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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是幻境还是现实

    一叶扁舟上,站着一个侠客,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他像是剑气附身般,带着一股凌冽之气。

    “我才不是什么丫鬟!”云宫清嘟着嘴,盯着对面扁舟上的侠客,气呼呼的。

    而,傅菁裳则在此刻,捂住了他的双眼。

    被捂住双眼的他,十分的疑惑,“箐裳姐姐,你为什么要捂住我的眼?”

    箐裳没有回答,仅是眼带怜悯的看着对方。

    “做个交易吧,我放你,她俩留下,或者,你我二人暂时结盟,狠狠的敲诈一笔朝廷如何?”侠客白衣不染尘,看似飘渺,但话语却充满了人世间的俗气。

    “你为何要当侠客?”陈安平静如水,看着他问道。

    “行侠仗义,但年少的热血终究是被生活冲淡,人终归要活在当下。”白衣侠客面容黯淡,一声叹息,不知是真还是假。

    “嗯,我赞同你的观点,但道不同不相为谋。”陈安微微点头,但拒绝了他的提议。

    “仔细想想,当今的你可是被通缉,若能以她二人来换个自由身,何乐而不为呢?”白衣侠客依旧在不依不挠的劝说陈安。

    “你是近几日来,第三个对他这样说的人。”云宫清虽然被封闭了视觉,但听觉还在,她嘟囔着。

    “另外两个人的结局如何?”白衣侠客心头一跳,但当他目光看向身后时,眼神又泛起了冷漠。

    “箐裳姐姐说,他们在河里游泳,很是欢乐,在黄昏下荡漾起一片片金红的涟漪。”云宫清对于世界还处于年少无知的状态,并不知道,理解傅菁裳这句话所掩盖的真相。

    “那可惜了,我不喜欢游泳。”白衣侠客微微一笑,冷漠之意不再掩饰。

    “他们之前也不喜欢游泳,但与先生打过交道后,就喜欢了起来。”云宫清的话语很幼稚,但落在某些人的耳中就有些恐怖了。

    “孩子,快走吧,那位主杀人不眨眼啊。”划船的老伯指了指负手的陈安,劝说道。

    “呵,我太上剑人还从未如此的被人这么轻视过。”白衣侠客听到老伯的这句话后,眉头顿时一跳,声音冷怒。

    “嗯,太上‘剑人’确实如此。”陈安点了点头。

    “哼,不识好歹!”白衣侠客怒火冲天,他此生最恨的就是别人骂他“剑人”。

    陈安衣袖在挥动,长发飘然,立身在船头,气势淡然,“对,确实是不知好歹。”

    “啊!”

    太上剑人怒吼,他身后的船仓瞬间炸裂,冲出几人,向着陈安扑杀而来。

    同时,太上剑人身后背负的剑,也被他拔了出来,凌空向着陈安斩来。

    陈安起身,跨过两穿之间的间隔,来到太上剑人的身前,一把夺过他的剑,并将他本人丢上高空,撞在那群人的身上。

    簌簌的坠落,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到落进大江里,被冰冷冲刷大脑才反应了过来。

    “好……好强!”一群人在此刻胆寒了畏惧,游动着想要逃跑。

    但,陈安踏着扁舟而来,挥动手中长剑,剑气荡四方,滚滚神威洁白无比,打在江面上,鼓荡起了一层层的大浪。

    那群人被击向高空,最后被一剑消去了脑袋。

    鲜血将江面染的猩红,一具具尸体沉入大江,在不久将会飘起,昭告世人自己因何而死。

    陈安回到之前的船上,衣袖微微挥动震散了上面的鲜血。

    同时,他手中的剑也被折断,一声脆鸣很悦耳。

    “大侠,请问你是仙人吗?”老伯心惊肉跳,颤巍巍的疑问,之前几天陈安想杀人还需费些时间,而如今,陈安却可在眨眼间,杀人,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老伯从十六岁便开始在长江上泊舟,自然见过一代又一代的武林高手,甚至于,连武林第一,天下第一都见过,但他们都没有像陈安那般强大,对于这种人,老伯只能用仙人一词来形容,因为他的强大人间难得一见啊。

    “不是,岸上的那个老头才是。”陈安摇头时,看向堤岸,那里有着一位蓑衣老者,正在钓鱼。

    “他?”

    老伯大惊,看向远处的蓑衣老者,内心颤抖着,跪拜了下去,“参见仙人。”

    “你不害怕?”傅菁裳虽然震惊,但更令她惊骇的是陈安,此刻的他,与仙人对视,眼神竟我波澜,甚至还有些许的战意在涌动。

    “那老爷爷是仙人吗?怎么不像啊?”云宫清眼睛微微一眯,看着那蓑衣老者有什么仙威。

    而老者之所以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他是一位仙人,正是因为他将死,灵魂黯淡,而仙在此刻恰如火把般闪耀。

    陈安面无表情的开口,“仙也是从凡人走过来的,我为何要去畏惧他,他与我一样,依旧苍生中的一员,并非不可战胜。”

    陈安的话语平静而摄人,如若雷霆一般,击人的身体上,令人发麻,思维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很快,二人不再对视,蓑衣老者平静的出手,扶起了还在跪拜的老伯。

    “你很强,可惜无法得道成仙。”随后蓑衣老者的目光又撇向了陈安,温和无比,并未在意陈安之前的话语,“你是哪位仙的转世?”

    顿时,陈安的脑袋一僵,短暂的陷入懵逼的状态,“得道成仙?转世?”

    这次,陈安收起了轻视的姿态,眼神凝重了起来,“什么意思?”

    他原本以为,这里所谓的仙,不过是强大的修士罢了,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里的仙,是得道者,可以说是真正的仙。

    “世人皆有轮回,七世为限,若你前世为仙,那轮回后的这一世便无法成仙,但实力却可近仙,活着的岁月自然比别人久。”蓑衣老者为之解释,全然将陈安当做一位平辈的仙人。

    陈安没有说话,这确实是刷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甚至此时,他都开始怀疑,这里真的是一个幻境吗?而是另一个被人为铸造出的先天洞府世界?

    他的大脑有些难以转过来,对于整个世界,开始了思考,但他难以得到答案,毕竟现在他修为尽失,灵魂封闭,三我也分开不再为魔胎……他无法感知这个世界的本源,看透迷雾。

    ……

    外界,青衣女子“乐青衫”,坐在石凳上,侧脸看着正在农地翻土的大姐姐“梦庸”道,“你这样做……比我还恨啊……”

    她轻笑着,嫣然而梦幻,像是画中仙走了出来,一颦一笑,都在世界上刻画出大道图录。

    梦庸擦去手掌间的泥土后,一把把猫抓来,让它替自己干活。

    而她自己,在来到石桌上,下步棋,“都一样,这个世界的命运也该引来祂的结局了。”

    “可惜,我们注定看不到那一天。”

    “后悔吗,未远走星空?”

    “早就已经死了,还谈什么空幻大梦。”

    ……

    “先生,你曾经是仙吗?”云宫清开口,清澈的大眼眨呀眨。

    而傅菁裳也看向他,“你曾在天庭任职?”

    “若我真是仙,我又岂会死了,入了轮回。”陈安摇头。

    “你前世必然为仙,而且很强大,不然不可能这么早就已经近仙了。”蓑衣老者摇头。

    陈安不相信,“那我为何会死?”

    “天庭每千年会进入沉寂状态,那时众生无法得道,直到百年后,才会重新开启天门。”蓑衣老者抬头看天,似能看到天上,那飘渺的云顶神宫,众仙的居所,“每次沉寂,都会有仙在无声无息间陨落。”

    “或许吧。”陈安摇头,不可能认为自己前世为仙。

    “到了天庭你会记起一切。”蓑衣老者不再多言,“十年后,天庭会展开天梯,十万天兵下凡,那时近仙者可登天。”

    说完他离开了,但并未走多远,而是立在一座高山上,仰望站立在穿透的陈安,“怎么会,在他面前我竟会心惊肉跳,心动啊,他前世究竟该有多么强大。”

    但,很快,他惊悚了,只因陈安向着这里看来,目光很平静。

    “他还是人吗?难道是天帝下凡?”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都要停滞,在那那一刻他被吓的魂魄几乎要离开体外。

    “那位老爷爷走了吗?”云宫清抬起头看着陈安,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令她显得楚楚可怜。

    “嗯。”陈安点头,随后便陷入了沉默。

    仰望星空,繁星点点,璀璨的星河像是神明一笔带过的墨水般,泼洒着,梦幻而绚丽。

    “你让我寻找的道,究竟是什么,是你的道还是我的道,你的道是什么,我的道是什么,是让我再看过众生悲苦后走上拯救黎明苍生的道?还是杀尽天下登临帝皇之座的道?亦或是在红尘体验一切,磨练心境,返璞归真的道?你想让寻找的东西,究竟在哪?近在眼前,还是远在天边,藏匿在红尘中,还是埋葬在天上神宫内?你究竟想让我做到什么?”

    一夜忽如春风来,吹尽了阴霾,让江面明如境,恰似此时此刻,陈安的内心,恬静若水,没有波澜,尽思着一切。

    黎明破开了黑夜,朝阳与明月对望,最后明月退去,朝阳登临神位,为世间普照下在某一刻弥足珍贵的阳光。

    陈安一夜静思中,终不得答案,但他并未因此而沮丧,他的心情依旧平静,内敛了一切的波澜,立身在穿透,与群山并肩又擦肩。

    站在后面,能够感觉,此刻的他异常的孤独,有种登临绝巅后,天下再无故人的悲凉。

    直到正午,明夜刚刚好,陈安终是有了些倦意,回到船仓内,缓缓的睡下了。

    这一觉,他睡的很沉,在睡梦中,他看到苍老的自己仰天怒吼,双眼上淌满不甘的泪水,而天空也跟着他在咆哮,雷鸣不断,随着他在愤怒,滚滚大雨只为他而流淌。

    许久,到了傍晚,孤雁南飞,穿过叠嶂,从船只的上方飘过,迎接向未知的黑暗。

    陈安被唤醒,入眼所见是傅菁裳,而旁边是云宫清,不过此刻,他们俩人的脸色有些苍白,而船尾划船的老者则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畏惧的盯着远方落日所在地。

    陈安见到他们如此,想要开口问,但最终还是沉默,独自一人走出船舱,看向昏黄的落日,几只大雁从他身侧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