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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世间情多(4)

    刚出去,冯月谣就感觉冷风扑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拢了拢斗篷的领子,尽量把自己裹严实一点儿,抬起双手呼一呼。

    大概是接近十五,月亮倒是很圆,也很明亮,周围的景物除了阴影部分,其他都看得清楚,就是天有些冷,不太适合赏景。

    这要是夏天,倒是个赏月的好去处,月光明亮,却也朦胧,洒落在草木上,有明有暗,有光有影,也多了几分韵味,要是再加上几缕清香和虫鸣,更是动静皆宜。

    红梅、青竹、白雪、时隐时现的假山、外加天上明亮的月,放一起倒也不错,虽然少了几分生动,倒是构图完整,泽色恰当。

    可见当初那工匠师傅也是花了心思的,只可惜摆给了瞎子看,冯月谣感叹!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冯月谣忽然被自己给逗笑了,她向来就瞧不上、也不屑于借一些诗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与思绪,而且也不善于表达那些。

    平时,有什么想法,也多是自己想想就好,或者,对着一些静物发发呆,就当是自我开解了。

    有些事不必说出去,也懒得去说。

    冯月谣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她想,大概是月光太过明亮朦胧,耀了眼,迷了心吧,真是太有欺骗性了!

    她微微合上双眼,缓缓地做深呼吸,试图放空自己的情绪,让冷气通过喉咙,流过肺腔,流到自己的心里。

    多次反复,她终于让自己又变回了那个她,沉稳庄重,一丝不苟。

    她抬起脚,一步步走回去,步伐轻盈而均匀,裙摆一抑一扬,似乎合着某种韵律。

    丫鬟们看到如常的冯月谣,都松了一口气。

    毕竟,大姑娘不比别的姑娘,她不仅是她们的主子,更是忠庆伯府的掌家人。一家子大大小小,都要靠着她过日子呢!

    照顾不好大姑娘,首先受罚的就是他们,而且还有可能会连累到家人。

    这些丫鬟,都受过老夫人的训话,都明白自己的职责,对于大姑娘的事,那是非常清楚的,也明白大姑娘在府中的地位,不敢怠慢。

    丫鬟们备好水,准备好替换衣物,伺候冯月谣洗漱完,便在冯月谣的吩咐下,去休息了,只留月季和芙蓉在外间守着。

    第二天一早,冯月谣依旧是早早地起了,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完毕,用罢早点,就去给老伯爷老夫人请安了。

    随后,在丫鬟的提醒下,想起又到了给她母亲请安的日子了。因为平时很少去正和堂,倒是记不大清楚这些日子。

    她依旧着天青色的素净衣物,首饰也是以白玉为主,也没有簪花,没有过多装饰,只是让丫鬟摸了一点浅色口脂,看着精神。

    虽然她不太信佛,但每次去佛堂,为了显得庄重而不多加修饰。

    冯月谣来到佛堂前,随行的丫鬟们识趣地退了出去。

    她抬起白皙的右手轻轻敲了几下门。

    “进!”里面一个空灵的声音传来。冯月谣知道,她这母亲,向来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都觉得费劲。

    “给母亲请安,母亲近来可好?”

    “好,没什么不好,一切都好!。”

    依旧是重复了许多次的问候,也重复了许多次的回答,冯月谣对此也习以为常。

    随后俩人就再也没有什么对话了。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旁边的诵经声又响起了,冯月谣也静静地听着。

    冯月谣想,她母亲是真的在修佛,还是在逃避什么,亦或者是真心忏悔?

    不得而知!

    其实也无所谓!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良心再不安,再忏悔,也不能让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去发生,也不能让已经失去的,再次回来!

    对于冯月谣而言,虽然她不怎么信佛,但却很喜欢听佛经。

    那仿佛有一种力量,让人看开,让人豁达,让人了悟,让人明白。心境通明,方能自在;放下得失,方可了悟;放下圆满,自可圆满。

    冯月谣也觉得,虽然听了那么久的佛经,但也没能让她明悟,没能让她放下,但至少在她听的那一刻,她的内心是安静的,是开怀的,是透彻的。

    或许,她只是缺了一个锲机,少了一点佛缘吧!

    听罢,冯月谣又像往常一样道了别,伯夫人也依旧淡淡地回了句“去吧!”仿佛刚刚来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仅仅是府里的普通人。

    也许是因为冯月谣自幼就养在老夫人身边,伯夫人自来和这女儿不甚亲近。只是对着小儿子的时候,倒能多说几句。

    可能是受忠庆伯和伯夫人的影响,冯月谣她小弟冯星彰也不甚与她亲近,可以说是敬重有余,亲近不足。

    和她相处时,多是拘谨,倒不如和府上其他兄弟姐妹相处地自在。

    刚开始冯月谣还有些在意,毕竟那是她亲弟弟,只是后来发现一直那样后,就放弃了,不为难他了,也不为难自己了,缘分浅了些,不怨人。

    冯月谣就那么带着人离开了。

    路过门口时,遇到刚要出去的忠庆伯,冯月谣请了安,淡淡地随意问候了一句,忠庆伯也是随意地答了一句。倒是他身边的小斯长林很是认真的给她请了安,说了几句吉祥话,冯月谣也是谦和有礼地答了话。

    没再多说,冯月谣便告辞了。毕竟两个没话可说的人待一起,那尴尬的不是谁一个,干脆各回各家吧。

    忠庆伯大概也不好意思,看着这位和母亲很像女儿,很是无措。恭敬不合适,严厉又严厉不起来,两头不适,只能尽量避免遇到。

    “唉!”看着那毫不留恋女儿,忠庆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站了一会儿,一甩长袍,也走了。

    这边,冯月谣回去,便又忙碌起来了,眼看着天就暖和了,播种的时节又到了,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吩咐各庄子,备好种子和辅料,等待时机成熟了,就可以下钟了。

    正所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啊!现在不好好准备,来年日子怎么过呢,冯月谣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