只翻到后面去，
“我不会逃跑……我也不想伤人……为什么……总督……还要给我打镇静剂……我要找你……说清楚……”
桃乐丝略带哭腔问。
林撇向一边的仪器，发现桃乐丝的心跳慢了不少，比正常值还要低很多。
坏了。
“总督……我好困……我……可以睡一会吗？就一小会……”
桃乐丝靠着墙，眯起了眼睛。林顿感大事不妙，这剂量明显过头了。但这时候去寻找凯瑟琳那个大忙人已经不现实了。等她和萝丝下来，自己就会葬送一个T级干员，丢掉一张强有力的底牌。
放手一搏吧，能让她清醒一点就好。
林轻轻托起托起桃乐丝的头，吻上了她的嘴。
时间仿佛在这时候停止，仪器的滴滴声还在林耳朵旁回响。
桃乐丝的嘴唇，意外的柔软。她的气息尚存，对林来说是件好事。
“总督……”
桃乐丝缓缓睁开要闭上的眼，抬起颤抖的手臂，搭到了林的肩膀上，两人贴着额头，对视着。
“总督……不怕我……杀了你呐……”
她的另一只手搭上了林的肩膀，林感觉到后脑勺有一丝冰冰凉的感觉。
是刀，一把小刀正顶在林的后脑处。尽管桃乐丝的手发着抖，但林也能感觉到十足的力道。这就是奇美拉人和人类的差别吗。
“桃乐丝……”
林的头想往后撤，但是桃乐丝一下用力，又把林拉了回来。她也松开了手上的刀，刀滚落床边，摔在地上。
“你不要命了……我说……我不想……伤人……”
“……”林没有说话。他的心脏怦怦直跳着，甚至感觉要突破胸膛。眼前这个奇美拉人，正用着泛着爱意的微笑看着他，她脸上的伤固然很难看，但此刻她却……
“这样就好……”
桃乐丝深深地吻了林。桃乐丝很享受这一刻，她贪婪的感受着这份特殊的温存。
心跳检测的仪器滴滴声快了一点。桃乐丝没什么事了，大概。桃乐丝的眼角泛着泪花。脑子里那些东西，又一点点跑了出来。
戈兰沙漠里一处高处的土房子，里面传来一点微弱的火光。
亚美尼亚特种兵们在小房子里围着便携单兵取暖小火堆坐着，唠着家长里短，这可能是他们在战争期间最喜欢的时候，没有敌军，没有紧张，有的是快乐和调侃。
“嘿，芬迪，战争结束了的话，你要干什么？”
一个人叼着用报纸卷成的烟，问芬迪。
“回家陪老婆孩子呗，然后用奖金陪她们好好玩一玩，据说弗里达州的水果不错，我孩子喜欢吃水果……”
“去你的，想的挺美，凯特曼中士，你呢？战争结束后你要干嘛？不会去德州找凯特曼议员吧。”
他问起了在窗边观察敌情的桃乐丝。桃乐丝喝了一口水，没有理会他。
“中士，战争结束后赶紧结婚吧。你底子不错的，相信会有幸福的生活。”
旁边的一位女士兵笑着说。桃乐丝没有理会她，桃乐丝拿起自己没吃完的能量棒，嚼着，思考着什么。幸福生活……现在的世道只允许有权势的人这样想罢了。
“我不想打了，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桃乐丝淡淡的说，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气氛开始沉重下来。他们全部都不再说话，或是低头吃自己的口粮。
“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我们杀了多少人？当地老百姓欢迎我们吗？你们数数他们让我们身子上扔了多少石块。”
桃乐丝追问到，见众人没有回答，便也不在过问，抿着嘴，扭过头看向窗外，
“大家好好休息，我今晚站岗。”
“中士，你已经连续站岗3天了……歇歇吧。”
“多嘴。”
桃乐丝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但见桃乐丝精力尚存，那位女士兵也懒懒回了一句“哦”就倒头睡去。
桃乐丝坐在小窗边，望着月夜下的沙漠景色，银色的月光染上暗黄的沙子，风儿呼呼的吹，风中一股冷却的热沙味。
“给。”
芬迪走到了桃乐丝旁边，递给了她一块肉饼。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温度，肉饼在虚掩着的锡纸下散发着黑胡椒的芳香，桃乐丝看了看肉饼，又看了看芬迪，道过谢后就拿起肉饼大快朵颐起来。
“这么些天没吃肉，你居然挺得住。”
“这不是有了吗……”
“也是。”
芬迪坐在窗口上，看着桃乐丝将一块汉堡肉饼几大口吃光。
桃乐丝顿了一顿，耳朵甩了两下，芬迪也是一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桃乐丝伸长脖子听着，突然把身旁的枪拿起来，上好了膛，大喊着，
“卡车！卡车车队！全部隐蔽！”
房子里的士兵一下如受惊吓的兔子一样窜起来，他们急忙将便携小火堆收起来，拿着枪鼠窜至窗口没有办法看见的盲区。
片刻静默后，大地开始震颤，柴油机轰鸣的声音逐渐靠近。桃乐丝拿着枪，站在两个窗口中间的土墙那，静静的等待着。
芬迪伏在窗口处的地面上。
“别动……所有人。”
“轰隆隆……”桃乐丝明白，这种特殊的沉闷的声音是亚美尼亚的车子，但她觉得不对，决定再等等。
“诶呀……长官，看来收成不错，看来将军要嘉奖不少啊。”
“到了再说，地中海港还远着呢。”
希伯莱语，是戈兰人说的其中一种语言，桃乐丝听得懂，她大受震撼，为什么戈兰人会用着亚美尼亚的装备，目标还是大总部地中海港。
她没接到其他的部署消息，这些岂不是叛军缴获的装备？
说话的可能是长官，桃乐丝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近，看来是要往自己的方向来了。她缓缓将枪放在脚旁，从腰间拔出来一把小刀。
“诶呀，可累死我了，你们几个，要抽烟吗？我这有亚美尼亚的好烟。”
“喔，赏脸了。”
那几个人正好在桃乐丝靠的墙的另一面同样靠了下来。
桃乐丝抓住火机嚓嚓响的时候，一个翻身出去，趁三人还在发愣时，抓住军服最花哨的人，刚抓住衣领，手上的刀子在半空划出一道银色的线，几声枪声响起，桃乐丝的手臂中弹了。
“唔喵！”
刀子掉在地上，粘上了沙子。
桃乐丝扭头看向卡车车顶，发现一个奇美拉人抬着抢对着自己，面无表情。
“什么动静，抓住她！！！”
几个没反应过来的士兵突然回过神来将桃乐丝架了起来。那位长官稍微吸了几口烟缓过神后，走到桃乐丝身边扯掉了她的臂章。
“亚美尼亚海军陆战队？为什么会有海军陆战队在这，接应我们的不是骑兵团吗？”
长官把她的臂章狠狠甩在地上。
“你们是谁……”桃乐丝强忍疼痛，用标准的希伯莱语问长官。
“哦哟，小猫会说希伯莱语。真是稀奇。”
“你们会开亚美尼亚的车子……真是稀奇。我还以为戈兰人只会刨土……”
桃乐丝戏谑般回到。可没想到被摁在了地上。压的死死的。
“我们可是戈兰民主政府的政府军，你们可高攀不起，四等部队，更何况是你，奇美拉人。”
“噗……民主？政府军？弄堂小丑罢了。”
长官一个眼神，让其中一个士兵用力摁下桃乐丝的伤口。
“喵啊啊啊啊啊！”
“这些可是石油，还有一些……戈兰人的贵金属，但怎么想，也不是你们的功劳，即使油田是你们拿下的，人也是你们杀的。啊哈哈，无论如何，四等兵就不要出来乱弄，好好做工吧。仔细想想谁才是弄堂小丑。”
长官一个眼神让俩士兵放开了桃乐丝，他示意车队继续前进。车队里的人都纷纷探出头来嘲笑桃乐丝，往桃乐丝身上扔药品侮辱她，桃乐丝至死都不会想不到他们居然是友军。
她撑起身子，眼睁睁看着车队离去。手臂上的伤口向外涌出鲜红的血，但她却不为所动。
那些戈兰人高唱着亚美尼亚国歌远去，仿佛自己就是亚美尼亚人。
车队的最后一辆车，车尾用希伯莱语写了“平等卫士”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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