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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兽魂

    是一身形矮小的男子,是生前模样,他身着龙啸阁服饰,神色呆滞。

    骊北怕这么多人气冲撞新魂。

    朝众人鞠了一躬:“诸位,可否离远些,在下有事要问,劳驾诸位……”

    她话还没说完,周遭看热闹的人齐齐后退几步,继续抻着脖子好奇张望。

    骊北叹口气。

    要是她功力高深,大可以将生魂带至僻静处。

    可现在她只维持他人形都吃力,再带他离开他的身死之处,怕是他立刻就要消散。

    骊北:“汝是何人?

    因何人所杀?因何身死?”

    男子:“吾名李渊,为龙啸阁掌门所杀。”

    骊北手微不可查颤了下,鬼在问魂的情况下,一般不会撒谎的。

    不排除祟气极重的生魂会生出自己神志,哄骗问魂人。

    可眼前这只鬼化形都难,显然不是后者。

    “你可触犯宗门戒律?”

    这是骊北能想到最可能的结果,便脱口而出。

    “不!他们……他们骗!”

    李渊癫狂大喊,可灵魂深处隐约透出红光,上隐约有禁制流转。

    禁言术。

    他憋得目眦欲裂,灰气飞速消散,他身形开始黯淡。

    骊北一惊,连忙调动浑身灵息:“你别激动!我带你走,定……”

    男子却半分听不进去,苦苦挣扎无果后,冲天大吼一声:

    “啊!!你害得我好苦!”

    惊得集市上刀剑嗡嗡自震,接着他体内红线迅速蔓延,如切割肉块般,粉碎了灵体。

    眨眼间,魂飞魄散。

    骊北心中暗自叫苦,你急什么!

    她只好从地上拣起一捧肉沫。

    仔细揣进怀中。

    此人死得蹊跷。

    拿回去问问谢玄晖,看他有无有办法。

    待骊北采买好材料后回宗,夜色阑珊,风过竹林漾起水面般的微澜。

    可谢玄晖不在。

    骊北感受兜里那坨肉沫跳动越发激烈。

    它离开本体后,像是生出了自己的意志。

    骊北欲要丢了它,又恐他成妖魔。

    索性用灵息将它团起来。

    封在密室外。

    这里灵息浓郁,骊北按照陈褚教她的口诀。

    沉心静气,将身子融入虚空中。

    她手掌摊开,不再着意挤压灵息,而是顺其自然,吐息纳浊。

    从空中吸收来的灵息,便囤在灵息海中。

    直到半月后,密室里静若坟墓。

    她身上甚至落下一层细灰,连睫毛都更富实感。

    她忽而动了,动作迅疾如闪电,自己点住自己几处命脉,可以防止暴涨的灵息会损害经脉。

    只是随着半月来囤积的灵息慢慢被释放,她深呼吸,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可到了结印冲击炼气期的关头,她忽感房内阴风阵阵,鬼物如蘑菇累累生于墙角,咧嘴笑着盯住她。

    可是那肉沫自己明明没有带进来!

    骊北强压下暴动灵息,眼前妄景却越发严重。

    “天地万象,莫不若梦;看破虚妄,方成大道!”

    陈褚严厉声音自耳边炸起,她猛地挣脱了幻象。

    大口喘着粗气,可随着令灵息暴涨,灵息雾化,颜色转为碧绿。

    是迈入炼气期的标志。

    她还没来得高兴,却觉浑身上下犹如刀割斧击,喉中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消瘦后背犹如竹竿绷得笔直,蝴蝶骨凸起几乎要翩然飞去。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迈入炼气期会这么痛!

    她强撑着服下最后一枚丹药,手几乎变形到捏不住丹药,它从指缝溜走,骨碌碌滚到墙角。

    骊北欲要动,却猛地摔倒,浑身如烂泥,使不上一点力气。

    幸好还有备用药丸。

    哆嗦着手,捂嘴硬咽下后,只觉口腔到胃中尽是一片苦涩。

    她手掌张开,拇指食指相对,屋内灵息风云变幻。

    体内灵如同汹涌的春潮般,肆虐后回落。

    她忍过最后一次余痛,身上气势大变。

    稳定晋阶!炼气期初期!!

    确定晋级成功后,骊北终于忍不住弯腰呕出一口鲜血。

    捂着胸口,靠住墙角瘫软下。

    夕阳的光柔柔撒进她几乎无血色的面上。

    眼前血迹扎眼。

    她闭上眼,神色竟露出几分萧索。

    似是不晓得自己走的路是对还是错。

    因为方才幻象最后,无数双愤怒的灵兽眸子怒视着她。

    她手抚上额,自己最不愿意想起的过往里,自己曾活剥灵兽内丹无数。

    谢玄晖也曾见过自己,啖生肉满嘴血腥,与野兽无异的模样。

    若不是有他帮忙,自己这样的过往,原也不配进入雾隐宗。

    想着,她忍着胸口剧痛,捻诀清除了地上血迹。

    可青石板上,终究留下浅浅痕迹。

    她扯出衣袖,半跪着仔仔细细揩拭着。

    像是在擦拭自己那不堪的过往。

    “骊北,你在干嘛?”

    头顶响起谢玄晖的声音,语气不善。

    骊北头也不抬,只倔强地去揩拭血迹,直到手摩擦间被地砖擦破,流出新的血迹将其覆盖后。

    她方停手。

    “你怎么了?”

    谢玄晖看出她状态不对,蹲下,拂袖带去左右血腥。

    沉沉凝视着她,正好将少女的迷茫一览无遗。

    骊北干涩咽了口口水,干裂的唇称得她越发憔悴:

    “我刚才看到了以前被我猎杀灵兽的亡魂,它们一直在跟着我……”

    “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蓦然抛出这句话,将二人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撕开。

    谢玄晖眉心拧成疙瘩,他沉默许久:“你是在怪我吗?”

    骊北:“……”

    “我没有。”

    她声音低下来,有犹疑有懊悔。

    “可是,我确是不应该踩在别的种族背上,只为往上爬,我……”

    她如鲠在喉,只想把那个卑劣的自己踩进泥里,她嘴角微动,倒显得有几分可笑,可她神色尽是隐痛:

    “我痛恨那样的自己,也忘不掉我做过的事!”

    ……

    “我好像,真的有点累了。”

    她希冀地望向他漂亮的双眸,却觉如狂风扫过后水面漩涡中心。

    一如既往读不懂他。

    只觉他目光沉沉落在自己肩头,压得她鼻中酸涩。

    “算了……”

    她扯起一抹笑,只是那抹笑在她苍白面上更显扎眼。

    “是我乱说了,我会继续……”

    “骊北,我从来没有在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