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杨泽的天命轮盘
苍云宗，西山之地。
这里是宗门禁地，也是关押各种罪徒之处。
西山共分一至九堂。
九堂最低，一堂最高。
此时，一名青衣弟子神色冷漠地走在西山的山道上。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大概十四五岁体型瘦削的少年，眼里满是悲郁之色。
在他的左手腕上，赫然有一个赤朱色的符印，仿佛是烙铁烙上去的一般，深可入骨，十分刺目。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忽地“哗啦”一下，旁边的山林中窜出一个灰色的人影，速度极快。
“哈哈哈，你们不可能困得住我……”
话音未落，半空中一排青色符文骤然点亮，两道粗大的闪电轰然落下。
“轰！”
“轰！”
两名葛衣弟子脚踏云玦追了上来，将地上那个浑身冒烟的人拖了回去。
“西山第四堂，一百零八号罪徒已抓回。”
少年看得有些发愣，前面的青衣弟子却似司空见惯，冷然催促道:“有什么好看的，快点走。”
一路走到一处石柱飞檐的大门口，门匾上写着“第六堂”三个大字。
青衣弟子向少年抬了抬下巴。
“进去吧。”
说罢便转身离开。
似乎在这里多停留一刻，都是晦气。
少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穿过大门，绕过照壁，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庭院。
说是庭院，其实更像是一处分工明确的工坊。
沿着四周高大的院墙，分隔出起一个个单独的工间。
一群穿着灰色布袍的人，正在工间里埋头做着各自的事情。
砍柴，磨石，打铁，铡草……
这群人有男有女，高矮胖瘦各异。
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几岁，年纪最大的须发皆白，差不多已经快到古稀之年。
但每个人的左手腕上，都有一个与少年一模一样的赤朱符印。
数十名葛衣弟子分站四周，怀抱佩剑，冷漠而严肃。
察觉到有人进来，大多数人只是略略抬头看了一眼，便没再理会。
这里经常都会有“新人”送到，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反正，不管此前是什么身份，来到这里，都是一个身份。
罪徒。
院子的角落，一个人躺在青石地板上，将一本书册盖在脸上，似乎是睡着了。
一个方脸横肉的大汉走过来，斜着一双三角眼打量了少年一番，道：“你就是江小桐？”
少年点了点头。
“是。”
“修到哪一境了？”
江小桐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道：“原本是凝息境第四重……现在，聚气境，第三重。”
说话之时，江小桐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符印，脸上一片惨然。
破去灵根，种下禁符，发落西山，再无翻身之日。
大汉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这般年纪能修到凝息境，也不容易……”
江小桐抿住嘴唇，没有说话，袖袍下的拳头却已悄悄握紧。
大汉摆了摆手，道：“我叫万镇海，是西山第六堂的外堂管事，以后你就归我管。”
“到了这里，就好好给我呆着，不要生事，就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转头瞅了一圈，指了一个工间位置，“以后，你就跟着吴老七，砍柴。”
“他那间屋也还有个空位，你便与他同住。”
江小桐看到一个约摸四十余岁、面色微黑的中年男子在跟他招手，低头走了过去。
吴老七递给他一把柴刀。
长三尺，宽七分，刀身寒凉如水。
“砍吧。”
刀不是普通的刀，柴也不是普通的柴。
西山之地特有的青钢木，是炼制丹药时必备的炉火材料。
一截青钢木粗如大腿，需全部斩成厚一寸宽三寸的薄木片。
江小桐接过柴刀，将一截青钢木立在面前，手起刀落。
“嚓！”
青钢木一分为二。
“还算利索！”
“吴老七多教教他。”
万镇海满意地点点头，背负双手踱着方步走开了。
江小桐砍了一阵，脚边的木块便堆了一堆。
一旁的吴老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差不多得了，这活儿，干不完的。”
江小桐依言停下手，眼神显得有些空洞。
吴老七摸出一个旱烟袋，塞进一撮烟丝，左手拇食二指轻轻一搓，一道小火苗噌地从指间窜出，将金黄的烟丝烧成亮红色。
江小桐空洞的眼神忽地一跳。
“吴师兄，你这是……第四境‘化元境’？”
吴老七叭嗒抽了一口烟，对此不以为然。
“也就那么回事吧。”
江小桐的神情却有些变了。
修行一途，共有九种法门，道法为上。
而道法修行共分十二境，分别是聚气，凝息，通灵，化元，灵动，洞玄，藏元，无相，元融，无量，神阙，天元。
化元境本身并不算是多高的境界，大多数内门弟子都能达到。
但在西山之地这里，情况却大不一样。
打入西山之时，所有罪徒都会被种下“禁符”，破去灵根，原本的修为大幅衰减。
修为越高，衰减幅度就越大。
江小桐便是因为得罪了某个内堂弟子，落入此间，原本已至凝息境第四重的修为，也跌落至聚气境二重。
这个吴老七看起来其貌不扬，却在“禁符”之下还能保有化元境的实力，可见从前的修为之高。
江小桐猜测，至少，应该在洞玄甚至藏元境之上。
这样的人，竟然也只能窝在这里等死？
“时间长了，你就会习惯了。”
吴老七吐出一口烟雾，在空中萦绕一圈，又散了开去。
“西山第六堂这里，只有进，没有出。”
江小桐环视一周，看着一张张毫无生机的面孔，眼神顿时变得十分黯淡。
他才十五岁，还有许多未竟的梦想和时光，难道，全都要在这里尽数葬送吗？
眼角扫过院子的角落，那个脸上盖着书册的人仍然在呼呼大睡。
“那个人，也是管事之一么？”
吴老七扭头看了一下，嘿嘿笑了起来。
“你说杨泽啊，他才不是什么管事。”
“他也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被丢到这里来的。”
“已经呆了……有三四年了吧。”
“那他，为什么可以不用干活儿？”
自打江小桐进到这里以来，看到其他人都在做事，唯有这个人，一直都躺在角落睡大觉，看起来跟旁边的一切格格不入。
吴老七灭了烟锅里的火星，在脚底上磕了磕，道：“别人的事，少去操心。”
“这是这里的规矩。”
“就算这里是关押罪徒的禁地，也并不代表，这里不会再死人。”
这里是宗门禁地，也是关押各种罪徒之处。
西山共分一至九堂。
九堂最低，一堂最高。
此时，一名青衣弟子神色冷漠地走在西山的山道上。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大概十四五岁体型瘦削的少年，眼里满是悲郁之色。
在他的左手腕上，赫然有一个赤朱色的符印，仿佛是烙铁烙上去的一般，深可入骨，十分刺目。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忽地“哗啦”一下，旁边的山林中窜出一个灰色的人影，速度极快。
“哈哈哈，你们不可能困得住我……”
话音未落，半空中一排青色符文骤然点亮，两道粗大的闪电轰然落下。
“轰！”
“轰！”
两名葛衣弟子脚踏云玦追了上来，将地上那个浑身冒烟的人拖了回去。
“西山第四堂，一百零八号罪徒已抓回。”
少年看得有些发愣，前面的青衣弟子却似司空见惯，冷然催促道:“有什么好看的，快点走。”
一路走到一处石柱飞檐的大门口，门匾上写着“第六堂”三个大字。
青衣弟子向少年抬了抬下巴。
“进去吧。”
说罢便转身离开。
似乎在这里多停留一刻，都是晦气。
少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穿过大门，绕过照壁，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庭院。
说是庭院，其实更像是一处分工明确的工坊。
沿着四周高大的院墙，分隔出起一个个单独的工间。
一群穿着灰色布袍的人，正在工间里埋头做着各自的事情。
砍柴，磨石，打铁，铡草……
这群人有男有女，高矮胖瘦各异。
年纪最小的，只有十几岁，年纪最大的须发皆白，差不多已经快到古稀之年。
但每个人的左手腕上，都有一个与少年一模一样的赤朱符印。
数十名葛衣弟子分站四周，怀抱佩剑，冷漠而严肃。
察觉到有人进来，大多数人只是略略抬头看了一眼，便没再理会。
这里经常都会有“新人”送到，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反正，不管此前是什么身份，来到这里，都是一个身份。
罪徒。
院子的角落，一个人躺在青石地板上，将一本书册盖在脸上，似乎是睡着了。
一个方脸横肉的大汉走过来，斜着一双三角眼打量了少年一番，道：“你就是江小桐？”
少年点了点头。
“是。”
“修到哪一境了？”
江小桐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道：“原本是凝息境第四重……现在，聚气境，第三重。”
说话之时，江小桐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符印，脸上一片惨然。
破去灵根，种下禁符，发落西山，再无翻身之日。
大汉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这般年纪能修到凝息境，也不容易……”
江小桐抿住嘴唇，没有说话，袖袍下的拳头却已悄悄握紧。
大汉摆了摆手，道：“我叫万镇海，是西山第六堂的外堂管事，以后你就归我管。”
“到了这里，就好好给我呆着，不要生事，就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转头瞅了一圈，指了一个工间位置，“以后，你就跟着吴老七，砍柴。”
“他那间屋也还有个空位，你便与他同住。”
江小桐看到一个约摸四十余岁、面色微黑的中年男子在跟他招手，低头走了过去。
吴老七递给他一把柴刀。
长三尺，宽七分，刀身寒凉如水。
“砍吧。”
刀不是普通的刀，柴也不是普通的柴。
西山之地特有的青钢木，是炼制丹药时必备的炉火材料。
一截青钢木粗如大腿，需全部斩成厚一寸宽三寸的薄木片。
江小桐接过柴刀，将一截青钢木立在面前，手起刀落。
“嚓！”
青钢木一分为二。
“还算利索！”
“吴老七多教教他。”
万镇海满意地点点头，背负双手踱着方步走开了。
江小桐砍了一阵，脚边的木块便堆了一堆。
一旁的吴老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差不多得了，这活儿，干不完的。”
江小桐依言停下手，眼神显得有些空洞。
吴老七摸出一个旱烟袋，塞进一撮烟丝，左手拇食二指轻轻一搓，一道小火苗噌地从指间窜出，将金黄的烟丝烧成亮红色。
江小桐空洞的眼神忽地一跳。
“吴师兄，你这是……第四境‘化元境’？”
吴老七叭嗒抽了一口烟，对此不以为然。
“也就那么回事吧。”
江小桐的神情却有些变了。
修行一途，共有九种法门，道法为上。
而道法修行共分十二境，分别是聚气，凝息，通灵，化元，灵动，洞玄，藏元，无相，元融，无量，神阙，天元。
化元境本身并不算是多高的境界，大多数内门弟子都能达到。
但在西山之地这里，情况却大不一样。
打入西山之时，所有罪徒都会被种下“禁符”，破去灵根，原本的修为大幅衰减。
修为越高，衰减幅度就越大。
江小桐便是因为得罪了某个内堂弟子，落入此间，原本已至凝息境第四重的修为，也跌落至聚气境二重。
这个吴老七看起来其貌不扬，却在“禁符”之下还能保有化元境的实力，可见从前的修为之高。
江小桐猜测，至少，应该在洞玄甚至藏元境之上。
这样的人，竟然也只能窝在这里等死？
“时间长了，你就会习惯了。”
吴老七吐出一口烟雾，在空中萦绕一圈，又散了开去。
“西山第六堂这里，只有进，没有出。”
江小桐环视一周，看着一张张毫无生机的面孔，眼神顿时变得十分黯淡。
他才十五岁，还有许多未竟的梦想和时光，难道，全都要在这里尽数葬送吗？
眼角扫过院子的角落，那个脸上盖着书册的人仍然在呼呼大睡。
“那个人，也是管事之一么？”
吴老七扭头看了一下，嘿嘿笑了起来。
“你说杨泽啊，他才不是什么管事。”
“他也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被丢到这里来的。”
“已经呆了……有三四年了吧。”
“那他，为什么可以不用干活儿？”
自打江小桐进到这里以来，看到其他人都在做事，唯有这个人，一直都躺在角落睡大觉，看起来跟旁边的一切格格不入。
吴老七灭了烟锅里的火星，在脚底上磕了磕，道：“别人的事，少去操心。”
“这是这里的规矩。”
“就算这里是关押罪徒的禁地，也并不代表，这里不会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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