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搏杀
林厉玄点了点头，低着头面容苦涩。
榆竹木然地点了点头，一只手撑着地起身，踉跄了一下，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而后他抬头看着柜台后面的小何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也是个聪明人，我用这株药草和你交易，任何对我有帮助的物品，哪怕一件，只要能让我……”
小何看了一眼榆竹放在柜台上的药草，惊叹道：“啧啧啧，我没看错吧，苦兮草，听说食用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对几乎所有病症都有强大的疗愈效果。”
“相传只生长在禹阴龙蛟的巢穴，属于百年难遇的奇珍，你就这样拿出来和我交易？”
“能换什么，我需要能够极大增强我战斗力的。”榆竹神色坚硬。
“那自然是有啊，”小何拂袖，收起了桌子上的药草，而后起身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白色的面具。
“这张面具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武伐天灾。”
“戴上它，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极大提升气力和速度，更主要的是它会淡化你对生命逝去的感受，让你杀伐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榆竹点点头：“就要这个了。”
“那交易达成。”小何将那张白色的苍狼面具交到榆竹手上。
榆竹看了一眼弟弟的尸体，又看了一眼小何，后者点了点头，榆竹便再无挂念。
快要出门的时候榆竹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林厉玄说道。
“你我行过拜师礼，却还未有师徒之实，我不能就这样扔下你不管，我师父的灵位下面，有个暗格，里面有我毕生的武学心得，你可以尽管拿去，不需要我指导，你一样可以有一番作为，我们就此别过。”
榆竹离去。
林厉玄瘫坐在地上，想要起身阻止榆竹去做傻事，但是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似的，站都站不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但是刚才好似做了一场噩梦，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不断想要起身，却次次失败，直到小何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先别起来了，你是追不上榆竹的，就这一会的工夫，他估计已经到雾桃楼了。”
林厉玄左手撑地，终于从地上勉强站了起来，他往门口踉踉跄跄地走去，小何却在他背后平静地说道：
“你去了又如何呢？你能阻止榆竹吗？你们只是几天的师徒，甚至他还没来得及传授你任何武学，你要去做什么呢？你刚才没有选择救榆长阳，是人之常情，”
“遇到受伤濒死的人，如果可以救的话，相信很多人都会愿意去搭救，”
“但是如果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相信大部分人都会拒绝的，”
“你做出了对于你自己来说正确的选择，此刻你追上去是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小何的声音飘忽不定。
林厉玄靠在木门上，左手抱住头，眼神颤抖。
是啊，他过去是要做什么呢？
阻止榆竹吗？
凭什么呢？为什么呢？
说起来他和榆长阳似乎也是这样吧，虽然榆长阳帮助了他很多，间接帮助他拜师榆竹门下，但是他选择不用自己的一只眼睛救榆长阳，也是合理的吧，榆长阳的对他的恩情还没到需要这种报答的地步吧？
他到底在愧疚什么？
他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要去阻止榆竹呢？
无法得出结论的林厉玄终究还是瘫坐在门槛上，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脸上的面具，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谁？”许久之后，林厉玄再次发问。
小何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你呢？你又是谁？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瀛洲城？”
林厉玄摇头道：“我不是你们世界的人，我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我家乡被来源不明的火球炸毁，我的家人也死了……”
“我想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弄出来的火球，为什么只针对我，我想要复仇！”林厉玄抬起头，眼神中是刻骨的仇恨，尽管他连自己应该仇恨的对象都不知道是谁。
“复仇。”小何轻声重复这两个字，“要和我做个交易吗？你给我些什么，我就给你足够复仇的力量，到时候先别说你的敌人有多强大，至少你有一战之力。”
林厉玄转过头来，眼神中有着疑惑，脸上却是迷茫，他有些畏惧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因为他刚才展现出来的力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从未见过的，那种超越常理的现象！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林厉玄摇摇头，“榆长阳死了，榆竹很快也会死在雾桃楼，我也活不了多久。”
“我……还有什么可以和你换的呢？”林厉玄低头。
“青春，只要你给我你的青春，我不但把那根右臂还给你，我还会给予你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足够你成为瀛洲城的王，这样你不但可以壮大自己的势力，去寻找你的仇家，还可以保证在复仇的时候有足够的力量。”
小何来到林厉玄身后，双手扶住他的肩膀。
林厉玄转头看着小何，红色面具的另一半，蓝色正在溢出，上面铭刻的恶鬼面纹变了一副模样，红色和蓝色逐渐在面具上流转，融合，最后变成了红蓝相间的螺纹状，面具空洞后面，小何的眼睛熠熠生辉。
林厉玄心中莫名生出恐惧，在发觉自己双腿能动之后，拔腿就跑，离开了笑病铺子。
小何看着林厉玄离去的背影，脸色平静，木门轰然关闭。
……
林厉玄在大街上狂奔，不顾自己是否会撞到行人。
砰！轰！
两声爆响从远处传来，林厉玄转头，只见几条街外的雾桃楼火光冲天，白烟宛如晨间浓雾。
汗水从林厉玄的额头流下。
真的开打了，榆竹真的……一个人去雾桃楼了！
他咬紧牙关，拔腿狂奔。
等到林厉玄赶到雾桃楼，发现方才还算完好的七层花楼，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摇摇欲坠。
林厉玄握紧长剑，一路行过之处尽是残肢断臂，看得他心惊胆战。
轰！
雾桃楼轰然倒塌，溅起数不清的木板和尘土，林厉玄也因为余波而退后几步跌倒在地上。
耳畔忽然安静下来了。
哭喊，呼救，哀嚎，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木头嘎吱燃烧的声音。
林厉玄颤抖着抬头，废墟之上，一道挺拔的身影独自伫立。
他手提长矛，脸上带着那张白色面具，眼神中颇为陌生。
“榆竹……”林厉玄几乎是呻吟着说出这句话。
下一刻一袭红袍忽然从废墟中飞出，一股浩荡的波动扩散开来，林厉玄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甚至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红袍手中长剑一闪，废墟被剑气吹飞，四散洒落。
而榆竹则是翻身起跳，躲过了那一道剑气，随后长矛追身而出，朝着红袍的脑袋刺去。
红袍提剑抵挡，不到三息的时间，二人近身之际已经搏杀了上百回合，周围残破的家具，木器都被震碎，武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极快的速度让林厉玄始终看不清红袍的面容，但是他记得，记得自己方才去雾桃楼救榆长阳的时候，那袭红袍就背对着自己。
林厉玄不知道榆长阳在雾桃楼经历了怎样的搏杀，也不知道当时站着的红袍有没有和榆长阳交手，二人武力究竟如何，但是已知的结果是榆长阳终究不敌。
而此刻和榆竹同样搏杀至此的红袍，武力绝对不低于佩戴了武伐天灾的榆竹！
“榆竹！你打不过他的！别死在这里，留得青山在，未来还有报仇的机会！”林厉玄大吼道。
但是榆竹没有任何收手的迹象，他和红袍的动作已经快到出现了残影，武器之间的震颤轰鸣让林厉玄耳朵微痛。
“已经……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林厉玄摇头喃喃自语。
忽然他感到脖颈微风轻拂，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林厉玄本能地使用瞬移朝前行进了十米。
他猛然回头，一位眉眼温柔，额头铭刻红纹，身穿淡紫色衣袍的女子手中弯刀落空，看着林厉玄，眼神中疑惑又惊讶。
林厉玄背后冷汗直流，就差一点点，那柄长剑就会将自己的头砍下来。
“你刚才？是怎么到那里去的？”女子平静问道，声音灵动俏跃，但是在林厉玄听来宛若恶鬼低语。
林厉玄咬紧牙关，雾桃楼这里的事情已经发展得超乎他的想象，他本无意牵扯进这些事情，但是现在性命差点被人握在了手里，由不得他继续藏掖了。
林厉玄瞥了一眼废墟之中的榆竹和红袍，二人已经暂时结束了高强度厮杀，拉开了距离。他们气息沉稳，身体也不见丝毫颤抖。
林厉玄左手紧紧握住长剑，又缓缓放松，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林厉玄心念一动，瞬移到了弯刀女子的背后，长剑用力挥砍。
几乎在同一瞬间，榆竹脸上的面具忽然变成了猩红色，他急速狂奔，长矛带起一道流光，朝着红袍的心口刺去。
紫月之下，搏杀再度开始。
榆竹木然地点了点头，一只手撑着地起身，踉跄了一下，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而后他抬头看着柜台后面的小何说道：“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也是个聪明人，我用这株药草和你交易，任何对我有帮助的物品，哪怕一件，只要能让我……”
小何看了一眼榆竹放在柜台上的药草，惊叹道：“啧啧啧，我没看错吧，苦兮草，听说食用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对几乎所有病症都有强大的疗愈效果。”
“相传只生长在禹阴龙蛟的巢穴，属于百年难遇的奇珍，你就这样拿出来和我交易？”
“能换什么，我需要能够极大增强我战斗力的。”榆竹神色坚硬。
“那自然是有啊，”小何拂袖，收起了桌子上的药草，而后起身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白色的面具。
“这张面具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武伐天灾。”
“戴上它，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极大提升气力和速度，更主要的是它会淡化你对生命逝去的感受，让你杀伐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榆竹点点头：“就要这个了。”
“那交易达成。”小何将那张白色的苍狼面具交到榆竹手上。
榆竹看了一眼弟弟的尸体，又看了一眼小何，后者点了点头，榆竹便再无挂念。
快要出门的时候榆竹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林厉玄说道。
“你我行过拜师礼，却还未有师徒之实，我不能就这样扔下你不管，我师父的灵位下面，有个暗格，里面有我毕生的武学心得，你可以尽管拿去，不需要我指导，你一样可以有一番作为，我们就此别过。”
榆竹离去。
林厉玄瘫坐在地上，想要起身阻止榆竹去做傻事，但是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似的，站都站不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但是刚才好似做了一场噩梦，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不断想要起身，却次次失败，直到小何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先别起来了，你是追不上榆竹的，就这一会的工夫，他估计已经到雾桃楼了。”
林厉玄左手撑地，终于从地上勉强站了起来，他往门口踉踉跄跄地走去，小何却在他背后平静地说道：
“你去了又如何呢？你能阻止榆竹吗？你们只是几天的师徒，甚至他还没来得及传授你任何武学，你要去做什么呢？你刚才没有选择救榆长阳，是人之常情，”
“遇到受伤濒死的人，如果可以救的话，相信很多人都会愿意去搭救，”
“但是如果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相信大部分人都会拒绝的，”
“你做出了对于你自己来说正确的选择，此刻你追上去是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小何的声音飘忽不定。
林厉玄靠在木门上，左手抱住头，眼神颤抖。
是啊，他过去是要做什么呢？
阻止榆竹吗？
凭什么呢？为什么呢？
说起来他和榆长阳似乎也是这样吧，虽然榆长阳帮助了他很多，间接帮助他拜师榆竹门下，但是他选择不用自己的一只眼睛救榆长阳，也是合理的吧，榆长阳的对他的恩情还没到需要这种报答的地步吧？
他到底在愧疚什么？
他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要去阻止榆竹呢？
无法得出结论的林厉玄终究还是瘫坐在门槛上，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脸上的面具，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谁？”许久之后，林厉玄再次发问。
小何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你呢？你又是谁？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瀛洲城？”
林厉玄摇头道：“我不是你们世界的人，我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我家乡被来源不明的火球炸毁，我的家人也死了……”
“我想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弄出来的火球，为什么只针对我，我想要复仇！”林厉玄抬起头，眼神中是刻骨的仇恨，尽管他连自己应该仇恨的对象都不知道是谁。
“复仇。”小何轻声重复这两个字，“要和我做个交易吗？你给我些什么，我就给你足够复仇的力量，到时候先别说你的敌人有多强大，至少你有一战之力。”
林厉玄转过头来，眼神中有着疑惑，脸上却是迷茫，他有些畏惧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因为他刚才展现出来的力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从未见过的，那种超越常理的现象！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林厉玄摇摇头，“榆长阳死了，榆竹很快也会死在雾桃楼，我也活不了多久。”
“我……还有什么可以和你换的呢？”林厉玄低头。
“青春，只要你给我你的青春，我不但把那根右臂还给你，我还会给予你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足够你成为瀛洲城的王，这样你不但可以壮大自己的势力，去寻找你的仇家，还可以保证在复仇的时候有足够的力量。”
小何来到林厉玄身后，双手扶住他的肩膀。
林厉玄转头看着小何，红色面具的另一半，蓝色正在溢出，上面铭刻的恶鬼面纹变了一副模样，红色和蓝色逐渐在面具上流转，融合，最后变成了红蓝相间的螺纹状，面具空洞后面，小何的眼睛熠熠生辉。
林厉玄心中莫名生出恐惧，在发觉自己双腿能动之后，拔腿就跑，离开了笑病铺子。
小何看着林厉玄离去的背影，脸色平静，木门轰然关闭。
……
林厉玄在大街上狂奔，不顾自己是否会撞到行人。
砰！轰！
两声爆响从远处传来，林厉玄转头，只见几条街外的雾桃楼火光冲天，白烟宛如晨间浓雾。
汗水从林厉玄的额头流下。
真的开打了，榆竹真的……一个人去雾桃楼了！
他咬紧牙关，拔腿狂奔。
等到林厉玄赶到雾桃楼，发现方才还算完好的七层花楼，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摇摇欲坠。
林厉玄握紧长剑，一路行过之处尽是残肢断臂，看得他心惊胆战。
轰！
雾桃楼轰然倒塌，溅起数不清的木板和尘土，林厉玄也因为余波而退后几步跌倒在地上。
耳畔忽然安静下来了。
哭喊，呼救，哀嚎，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木头嘎吱燃烧的声音。
林厉玄颤抖着抬头，废墟之上，一道挺拔的身影独自伫立。
他手提长矛，脸上带着那张白色面具，眼神中颇为陌生。
“榆竹……”林厉玄几乎是呻吟着说出这句话。
下一刻一袭红袍忽然从废墟中飞出，一股浩荡的波动扩散开来，林厉玄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甚至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红袍手中长剑一闪，废墟被剑气吹飞，四散洒落。
而榆竹则是翻身起跳，躲过了那一道剑气，随后长矛追身而出，朝着红袍的脑袋刺去。
红袍提剑抵挡，不到三息的时间，二人近身之际已经搏杀了上百回合，周围残破的家具，木器都被震碎，武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极快的速度让林厉玄始终看不清红袍的面容，但是他记得，记得自己方才去雾桃楼救榆长阳的时候，那袭红袍就背对着自己。
林厉玄不知道榆长阳在雾桃楼经历了怎样的搏杀，也不知道当时站着的红袍有没有和榆长阳交手，二人武力究竟如何，但是已知的结果是榆长阳终究不敌。
而此刻和榆竹同样搏杀至此的红袍，武力绝对不低于佩戴了武伐天灾的榆竹！
“榆竹！你打不过他的！别死在这里，留得青山在，未来还有报仇的机会！”林厉玄大吼道。
但是榆竹没有任何收手的迹象，他和红袍的动作已经快到出现了残影，武器之间的震颤轰鸣让林厉玄耳朵微痛。
“已经……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林厉玄摇头喃喃自语。
忽然他感到脖颈微风轻拂，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林厉玄本能地使用瞬移朝前行进了十米。
他猛然回头，一位眉眼温柔，额头铭刻红纹，身穿淡紫色衣袍的女子手中弯刀落空，看着林厉玄，眼神中疑惑又惊讶。
林厉玄背后冷汗直流，就差一点点，那柄长剑就会将自己的头砍下来。
“你刚才？是怎么到那里去的？”女子平静问道，声音灵动俏跃，但是在林厉玄听来宛若恶鬼低语。
林厉玄咬紧牙关，雾桃楼这里的事情已经发展得超乎他的想象，他本无意牵扯进这些事情，但是现在性命差点被人握在了手里，由不得他继续藏掖了。
林厉玄瞥了一眼废墟之中的榆竹和红袍，二人已经暂时结束了高强度厮杀，拉开了距离。他们气息沉稳，身体也不见丝毫颤抖。
林厉玄左手紧紧握住长剑，又缓缓放松，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林厉玄心念一动，瞬移到了弯刀女子的背后，长剑用力挥砍。
几乎在同一瞬间，榆竹脸上的面具忽然变成了猩红色，他急速狂奔，长矛带起一道流光，朝着红袍的心口刺去。
紫月之下，搏杀再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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