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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丰溪镇

    丰溪镇

    丰溪镇位于虞山之阳,丰溪河北岸,是水运陆运的交汇点,南来北往,行人络绎不绝,

    很是热闹。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叫“好再来客栈”,每日都是宾客满座。此时客栈大门前有人正在争吵,四周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争吵的一方是客栈的跑堂小二,只见小二正站在台阶上怒视着面前那个衣裳破烂,散发着怪味的野人,而小二眼中的野人自然就是担货郎辛顾和林云。

    原来辛顾和林云进了镇子以后,肚子空空,饿得发慌,辛顾就大手一摆带着林云来到镇上最好的客栈酒楼,想让林云开开眼。没曾想,还未进门就被迎客小二当成乞丐轰了出来,辛顾气不过就与小二争吵了起来。

    说是争吵,其实大部分时间是辛顾在大声喊叫,日常机智善于应变的店小二早就被辛顾说得面红耳赤,身体气直哆嗦,而辛顾则义正言辞,一脸的理所当然。站在他身后的林云则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衣服里面,脸颊发烫,实在是觉得丢人。最后客栈掌柜的见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就赔偿了五文钱给辛顾,“请”他去别处用餐。钱一到手,辛顾一改悲天悯人的神色,得意洋洋地带着林云来到路边面摊,要了一大碗清汤面,吩咐老板分两碗装,面要多一点,如果有片肉就更好了。面摊老板白眼瞧了一眼这两个穷鬼,扔下一碗面和一个空碗自顾自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辛顾痛心疾首一边给空碗扒拉了半碗面一边长叹“天理何在!”肚子饿极,林云捧着那碗清汤寡水的面条,风卷残云地填进肚子里。

    “怎样?味道不错吧,这面吃得的就是这个原汁原味,多了其他的东西,那味道就不正了。”辛顾一边吸溜吸溜吸着面一边说道。林云认真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碗清汤面看起来平常,却是林云吃过最好吃的一碗面,不知道里面有加了什么秘方。

    “本来想请你去吃大酒楼的,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珍馐美味,奈何他们狗眼看低,也罢,珍馐美味以后多的是时候吃,今个这碗面条也是不错的。”摇头晃脑地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打了一个饱嗝,扔下十文钱挑起货物就往外走,临走时还不忘把桌子上的盐罐顺走。林云低着头在后面跟着,小声说道:“大叔,你偷东西了。”辛顾义正言辞回道:“瞎说,我哪有偷!一碗面五文钱,我给了十文钱,那多出的五文就是买这罐盐的。呜呼呼,快走快走,前面有热闹看了。”边说边加快脚步,一溜烟就跑出了十丈开外。却说那个面摊老板因为丢了一罐五十文钱的盐,站在大街上指天骂地,林云他们是不得而知。

    丰溪镇主道东西走向,沿街都是一些商铺,贩卖各式各样的货物。辛顾带着东张西望对一切都好奇的林云,把那两捆皮毛卖给了一个身着锦衣的肥胖商人后,心满意足地哼着小调沿着主道逛着。

    突然林云看到前面的街道上面围着一群人,不知道在干嘛,刚想问辛顾,一回头发现辛顾已经冲上去挤进了人群里。林云好不容易才挤到辛顾身旁,发现原来大家都在看告示。林云识字勉强能看懂告示的内容,告示上面大概内容是:最近丰溪镇西面的义庄闹鬼,镇长出资请高人去抓鬼。

    林云听到边上有人谈论:“镇子西面的义庄最近闹鬼闹得太凶了,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吓人的哭声,听说前几天打更的那个王老汉,就是去了西面被活活吓死的。后来镇长派了一些胆大的猎户去义庄看,去了六个人,就逃回来了一个,逃回来的那人还被吓傻了,据说那五个猎户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了义庄边上的乱葬岗里,全身发黑,全身精血都被抽干了,活脱脱就是五具干尸,死相极为恐怖。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去了,本以为不去义庄就相安无事了,谁曾想,最近镇子里面开始有小孩在晚上莫名失踪了,人们都说是厉鬼干的,这事闹得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怕是镇上的人都要搬走了。昨天镇子里那个李员外一家一夜间全部不见了,估计就是搬去其他镇子了。现在如果有人能够帮忙除掉这个厉鬼,镇长可是答应酬谢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这么多!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银子虽多,那也得有命花才行!你看这都几天了还是没人敢去。”

    还没等林云听完,就被扯着出了人群。辛顾兴奋地说:“走!发财机会来了!”

    林云无奈地跟着辛顾去见了镇长,辛顾拍着胸脯大义凛然地保证一定除去恶鬼,但是外貌神情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骗子,最后在辛顾露了一首空手探油锅后,镇长才相信他是一个外貌猥琐衣着邋遢的高人。安排了酒菜让林云和辛顾吃完以后,等到日落黄昏,镇长把他们送到主道上,就再也不往前了,道了一声保重,飞似地退回去关上了大门。

    此时刚刚日落,大街上就没了人影,沿街商铺房门紧闭,没有一点灯火。提着从镇长家拿来的灯笼,林云看着空荡荡的大街,总感觉背后凉飕飕。壮着胆问辛顾:“大叔,你真的会抓鬼吗?”辛顾揉着肚子干脆地回道:“不会呀。”林云惊悚地看着辛顾,手指指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放心!这世上是没有鬼的,有鬼那也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我们等下只要抓住那个装鬼的就行了。”听辛顾这么说,林云心中稍安,又问道之前油锅洗手是什么法术,难道他真得会金身法咒,能够刀剑不入,水火不侵?辛顾哈哈大笑,环顾了一下四周,在林云耳畔低声细语,林云满脸无耐道:“那不就是骗人吗。”刚说完,头顶就被辛顾拍了一下,“小鬼头,怎么是骗人呢?那你看镇子上的人现在每天是不是被鬼闹得不得安宁?又没人敢去抓鬼,我现在主动去,是不是急民之所急,救民于水火之中,如此正义正气之举,难道不值得你崇敬吗?”林云小声嘀咕道:“还不是为了钱?”辛顾翻了翻白眼。

    当两人走到义庄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天上黑云密布,荒凉的郊野一片漆黑,偶尔风吹过带来一阵呜呜声,像是有人在哭泣。两人没有进义庄,而是在义庄外面倒塌院墙边的一棵老树根后面坐下,熄灭了灯笼,趴在树根上。这里既可以看清义庄里面的情形,也可以望到乱葬岗,万一不行,往回跑就是大路。

    也不知什么时辰,林云感觉身体都趴得酸痛了,这时辛顾示意禁声。只见从乱葬岗处飞出一团黑影,像一只大的飞禽,飘飘然落在义庄里,紧接着义庄里面就亮起了灯火。细看才看清那是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人,脸上被黑布包着,看不清长相。那个黑衣人在义庄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义庄最角落的一口棺材上敲了几下,不一会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义庄地面裂开了一道石门。从石门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身材略显肥胖,身上的衣服布料一看就是有钱人才穿得起。

    两人相互交谈着,那个黑衣人说道:“下面没有什么问题吧?”另一人答道:“没有,自从之前几次装鬼吓到镇上的人,又杀了几个胆大的猎户之后,镇上人们是不敢再来这义庄了,这样也方便我们办事。”

    “嗯,也得亏了你出的主意,难怪镇上数你家的生意做得最大,主人给我的任务是要抓三十个孩童,如今还差最后一个,今晚我去邻近镇上再抓一个来,就大功告成了。这次回去我会跟主人提起让你入教,从此踏入修仙之道,延年益寿,飞升成仙也不是不可能。”那个肥胖的男子听后,连忙跪谢。

    听两人谈话,林云知道那个肥胖的男子是丰溪镇上的一个商人,另外黑衣男子应该是什么教派的门徒,只是什么门派会要在大晚上装神弄鬼地抓小孩呢?

    这时,一阵悠长的声响,“噗~”一股难闻的臭味飘来,林云转头看向辛顾,只见他面露出舒爽的表情。这声在寂静的义庄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响亮,义庄里面两人都听到了。黑衣人急忙摆出架势,警惕地看向树根处,发现是一大一小两人,凭他的感知,很容易就看出这两人只是普通的凡人,顿时安心,看到有小孩,心里暗喜,猎物自动送上门来了。

    辛顾干咳了一声说道:“那什么,我们只是路过的,就不打扰你们了,二位请继续。”右手放在后面连连摆动,示意林云快跑。

    不待辛顾二人行动,黑衣男子一跃而起,长啸一声:“既然来了就别走吧!”

    “何苦来哉!快跑!”辛顾和林云刚跳出院墙,黑衣人就赶到身后,对着辛顾头顶狠狠抓去。眼看就要抓到,辛顾一个趔趄,脚上一下踩空,摔了个屁股朝天,同时也惊险地躲过了黑衣人致命一抓。事发突然,黑衣人一下收不住力道,手指狠狠地抓在前面的石头上,坚硬的岩石顿时被抓得粉碎。辛顾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并用地往大路跑去,边跑还不忘大喊着“无上天尊保佑啊!”见一击未成,黑衣人有些怒意,变爪为掌,腾空朝辛顾飞快拍去。

    只听“哇啊”一声惨叫,辛顾后背被狠狠击中,整个人像破烂布袋一样飞出好远,掉进枯草丛里,没了声响。另一边正在亡命奔跑的林云听见辛顾的惨叫,知道辛顾怕是凶多吉少,心中十分焦急,想回头去救,又无能为力,但是就这样跑了,良心又不安,一时间难以抉择,犹豫不决中逃跑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黑衣人见辛顾被击飞,他很自信自己的那一掌碎心掌,虽然只用了三成功法,但是普通人中招后定然生机尽断,断然没有存活的道理。回头望向逃跑中的林云,心里不由想戏虐他一番。飘然飞身跟在林云身后,不远不近,看着他慌不择路慌张和绝望的样子,心中很是畅快。林云逃了一会也知道后面黑衣人是在戏弄自己,把自己当成了猎物,心里暗自恼怒,也罢,与其被他这样百般羞辱,不如和他拼了,死了也好和辛大叔作伴。

    想到这里,林云伸手将背袋里的防身用的柴刀掏出来,紧紧握在手里,停住脚步回身对着黑衣人。黑衣人没想到林云还敢回身反抗,不由阴测测地笑着。这笑声犹如鬼泣一样阴森,听得林云手脚冰凉,手心冒着虚汗,双手用力握着柴刀,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发抖。一咬牙,闭上眼睛,挥动手中的柴刀向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轻身躲闪,眼中满是嘲笑之色,再有几个回合,这个小孩就会精疲力尽了,到时候废去他的脚筋和手筋,也省得他闹腾。眼看林云大汗淋漓虚晃着朝自己冲砍过来,黑衣人知道差不多了,也不去躲闪,伸出手掌运转功法,想要一招轻松制服。

    运转全部元炁在右手掌,全力推出印在林云的胸口,林云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在自己胸口,清楚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心口一甜,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浑身疼痛像撕裂一样,眼前一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自己要死了吗?死了也不错,可以回去庙山村和爹娘团聚了,只是还没找到解除古涧的方法,不知道玄音婶婶和青藤大叔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身子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