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世间情多（6）
老夫人拉着冯月谣说了会儿话，就让回去歇着了。
第二天，冯月谣午后时分，按例去东街的几个铺子核查。
街上闲逛的人看到冯家大姑娘的马车，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待其走过，又聚集到一起，谈起了昨天冯曹两家退亲的事。
路人甲大姑：这冯大姑娘也够倒霉的，这都快要成亲了，居然被退亲，后面可就不好找人家了。
路人乙大婶：是不好找了啊。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富贵人家的姑娘，怎么着都是不愁嫁的。
路人甲大姑：说的也是。话说回来了，这冯家大姑娘，平日里远远看着，就是个威严的，怎么能被人轻易退了亲呢？
路人乙大婶：这还不简单，那曹家公子，一看就是个喜欢文雅的人，而冯大姑娘整天跟这些俗物打交道，肯定是不喜的；而冯大姑娘是个务实的，看到曹公子那整体喜欢饮酒作画的，也是觉得花架子一个，这王八看黄豆，能对眼嘛！
路人甲大姑：说得有理。说着向路人乙大婶竖起大拇指。
——————————
听着后面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有些话简直不能入耳，月季气地跳脚，想下去收拾他们一顿，嘴里嚷嚷着：
“都是什么人嘛，粗俗，简直就是在败坏姑娘的名声，看我不去收拾他！”芙蓉在一旁紧紧拉着她，生怕她下去给姑娘添乱。
芙蓉一直注意着冯月谣，只见她还是那么坐着，左手撑起，左侧脸轻轻靠在上面，时不时动动手指，饶有兴趣地听着外面的议论，时而笑意加深，时而面无表情。彷佛那些人讨论的不是自己，倒像是她看戏时的样子。
姑娘是越来越难懂了！
见冯月谣还是没有什么吩咐，她靠近月季的耳朵，继续用那句万能的话：“姑娘自有打算！”
月季也看了冯月谣一眼，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月季最爱听的话——姑娘的话。
芙蓉最爱说的话——姑娘自有打算。
冯月谣平日里待他们，也是比较宽厚，除非他们犯了大错，不然不会轻易责罚的。只是她日常很少笑，下人们对她也就多加敬畏。
这会儿芙蓉忽悠月季，冯月谣是有听到的，平日里也是有注意到的，只是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懒得去管。
姑娘自有打算？她有什么打算呢？她怎么不知道呢？有时候还觉得有趣，芙蓉这忽悠人的法子，倒是为她省了许多麻烦。
马车晃悠悠地来到东街铺子门口，马夫缓缓勒住马儿，停下马车，跳下马车上前。
“姑娘，到了。”马夫一边报告，一边放好下车的板凳，虽然冯月谣大部分世间都是跳下去的。
“好！”
月季和芙蓉先下马车，正准备扶冯月谣下马车呢，谁知人家已经干脆地跳下来了。她俩只好相视遥遥头。
“走吧！”
看着冯月谣几人走进铺子，车夫才牵马去了后院。
看到冯月谣来了，掌柜赶紧迎上来，将其请入里间。
“这个月收成怎么样？”
“整体不错，就是这两天不如之前。”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原料之类的可有什么变化？”
“没有，和咱们合作的还是之前的那几家，并没有太大变化。”
冯月谣随意地问着，掌柜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冯月谣坐下，伙计赶紧奉茶过来，账房抱着账册来给东家过目。
冯月谣翻开账册，大概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便又给了回去。
随后，她又细细查看了一下外售的物品。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便离开去了下一家。
后面几家，她便只是看看账册，其他的交给芙蓉她们盘查。
查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什么，毕竟每个月核查的时间差不多。
在回去的路上，依旧遇到闲人。
虽然说现在已经农忙了，但有些人就是很闲，他们大多家中子嗣得力，家里的事情不用他们操心，安心养老即可，还有一些，是家里没多少土地的，平时早早干完活，也就没什么事了，要么就找些活干，补贴家用，要么就做做小生意。
这些，都是冯月谣之前经营铺子时遣人打听来的。
再有，就是那些什么都不乐意干，四处瞎逛悠的，打听一些消息的话，找他们总没错，月季有时候打趣说，把他们放出去传递消息得了，比得上八百里加急。
这会儿的传言中，又加了一件趣事。
曹家公子今日邀莫家姑娘在望月湖游玩，俩人站一起，可般配了。
那莫家姑娘啊，娇滴滴的，还有那曹公子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一直顾念着一旁的美人儿呢！走的极慢。
“他们也太着急了一些吧！”这次就连芙蓉，也看不下去了。
“这岂止是着急，简直就是过分，这不是明晃晃地打姑娘的脸嘛！”月季可气了。
“你们呀，这么久了，还沉不住气，后面会有好戏看的！”冯月谣笑笑道。
“可是他们……”
“无妨，你要相信物极必反的道理。一个人过于依赖什么，必将为其所伤。”说着，冯月谣眼中闪过一道利光。
俩丫鬟沉默了，冯月谣也没再说什么。
就这么平平静静地回府了。
刚进门就发现，府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下人们说话都压低了声音，甚至多选择用眼神交流，走路的时候也多踮起脚，生怕声音太大，引起注意。
冯月谣没敢多猜，也不敢慌张，直奔垂云堂，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冯月谣去了后才发现，屋子里聚着好些人，东院和西院的人差不多都到了，看到冯月谣到来，原本闹哄哄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老夫人脸色也沉得厉害。
“给祖父祖母请安！”冯月谣行了礼，又和众人问了安，才入主题。
一路走来，在她问及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闹得冯月谣也紧张。
她看到此刻阵势，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得知，他们想让她去庄子上待一待，避风头的时候，冯月谣感觉就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个透心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缓缓稳住自己，暗暗调整好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外漏，像个没事人一样说了句
“这两天正打算去福寿寺呢！”
“那太好了！”
一屋子人都开心了，老夫人脸色依旧沉着，但中间又多了几分纠结。
按理说，冯月谣现在出去避避风头是最好的，但人心都是肉长的！
罢了！后面多补偿一下谣丫头吧！
最后，决定冯月谣出去暂避风头，其他人皆大欢喜。
第二天，冯月谣午后时分，按例去东街的几个铺子核查。
街上闲逛的人看到冯家大姑娘的马车，纷纷让开了一条道，待其走过，又聚集到一起，谈起了昨天冯曹两家退亲的事。
路人甲大姑：这冯大姑娘也够倒霉的，这都快要成亲了，居然被退亲，后面可就不好找人家了。
路人乙大婶：是不好找了啊。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富贵人家的姑娘，怎么着都是不愁嫁的。
路人甲大姑：说的也是。话说回来了，这冯家大姑娘，平日里远远看着，就是个威严的，怎么能被人轻易退了亲呢？
路人乙大婶：这还不简单，那曹家公子，一看就是个喜欢文雅的人，而冯大姑娘整天跟这些俗物打交道，肯定是不喜的；而冯大姑娘是个务实的，看到曹公子那整体喜欢饮酒作画的，也是觉得花架子一个，这王八看黄豆，能对眼嘛！
路人甲大姑：说得有理。说着向路人乙大婶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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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后面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有些话简直不能入耳，月季气地跳脚，想下去收拾他们一顿，嘴里嚷嚷着：
“都是什么人嘛，粗俗，简直就是在败坏姑娘的名声，看我不去收拾他！”芙蓉在一旁紧紧拉着她，生怕她下去给姑娘添乱。
芙蓉一直注意着冯月谣，只见她还是那么坐着，左手撑起，左侧脸轻轻靠在上面，时不时动动手指，饶有兴趣地听着外面的议论，时而笑意加深，时而面无表情。彷佛那些人讨论的不是自己，倒像是她看戏时的样子。
姑娘是越来越难懂了！
见冯月谣还是没有什么吩咐，她靠近月季的耳朵，继续用那句万能的话：“姑娘自有打算！”
月季也看了冯月谣一眼，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月季最爱听的话——姑娘的话。
芙蓉最爱说的话——姑娘自有打算。
冯月谣平日里待他们，也是比较宽厚，除非他们犯了大错，不然不会轻易责罚的。只是她日常很少笑，下人们对她也就多加敬畏。
这会儿芙蓉忽悠月季，冯月谣是有听到的，平日里也是有注意到的，只是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懒得去管。
姑娘自有打算？她有什么打算呢？她怎么不知道呢？有时候还觉得有趣，芙蓉这忽悠人的法子，倒是为她省了许多麻烦。
马车晃悠悠地来到东街铺子门口，马夫缓缓勒住马儿，停下马车，跳下马车上前。
“姑娘，到了。”马夫一边报告，一边放好下车的板凳，虽然冯月谣大部分世间都是跳下去的。
“好！”
月季和芙蓉先下马车，正准备扶冯月谣下马车呢，谁知人家已经干脆地跳下来了。她俩只好相视遥遥头。
“走吧！”
看着冯月谣几人走进铺子，车夫才牵马去了后院。
看到冯月谣来了，掌柜赶紧迎上来，将其请入里间。
“这个月收成怎么样？”
“整体不错，就是这两天不如之前。”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原料之类的可有什么变化？”
“没有，和咱们合作的还是之前的那几家，并没有太大变化。”
冯月谣随意地问着，掌柜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冯月谣坐下，伙计赶紧奉茶过来，账房抱着账册来给东家过目。
冯月谣翻开账册，大概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便又给了回去。
随后，她又细细查看了一下外售的物品。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什么大问题，便离开去了下一家。
后面几家，她便只是看看账册，其他的交给芙蓉她们盘查。
查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什么，毕竟每个月核查的时间差不多。
在回去的路上，依旧遇到闲人。
虽然说现在已经农忙了，但有些人就是很闲，他们大多家中子嗣得力，家里的事情不用他们操心，安心养老即可，还有一些，是家里没多少土地的，平时早早干完活，也就没什么事了，要么就找些活干，补贴家用，要么就做做小生意。
这些，都是冯月谣之前经营铺子时遣人打听来的。
再有，就是那些什么都不乐意干，四处瞎逛悠的，打听一些消息的话，找他们总没错，月季有时候打趣说，把他们放出去传递消息得了，比得上八百里加急。
这会儿的传言中，又加了一件趣事。
曹家公子今日邀莫家姑娘在望月湖游玩，俩人站一起，可般配了。
那莫家姑娘啊，娇滴滴的，还有那曹公子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一直顾念着一旁的美人儿呢！走的极慢。
“他们也太着急了一些吧！”这次就连芙蓉，也看不下去了。
“这岂止是着急，简直就是过分，这不是明晃晃地打姑娘的脸嘛！”月季可气了。
“你们呀，这么久了，还沉不住气，后面会有好戏看的！”冯月谣笑笑道。
“可是他们……”
“无妨，你要相信物极必反的道理。一个人过于依赖什么，必将为其所伤。”说着，冯月谣眼中闪过一道利光。
俩丫鬟沉默了，冯月谣也没再说什么。
就这么平平静静地回府了。
刚进门就发现，府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下人们说话都压低了声音，甚至多选择用眼神交流，走路的时候也多踮起脚，生怕声音太大，引起注意。
冯月谣没敢多猜，也不敢慌张，直奔垂云堂，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冯月谣去了后才发现，屋子里聚着好些人，东院和西院的人差不多都到了，看到冯月谣到来，原本闹哄哄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老夫人脸色也沉得厉害。
“给祖父祖母请安！”冯月谣行了礼，又和众人问了安，才入主题。
一路走来，在她问及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闹得冯月谣也紧张。
她看到此刻阵势，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得知，他们想让她去庄子上待一待，避风头的时候，冯月谣感觉就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个透心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缓缓稳住自己，暗暗调整好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外漏，像个没事人一样说了句
“这两天正打算去福寿寺呢！”
“那太好了！”
一屋子人都开心了，老夫人脸色依旧沉着，但中间又多了几分纠结。
按理说，冯月谣现在出去避避风头是最好的，但人心都是肉长的！
罢了！后面多补偿一下谣丫头吧！
最后，决定冯月谣出去暂避风头，其他人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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