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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交易

    一月时间悠悠而过,天气也逐渐变冷,眼看就要入冬。

    这对于两年没有收成了的百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个冬天,恐怕又得冻死不少人了!”

    林牧之叹了口气,心里有些发愁。他不知道自己家里能否熬过这个冬天。

    但从最近林二狗脸上的表情来看,情况恐怕不是很好。

    “怎么才能弄些钱呢?”林牧之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身体,靠体力赚钱,恐怕是不用想了。

    虽然他已经修炼了一个多月的童子功,但对身体的改善并不明显。甚至反而不如从前了。

    修炼了童子功后,他的食量明显提升,相比以前至少三倍不止。

    但很显然,他并没有得到充足的营养补充,以至于如今越是修炼,反而对身体越有害。

    穷文富武,莫不如是。

    这一个月来,林牧之不是在修炼,就是在研究生财之道。

    至于以前跟他形影不离的李小胖?对不起,真的不熟。

    达到自己目的的林牧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踹开李小胖,再也不去给其当牛做马了!

    他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无情,总不能给人当了三年的奴隶,还能当出感情来吧?

    …

    “呜呜呜!”此时在李地主家的高墙大院内,李小胖正在满地打滚。

    “不要你,你不好玩!我要小六!”

    一旁充当着坐骑的家丁屈着膝,在一旁干笑着。

    “哼,那林小六真是不知好歹,给我儿当坐骑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这福报他居然胆敢不要!”一旁的李大地主目露寒光。

    “儿子,不要哭了。你放心,过几个月他一定会乖乖的回来给你当坐骑的!

    今天这事也算给你了个教训,做人啊一定不要太过善良。

    你只三年不到就将认识的字都教给了他,果不其然,他学会了第一件事就是将你一脚踹开。

    这些该死的泥腿子,没有一个好东西,就不应该可怜他们!”

    李地主双眼微转,心中很快便做好了打算。这两年收成不好,那些草民家里恐怕早就没了余粮,届时他们为了活命,只能变卖土地苟延残喘。

    他决定跟王家的几大地主商量一下,到时将林二狗家的土地让给自己,然后自己再将林二狗一家买为佃户,从此林家生生世世为他李家奴仆!

    “哼,林六这个小兔崽子,以为认识了几个臭字就是读书人了?真是太天真了!

    胆敢哄骗我的儿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李地主眼中寒光一扫而过,然后又满是心疼的看向趴在地上的儿子。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只要儿子开心,他就什么都能做!都敢做!

    …..

    “王公子,王公子!”

    林牧之在学堂门口蹲了三天,今天终于将村长家的三公子王鹤祥给蹲到了。

    “嗯?”身着锦带玉树临风的王鹤祥听见有些呼喊自己,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可当他看到浑身乌漆麻黑,蓬头垢面的林牧之时,又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同时紧闭呼吸,连带着放学的好心情都一扫而光。

    “少爷,他是李傻子的那个坐骑。”旁边的书童认出了林牧之,在一旁大声说道。

    林牧之脸上的笑意依旧未变,甚至在书童厌恶的看向自己之时,他还笑呵呵的点头示意,姿态好似一条可怜的哈巴狗。

    “忒那斯,你喊我家公子所为何事?”书童居高临下般喊道。

    “公子,小的前些日子在山中游玩,偶然间得到了一本古籍,书上赫然记载着一首五言律诗!

    小的觉得这首诗韵味十足,故想来献给公子!”

    林牧之讨好的笑着,眼神中好似充满了期待。

    “哦?你还识字?”

    出乎所有人意料,王鹤祥王大公子居然亲口与林牧之说起了话,看来他对眼前这个小家伙很感兴趣。

    “是的,公子。恩人李小胖曾教过小的几个字。”说罢,林牧之还朝着李地主家院子的方向拱了拱手,表达着自己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

    “有趣。书籍何在?”王鹤祥心中微动,他对这些泥腿子们的所谓奇遇不感兴趣,但他想要看看,是什么书会被这群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视若珍宝,敢拿来与他讨赏。

    “回公子,那本书见风即成了灰烬,小的该死,没能为公子保存下来,但小的却将那首诗给完完整整的背了下来!”

    “嗯?说来听听!”王鹤祥心中微动,如果那本古书见风即化,那说明其存在的时间一定很久很久,甚至几百年也说不定,还真可能有些价值!

    “是,公子。”林牧之利索的点头,随后缓缓念来:“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听着林牧之所念之诗,王鹤祥只感觉内心一震,久久不得平静。

    “哎,我大虞国力强盛四海臣服,表面风光无限,可谁又知道我们底层的百姓生活多么困苦,好诗啊好诗!”

    沉默许久,王鹤祥才深深的感概道。

    “小子,这首诗叫什么,何人所作?”王鹤祥转而问道。

    “其名悯农,作者—”林牧之深深的看了一眼王鹤祥,然后凑到其耳边小声说道:“王鹤祥也!”

    “放肆,你看本公子像是那种偷他人之诗,扬自己薄名之人吗?你未免太小看本公子了吧?”王鹤祥不怒自威,同时转过身去,好似不愿意林牧之这等偷机取巧者为伍。

    “公子,此言差矣,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诗自然是谁先发表,是谁的了!”林牧之哈着头,笑呵呵的说道。

    “哼!”王鹤祥冷哼一声,随后拂袖而去。

    看着愤然离去的王鹤祥,林牧之面色铁青,他没想到这王鹤祥居然如此正直。

    这是他目前想到的唯一能够赚到钱财的方法了,通过卖地球古人的诗词,来解决自己目前的困境。

    可惜这人不屑于他为伍,又或者不相信这首诗外人没有见过。

    正当林牧之琢磨再去找谁试一试之时,王鹤祥的那书童居然又返了回来!

    “小子,你会写字吗?”书童略微不屑的问道。

    见状,林牧之先是一愣,然后赶紧点头应道:“会,当然会!”

    书童点了点头,随后将林牧之拉到了无人之处,说道:“将刚刚那首诗写下来,稍后我会回去查阅古籍,如果这首诗真的不曾出现在任何书籍之中,我自会有赏!”

    “好,好好!”林牧之兴奋的点了点头,然后接过纸笔奋笔疾书。

    “还有你那句什么本天成也写上!”书童补充道。

    “好。”

    很快,林牧之便在纸上写完了这两首诗,特意还署名了王鹤祥。

    “字真难看!”书童看着歪扭的字吐槽道,然后小心的将纸叠好,并嘱托道:“此事断不可传六耳,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林牧之斩钉截铁。

    …

    第二天,在林牧之千等万等之下,那小书童终于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林小六,公子有请。”

    小书童依然高傲无比,甚至没有正眼瞧他一眼。

    “好嘞,有劳小哥了。”林牧之会心一笑。

    但书童却没有再回应林牧之,自顾着转身离去,好似与其多说一句话,都是对自己身份的侮辱。

    见书童没搭理自己,林牧之洒然一笑,然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慢慢跟向书童。

    “真是水浅王八多,一个小小的书童居然也敢跟我使脸色!”林牧之有了几分愠怒,但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委屈算得上什么!

    不一会儿,在书童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王府大院后院的一片竹林之中。

    竹林中有一凉亭,凉亭中有一翩翩公子,其正在石桌之上专注的写着书法。

    身旁还有着两名扶纸研墨的婢女,好不惬意。

    “你来了?”见林牧之走来,王鹤祥收起毛笔转身看向了他。

    “是,公子。”林牧之点头应道。

    于此同时,两侧的侍女与书童皆默契退去,现场只剩下了林牧之两人。

    “我查阅了我王家所有的典籍,均没有发现这首五言律诗,好似它真的不曾出现在这世间一般。

    但我王家毕竟底蕴不深,所以我实在不敢保证,你的那本书是不是孤本。

    故,其价值,我也不好判定,你拿着桌子上的那两银子去吧,去吧!”

    王鹤祥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去,但林牧之却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嗯?怎么,嫌少?”王鹤祥面露冷笑,他真是被这个贪得无厌的小家伙给气笑了。

    “不不不,公子,我只是觉得,如果这首诗根本就是我所作,我根本就没有捡到什么古书,那么这首诗的价值是否还能提高一些?”

    林牧之摊牌道,一两银子实在太少了,所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一个农夫之子,连学堂都没有进过,怎可能做出如此诗词?”王鹤祥不敢置信,甚至觉得有些荒唐。

    “小子,你可知道,欺骗我会有什么下场?而且你的话根本不可信,所以在我没彻底生气之前,请回吧!”

    “一首诗可能不可信,如果我再来几首呢?”林牧之坚定的说道。

    王鹤祥深深的看向林牧之,眼光深邃,好似要将他看透。

    “说。”

    “悯农其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再说!”王鹤祥气息有些混乱。

    “悯农-七言。

    稻云不雨不多黄,荞麦空花早着霜。

    已分忍饥度残岁,更堪岁里闰添长!”

    “还有吗?”王鹤祥心跳不止,几欲呐喊出来。

    “农家。

    半夜呼儿趁晓耕,羸牛无力渐艰行。

    时人不识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

    “好诗,好诗!”王鹤祥目光复杂的看向林牧之,此刻他已经完全信了林牧之的话。

    他自小聪慧,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千篇,要说有一首诗他不曾听过还在情理之中,但要还有二首,三首,四首,那绝不可能!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过奖,过奖!”林牧之拱手道。

    “你有如此大才,为何不扬名天下,反而要将此良诗转赠于我?”王鹤祥不解道。

    “世人怎会相信,一个没有名师教导的农夫之子会有此大才?且,我只想熬过这个天灾而已。”林牧之真心实意的说道。

    “善。”林牧之的话打消了王鹤祥的怀疑,没有钱财,恐怕没准哪天林牧之就饿死了,还拿什么扬名天下。

    且他也不怕日后会被林牧之揭露,因为,没有他父亲开的路引,这林小六根本出不了王家村!

    想到于此,王鹤祥面露微笑:“你,想要什么赏赐?”

    “二十两!”林牧之当即开口道。

    “呵,你真张得开嘴啊!你知道二十两银子意味着什么吗,你祖祖辈辈祖孙三代加在一起,都攒不到二十两银子!”

    王鹤祥有些心惊,随后又补充问道:“是银子吗?你别告诉我是黄金!”

    “小的怎敢贪得无厌,小的只想要二十两银子以补贴家用。天冷了,想给兄弟姐妹们添件棉袄!”林牧之小心翼翼的说道。

    王鹤祥沉思片刻,随后叹了口气:“也罢,这些诗值这个价!”

    “但你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如果我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那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二十两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

    王鹤祥冷眼盯着林牧之,眼中甚至蕴含着一股杀气藏而不露,想必此刻他甚至已经动了杀心。

    “谢公子赏赐,林小六愿为公子世代赴汤蹈火!”

    出乎王鹤祥的意料,林牧之居然直接跪倒在他的面前,并发出了如此铿铿誓言。

    “额….好,好,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下去吧!”

    林牧之此话一出,王鹤祥瞬间杀意全无,这林小六实在太上套了,弄得他都不好意思杀他了。

    王鹤祥急忙转过身去,随后一直紧绷的脸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难不成我也有茶馆说书人口中的那股王霸之资?这林小六不但来献诗,如今更是直接跪求当我奴仆!

    当然,我也确实有这个资格,这林小六好眼光,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识人之术!”

    王鹤祥本想保持高冷,但却怎么也忍住不住,最终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嗯?卧槽你怎么还没走?”这时,王鹤祥才猛然发现,那林小六居然还在他身后没有离去!这属实给他吓了一跳,同时心中未免也有些尴尬。

    “公子,那个,嘿嘿。”林牧之干笑着,银子还没给,他也不好走啊。

    “小礼!拿二十两银子给他,送客!”王鹤祥有些气急败坏,几乎是怒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