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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拜师

    台下的林云脑袋一片空白,强烈的喜悦冲击着,整个人都飘飘然,直到被辛顾推了一把才醒悟过来,跟随刚刚被叫到名字的人一起上前站好,前面的禹脩趁人不注意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林云也朝他会心一笑。

    众人跪拜后一一上前恭敬地从天玄道人手中接过地灵院弟子腰牌,礼毕,鲁正阳退回坐下。天玄道人郎声说道:“人或有天资优劣之分,但修道一路贵在坚持,或有一时之高低,却不能代表永久,不论今日尔等进的是天枢还是地灵,皆为我天元弟子,天元弟子皆平等,不存有高低贵贱之分,唯一区分的是尔等日后的修为道行,戮力修道,潜心修行方为正道。除魔卫道、还天地正气是尔等的使命,天道渺茫,当是尔等毕生追求的目标!期望尔等能时时谨记!”

    天玄道人说完,众人皆称诺。

    至此,入门仪式也就算是结束了,天玄掌门率先骑鹤而去,一众首座也按之前选好的将新弟子一一叫到身旁。林云看着禹脩被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面貌庄严的首座叫去,想必是入了那人的门下了,却不知是天枢院哪一峰,不过想到以后同一门派,定然可以再相见,到时候在问他,也就不多想。

    地灵院的院正顾正守是一个看似富家翁的老者,倒不像是一名修道之人,不似其他首座那般严肃不苟言笑,顾正守面带笑容,为人倒也和善。此时他座前已然站着十几个人,都是这一批的地灵院新弟子。顾正守将林云叫了过去,微笑地说道:“今后你们都归于地灵院,详细安排等回了地灵院后在做安排,此番来参试如有亲人陪同的,有一炷香的时间让你等作别,一炷香后,来此集合,自会有人带你们去地灵院,速去吧。”

    众人听后向顾正守躬身告退。林云在人群中找到了辛顾,想着这两年从庙山村出来,一路上与辛顾的点点滴滴,有着欢笑也有悲伤,让林云心中有着从没有过的知足,心里早就将辛顾视作自己亲近之人,此时就要分别,心中难舍。

    辛顾显然也看透林云的心思,一改往日嬉笑不正经,拍了一下林云的脑袋,微笑说道:“小鬼头,一晃两年就过去了,当初答应你带你来天元门拜师,今日也如愿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也到了你我分别的时候,我要下山去了,你在山上要好生修行,将来一定要成为一名声名赫赫的修道之人,到时候也好照顾照顾你大叔我。”林云重重地点头,泪水不争气地落下,猛然抱住辛顾,低声哭泣着。

    辛顾也满脸不舍,心中又有点不忍,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将林云扶起,笑着说道:“这么大的人还整天哭哭啼啼,这样胆识还谈什么修道,索性跟我下山去流浪算了!”

    林云不以为意,知道辛顾是同自己说笑,用手擦干眼泪说道:“大叔,接下去你要去哪?”

    “天知道,走到哪是哪,天地那么大,还有很多么地方我没去过呢,趁现在赶紧去走走,少了你这个累赘,我一个人也能更潇洒!”

    林云默然说道:“大叔,如果你以后路过了庙山村,能不能帮忙给村长爷爷说一下我已经进了天元门,让他不要担心。”

    辛顾摆手说道:“那老头不是好人,整日就会坑我,不过既然你求我,我就勉强答应吧。好啦,时间也不早,我要下山去了,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鬼你自己多保重吧。”

    林云不舍地松开手,辛顾这时凑到林云耳旁低声说道:“我教你的符箓之术要多加练习,以后或许能在危难之际保你一命,好了,话已说完,我走了!”说完就转身离去,潇洒地向身后的林云挥挥手作别,眼看着进了下山路,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林云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追过去,喊道:“大叔,你的钱!”原来之前林云请辛顾带自己来天元门,酬金只给了一半,还剩一半没给,这时才想起,但是云山雾罩,哪里还能看到辛顾的影子。

    林云情绪不高地走回到集合地方,新弟子都已经集合差不多,大家都很兴奋,毕竟加入天元门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林云细数了一下,加上自己这届地灵院弟子总共十三名。

    一个青年弟子走来,对众人说道:“诸位师弟师妹,我叫元让,是地灵院院正座下弟子,现在由我带领你们前去地灵院正殿,参见师傅他老人家。”

    众人跟随元让,一路上元让也给众人介绍地灵院的风景:“我们地灵院位于灵云山的山腰云海天顶,包含的建筑有日常修行的白石广场、院正居住的两仪殿、吃饭的膳堂以及弟子休息的厢房,这些地方日后都是你们会熟悉的地方。还有要注意的事项,我们天元门门规很严,我们地灵院弟子日常只能在云海天顶上行走,切莫踏过飞虹桥,过了飞虹桥就是中天峰,那是掌门居所太极殿及行法堂所在地,无故闯入会被责罚的。我们天元门弟子众多,弟子也分开在几个山峰之上,日常都是各峰首座各自带领座下弟子修行,很少相互走动。我们地灵院比较特殊,有时候会去帮忙各峰修缮房屋,打扫庭院之类的杂货,所以会在各峰走动,但是次数不多,平常的话各峰弟子就能应对,碰到一些大的事情就需要我们去帮忙了,谁叫咱们地灵院弟子最多呢。天元门太微峰、紫薇峰、天市峰、中天峰以及我们地灵院,前面四峰就是天元门的天枢院,弟子最多的是太微峰,首座是齐正愈齐师叔,座下弟子八百;天市峰的首座是韦正和韦师叔,座下弟子五百;还有就是紫薇峰,首座是凤正卿凤师叔,座下四百女弟子,你们切记尤其是紫薇峰不得擅闯,凤师叔的脾气可不好。最后就是我们天元门的主峰中天峰了,掌门师伯不会亲自带弟子,所以中天峰上只有鲁正阳鲁师叔的行法堂弟子,行法堂弟子最少,只有不到三百。相比天枢院,我们地灵院弟子是最多的,总共有近两千名弟子,目前在山上的有一千两百多人,其余还有八百人在山下行走处理俗事,这些以后就会知道了。”

    这时一个人问道:“师兄,我们天元门除了掌门师伯之外,谁的辈分最高?”

    “除去掌门师伯,四峰一院正字辈中,我们地灵院的院正是辈分最高的,其次是鲁师叔、韦师叔、齐师叔、最小的是凤师叔,当然门中还有一些正字辈的长老,大多数长老也是在门中修行,有一部分则下山在世间行走游历。”

    说话间,众人走上白石广场北面的阶梯,宽十丈的石梯笔直向上延伸,名字则叫百丈梯,据说有着九百九十九个阶梯,百丈梯的尽头就是两仪殿。而地灵院弟子厢房是在白石广场的西面、膳堂则在广场的东面。

    看着像没有尽头的阶梯,爬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众人爬到顶时身上都大汗淋漓。

    元让带着新弟子在两仪殿外稍作修整,整理好身上衣物后就带着进入大殿。

    进了大殿,宽广明亮的大殿正面墙上刻着一副巨大的阴阳鱼图,图下当中摆着一张椅子,坐着的正是地灵院院正顾正守,殿中还有几个天元门弟子站立两侧。

    十三个新弟子一排站好,元让上前说道:“启禀师傅,师弟师妹已经带到,请训话。”

    顾正守微微点头,元让就退到了一边。顾正守仔细打量了十三人之后,微笑说道:“既然入了我天元门,该有的拜师仪式也不能少,你等就在此跪拜磕头三下就算是真正入门了。”

    众人撩袍跪下,对着顾正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齐声喊了一声师傅,这个仪式就算结束。让众人起来后,顾正守说道:“我们地灵院的规矩不多,你们日常只需做好每日功课,努力修行就行,再有就是协助其他同门,切莫同门相互龃龉,如果发现,逐出山门,切记切记!”

    众人答应后,顾正守又说道:“你们这一届十三人就随你们九师兄元让修行,日常功课修行等事务都听他的安排。元让,这几日你当带领你师弟师妹熟悉我天元门的门规,具体的你自己安排就行,现在你便带他们先下去吧。”

    元让带着众人恭敬的鞠躬告退,就出了大殿。

    林云觉得这院正也是蛮不错的,还以为会像之前鲁长老那边严肃,刚刚进殿之前还心惊胆战害怕会说错什么,惹得院正不高兴,没想到只是单单磕头,说了几句简单的话就让他们离开了。

    出了两仪殿,元让带着众人下了百丈梯,来到了弟子厢房,因为地灵院也有女弟子,所以弟子厢房是分开两个区域的。男弟子的厢房院落因为院子旁边有一大片绿竹林,所以取名青竹园。女弟子的院落要更靠里面,邻近天水瀑布,种满了梅花,瀑布水汽打在叶子上,好似雨声,所以取名听雨轩。两处院落都是依山而建,所以高低不等,错落有致,占地却是十分广阔。

    来到青竹园外,元让正给众人安排厢房住所,就见从园内走出一个人,那人破旧道袍胡乱披在身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的皱纹,活脱脱是一个老乞丐。只见那人看到元让,顿时骂道:“你个兔崽子!找你半天了,没想到你躲在这!快快随老夫回去!不然打断你的狗腿!”

    元让一见到那人,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全身激灵抖了一抖,哭丧着脸说道:“郦长老,今日可不行,今日师傅吩咐弟子带领师弟师妹熟悉门中规矩,怕是不能过去您老那边了。”

    “什么狗屁规矩,别废话!莫要让老夫动手。”老者硬着脖子,横眉竖眼地叫唤道。

    元让再三恳求,最后将师傅和掌门都搬了出来,似乎也不得好使。

    老头注意到了边上的十三名新弟子,眼珠一转问道:“这些小娃儿是新收的弟子?可有人会煮饭?”众人都满是疑惑,不知其中缘由。

    老头轻咳一声,说道:“那个是这样,我这边有个好去处,日常十分清闲,只需会煮饭就行,当然只要男的,女子太娇气,看着不顺心,可有人要去?有没有人会煮饭?”

    众人尚不知何事,只听老者说需要一个会煮饭的,但是一般男子哪里会去进庖厨,更别说煮饭,都说君子远庖厨,都认为煮饭是女子该做的事情。新弟子中男弟子有八个,其他七个都摇摇头说不会,只有林云一人没有摇头。老头来到林云面前,急切问道:“你会不会煮饭?”

    林云弱弱地点了点头,林云从小失去母亲,自己倒是早就学会了煮饭,再者从庙山村出来,只要是在野外,每天的饭食都是林云打理的,连小葵和碧云仙子那两个馋猫都对林云煮饭手艺称赞有嘉,想必这老者说的煮饭自己应该勉强可以胜任。

    老头眼睛一亮,仔细围着打量了一番说道:“嗯,不错,就是太瘦弱了一点,别人都说胖厨,你这么瘦小,想必厨艺也是不怎么样,也罢,你就跟老夫去试一下,如果发现你骗老夫,当心你的狗腿!哦,不对,你没有狗,那个元让小子,你养得那条黄狗最近是不是长膘了,要不就舍给老夫尝尝鲜,跟你讲,狗肉可是这世间难得的美味!”

    元让一听,连忙岔开,将林云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林师弟,这位是我派的郦长老,辈分极高,主要负责的就是看护我天元门的塔山碑林,这碑林是历代天元门掌门和长老的陵墓所在,那里也算是天元门的禁地,平时极少有人会去,他说得清闲倒也是没错。只是偌大塔山上只有郦长老一人,离我们地灵院又远,郦长老不愿每天来膳堂用饭,所以院正就专门派一名会煮饭的弟子去给他煮饭,顺便也是打扫那边的灵堂。前一段时间我也被他抓去,那里日常没人可以讲话,实在是枯燥乏味,如果师弟你不愿去,就回绝掉也无妨,我等下就去与院正说,派遣其他人去就是。”

    林云心想,这塔山碑林倒也是个不错的地方,清静枯燥倒也无妨,正好也可以让自己安心练习古青藤教的无名口诀,自己刚刚还在担忧没有地方可以练习口诀,如果在地灵院中练习的话,必定会像上次一样被那神秘的东西发现,现在这般也算解了心头的一个担忧。只是如果在那么偏远之地,自己的修行怎么办,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天元门的藏经塔。藏经塔是林云向禹脩打听到的,据说藏经塔内藏有无数高深法术以及关于世间的远古要闻,想必这里面就有如何解除自身寒热之毒的方法。

    林云向元让问道:“师兄,我想问一下,去了碑林,我的修行功课怎么办?”

    元让见林云颇为认真,不似玩笑,回答说:“日常功课倒也不难,每隔几日我会去碑林一次,送些米面生活之物,到时会教你修炼功课,你平常只需按照我讲述的练习,功课定然不会拉下。”

    突然那郦长老从两人之间凑出脑袋,不满地说:“你们两在嘀咕什么呢?”

    元让赶忙赔笑说道:“郦长老,刚刚林师弟是在问弟子去了塔山后,修行功课要如何做,我刚已经解答了。”

    郦老头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等琐碎小事,去了塔山,老夫亲自教授监督你修行,这可是其他人都没有的待遇。”

    不知为何听到老头要亲自教授修行,元让就面容古怪,但是林云显然是没有注意到。

    林云拱手向郦老头问道:“郦长老,请问按照您的教授,弟子何事能进藏经塔里看书?”

    郦老头古怪看了一样林云说道:“你要去藏经塔作甚,里面除了书就是书,要进去塔内修行学习其中道法,普通弟子当要到了知著境界后才有资格进入,这没有个十年八载是到不了知著境的,所以你要进藏经塔还为时甚早。”

    十年,自己体内的毒最近越发厉害,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不免面露忧色。

    郦老头见林云沉默不语,又急忙说道:“当然你如果想现在进去也不是不可以,只需伺候好老夫,进藏经塔只是老夫一句话的事,那守塔的言老怪跟老夫可是很熟的。”

    天元门门规森严,岂是面前这不起眼的老头一句话就能让他进天元禁地藏经塔的,这事林云一听就像是骗人的,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跟着郦老头去碰运气,否则不说自己能不能在十年内到达知著境,就是毒发后愈发加重的剧痛,也用不了几年就会让自己活活痛死。

    林云点点头说道:“元师兄,郦长老,我愿意去塔山。”

    元让听后暗自松了口气,却又十分同情林云,怀着歉意说道:“林师弟果然愿去?如此的话,我先让人将你的衣袍拿来,被褥也多带一些,山上寒冷,莫要着凉。”说罢急忙进园。一会功夫,就抱着一个包袱出来,来到林云面前说道:“这包袱里面是衣服和被褥等,还有一些常用的药物,这里还有一本天元门规,你回去后要好好学习。”

    林云接过包袱背在身上,拿过门规,向元让道谢,又与其他十二名还没来得及互相认识的同届弟子道别,一边的郦老头早就不耐烦了,一个劲地催促。

    林云只好背着包袱,跟在郦老头后面,朝着青竹园反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