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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上权威

    “啪嗒。”

    那把银色的左轮摔倒在了地上。

    安娜捂着嘴,耳朵紧贴着头皮,眼泪不住地从眼角涌出,她也一下跪倒在地上,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卡尔什尼科夫和林呆住了。

    桃乐丝的右肺受到了致命伤。子弹贯穿了肺部,又从胸前穿出,她向后倒在地上,咳嗽着,咳出许多血水,眼泪还在流着,血水卡住喉咙,让她哽咽的更加痛苦。

    “为什么……咳咳……为什么……咳咳呜呜……林……好痛……”

    桃乐丝哽咽着要说话,却总是被自己的血呛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至少没打中头,”底特律缓缓走过来拍拍安娜的肩膀对着安娜说到,“没事呢,不然你得成为全亚美尼亚的敌人。”

    “总督,你的腰也会很疼吧。在流血噢。”

    “医生!!!!”

    “噔。”

    一杯热茶被放到了桌子上,两个男人面对而坐。他们都身着制服,各自军队的制服。其中一位是奇美拉人,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你要的茶。肖恩。”

    “嗯……谢谢。”

    奇美拉人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但却一下被茶烫到,一脸难受的把茶杯放回茶几上,又急忙吐掉口中的茶水。

    “忘了你自己是猫舌头?”老男人一脸疑惑的问。

    “刚刚记起来……倒是你,你也不是忘了我是猫舌头,还给我上这么热的茶?”

    “啧……刚记得。”

    老男人红着脸把肖恩的茶杯接了过来,倒在了自己的椅子角旁。

    “来说正事吧,大老远跑来西边干啥,你知道,这里的人好像不是太欢迎你们。况且,前几周我们已经把第七,第二,第六舰队卖给了昌南海军和罗萨海军,你们别想再打她们的主意。”

    肖恩也不想磨磨蹭蹭,他翘起了二郎腿,靠在椅子上问对面的老男人。

    “不是舰队,舰队没了,我们可以再造,是伊甸园的事。我的肖恩。”

    “切,不对,谁是你的肖恩,伊甸园那不是两方总统都商量好了吗?议会也表决啦,他也不是杵在那里了吗?还缺点什么,我补上。”

    肖恩托着下巴,不耐烦的看着老男人。

    “可能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老男人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资料,还有新港时报递给了肖恩。肖恩疑惑着,但还是接过了资料和报纸,细细阅读起来。

    “这……”

    肖恩翻看着资料,上面的附加视频在肖恩看来十分不可思议。枪伤,丑闻,医药资源浪费……自己苦苦找来的人员,领导者现在看来是多么可笑。

    “你觉得伊甸园还能很好的保护新港吗,他们自己的问题都还是很多。联邦陆军医院一个星期的药品用量都没有他们一天的多。所以啊,让国防军进去才是最好的选择,国防军可比你的那些雇佣兵好养太多了。”

    “你答应的拆除隔断墙呢?你兑现了吗?你答应的资源和重建,你兑现了吗?和昌南,罗萨外交代表谈判,你去了吗?”

    老男人拿出来一管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雾。肖恩不可思议看着他,又把手上的资料甩到桌子上,

    “没有?你个老东西!我就不该……”

    “你叫我什么?肖恩·盖里。”

    “唔……”

    “肖恩啊……你在我家待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性格我还是清楚的,莽撞,且盲目的信任别人,这个时代,没有人值得信任,除了我。”

    “放屁!”

    肖恩撑着桌子,咧着牙齿盯着老男人,瞳孔不断的震动,冷汗也从额头流下,

    “信任你……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肯定又和……”

    “砰!”

    老男人起身,给了肖恩的头重重的甩了一拳,砰的一声在空荡荡的谈判室里回荡许久,肖恩扑通一声倒地,就没了动静。

    “肖恩,我们没必要这样的,我和我的家人是这么爱你。既然你不做声,那你就是同意我往新港派国防军咯。”

    “咕……”

    “不要以为你们这些猫猫狗狗会有什么谈判的资本,西亚美尼亚实力下最多控制四个州,呵呵,求昌南和罗萨的庇护也没用,终究,你还是要回归到我的身旁的。”

    “痛……”

    “做回盖里家的快乐星,盖里家的小可爱……”

    老男人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走到了肖恩旁边蹲下来,他撩了撩肖恩的兽耳,浅浅笑了一下,就抓起肖恩的右手,在平板上摁下了一个手印。

    滴的一声,新的合约生效了。西亚美尼亚在防卫协议上赞同了新增的条款。

    老男人拍拍身上的灰尘,将平板电脑收了起来,趾高气昂的朝谈判室外面走去,外面的奇美拉人守卫见他推开门,便一下拥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别进去,盖里上尉说要自己思考一下。”

    老男人轻轻的说,并做出一个嘘的手势。两位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也自己往后退去,虽然他们并不喜欢眼前这个人类。但在盖里上尉思考的时候进去打扰他似乎更加不妥。

    “盖里将军,谈判结果怎么样?”

    “那只小狐狸崽子听我的,一切顺利。”

    西亚美尼亚的风呼呼的吹着,夹杂着沙漠的温度。临海的沙滩上,竖着西亚美尼亚与昌南,罗萨的国旗,一架飞机从上头飞过,让旗子随风起舞,旗子下铜铸成的三国人民友谊雕像,依旧是如此光鲜亮丽。

    伊甸园里,大家都在忙着。萝丝小姐正在帮林包扎腰上的伤口,凯瑟琳则骂骂咧咧的和汉利把桃乐丝推进手术室。

    珂莉安和底特律下去歇息了。毛子则在一旁待命。

    “总督,包扎好了,子弹没有进去多深,所以没有伤害到内脏。”

    萝丝站起来,笑着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

    “桃乐丝……凯瑟琳不会……”

    林想起之前凯瑟琳对他说的,当时凯瑟琳愤怒的样子,真以为她准备去教训教训哪一个世仇一样。这次桃乐丝再一次栽在她手上,恐怕她要做点什么报复一下。比如在肺里放棉花,或者在腹腔塞海绵之类的。

    “不会的,凯瑟琳医生还是很理智的,救命和私人恩怨,还是分的很清楚。她不管怎么样都会对病人最好的照顾,就像她把桃乐丝小姐放进自己的午休室一样。”

    萝丝很简单就看出来林在想什么,她不慌不忙的收拾好剩下的药品和绷带,准备离开。她这样一说林到放心不少。

    是不是忘了谁。

    林左右环顾着。除了站的笔直的毛子,似乎……

    是安娜……

    “对了,卡尔什尼科夫,你有留意安娜吗,我记得她吓得够呛,跑开了。我想告诉她这没事的,她也是一时冲动……虽然……的确很疼,桃乐丝的情况也很危险。”

    安娜那时候跪在地上,脸都发白了不少,她头顶上那一双肉乎乎的兽耳也紧紧贴着头皮,身子都在肉眼可见的发抖。

    “那可是爵士的左轮弹啊……总督,要不是前面是那个杀人犯的话,你可能就要和你的肾和肠子说再见了……不过错误也在我,我也根本不知道安娜会这么干……”

    毛子叹了一口气。

    “我问安娜……其他事情可以放放。”

    林抚摸着伤口,与毛子说。

    “不清楚……”毛子摇摇头,“不过应该会跑回自己的卧室吧。能用的卫星通讯越来越少了,咱这沟通网络也开始波动了。我也尝试一下联系她,但总是因为网络问题失败。”

    “这小狗……”林从小椅子上坐起来,“上学时就是这样,也许让她静静会好一点,不过犯事了,就要受罚,早晚而已。受伤了,就要好好养。你和她都要做好准备。”

    “是……”毛子缓缓起身,拿起了那把左轮枪,他看看总督,又看看那把枪,在想了一会什么后,他决定把那把左轮枪给林。他走到林的旁边,将左轮手枪递给林。

    “卡尔什尼科夫……你……”

    “收下吧……我觉得我不配拥有它了。”

    “唔……”

    林刚想伸出手,耳机里传来了福尔马林的声音,林拒绝了毛子递过来的枪,转身向门口走去。

    毛子看着林远去,抿着嘴,看看枪,又看看林,于是把左轮枪的爵士子弹全倒了出来,扔进了医疗废物的垃圾桶里,换了威力最低的卫士弹。

    新港城与联邦的边界,隔断墙的检查口处,大雨倾盆,两位检查口的士兵在不住的犯困,其中一位突然扭头看向远方,好像听到了雨声里掺杂着什么。

    大地开始震颤,一道道刺眼的灯光从地平线的另一边射过来。燃气轮机特有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他们一下惊醒,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坦克!坦克!警戒!警戒!”

    检查点的其他人一下惊醒,慌慌张张的跑到自己的点位,一遍准备着联系本部,一遍准备着反制装备,这里的长官开始往道路的中间走。他掏出信号棒,示意坦克停下。

    坦克,整整一排的坦克和装甲运输车。

    检查点长官挥动着信号棒,示意他们停下。

    身后检查口的人纷纷抬起枪,对准坦克上坐着的士兵。

    “停车,并且出示有效证件。”

    长官对着坦克喊着,坦克上的士兵用枪托砸了砸坦克舱门,不一会,一个骂骂咧咧的车长就从舱口出来了。

    士兵指了指路中间的检查口长官,那个车长才闭上嘴。

    “请你出示有效证件,新港仍在管控整理中,如果没有证件恐怕诸位都得白跑一趟。”

    车长撇了一眼旁边架起来的反坦克导弹。

    “这就是你们招待客人的方式?用一个152mm口径的反坦克导弹?”

    长官瞄了一眼旁边的导弹,

    “你在害怕什么?只要我的士兵没有被迫扣下扳机,那她就是无害的,她甚至连刮漆都难。请出示证件。”

    “真是麻烦,”指挥官又一下窜回了坦克里,在一点时间后又钻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个平板电脑,他翻身越下坦克,走到长官面前,提了提裤子,

    “在这里,你看。我们是国防军的人,奉命来协助新港城的整理和防务协助工作。”

    长官接过平板电脑,细细阅读着上面的信息,生怕一点疏忽就放过什么能认定他是假货的证据。

    毕竟他除了上面命令的守卫这个口位,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联邦的标识……西亚美尼亚的标识……签字……全都没有问题。真是奇怪,为什么总督那边不提醒我们。”

    “长官,总督那边联系不上……”

    一个小兵跑来与长官说悄悄话,长官颇为震惊,怎么突然联系不上了?联系不上,就自然确定不了真伪。

    如果放行,总督肯定会知道的,等通讯恢复,他就得掉乌纱帽。

    “帽徽不错。”

    思考之时,车长略带调侃的语气说,他从上衣内袋里摸索了一阵子,摸出来一盒雪茄,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递给长官,

    “以前您是不是国土防卫旅的?和奇美拉人打在最前线的那个。”

    “嗯,没错,借个火。”

    长官也毫不客气的回答他,车长也笑脸相迎的帮他点火。长官长吸一口雪茄,从鼻子里缓缓释放出来白色烟雾。缓缓点着头。他环顾四周,手上的烟头火光被雨点击中忽闪忽灭。

    “120mm滑膛炮嗯?”

    长官看着眼前的坦克,问车长。

    “嗯,威力强劲,你一定很熟悉。”

    “我的艾达……”

    长官小声念叨着,他忽然皱起眉头,转过身子去,向检查口走去。

    “过去吧!你们全部!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那些检查口的士兵目瞪口呆的望着坦克和装甲车群从自己的眼前过去,他们望着路中间叼着雪茄的长官,却发现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刚想开口,又不得不把自己到喉咙的话咽下去。

    天上下着雨,让那些年老的建筑外围包上了一层白纱。霓虹灯也还在不知疲倦的亮着。

    那些国防军离市区还有点距离。

    “我说,要不要去把安娜·卡尔萨斯抓起来,毕竟她在设施内开枪了,还伤害了我们的高价值人员……”

    “总督说这是意外,让我们保卫科的人不要动作太大,他能解决好这些事情,要是发现我们私自抓人的话,会狠狠地处理我们,唔,高层人的世界果然不一样。”

    两个保卫科的人在自动贩卖机旁喝着饮料,互相发着牢骚,今天的事的确够大,然而自己却才入职好几天,就见识到了如此劲爆的场面。

    安娜躲在拐角,眼里充满眼泪,安静着听着。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穿着私服,不同于周围的战斗衣着,她想要跑,跑出这个地方,自己待一会,然后动动脑筋想想怎么维护好和林的关系,并且和桃乐丝好好的道歉。

    估计林现在在气头上吧,肯定会把自己好好训一顿的。

    “诶……咋回事,我没办法连接到网络,连公司的服务器也不行,真奇怪,你的可以嘛?”

    “我试试……唔……不行。之前有听说卫星坏了,福尔马林又在尝试让卫星重新开机,大概是这样。”

    两个人交谈着,安娜一下警觉,她转过头看向天花板的摄像头,那个福尔马林……要得到摄像头的数据,这一下子连接不上云端,可能也要点时间了。

    安娜咽了咽口水。她觉得现在在这个地方让她特别不自在,一静下来,就会想到林那时候复杂的眼神,桃乐丝开花的背部,以及手上那把银色的枪。

    尾巴不住的摇起来了,安娜背过手去压住,尾巴似乎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在自己肾上腺素分泌的时候摇,完全不分情况,真是笨死了。

    “诶……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

    安娜听到贩卖机前的人说出这样一句话,脸都白了。她心脏咚咚跳着,似乎要从喉管那挤出来。

    她该走了,她这样和自己说。那个咚咚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那个声音一直在脑子里回转。可是,离开的通道在另一边,要是跑出去的话必定要被发现啊。

    “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自动贩卖机旁的人对着在拐角处检查的人喊着。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收起泰勒枪,叹了一口气。

    另一头,安娜一睁眼,发现自己在一个垃圾箱上面飘着,回过神来,自己就摔了下去。重重的撞在垃圾箱的铁盖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又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痛……安娜的裙子……全脏了……呜……”

    安娜扶着脑袋站起来,发现这是一条小巷的巷口,有许多人正吃惊的看着她,正小声议论着什么。

    “怕不是又是吃止痛药吃迷糊了坠楼的女孩……姑娘,你没事吧?”

    有一位妇女小心的靠上来,询问安娜的情况。安娜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吃止痛药?安娜可没有这个习惯,这不是冤枉人吗。

    “阿姨……这里是哪里啊?”

    安娜的脑袋里还记着那两个保卫科的人,自己明明还在伊甸园才对,真是奇怪……

    “哎哟姑娘……吃迷糊了吧,还是摔傻了?这里是赎罪营街,你是不是刚从楼上摔下来啊?”

    “没……没有……我刚刚在别的地方……”

    “还说不是吃迷糊了,我看着你掉下来的。看看,衣服都……哎呀姑娘!”

    妇女一下往后退了几步,满脸煞白,她指了指安娜的鼻子,安娜伸手去摸了摸,看向自己的手时,发现是血,赤红红的血。

    自己流鼻血了。

    她一下竖直了耳朵,捂住口鼻撞开众人跑了出去,接连着拐过几个路口和被掉落的大楼碎片封住的巷子,发现没有人跟着之后,自己就靠在一个巷子口旁坐了下来。

    天上下着雨。自己的衣服和裙子早就湿了不少。

    好冷。

    幸好自己这个地方有一点屋檐遮挡着,可以不用被雨淋湿。安娜抬起头看看,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流着鼻血,只好用自己的黑色衣袖擦擦,至少比血掉在自己的淡黄印花长裙上好。

    虽然裙子早已经是泥垢的半壁江山了。

    安娜在想,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掉到这个地方来,明明差点被发现来着……但突然觉得好累,头好晕,自己也并没有跑多远啊。

    她想起了童年时期爸爸朔尔茨给她念的儿童故事,故事里会魔法的仙女就会瞬间移动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她也不止一次的许愿自己会魔法,这样就可以去很多很多地方旅游了,但这种想法仅限于天真的童年,现在想也有些不符合实际。

    她也很困扰,为什么爸爸和哥哥不是奇美拉人,而自己却偏偏是。哥哥艾伦说安娜是捡来的,但爸爸说安娜是卡尔萨斯家的人,是天赐的特别礼物。

    想家了……爸爸和哥哥都很爱安娜。

    唔……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疼的很真实,自己的的确确没做梦,确确实实转移了。

    总之这里应该是赎罪营街没错,这里刚刚打扫没多久,碎砖块碎瓦砾到处都是,还有那些东躲XZ的瘾君子,破败的铁丝网,半毁的教堂……

    现在自己……好困……安娜把自己的头放在膝盖上,困意已经让她把眯一会放在了任何事情的第一位。

    “哄哄……”

    装甲车的引擎轰鸣传进安娜的耳朵里。安娜揉揉眼睛,靠着墙站了起来,看着巷口过去了几个长得像盒子的装甲车,盒子车上坐着许多穿着隔离服,背着氧气罐的人,车身上印着她应该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名字。

    德瑞克德堡。一个医药深度研究和高熟练度武装人员综合方案的医药企业,但在致命病菌和人员靶向性生物武器颇有建树。奇美拉人也是他们的项目。在奇美拉人发动革命时,德瑞克德也是他们的首要打击对象。

    “德堡?他们怎么会……林为什么批准他们进来了……”

    安娜放低了身段,缓缓往后退着,可是双腿一下发软,一屁股坐到了雨水汇成的泥水滩里。

    “啊……屁股……尾巴……全……”

    “小姑娘……你是安娜·卡尔萨斯是吗?”

    “汪?”安娜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发现是几个穿着西装,说着蹩脚维多利亚语的人,他们撑着伞,低下头看在地上坐着的安娜,面无表情。

    “我……我是……请问……啊啊汪!”

    其中一个人在得到安娜的肯定答复后就抽出藏在身后的棒球棒重重的敲了一下安娜的头。

    邦的一声,安娜一下趴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雨点滴滴答答的落在她身上,慢慢浸湿她的衣服。头上缓缓渗出一丝鲜红,顺着雨水融入附近的水洼。

    “纯一,你不会……把她敲死了吧?”(极东语)

    “这倒不会。”(极东语),那个人收起球棒,摘下眼镜看着地上的安娜,往她身旁吐了一口痰,“奇美拉人的骨头硬的很,肌肉素质也很高,这么一下也只是敲晕而已。震撼震撼她的神经。”(极东语)

    这个叫纯一的人看了看巷口外的德瑞克德堡的装甲车,又看了看安娜,

    “把她带走,在外面那些人发现她之前,她还有价值,德意志军火大王朔尔茨·卡尔萨斯的女儿。”

    雨还在下着。

    福尔马林在一大堆数据链条中徘徊着,寻找着那个可能的漏洞。他思考着每一处可能的错误,但却出乎意料的整齐。

    “这个老玩意……赶紧把你的小伤口露出来。”

    他游走在数据库的各个方阵。其实他很享受这个感觉,静谧,只有自己,没有那些烦人的事。

    他觉得依赖这颗联邦的废弃再使用的卫星,还不如让林找人建一个数据基站与共享云端。一个本地网络能解决很多问题。

    检查了好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真奇怪。

    他掏出自己的记事本,该检查过的区域都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除了外表面被战争时期奇美拉人的罗萨导弹稍微伺候了一下,某些设备运转不够稳定以外,其他……不,她们这次表现得不错。

    福尔马林收起记事本,回头看向了通道尽头的协议库,他恍然大悟。

    “安娜……安娜?你在吗?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林站在安娜的房间门口,轻轻的敲着门,他看到门上还贴着安娜手绘的自己头像,用着德意志语和维多利亚语写着“请敲门”。

    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呢。

    “安娜,我进去咯?”

    见安娜久久不回应,林决定推开门看看,他轻轻的推开门,发现安娜并不在这里,外面下着雨,而阳台晾晒的衣服却没有收起来。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不像是有人睡在那的样子。

    看来安娜不在宿舍。

    咚咚咚咚,手机一下子响起了许多的提示,林拿出手机,竟是好久之前的消息,只是这时候推送而已。

    看来卫星修好了。

    “总督,我想说,卫星的连接断开很有可能不是卫星的问题,目前卫星的状态很好。”

    福尔马林的声音在耳机那响起,

    “是协议……是协议的问题。”

    “协议?”

    林皱起了眉头,但他毕竟不是协议的参与者,也不能说什么,但之前他也得到了协议的副本,并好好研读了一会。协议看起来公平公正,没有什么问题。

    “对……在肖恩签署协议时,协议看起来的确公平公正,但,所有人都可能忽略掉了一点……”

    听着福尔马林说着,林看向了走廊窗口外复播的联邦的立体移民广告。

    “协议库里仍然有协议在履行……他们并没有废除,给肖恩看的,不过是加上去的内容而已,那些旧的协议,藏着一条,‘在联邦认定为危险情况后,有权利断绝卫星为该地区提供通信与云端服务’前面协议里的共同管理,恐怕只是管理而已……而那些老协议的终止,是卫星的瘫痪或者完全损毁。”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打仗时奇美拉人要买罗萨的导弹来打卫星了。我们都被骗了……那些联邦的混蛋!”

    “总督……监控显示,国防军已经进入城区,计划收整新港城的空军基地,而且……他们还带着德瑞克德堡的人,而且他们的活动已经获得了西亚美尼亚官方的允许。很奇怪。”

    “德……天啊,肖恩疯了吗?”

    林气不甘意不平,他摩拳擦掌,为什么他们会允许德瑞克德堡的人进来,大家明明都知道他们没干什么好事。肖恩是奇美拉人,他应该知道的。

    但很奇怪,肖恩签下了这些东西。并且大大方方的让联邦的国防军进到所谓的管制区。但上学时,肖恩经常能把安娜和林玩的团团转,这次也不应该犯傻才对。

    正在林头脑风暴时,福尔马林冷不丁补上了一句话。

    “安娜·卡尔萨斯的手环定位显示其不在伊甸园内,她在新港城东北部的赎罪营街附近,并且根据手环的监控来看,她的意识不太清醒。”

    新港城东北部据说有极东国的一支黑帮盘踞在那里,但是为什么安娜又突然一下就可以跑到东北部,伊甸园可是离那里不是几个街区就能到的。

    林踱起了步,在福尔马林面前。

    空调机呼呼的响着,那些几乎哪里都是的香味现在看起来却十分的多余。

    “总督?”

    “组织人手,我们要救人。还有,联系我们自己边的新闻媒体,做好新闻标题,我可不想被联邦找到空子。”

    林对这个黑帮的情况不太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喜欢以西装的着装出现,而且抢过好几次港口。这一次可能会有所损伤,但人还是要救的。

    “好。”

    “福尔马林,帮我个忙。”

    “请说。”

    “介入医疗系统,监控桃乐丝的状况,保持医疗人员的热线在线。我……不想……”

    “明白。”

    福尔马林一转身,消失了。林站在空荡荡的走廊,觉得头部一阵发疼。

    雨还在下。

    赎罪营街,那些德瑞克德堡的装甲车找了几个小角落停了下来。上面身着隔离服的人一个个从车上跳下来。他们一些人拔出枪站在一旁,另一些人从车上扯下来一个小管子,捅进了一个下水道入口里,装甲车嘎嘎两声,管子里就开始涌出一些黄绿色的气体,伴随着雨水一起下落到下水系统里。

    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暂时。

    安娜的房间安安静静的,她昨天细心晾晒的衣服被雨水打湿,床头摆放着的是自己与爸爸哥哥的合照。枕头旁边,则是自己与林的大头照,床一侧的地上,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被眼泪打湿的纸巾。

    “滴滴滴……”

    安娜在卧室设置的电话响了起来。响了好几个来回,但没有人接。

    “嗨,你好,我是安娜·卡尔萨斯,你今天过的怎样?嘻嘻,很抱歉噢,我现在还没什么时间接电话呢,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在‘叮’的一声后留言噢,让安娜能够及时的回复你!‘叮’。”

    响声停止了一会后,安娜设置的答复机选择了接这个电话,并且预留了足够大的存储空间来储存可能袭来的气话。

    “咔咔……”

    几声电流声传出,答复机上面的录制提示灯一闪一灭,录制着,

    “大小姐,很抱歉在您忙碌的时候打扰您。我是管家威廉·卡尔萨斯,我突然收到航空公司的消息,您使用了个人的身份购买了一张亚美尼亚联邦航空到柏树林城的机票,请问是您要回家了吗?如果您要回家的话,请提前告知我,我好准备好您喜欢的餐食,迎接您的归来,我也会告知老爷和少爷,询问他们能否回来吃一次饭。相信他们不会沉迷于事业而至家人于不顾的,他们也有很多次在打回庄园的电话中提到大小姐,可能他们在您面前不善言辞,但我敢肯定他们也很想你。当您决定好了,给卑职回一个电话,辛苦您了。”

    一个听起来十分清爽的男声毫无卡顿的用德意志语而且十分恭敬的陈述完了他所有要说的内容,然后挂断,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威廉依旧扶着电话,虽然早已挂断。他看向窗外,刚刚修剪完成的草坪平平整整的,在阳光下散发出让人舒服的气味。他漫步在卡尔萨斯宅邸的大厅,到了壁炉旁边,他抬起头,看到了卡尔萨斯家的全家福油画,朔尔茨老爷,艾伦少爷,安娜大小姐,还有赫德森夫人。

    熟悉而又陌生。

    扫了一圈,他还是看向了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