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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入人族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微微凸起的土堆上,透过松软的土堆,点点月光印在银白色的小蛇身上,小蛇渐渐苏醒过来,它艰难的睁开双眼,沉重的眼皮又让他闭上了眼睛,刚才的那一眼让他察觉到四周的环境,四周都是昏暗的,重重的泥土压的它喘不过气来,休息片刻之后,它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艰难的摆动着身躯,泥土一层层的滚了下来,在不懈的努力下慢慢从土堆中爬了出来。

    它很庆幸,庆幸当时父母走的急,埋它埋的不深,泥土也是松软的,不然它就被活埋了。

    它看到巢穴中那破碎的金色蛋壳,壳中的灵气散着幽幽的金色光芒,那是他还未吸收完的灵气,只是已经挥发了大半,小蛇使劲的扭动着身躯,努力的爬进了巢穴吸收它金色蛋壳中未散尽的灵气。

    金色蛋壳中的灵气吸尽,小蛇恢复了些许力气,眼中流露着丝丝忧伤,它本该是一只活力十足,元气满满的小蛇,还未成熟就被蛇公蛇母强行破壳,伤了它的根基,五行元气也被震散了大半。

    它并没有责怪蛇公蛇母对它造成的伤害,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没有成熟,只怪世事弄蛇,当它的哥哥姐姐破壳而出的那天,它也试图破壳,可是它的力量太薄弱,对它来说,这蛋壳如同巨石一样坚硬。

    从那天开始,它心中就有了一份担忧,怕被蛇公蛇母遗弃,怕自己真的会憋死在蛋壳中,怕哥哥姐姐嫌弃它是个拖油瓶,它也在努力的进化,好在,蛇母继续孵化它一年之久,而在半年前它就已经开了灵智,提前出生虽伤了根基,但至少它还顽强的活着。

    假如没有蛇灵王的招募令,没有蛇妖族与道士的约战,它就可以在蛇母的庇护下顺利出生,或者约战的时间往后推一推,它也能安稳的出生,随父母,哥哥姐姐一起回蛇灵洞平安的成长。

    小蛇虽然恢复了些许体力,身体依旧十分虚弱,它知道自己不能留在这里,附近已经有好几个洞穴被人族掏空,那些人族专门对它这样的小蛇下手,它不想变成人族餐桌上的蛇羹汤。

    它必须要离开这里,去蛇灵洞寻找父母,爬的快些,兴许能追上蛇公蛇母,可它并不知道蛇灵洞在哪里,只能先下山,寻着他们爬过的气味追赶。

    在月色的投影之下,小蛇每爬行一段路,就要休息片刻,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爬到山脚下,山下有一条小溪,溪水流动的方向通往一个山村,它要避开山村,避开人族。

    可是,它现在口干舌燥,从出生到现在滴水未进,看着流动的溪水,它忍不住爬到溪水边喝了几口水,正当要离开时,看到小溪旁躺着一个小孩,小孩一动不动的浸泡在溪水中。

    “那就是母亲经常说的人族吗?”小蛇暗暗嘀咕着,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蛇缓慢的爬向小孩,用尾巴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小孩的鼻息和脉搏。

    它发现这个小孩已经溺水身亡了,此刻,远处有一堆人拿着火把向小孩的方向移动着,嘴里还发出一些它听不懂的声音。小蛇心中一颤,那是人族的大家伙,怎么办,它如此虚弱,定会被那些大家伙抓去炖蛇羹汤的,小蛇急的焦头烂额,这个世界真的太危险了。

    突然,它脑中有了附身于小孩的想法,这种能力是潜意识里的,好像它生来就会,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它知道它可以做到。

    小蛇化作一团白光,一头扎进了那小孩的身体,小孩从小到大所见所闻所想都浮现在小蛇的脑中,还有人族的语音,它也能听懂了,那些拿着火把的大人物是在呼唤这个小孩的名字。

    小蛇躲在小孩的身体中,觉得舒服多了,它好像可以在这里美美的先睡上一觉,那群大人是找不到它的,它想着,不如就借着小孩的身体作为掩护,好好修养一段时间,等身体恢复,元气稳固再去寻蛇公蛇母。

    下了这个决定后,小蛇匍匐在小孩的身体中等待着那群人的救援,这小孩有了小蛇元气的滋养,身体也开始暖和了,呼吸也逐渐恢复过来,看起来像是有了生机,却没有小孩本身的意识,而小蛇却可以操控这具人族小孩的身体。

    没过多久,那群打着火把的大人物发现了躺在小溪边的小孩,他们前拥后挤的冲了过来,着急的抱起小孩就往村子里跑,一边跑一边使劲的摇晃小孩的身体,小蛇本想先美美的睡一觉,却被这大幅度的剧烈摇晃搞的头晕目眩。

    那群大人物见小孩没什么事,大概就是睡着了,便把他抱回了家中。

    小蛇躺在木板床上睁着双眼,看着房顶上的堆成三角形的稻草和用石头和泥巴堆起来的墙,还有身上发黄发臭的棉被,时不时的还有小虫从这个洞钻进去,再从那个洞钻出来,整个房间都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在他身边还睡着另一个男性,看起来比他大很多,应该是哥哥,身上时不时的散发着汗臭味,一阵阵鼾声似乎让他无法正常呼吸。

    床的旁边是另一堵黄土堆砌而成的土墙,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墙壁上裂开了几道细长口子,几乎没有任何隔音的效果,墙的另一边传来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彪形壮汉争吵的声音。

    小蛇缓缓的闭上已有些发涩的双目,封闭了嗅觉和听力,这样它就闻不到汗臭味和旁边喋喋不休的争吵声,它迫使自己摒弃一切杂念和味道开始调息,它心里非常清楚,再不好好调息稳固元气,明天这个身体就凉了,这个身体一旦凉了,它就会变成蛇羹汤了。

    这个人族的农家小孩名叫林风,家中有两个兄长,还有一个小妹,最大的一个兄长出去工作挣钱了,他在家中排名老三。

    林风外表长还比较精致,只是皮肤晒的黑黑的,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干活的好孩子。

    至于林风这个名字,是他母亲做了一笼包子给村里的一个算命先生,求算命先生给起的。

    这算命先生也是个骗子,曾经跟城里的有钱人当过几年的伴读书童,认识了几个字就开始卖弄,算来算去也没算到林风十岁就溺水身亡。

    他之所以会溺水身亡,其实也是个意外,因为他是个游泳健将,经常从小溪的下游一直游到小溪的上游,因此村里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小鱼儿”,为了表现自己非凡的实力,这次他没有满足于只游到上游,而是继续往上游进了山林深处,由于长时间泡水,在水深之处突然脚抽筋了,呼救了半天也没人应,这才丢了自己的小命。

    小蛇顶着林风的皮囊与他养父母相处了一段时间,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融入了人族的生活。

    林风家里的生活很清苦,一年也吃不上几顿带荤腥的饭菜,他身体好些了之后,会经常偷偷进山弄回一些野味回来,全家人一直很诧异,林风小小年纪敢独自进山打野味。

    一开始是偷偷摸摸的进山打野味,后来家里人传开了他进山打野味的事,有人要与他一起进山,他可是蛇呀,跟人族一起进山打打野味不就暴露身份了,所以他一直都是拒绝的,就连父亲也不例外,只是自顾自的独来独往。

    现在的林风,已经习惯了家里发霉的味道,习惯了和几个人一起睡一张床,也习惯了身边有人族父母和兄弟姐妹,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想尽快养好身体去找自己的生父母。

    再过不久他元气稳固,就要秘密离开这里了,这件事他一直没敢和现在的养父母说起。否则,他的养父母一定会把他关起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竟然会想要离出去独立生活。

    这天中午,当林风顶着热火朝天的太阳上山砍柴,下午背着几捆木材从山里往家里赶的时侯,发现家中来了一个陌生人。

    是个秃顶男人,实际上是个人贩子,经常来村里做生意,因为这生意见不得光,所有村里的人就给他“舅爷”这个身份做幌子。

    这位舅爷来林风家之前就已经打听好了,林风能独自上山打野味,就冲这点,他就已经把目标放在了林风身上。

    这次他来村里做生意盯上了林风,也跟他的新事业有关,而这位舅爷的新事业,就是在隐灵山附近一个小城的酒楼当掌柜。

    这个酒楼可不简单,它是属于“隐灵门”的江湖门派所有,要知道,隐灵门可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门派。

    就在不久前,这位舅爷才挤破了脑袋正式成为了这个门派的外门弟子,这才被隐灵门分配到酒楼做掌柜。

    也就是这个时候,隐灵门发布了内门弟子招募令,只有外门弟子家中12岁以下的孩童,才可以举荐报名参加隐灵门内门弟子的考核。

    这位舅爷并没有娶妻生子,为了自己能在隐灵门稳固扎根,他想到来村里买下这适龄的林风,他买了林风的目的也就是让他参加隐灵门的考核,若是林风能成为隐灵门内门弟子,他每月都能分到银子,若是不能,也能讨个外门弟子,在隐灵门做伙计帮他挣银子。

    这位舅爷来到林风家里,指名道姓的要买下林风,林家父母也不好拒绝,因为林家父母认为这位舅爷帮了他们家,他们村子不少忙。

    近的就说这林风的大哥,林风的大哥在城里给一位理发师当学徒的工作,就是这位舅爷给介绍的,不但管吃管住,一个月还有几十个铜板寄回家里,林家父母拿到铜板时可高兴了,连连感谢这位舅爷。

    远的就说村里的生活用品,这位舅爷经常托人给村里人捎带回他不穿的旧衣服旧鞋,什么破铜烂铁都往村里送,村里人都感谢这位舅爷很是照顾他们村子。

    再者,林风的家里也实在揭不开锅了,老二马上要出去打工挣钱卖了不划算,小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卖了太可怜,林风不上不下的,正好被这位舅爷看中,省了口饭钱还能有钱拿,林风的养父母怎么能拒绝。

    林风看着这位秃顶舅爷头上飘着的几根毛发,只能苦笑人族真的特别天真,被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数完钱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这种事情看多了,林风都觉得自己被同化了,这不,被养父母卖了,还在帮他们数钱。

    不过,林风听说酒楼中常有来往商人谈天说地,林风想着,或许那边有人知道蛇灵洞的位置,也就默认了这个舅爷。

    如果这个秃顶舅爷把他买了,他就可以跟着这个秃顶舅爷走出村子,林风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

    林风把木柴放入柴房后,便在父亲的催促下赶到了前厅见这位舅爷,父亲给林风递了个眼神示意,林风不太情愿的叫了声:“舅爷”,随后就站在父亲后面,听父亲同这位舅爷拿他做买卖的交易过程。

    这位舅爷眯着眼睛打量着林风,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腿,嘴里道:“体态健硕,肌肉结实,不错”,然后就转过头,和他父母谈起了价钱。

    这位舅爷也明说了,林风以后就跟着他,不转卖了,以后他也不做这村子的买卖生意了,他打算金盆洗手不干这种事了。

    于是,这位舅爷很隐晦的伸出手,在林父的面前比划了一个一。

    林父摇了摇头,很熟练的比划了一个三。

    这位舅爷又摇了摇头,接着比划了一个二。

    林父皱了皱眉头,一副不甘的样子比划了一个拳头。

    这位舅爷开心一笑,也跟着比划了一个拳头。

    就这样,林风就在比划之下成交了。

    这位舅爷心里很是高兴,留下几两银子作为定钱,说一个月后就来带林风走,在这期间给林风多做点好吃的,给他养好身子,好参加考核。

    林风终于可以离开小村子了,这个村子的人根本没听说过蛇灵洞,想着自己能跟着那个“舅爷”进城,可以打听到蛇灵洞的消息,心里也是很高兴。

    等待的这一个月,林风每天都会回巢穴看看父母会不会回来看他,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父母的踪迹,隐天镇酒楼中的人见多识广,也许他们听说过蛇灵洞,想到这里,他一连好几个晚上兴奋的睡不着觉。

    舅爷在一个多月后,准时的来到村中,结清了尾款要带林风走了,临走前养父还是如同送儿子出远门一般嘱咐林风,老老实实做人,吃亏是福,多忍让,别轻易和其他人起争执,而母亲则让他自己多保重。

    马车上,看着人族父母渐渐远去的身影,林风还是有些不舍,尽管是用的别人的身体,尽管被养父母卖了,毕竟这是他破壳出生后的第一任养父母。

    他一出生就没能见到自己的生父母,现在又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养父母,心里还是有点伤感和彷徨。

    只是,为了能打听到蛇灵洞的消息,为了能见到自己的生父母,为了能在回归蛇族,他必须要离开这个小村子,毕竟蛇族和人族是不同的物种。

    林风从未想到,此次出去后,他的与众不同将会让他离这个村子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