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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只说三分语(十四)

    梦戛然而止,外面已是月上中天,青尧呢喃着,“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总有那么些东西不在典籍中,先生讲不通,父母道不明,非要自己亲身经历才知道什么何为相思何为离愁,然后从歌楼上走下来,明白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是种什么滋味。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一道声音从窗外传来,紧接着,一个白影翻坐在窗台上,曲着一条腿,嘴里叼着草叶,,她看不清容貌,只觉得应该很美,不是女儿家那种柔美,更多的是洒脱。

    “的确是首好诗。”那人说道,然后又道,“你就是西王母座下的那个小鸟崽子?啧啧,把自己弄得好惨。”

    “算了,谁年轻时候没遭过难呢,以后多长点脑子记住就行了。”

    “你是谁?”青尧问,那人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语气不敢相信的反问,“你不知道我是谁?”

    随后又好像在问别人,声音有点委屈,“她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另一个人笑着说,“你别生气呀,她现在这个样子,察觉不到你的气息很正常啦。”

    扶摇傲娇轻哼,“哼,活着就好,到时候弄个死的回去实在丢人。”

    扶摇和南鸢两人从青鸟羽毛的幻境里出来,脑子里就盘旋着“青鸟会不会噶了”,怀揣着这么一个想法,死活睡不着,索性动用追踪手段找到了她。

    “现在就把她弄出去吧。省的夜长梦多。”南鸢活动肩膀关节,准备大干一场,嘴上却笑嘻嘻的,“巡猎司那群混账现在都忙着挠痒痒呢,肯定没人阻拦。”

    青尧渴的厉害,刚刚骂了林裕安一顿喉咙嘶哑,但还是挣扎爬起来冲着窗户方向叩首,“不知道是哪位大人,青尧在此谢过,我这条命有没有没什么区别了,求求您把城里的妖精救走吧。”

    “咳咳,都是被我连累的可怜人,要是我这条命能换他们一个自由身,那也算是值得了,咳咳咳。”

    “青鸟就这么爱替别人操心吗。”扶摇笑的万般无奈,摇着头恨不得上去把她敲晕了,最后还是妥协了,“算了算了,谁让我是个大好人呢。”

    扶摇手掌按在青尧发顶,一股热流蔓延至全身,“给你点法力,护着心脉,死了我还得拖个尸体去昆仑交差,怪累的。”

    青尧醒了,看四周空无一物,苦笑一下,你还真是什么梦都敢做,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巨大的时间差,有谁会发现你消失了?

    真是……痴心妄想……

    爬起来跪坐在地上,她活动了一下胳膊,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吃力了,难道,昨天真的有人来过?

    青尧猛地转头看向窗户,白纱窗帘摇摇曳曳,和往日一般无二,只角落里遗落了根细细的草叶。

    心头猛震,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林裕安照旧在午后过来,今日他脸上没了惯有的淡定,多了几分急躁,大手紧握着笼子栏杆,“青尧,告诉我那个妖精的来历,快点!”

    巡猎司全部的捉妖师都中了招,身上找不到任何伤口,但第二天就开始奇痒无比,挠出了血也不得消减,伤口处溃烂流脓,什么药都治不好,即便是动用明公的黑虫子也只是杯水车薪,不过两刻钟再次复发。

    巡猎司频频向御猎司求助,奈何他们也束手无策,更有甚者也中了招。

    “青尧,你现在说出来,解决了我眼下的困境,我还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否则,你就等着受刑吧,大刑之下,我就不信你不开口。”

    青尧:“……”

    “青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要是说出来我就帮你恢复自由,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自由吗。”

    青尧:“……”

    “青尧,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林裕安猛地锤了笼子一下,眼睛赤红,恶鬼一般。

    青尧还是不说话,甚至不看他一眼,他彻底慌了,他现在的地位,财富,权利全都依赖于青尧,眼下巡猎司御猎司人心惶惶,陛下也给他下达了命令,他要是完不成,那么明天这些东西都将被收回,他会再次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不,不可以,他不要再过那种生活。

    “青尧,青尧,你看看我,我是裕安啊,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吧,就这一次,这次结束后我就带着你隐居山林。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娶你,八抬大轿娶你过门好不好?”

    青尧心里一片冰冷,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把自己当成傻子来骗,过了这么多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他怎么可能愿意再过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林裕安,林裕安,你的名字都在告诉我你离不开富贵权利。

    “你每次都这么和我说,可哪次实现了。”青尧淡淡开口,“你真当我会一直一直的相信下去吗。”她闭上眼睛,“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什么都不会说。”

    “青尧!”林裕安大吼一声,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你变了,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青尧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青尧心里苦涩,变了,我们都变了,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呢。

    白天就阴沉沉的,到了夜里更是乌云蔽月,半颗星子都看不到,南鸢拢了拢衣裳,阿秋打了个喷嚏,“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啊。”

    扶摇抬手从别人家院子旁逸出来的瓜藤上薅了根黄瓜,也不洗,在袖子上擦了擦就开啃,“管你是杀人放火还是偷鸡摸狗,没人看见那就是没干。”

    南鸢凑过去,直勾勾的盯着黄瓜,“好吃吗?”

    扶摇撇撇嘴,很嫌弃的掰下一块给她,“你就不会自己去摘。”

    “哎呀哎呀,咱俩不是好姐妹嘛。”

    “这年头真是什么玩意都敢自称姐妹了。”

    站在巡猎司门口吃完最后一口黄瓜,南鸢左右找丢黄瓜屁股的地方,被扶摇夺过来,瞄准,发射,直接把巡猎司瞭望台上值班的士兵给打晕了。

    扶摇扭了扭脖子,“准备开干。多少年没打过架了,还怪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