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我叫扶摇 » 算来一梦浮生(二)

算来一梦浮生(二)

    云乐干脆的跳了往生池,多日不曾露脸的云渊反倒是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说不上憔悴,只是少了些少年的意气风发,想来杨舞之事让他没少操心,现在才抽出时间来过问一下另一个女人的情况。

    扶摇还在替云乐不值,不想见他,转身从后门离开,去了三十五重天。

    三十五重天,那里是上天庭最大的藏书阁,不管是天上地下什么种族多少年以前的旧书,就连月老阁新出的话本子,他这里都有收藏。

    她想知道南怀旧事到底是什么,邢安和诛仙台首座笨嘴笨舌,说的颠三倒四,天帝嫌她打扰自己休息,紧闭着大门不见她,就差在门口挂上一块扶摇不得入内的牌子了。

    天知道他一个神哪来的那么多觉。

    流深好似早就知道她会来,手里握着一卷书等在藏书阁外,一身白衣似雪,好一副少年仗剑游天下的潇洒模样。

    “我猜你要找这个。”

    “你猜的真准。”扶摇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奖,然后凑到跟前小声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去学占卜了。”

    流深不搭理扶摇这突如其来的废话,一张看似冷漠无情实则面瘫晚期的脸很是不近人情,只轻声叮嘱道,“不能带出去,不得损毁,不得私自外借,否则……”

    “否则我就完了。”说着,扶摇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冲着流深使眼色,乐嘿嘿的,“对吗。”

    流深实在是不擅长哄孩子,点点头撂下一句我还有书简要整理,就走了。

    书上记载的实在是太过于简略,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片孕育了万万千生命的土地,或许还有一场刻骨铭心的恩怨纠葛,却只寥寥几句一笔带过,苍白无力。

    合上书,方才离去的流深又回来了,见她看完很自觉的把书抽走,弹了弹书页,宝贝似的放回架子上。

    “书上记载和传言不尽相同。”扶摇和流深并肩走出去。

    “的确不同,那段时间我在外历劫,顶替我的那位是云界出来的,对于云界的那些腌臜事自然是多有掩饰。”

    流深语调轻缓,“当年下诛杀令的是云界上一任主君云峰,负责下界肃清的是杨家人,如今这么一闹,云乐灭了杨家也只能说是报仇雪恨。”

    流深带着扶摇来到一处景色宜人的地方,常青藤爬满小亭和临水的长廊,水面上飘着几盏纸做的荷花灯。

    “书上说,当年天帝有意让南怀各部归属,为什么……”

    “当时恰逢混沌之地闹事,天帝费了不少心神才消除祸端,对于南怀之事实在是有心无力,便交给了下面人处理。”流深耐心的讲解,“云峰这个人你可能不了解,他有才能有野心,不甘心和风雷雨各部一同管理二十八重天。接手南怀之事后,觉得这是个转机,于是自作主张,下了诛杀令。”

    流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原本无人知晓,只当是天帝默认,还是上一任君后暗地着人告知了天帝,云峰的野心才被众人知晓。可惜为时已晚,无力回天。这也是云峰不过四十九万岁就退位的原因。”

    “那他现在在哪?”

    “在哪儿?”流深恶狠狠的说道,“早下了诛仙台,渣都不剩。”

    “南鸢嘴里的那个人……”

    “他呀,叫塬,当年也是个叫的上名号的人物,可惜一朝神雷横扫,什么都没了。”六神感慨一番,“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流深被仙童叫走,去查看书籍的等级情况,最近月老阁出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给他们添了不少工作量。

    扶摇对着不远处的石壁发呆,南怀和妖月,多么相似的遭遇啊。

    南怀壮大,成了别人眼里的祸患,遭小人算计,无辜遭难。当年之事又何尝不是呢,那日天兵神将言之凿凿,列下诸多罪状,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天雷之下,塬为南鸢开辟了一条生的去路,凤凰火外,大雨倾盆之下,又是谁久久站立不肯离去?

    记忆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偏生这个人她始终想不起来,天帝说那是她的业障,即便是业障,也该让我知晓才对啊。

    一盏荷花灯飘到跟前,扶摇附身捡起来,花心处围了一圈玻璃罩子,护着里面的火光,玻璃罩子上被人写下一行字,前尘尽去。

    也不知道是从那本书里截取下来的,还挺应景。

    花灯被粗鲁的丢回水面上,来回荡了几圈,重归平静,扶摇拍拍手,撩起衣袍往外走。

    仙童守在往生殿外,叠罗汉一般趴在门口张望,看见扶摇立马一路小跑的来到她跟前,气喘吁吁的说,云君马上就要等的不耐烦了,脸不是一般的黑,好像下一刻就会掀桌子翻脸,把往生殿给拆了。

    扶摇翻了个白眼,他着不着急关我屁事,他要是敢拆,她就敢去九十六重天告状,告他个穷困潦倒。

    云渊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茶,看不出仙童嘴里所谓的着急忙慌,反倒还有些悠哉悠哉。

    见扶摇进来,云渊也只是象征性的抬了抬眼皮,他继任神君的时候,扶摇还只是个小小的少君,即便现在二人同为神君,他也不是很看的上扶摇妖兽的出身。

    当然,扶摇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坐到主位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扶手,不就是看谁更沉得住气吗,小样,还敢在我面前拿腔拿调,老子上辈子加这辈子能当你爸爸。

    过了不知道几盏茶的时间,云渊才仿佛有所察觉,抬起头看向扶摇,“扶摇神君手底下的仙童好生的不懂事,主君回来了也不知道通报一声,渊沉浸在万般思绪之中竟也没察觉到,当真是失礼。”

    表面上说自己失礼,实际上在讽刺扶摇和她手底下的人粗俗不懂礼数。

    扶摇心里冷哼一声,拿起茶盏刮了刮浮沫,浅浅的喝了一口,“本君向来心胸宽广,云君想来也是这般,不会拿捏着这点子小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