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独臂的野狗
“喂，小子，从哪里来的啊？”
“不理我？无妨，看你孤单一人，沦落至此，我作为这里的前辈，正好也帮帮你，现在有个活计给你，你做不做啊？”
“怎么说呢，你没了右手，我没了右脚，我们要是一起乞讨，想必心肠再硬的人都没办法不动容吧，到时候给我们几个钱几口饭，一天的食物不就有了？”
“先不说这么好的计划你答不答应，你倒是吱个声啊，难道你小子是哑巴？”
这便是邹煌刚遇到林厉玄的时候说的话。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狂妄冷傲的后生，别的乞丐要么畏畏缩缩，低着头走路，害怕别人注意到自己；要么就是死皮赖脸，看到谁衣服不错，就要冲上去说几句好话，讨几个钱。
但是这小子刚来的时候，无视他们这些“地头蛇”，居然自顾自就在墙角躺下了，一句话不说，甚至连一个眼神，一丝异样的神情都没有。
当时邹煌就很纳闷，这小子只不过失去了一只手，年纪轻轻的何必来乞讨呢？于是他主动用手推着板车过去套近乎，但是这小子一句话不说，就在那里看着天。
毫无生气的眼神让邹煌还以为这小子刚躺下就死了。
这狂妄的乞丐作风自然引来地头蛇们的不满，老资历的乞丐结伴从另外一处墙角过来，想要欺负欺负这个新人。
邹煌看到他们来势汹汹地过来，自然识趣地走开，自己这身板，被这些混混乞丐们的斗殴波及了，那可就是伤筋动骨啊。
不过他嘿嘿一笑，摸了摸趴在自己身边的黄毛老狗：“但是如果不小心受伤了，再去乞讨的时候估计会要到更多钱吧，你说是吧，老麦子。”
老狗已经满脸皱纹，浑身没肉，懒洋洋地呜咽了几声，算是回应了邹煌的话。
不过邹煌终究还是没有这样的受虐倾向，他推着板车回到自己的地盘，准备看这小子的好戏。
由于离得远，耳朵又背，所以邹煌没听清那些年轻的混混乞丐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们的样子十分咄咄逼人，脸上还带着嘲讽。
面对这样明显的无赖，那一看就是新手乞丐的怪小子还是一声不吭。
就在混混乞丐们生气准备动手的时候，邹煌看到了极其荒唐的一幕，这独臂小子迅速起身，迎面给了混混乞丐头子一拳，然后转身跑了。
本就是仗势欺人的混混乞丐挨了揍，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四五个乞丐马上追了过去。
邹煌愣了许久，才摇摇头道：“没想到脾气还挺暴躁的，老麦子，我们赶紧离远点，这下子估计要打起来了。”将老狗抱到板车上，他便推着板车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过了许久，邹煌没讨到几个钱，却看到那几个方才追出去的混混乞丐骂骂咧咧的回来了，原来是追丢了。
邹煌有些讶异，这么多人居然追丢了？脚力还不如我一个断腿的。
就在邹煌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那小子居然又朝着这边缓缓而来，和他刚来的时候一样淡定从容。
邹煌看着那小子在原来的地方刚躺下，那几个混混乞丐马上冲了过来，想要抓住他。
独臂小子继续逃跑，不久之后几个混混乞丐又骂骂咧咧的回来，这次他们的脸上不止是愤怒，又多了几处伤，邹煌猜测还是那小子打的。
混混乞丐们刚回到自己的位置，独臂小子又回来了，于是双方又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跑的闹剧。
等到混混乞丐们意料之中一无所获回来之后，他们的脸上没有再添新伤，也没有了愤怒，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惊恐。
没过多久，邹煌看着独臂小子缓缓走过来，在老地方躺下，而那群混混乞丐的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
邹煌活了六十多年，从未见过这么离谱的闹剧，这件事情也成为这几天乞丐窝里的笑谈，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去招惹那个来历不明的独臂小子。
经此事件之后，邹煌虽然不敢再去那小子面前絮叨和自己一起乞讨的事情，但是他每天还是会偷偷观察，多天的观察之后，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他从未见过独臂小子乞讨，说话就更不可能了，经常是看着天空一动不动持续一整天。
最诡异的是，邹煌从未见过他吃东西，就连喝水都没有。
只是看着天空一动不动，姿势都不曾改变。
这样的姿势持续了好几天之后，这天邹煌终于忍不住了，将自己乞讨到的面包扔到那小子旁边，然后仔细观察着他的动向。
如果那小子不吃，自己就去把面包拿回来；如果被其他乞丐抢走了，老邹头就让他看看自己的厉害。
而后邹煌嘴里嚼着面包，看着那小子忽然动了起来，转头看了自己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漠然，随后拿起地上的面包，塞进嘴巴里面吃了。
邹煌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你这独臂的小野狗，爷爷还以为你死了，你小子没死啊，死也别死这里，没人替你收尸，嫌臭！”
又骂了几句之后，邹煌忽然停了，因为他想到这小子是有些暴躁和诡异的，万一自己再骂他，他生气了过来揍自己，那就不好了。
邹煌偷偷看了一眼，发现那小子脸上没什么异样的神情，应该也没有过来揍自己的打算，他便放下心来。
又过了几天，邹煌自作主张在那小子身前放了一碗，看他没有什么反应之后，便放下心来，嘴中嘿嘿笑道：
“你小子有福气了，我这里正好还有一个碗，就送给你好了。”
不过邹煌可没有这么好心，他有自己的打算，自己送了他一个碗，一天总会有些食物和钱币，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有理由拿走一些了，也算是合作共赢嘛。
从此以后每天傍晚，邹煌都会推着板车来到破碗前，将里面不多的食物和钱币全部取出来，然后自己拿大头，留下来一些扔到独臂小子身前，还不忘喊一句：
“傻小子，赶紧把钱收好，等会被人抢了偷了，我可不负责，今天我的那份就拿走了啊。”
眼看那小子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反应，邹煌便放下心来，做得更加心安且得心应手，只是他偶尔会感叹：
“年轻就是好啊，一天就吃一顿饭，换我这老头子肯定撑不住。”
野狗般的生活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一天中午邹煌正在卖惨乞讨，低着头请求路过的好心人大爷们施舍点吃的。
一个满脸麻子的小乞丐端着破碗从远处冲过来，高声喊道：“快跑啊，那家伙又来啦！”
地面震动起来，窝在墙角和柱子下的乞丐纷纷起身逃跑，邹煌脸色一变，猛地抬起头来，随后急忙伸手触地，想推着板车逃跑。
但是就在这种紧急时刻，他忽然发现一直躺在自己身边晒太阳的老麦子不见了。
心急的邹煌四下张望，忽然看到老麦子正在不远处吃地上的碎肉呢。
他心急如焚，马蹄声和那家伙的怪叫就在耳边，自己如果这个时候推板车过去或者拿拐杖走过去都来不及了。
邹煌一咬牙，还是用手撑地，推着板车朝老麦子的方向移动。
一抹银色忽然出现在街道尽头，马蹄声越来越大声。
看到那抹银色，邹煌额头上的汗已经流了下来，那家伙就快过来了，但是他还没移到老麦子旁边。
就在邹煌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一袭黑袍忽然冲了过来，抱起了黄毛老狗，然后拉起推车上的绳子，带着邹煌就是往巷子里面冲。
邹煌愣愣地看着上方，是一双漠然的眼神，而后他第一次听到这独臂小子说话。
“抓稳！”
“不理我？无妨，看你孤单一人，沦落至此，我作为这里的前辈，正好也帮帮你，现在有个活计给你，你做不做啊？”
“怎么说呢，你没了右手，我没了右脚，我们要是一起乞讨，想必心肠再硬的人都没办法不动容吧，到时候给我们几个钱几口饭，一天的食物不就有了？”
“先不说这么好的计划你答不答应，你倒是吱个声啊，难道你小子是哑巴？”
这便是邹煌刚遇到林厉玄的时候说的话。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狂妄冷傲的后生，别的乞丐要么畏畏缩缩，低着头走路，害怕别人注意到自己；要么就是死皮赖脸，看到谁衣服不错，就要冲上去说几句好话，讨几个钱。
但是这小子刚来的时候，无视他们这些“地头蛇”，居然自顾自就在墙角躺下了，一句话不说，甚至连一个眼神，一丝异样的神情都没有。
当时邹煌就很纳闷，这小子只不过失去了一只手，年纪轻轻的何必来乞讨呢？于是他主动用手推着板车过去套近乎，但是这小子一句话不说，就在那里看着天。
毫无生气的眼神让邹煌还以为这小子刚躺下就死了。
这狂妄的乞丐作风自然引来地头蛇们的不满，老资历的乞丐结伴从另外一处墙角过来，想要欺负欺负这个新人。
邹煌看到他们来势汹汹地过来，自然识趣地走开，自己这身板，被这些混混乞丐们的斗殴波及了，那可就是伤筋动骨啊。
不过他嘿嘿一笑，摸了摸趴在自己身边的黄毛老狗：“但是如果不小心受伤了，再去乞讨的时候估计会要到更多钱吧，你说是吧，老麦子。”
老狗已经满脸皱纹，浑身没肉，懒洋洋地呜咽了几声，算是回应了邹煌的话。
不过邹煌终究还是没有这样的受虐倾向，他推着板车回到自己的地盘，准备看这小子的好戏。
由于离得远，耳朵又背，所以邹煌没听清那些年轻的混混乞丐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们的样子十分咄咄逼人，脸上还带着嘲讽。
面对这样明显的无赖，那一看就是新手乞丐的怪小子还是一声不吭。
就在混混乞丐们生气准备动手的时候，邹煌看到了极其荒唐的一幕，这独臂小子迅速起身，迎面给了混混乞丐头子一拳，然后转身跑了。
本就是仗势欺人的混混乞丐挨了揍，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四五个乞丐马上追了过去。
邹煌愣了许久，才摇摇头道：“没想到脾气还挺暴躁的，老麦子，我们赶紧离远点，这下子估计要打起来了。”将老狗抱到板车上，他便推着板车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过了许久，邹煌没讨到几个钱，却看到那几个方才追出去的混混乞丐骂骂咧咧的回来了，原来是追丢了。
邹煌有些讶异，这么多人居然追丢了？脚力还不如我一个断腿的。
就在邹煌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那小子居然又朝着这边缓缓而来，和他刚来的时候一样淡定从容。
邹煌看着那小子在原来的地方刚躺下，那几个混混乞丐马上冲了过来，想要抓住他。
独臂小子继续逃跑，不久之后几个混混乞丐又骂骂咧咧的回来，这次他们的脸上不止是愤怒，又多了几处伤，邹煌猜测还是那小子打的。
混混乞丐们刚回到自己的位置，独臂小子又回来了，于是双方又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跑的闹剧。
等到混混乞丐们意料之中一无所获回来之后，他们的脸上没有再添新伤，也没有了愤怒，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惊恐。
没过多久，邹煌看着独臂小子缓缓走过来，在老地方躺下，而那群混混乞丐的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
邹煌活了六十多年，从未见过这么离谱的闹剧，这件事情也成为这几天乞丐窝里的笑谈，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去招惹那个来历不明的独臂小子。
经此事件之后，邹煌虽然不敢再去那小子面前絮叨和自己一起乞讨的事情，但是他每天还是会偷偷观察，多天的观察之后，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他从未见过独臂小子乞讨，说话就更不可能了，经常是看着天空一动不动持续一整天。
最诡异的是，邹煌从未见过他吃东西，就连喝水都没有。
只是看着天空一动不动，姿势都不曾改变。
这样的姿势持续了好几天之后，这天邹煌终于忍不住了，将自己乞讨到的面包扔到那小子旁边，然后仔细观察着他的动向。
如果那小子不吃，自己就去把面包拿回来；如果被其他乞丐抢走了，老邹头就让他看看自己的厉害。
而后邹煌嘴里嚼着面包，看着那小子忽然动了起来，转头看了自己一眼，眼神之中满是漠然，随后拿起地上的面包，塞进嘴巴里面吃了。
邹煌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你这独臂的小野狗，爷爷还以为你死了，你小子没死啊，死也别死这里，没人替你收尸，嫌臭！”
又骂了几句之后，邹煌忽然停了，因为他想到这小子是有些暴躁和诡异的，万一自己再骂他，他生气了过来揍自己，那就不好了。
邹煌偷偷看了一眼，发现那小子脸上没什么异样的神情，应该也没有过来揍自己的打算，他便放下心来。
又过了几天，邹煌自作主张在那小子身前放了一碗，看他没有什么反应之后，便放下心来，嘴中嘿嘿笑道：
“你小子有福气了，我这里正好还有一个碗，就送给你好了。”
不过邹煌可没有这么好心，他有自己的打算，自己送了他一个碗，一天总会有些食物和钱币，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有理由拿走一些了，也算是合作共赢嘛。
从此以后每天傍晚，邹煌都会推着板车来到破碗前，将里面不多的食物和钱币全部取出来，然后自己拿大头，留下来一些扔到独臂小子身前，还不忘喊一句：
“傻小子，赶紧把钱收好，等会被人抢了偷了，我可不负责，今天我的那份就拿走了啊。”
眼看那小子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反应，邹煌便放下心来，做得更加心安且得心应手，只是他偶尔会感叹：
“年轻就是好啊，一天就吃一顿饭，换我这老头子肯定撑不住。”
野狗般的生活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一天中午邹煌正在卖惨乞讨，低着头请求路过的好心人大爷们施舍点吃的。
一个满脸麻子的小乞丐端着破碗从远处冲过来，高声喊道：“快跑啊，那家伙又来啦！”
地面震动起来，窝在墙角和柱子下的乞丐纷纷起身逃跑，邹煌脸色一变，猛地抬起头来，随后急忙伸手触地，想推着板车逃跑。
但是就在这种紧急时刻，他忽然发现一直躺在自己身边晒太阳的老麦子不见了。
心急的邹煌四下张望，忽然看到老麦子正在不远处吃地上的碎肉呢。
他心急如焚，马蹄声和那家伙的怪叫就在耳边，自己如果这个时候推板车过去或者拿拐杖走过去都来不及了。
邹煌一咬牙，还是用手撑地，推着板车朝老麦子的方向移动。
一抹银色忽然出现在街道尽头，马蹄声越来越大声。
看到那抹银色，邹煌额头上的汗已经流了下来，那家伙就快过来了，但是他还没移到老麦子旁边。
就在邹煌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一袭黑袍忽然冲了过来，抱起了黄毛老狗，然后拉起推车上的绳子，带着邹煌就是往巷子里面冲。
邹煌愣愣地看着上方，是一双漠然的眼神，而后他第一次听到这独臂小子说话。
“抓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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