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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提前来了

    堂前的木台有个老挂钟,每到整点,都会发出对应数的钟声。

    这次敲击了十二声,意味第三天已到。

    老旧的钨丝灯,内壁被烧到漆黑,灯光昏黄暗淡,照着下方的少年与小孩。

    陆舟闭目躺在躺椅上,心情神态平和像一个安详无事的老人,小嗯脸上全是愁容,明天是最后期限,在她看来,那是少爷的死期。

    她的身边放了大大小小的麻袋,那是事先装好的行李,小嗯努力做着最后的劝说:“少爷,您确定,真的不走吗。”

    这是今天晚上第四次这么问了,前三次陆舟都是轻轻摇头,此时他的眉头终于不耐烦地皱起,说道:“不许在问。”

    陆家在此地的势力他是知道的,白天那个道修不确定是不是陆家人,从这出去的路也有对方的眼线,出逃不是一个好主意,也没有必要。

    短暂的沉默中,陆舟感觉到女孩的压抑,问出了心中一直想知道的问题:“其实你一直都是自由的,为什么跟着我。”

    小嗯想了会说道:“陆爷爷对我有恩……”

    陆舟摆手说道:“恩情不能当饭吃,要知道我死后,你的下场或许好不到哪里去。”

    想起陆家人临走说的话,小嗯抱住双臂的双手紧紧用力,虽然这几天能看到生龙活虎的少爷她很开心,但每次想到即将到来的命运,内心都会有股触电般的战栗。

    小嗯头倚在陆舟藤椅的扶手上,颤着声音小声说道:“少爷,其实我很害怕……”

    陆舟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平静道:“去睡。”

    在陆舟神魂的某种牵引下,女孩很快进入了梦乡。

    少年感觉到很疲惫,傍晚到深夜他一直趟坐在这,似乎什么都没做,其实他一直在做着一件世人从未有人做过的事情。

    刮骨!

    神魂在他体内,变成一柄最细微且锋利的剑,在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骼表面以极快的速度与极高的频率刮过。

    那些如胶似漆附在骨头上的神武之力,被世界上最强大的神魂之剑,打磨,侵蚀。

    伴随着极致入髓的痛苦,浑身上下蚂蚁噬咬的瘙痒,整个过程中,陆舟只是平静地躺靠在藤椅中,沉默地对待漫长的折磨。

    昏黄的钨丝灯光照下,他的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摆钟送来今天第一个整点声响时,自废神武之体的过程到了尾声。

    两种熟悉的力量回到了他的身体,同时他的手中多出一把金色小剑。

    摩挲着这柄由神武之骨打造的金剑,陆舟感觉很熟悉。

    当初道祖在太空递给了自己一把剑,剑身也是金黄。

    那柄原属于剑首的佩剑,没有参与到神明的战斗,被他有意仍向一光年外的知者文明。

    当时自己十八境修为,加上又被剑首奉养多年,落向知者文明的那一记出手,是代表地球文明前所未有的至强一剑。后来知者文明的战舰紧急回防,足见那一剑给对方带来了多么沉重的打击。

    在太空接过剑首的佩剑时,还是十七境剑修的他意外于那柄金色长剑的锋利坚固,现在这种感觉重新出现在他手中。

    原来剑首的剑是这样来的。

    神武之体如此罕见,能被用来铸成一柄真正意义上的三尺长剑,岂不是被世间武夫奉为最强的神武之体,几乎都成了剑首剑下的一段铸剑材料。

    怪不得以前听道祖说剑首和武魁的关系不是很好。

    陆舟吐出一口浊气,金色小剑在掌心消失,作为源自身体的一部分,他能够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藏剑于身。

    走到院子,陆舟看向角落白天曾不屑于自己的木剑,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木剑剧颤,飞向少年。

    陆舟持剑不挥剑,心念微动,一道光符在剑身上游走,本是最低劣的柴木剑,在这一刻竟光焰吞吐,剑意大作。

    剑意道法尽归来!

    ……

    中洲,苏武市,远离市区的一座现代府邸,极尽奢华。

    一间占地数亩的剑道场中,一袭青袍的陆知秋盘坐蒲草上,一柄血色长剑横于膝间。

    听完属下关于陆舟的汇报后,陆知秋缓缓睁开眼,语气淡漠:“知道了。”

    下人走后,陆知秋膝间长剑自淸鸣不绝。

    小畜生命是真硬,以防生变,看来明天得自己亲自走一趟了。

    他站起身体,剑道场中仿佛一片无形剑意随之而起,凌厉的剑气切割着墙壁屋顶,刻下深深的剑痕。

    陆知秋离开剑道场,路过陆式祠堂,目光阴冷地朝内看了一眼,尽管视线昏暗,被刻意搁置最低的兄长灵牌在他眼里还是那般醒目。

    不远处的陆玄卧室传来女子痛苦的挣扎与不堪的呻吟声,想到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陆知秋眼中的寒意与嘲讽之意更浓。

    仙人境剑修如何,还不是客死他乡,有个神武之体的种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为我徒做嫁衣。

    等明天我把你儿子抽成干尸放在你面前,看你如何高高在上。

    陆知秋准备离去,忽然目光一凝,极为警惕地看向一方,随着一道短促破空声响起,陆知秋的视线跟随声音,只隐约看见一物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陆玄的卧室!

    陆知秋暗道一声不好,迅速朝着陆玄的房间掠去。

    “啊!”短暂的死寂之后,是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破门而入的陆知秋见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亵衣遍布的房间,自己的儿子——陆玄,正光着身子捂着鲜血淋漓的下体,趴在床上痛苦地扭曲挣扎。

    下体断裂处,正透过手缝,井喷似地溅血。

    哀嚎惨叫的陆玄,忽然像狂怒又找不到发泄对象的猛兽,猛地扑向那名被虏掠而来的裸身女子,一把抓住后者的脖颈,发了疯似地将那无辜女子的脑袋,一下一下狠狠地往墙上撞,直至女子头骨破裂,脑浆四溅。

    涂满鲜血的房间,陆知秋很快找到了被利刃切断的儿子的命根子,短暂的惊惧之后,这位强大的十境剑修很快恢复理智,愤怒到极点的目光朝着窗户移去。

    窗户的玻璃出现一个极小极整齐的洞。

    唯有很快很锋利的剑才能留下这样的缺口。

    来犯者是一位实力不弱的剑修。

    一瞬之间陆知秋给出了判断,他压抑着怒火,看着还在对女子尸体宣泄痛苦与愤怒的陆玄,对听闻动静赶来的下人迅速吩咐道:“去请祁道人。”

    “是谁!”

    做完这些,叶知秋大声怒吼,十境剑修的剑意完全释放,一阵利刃相接的刺耳鸣声响彻整个陆家府邸。

    剑鸣声后,短暂而压抑的死寂中,一道毫不掩饰的脚步声响起。

    一张苍白冷漠的少年面庞出现在窗外。

    陆舟趴在窗台上,看着屋内的父子,面无表情道:

    “我比较急,等不到明天,所以提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