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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帝?

    阴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霎时间,一道染血的身影出现在陈安的眼前。

    正是之前的皇袍青年,此刻,他虽浑身染血,衣裳破烂,但却依旧极其强大,举手投足间,大道荡漾出万缕涟漪。

    陈安无力的轻叹一口气,他没有选择挣扎,任由锁链将他囚困,带到青年的眼前,他知道此刻,任自己再如何的不甘与挣扎也无用了。

    来到青年的身前,未等其开口,陈安便率先开口,话音平静,却也微弱,不甘,“时间不等我啊。”

    “对啊,时间若是等你便是在辜负我。”青年讥讽一笑,虽然他的话音表现的轻蔑,但他却也不得不承认,陈安的天赋确实妖孽逆天,在墓境三阶杀墓境高阶如屠狗。

    “陪我一起死吧。”陈安依靠着铁链,面色平静的开口。

    “痴心妄想。”青年狂笑着,在以一种看小丑的眼光俯视着陈安。

    陈安摇头,“或许,是你在痴心妄想。”

    话落,他的身体上腾起火焰,熊熊燃烧,弥漫出一股股大道的力量,将四周的空间都溶解,形成一片黑洞,吞噬着所有。

    “化道力!”顿时,青年惊悚,想要熄灭陈安身上的大道火焰,但他刚触碰到,那股火焰便沿着他的手臂慢慢弥漫上来。

    溶解,虚化着他的道,他的肉体,他的灵魂。

    “寂灭!”青年嘶吼,但却无能为力,这并非一般的化道,而是永恒之力在纵横,凝聚成火,将有化无,成道。

    与此同时,陈安身上的火焰熄灭,被转移到青年的身上。

    “我说过,时间不待我,但我早已死去。”

    陈安站起身,屹立在黑洞的最中心,绽放出耀眼的光,竭尽全力的恢复着身体上的伤势。

    “啊!吾恨你!”青年怒吼,抬起手已经虚幻到极致的手朝着陈安打去。

    一击动荡山川,威力宏大,像是天陨子在坠落,要将大地万物纷纷寂灭。

    噗!

    陈安满身绽放血光被打飞,跌落进一座琉璃洞窟内。

    “啊!你……”青年见陈安未死,并跌落进那琉璃洞中,他的怒吼声更加的狂烈,恨欲狂。

    整个人在此刻近乎癫狂了,盯着陈安,将数座大山撞的崩裂,最后,不知道在去到了那里,只能够听到天地间有着一股声音在不断的回荡着,凄厉而令人悲叹。

    “他多希望你是他,但又希望你像他,更希望你能是自己,但可惜,你一生都活在他的阴影下,难以走出真正的自己。”一座山头,混沌气弥漫,遮遮掩掩,看不真切,只能见到一席白衣在呼啸着。

    “他的意识早已腐朽,扭曲,不再是那个人,但,他也可悲,一滴血历经千年而活,欲要逆天走出自我的路,但始终笼罩在前身的阴影下,终身止步。”

    “结局早已注定,他因道而生,便要因道而灭,因果往复,轮回不断,他不过是夹在中间的一只虫子,迟早会被时间的齿轮碾碎,葬在他诞生的地方。”

    ……

    此时,琉璃洞内,陈安大口的咳血,虽然说,现在的伤势已经止住,不在愈演愈烈,但那化道之力,却在他的体内萦绕,无害,但会成为一个引线,随时会爆炸,带动起更加的强大的力量,那时,他将难以阻挡,注定要寂灭,无论那时的他再如何的惊艳,这是他逆时空所带来的劫难。

    很快,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内心中的杂念与忧虑,“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盘膝而坐,运转起恢复秘术。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夜晚,残月当空,陈安的感知猛然一冷,豁然睁开双眸。

    站起身,向着琉璃洞的河流看去。

    此时,琉璃洞的水不再是五光十色,而是漆黑无比,漂浮起一具具的尸体。

    这些尸体死去时都很安详,像是寿终正寝后,被安葬在这里。

    顺着河流,一直向着尽头望去,能见一口青铜棺材,在河的尽头沉浮,沐浴着黑水。

    下一刻,棺材上浮,陈安看清,这口棺材很古老,待水散尽,上面看不见雕刻着上面,但却有着某些青铜古物在沉寂着。

    数卷竹简铺开,上面所记的一切清清楚楚,而在这竹简之上,两对符在上面显得很突兀。

    同时在棺材的底部,一头青铜龙镶嵌在上面,很像是在扛着棺椁,守护着里面的死者。

    然,下一刻,陈安一次眨眼,棺材上出现了一道人影,这道人影,平平淡淡,没有任何出奇,但他却坐在棺材上,手中握着竹简,面容带着些许的笑意。

    “你恨我吗?”很快,他抬起头,看向陈安。

    陈安听到这句话首先的感觉是莫名其妙,随后,他的内心却突然大痛,思绪也在此刻恸哭,喃喃出无法理解的话语。

    “我这是……”陈安在此刻感到自己在悲恸,精神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是因为看到了某些画面,知道了某些真相吗?

    还是说,是自己陷入了那人的精神陷阱?

    可,他感觉自己的恸很真实,并未是被虚造出来。

    “我为何要哭,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已成空看开了。”陈安的眼睛在流泪,在悲伤,滴落在地上,成为一颗颗晶莹的钻石,闪耀着凄婉的光辉。

    泪水落下,陈安的眼睛渐渐模糊,精神被理性与感性的双重撞击下,近乎要崩溃,消亡。

    他不解,疑惑,无法忍耐的怒吼,“我早已将一切看空!”

    怒吼声不断回荡,在琉璃洞逐渐的凄厉,冰凉,最后成为模糊了,成为了一声声呜咽,使人内心悲凉,哀叹。

    直到声音渐渐消失,陈安的内心停止了恸哭,脚下的泪水凝结成的钻石成灰消失了。

    而那口棺材上的人影也消失,了无痕迹,仿佛从未出现。

    内心的恸,令陈安的身体与精神愈发的疲倦,他整个都在摇晃颤抖,但,他却强忍着,目光冰冷的看着那口棺材,“你……究竟是谁!我的心为什么会因你的一句话而恸的极致!”

    然,没有回答,陈安就这样摇摇晃晃的跌到,在落下最后一滴眼泪后陷入了沉睡。

    夜晚转瞬即逝,当黎明破晓时,淡薄的云雾像是悬浮在山上的海,山上的腾云,将群山环绕着,遮掩着群山上的天宫,为天宫下埋葬的真相,点缀出传说的色彩。

    陈安在玉皇宫内醒来,入目所见,是一道道人影或坐或站,都曾在他的身上留有目光。

    “哎呀,少年有泪不轻弹啊。”一位女子走来,身穿白衣,面容倾城,此刻他捧起陈安秀气的小脸,替他擦去眼角上还未干涸的泪水。

    “你是?”陈安茫然,举起手擦了擦眼角,迷茫的问道。

    “我吗?曾屹立世外,看人间风霜与雪月,也曾卧倒明月,看宇宙在我的眼前沉沦成黑暗。”女子开口,带着笑意,也带着一抹倾世迷人的妩媚,“可现在,死后身坠人间,似若在天上,实则不如为凡,彻底的远离红尘,永寂在时空之中。”

    “不懂。”陈安摇头,刚刚醒来的他,脑袋还未开始彻底的运转,恢复清醒。

    “如今,我们虽未死,但却在人间苟且偷生,再难倾城倾世,风华震荡天与地。”黑衣的男子,蒙着面,背负着长刀,举头仰望青天朝阳,眸子里浮现出一抹回忆与哀凉。

    “可怜啊。”一位白衣青年男子坐在高堂的台阶上,举起手中酒壶,倾倒琼浆,直下三千尺。

    “生前笑看前贤尽倾覆,死后嘲尽年少尽轻狂。”一句话,道不尽悲凉与不堪,但却道尽了所有人的一生,映照出年少孤傲后,无尽的悲凉与无奈。

    “生前笑嘻嘻,死后哭唧唧。”白衣男子不合时宜的开口,令众人沉默了,脸上萦绕着数条黑线。

    许久,有人深吸口气,道,“算了,反正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在将自己的一切传授后,我便化道,不想悲惨的死在诅咒下。”

    “身前负剑上天山,死后魂望尽憾遗。”白衣男子起身,刚要向着陈安走去时,一人走出阻挡。

    “今夕分输赢,胜得世世名。”那人青衣一身,若谪仙般,只觉其飘渺无比。

    白衣男子见此,不禁酒后大笑,“悲欢离合尽荒芜,千朝归来仍是你。”

    话落,二人冲向高天,撕裂空间,在黑暗中大战,剑光无尽裂混沌,道意千重尽显世。

    二人像是神明,战的山海倾覆,混沌成空,将道演绎到极致,映照出自己的证道路。

    “那里是外世界吗?”陈安抬起头,看着那两人在战斗,关注着他二人大战的一切以及他们所处的世界。

    他一直知晓自己身处的地球为两界,如今世人生活的是里世界,外世界的核心,而另外一个外世界陈安曾未见过,仅仅只知道那个世界崩溃了,大多归于原点,仅有一些地界尚存,成为一些大势力的修炼圣地,是无数修士相望的有法净土。

    “外世界,好怀念,可惜到了最后,它也像我们一样走到了尽头,在末法时代的初期崩溃,葬送了无尽人杰。”女子开口,话音清灵,但带着怀念,想起以前的峥嵘岁月。

    很快,大战结束,两人回归现世,而天穹上的裂口也在愈合,被混沌气缝补。

    “走吧。”白衣男子挥动着破碎的衣袖向着陈安走来。

    而,他的身后,青衣男子无言,冷哼一声后消失了。

    其他几人也没有说话,随之一同消失。

    而白衣男子则带着陈安,一步穿梭空间,来到一处山间洞府。

    这洞府很大,通体为玉石构造,很洁净,也很美丽。

    而在二人到来后,洞府褪去了玉白,逐渐有了其他的颜色,地板,成为星空,深邃而浩瀚,有璀璨的群星大域,也有梦幻的天外星云,但更多的还是寂静的黑暗,惹人心灵颤栗恐惧。

    这片星空在运转,真实无比,置身在上就宛若真的立身在一片星空中。

    而与他相对的天花般,则是猩红无比而惨烈,一片庞大的战场上,残肢断兵无数,嫣红的鲜血在湿润的血泥上流淌着。

    一地一天,差异虽然很大,但都充斥着一股蛮荒之气,霸道无比,令人胆寒。

    到了洞府的中心,一座巨大的玉石前,白衣男子转过身,看向陈安,“你觉得自己吟诵的几首诗,几句话真的能与至尊齐肩吗,你认为自己有资格坐在帝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