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剑器近
景衍的这一天，过的十分漫长。
他在迹象寺的工作算是个美差，平日里没人监督，寺里对他的工作也无什么太大期待，毕竟无非是些陈年的卷宗，少有人在意。相比于整理卷宗，反而平日里更优先的是一些寺中临时的杂务。想必也是蔓道师含了怜悯苦心，好让景衍抽空修行。因此这份工作全凭景衍的自身觉悟，然而景衍却不是个偷奸耍滑的性子，来到迹象寺的一年来，从未懈怠，每日来的最早，走的最晚。今天却是破天荒的大大迟到了一回，虽然无人责备，可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想着今日多做整理些卷宗弥补，可真当握着笔坐在桌前，却总是恍惚出神，六年夙愿一朝达成，迟来的喜悦像是海潮，在他的心上来回的拍打，写着写着就不自觉面目含笑，喜不自胜。时而咬着笔畅想自己的心神境阶，猜测着自己将能施展怎样的现象。景衍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再用蔓道师教授的溯梦诀感察心神，可一想起林诺影说的以及从前蔓道师的叮嘱，还是忍耐下来。
“这里结束后，我该去拜见一趟蔓道师。也许蔓道师会传授我一些之后的修行法门。”景衍在心里打算，他又算了算日子，叹了口气：“可惜啊，要到六月才到今年的选拔，那时就可进入浮云梯上……专属于天琢者的承星秘境！”
夕阳斜照，晚钟悠响。景衍总算结束这一日的工作，从迹象寺出来，他直奔承星殿中，沿着石阶一路赶往琢磨峰东边的妙得阁，也正是蔓道师的所在。可景衍却扑了个空，蔓道师这几日恰好外出，景衍没了办法，只得返回住处等待，途中顺道在藏书阁中借了书籍，准备打发到深夜前的难熬时光。
坐在桌前，听着水声，他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天色渐暗，屋中昏沉。景衍往桌上的水烛筒中添了些水，屋中便亮了起来，光芒透过斑驳的烛筒外壁，在屋中四周映上一片波光粼粼的辉光。
景衍翻开借来的《古星记略》，随意翻阅起来：
“天琢者有十个大境界，从低到高为：心境，澄境，照境，内境，壤境，灵境，达境，通境，仙境，神境。同时每个境界又有心阶，澄阶，照阶，内阶，壤阶，灵阶，达阶，通阶，仙阶，神阶等十个小阶段。而这十个境阶的称呼来源于神话中羲神论道时随口所作的诗句：“心澄照内壤，灵达通仙神。”修行者的心神刚刚觉醒时往往为心境的天琢者，具体境阶则因人而异。理论中天琢者的顶点是神境神阶，但除却神话中的星辰诸神外，世上还未有突破通境的天琢者，目前已知最高境界的天琢者，是太一城的上任圣座，齐至则，为达境神阶……”——《古星记略·天琢之卷》
“心神纳入体内时居于眉心，凝神便可感受到，心神为修行者内心在现实的具现，故而种类千奇百怪，既可能是诸般兵器，也可能是任意器物，甚至是美玉宝石，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然而心神究竟为何如此，则是众说纷纭，仍无定论。心神觉醒时便天然含有数条脉络，每一条脉络便是魄力在心神中的一条经行通路，令魄力经行不同的脉络，便可以产生不同的结果，称之为现象……”
——《古星记略·心神之卷》
“世界中充斥着一种无形之物，人们称之为灵气，只有当觉醒心神后，成为天琢者后才能吸收灵气，此时，吸收的灵气会经由心神转化，转化为魄力储藏于心神之中，以供心神消耗。无论是收放心神，还是用心神释放现象，都会消耗魄力。但是收放心神所消耗的魄力相较于释放现象可以忽略不计……”
——《古星记略·天地之卷》
《古星记略》是由太一城中圣究之堂的诸多博学之士编纂，本有天琢、心神、天地、噩像四卷，然而世间流传的却只是从四卷中挑选删节并成的一本，尽管如此，也是一部足有千页的巨著。至于那完整的四卷，据说只有在太一城中藏有。平时忙着修行，景衍还没仔细的通读过这本书，此时得了闲细细翻来，也是颇感趣味。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在门外响起，景衍心中一喜，接着就看到门扉被一只洁白的玉手推开，露出门外的身影来，兜帽下少女的脸上噙着一丝动人的笑容，正是林诺影如约而来。
……
……
景衍跟在林诺影身后，一直出了承星殿，进了北昼城，一番走街穿巷，来到了城中北边的一处院落，推开吱呀作响的老旧门扉，跨过丛生的杂草，两人踏入中庭。
站定环顾四周，屋舍破旧颓败，院角一棵古树倒是苍劲葱郁，墙边的花草间传来虫鸣阵阵，越发显得荒凉。
“白天里，我租下了这处院落。”林诺影说道：“未来几个月，我就暂住在这里。这里环境不错，也少有人来打扰。”
“每位道师传授的琢磨法诀各有不同，但各个古城间传授的吸纳灵气的法诀都大同小异，你一下觉醒了心神，你的道师应当还没来及传你吸纳灵气的法诀，所以这几日，你不妨先暂且按照我告诉你的方法唤出心神修行。”林诺影转过身对景衍说道。
景衍深吸口气，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唤出自己的心神了，况且这几日似乎蔓道师也不在，也只能这样，他点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来这边”林诺影站在古树边向景衍招招手，一边说一边不知从哪里取出几枚不同种类的玉石和一个精美的星盘，手腕一翻，将玉石嵌入星盘边缘的几个凹槽之中，接着那星盘上流转起波光，景衍一下子感觉四周变得寂静，虫鸣声都消失不见了。
景衍点点头，走到树下，盘坐于地，调息凝神，接着闭上了双眼。
“接下来我将引导你感受四周灵气，将灵气吸纳入体，注意我的话不要分神。”景衍听到林诺影的声音传来，他没有出声回答，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示意。
“要开始了！”林诺影说道。
闭目凝神的景衍忽然感到眉心被点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如坠云雾，精神中恍惚有雷鸣响起。接着他感到一种莫名熟悉的漂泊无依之感，身体其他的感触也变得模糊，只有眉心的感应愈发强烈，那里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旋转，而漩涡另一端连接着这世上某处最浩瀚宏伟的汪洋，万顷的海水升到云端那么高，此时都要穿过那漩涡，拍击在他的眉心，他的全部身心！
茫然无措之时，有声音从仿佛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如同飘渺的仙音:“凝神自守，不可任意逐流；平心静气，不必张慌动摇，观想千丝万缕，穿引心神脉络……寂然端坐星海，吐息聚灵化魄！”
他在迹象寺的工作算是个美差，平日里没人监督，寺里对他的工作也无什么太大期待，毕竟无非是些陈年的卷宗，少有人在意。相比于整理卷宗，反而平日里更优先的是一些寺中临时的杂务。想必也是蔓道师含了怜悯苦心，好让景衍抽空修行。因此这份工作全凭景衍的自身觉悟，然而景衍却不是个偷奸耍滑的性子，来到迹象寺的一年来，从未懈怠，每日来的最早，走的最晚。今天却是破天荒的大大迟到了一回，虽然无人责备，可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想着今日多做整理些卷宗弥补，可真当握着笔坐在桌前，却总是恍惚出神，六年夙愿一朝达成，迟来的喜悦像是海潮，在他的心上来回的拍打，写着写着就不自觉面目含笑，喜不自胜。时而咬着笔畅想自己的心神境阶，猜测着自己将能施展怎样的现象。景衍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再用蔓道师教授的溯梦诀感察心神，可一想起林诺影说的以及从前蔓道师的叮嘱，还是忍耐下来。
“这里结束后，我该去拜见一趟蔓道师。也许蔓道师会传授我一些之后的修行法门。”景衍在心里打算，他又算了算日子，叹了口气：“可惜啊，要到六月才到今年的选拔，那时就可进入浮云梯上……专属于天琢者的承星秘境！”
夕阳斜照，晚钟悠响。景衍总算结束这一日的工作，从迹象寺出来，他直奔承星殿中，沿着石阶一路赶往琢磨峰东边的妙得阁，也正是蔓道师的所在。可景衍却扑了个空，蔓道师这几日恰好外出，景衍没了办法，只得返回住处等待，途中顺道在藏书阁中借了书籍，准备打发到深夜前的难熬时光。
坐在桌前，听着水声，他的心也随之平静下来。天色渐暗，屋中昏沉。景衍往桌上的水烛筒中添了些水，屋中便亮了起来，光芒透过斑驳的烛筒外壁，在屋中四周映上一片波光粼粼的辉光。
景衍翻开借来的《古星记略》，随意翻阅起来：
“天琢者有十个大境界，从低到高为：心境，澄境，照境，内境，壤境，灵境，达境，通境，仙境，神境。同时每个境界又有心阶，澄阶，照阶，内阶，壤阶，灵阶，达阶，通阶，仙阶，神阶等十个小阶段。而这十个境阶的称呼来源于神话中羲神论道时随口所作的诗句：“心澄照内壤，灵达通仙神。”修行者的心神刚刚觉醒时往往为心境的天琢者，具体境阶则因人而异。理论中天琢者的顶点是神境神阶，但除却神话中的星辰诸神外，世上还未有突破通境的天琢者，目前已知最高境界的天琢者，是太一城的上任圣座，齐至则，为达境神阶……”——《古星记略·天琢之卷》
“心神纳入体内时居于眉心，凝神便可感受到，心神为修行者内心在现实的具现，故而种类千奇百怪，既可能是诸般兵器，也可能是任意器物，甚至是美玉宝石，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然而心神究竟为何如此，则是众说纷纭，仍无定论。心神觉醒时便天然含有数条脉络，每一条脉络便是魄力在心神中的一条经行通路，令魄力经行不同的脉络，便可以产生不同的结果，称之为现象……”
——《古星记略·心神之卷》
“世界中充斥着一种无形之物，人们称之为灵气，只有当觉醒心神后，成为天琢者后才能吸收灵气，此时，吸收的灵气会经由心神转化，转化为魄力储藏于心神之中，以供心神消耗。无论是收放心神，还是用心神释放现象，都会消耗魄力。但是收放心神所消耗的魄力相较于释放现象可以忽略不计……”
——《古星记略·天地之卷》
《古星记略》是由太一城中圣究之堂的诸多博学之士编纂，本有天琢、心神、天地、噩像四卷，然而世间流传的却只是从四卷中挑选删节并成的一本，尽管如此，也是一部足有千页的巨著。至于那完整的四卷，据说只有在太一城中藏有。平时忙着修行，景衍还没仔细的通读过这本书，此时得了闲细细翻来，也是颇感趣味。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在门外响起，景衍心中一喜，接着就看到门扉被一只洁白的玉手推开，露出门外的身影来，兜帽下少女的脸上噙着一丝动人的笑容，正是林诺影如约而来。
……
……
景衍跟在林诺影身后，一直出了承星殿，进了北昼城，一番走街穿巷，来到了城中北边的一处院落，推开吱呀作响的老旧门扉，跨过丛生的杂草，两人踏入中庭。
站定环顾四周，屋舍破旧颓败，院角一棵古树倒是苍劲葱郁，墙边的花草间传来虫鸣阵阵，越发显得荒凉。
“白天里，我租下了这处院落。”林诺影说道：“未来几个月，我就暂住在这里。这里环境不错，也少有人来打扰。”
“每位道师传授的琢磨法诀各有不同，但各个古城间传授的吸纳灵气的法诀都大同小异，你一下觉醒了心神，你的道师应当还没来及传你吸纳灵气的法诀，所以这几日，你不妨先暂且按照我告诉你的方法唤出心神修行。”林诺影转过身对景衍说道。
景衍深吸口气，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唤出自己的心神了，况且这几日似乎蔓道师也不在，也只能这样，他点点头：“好，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来这边”林诺影站在古树边向景衍招招手，一边说一边不知从哪里取出几枚不同种类的玉石和一个精美的星盘，手腕一翻，将玉石嵌入星盘边缘的几个凹槽之中，接着那星盘上流转起波光，景衍一下子感觉四周变得寂静，虫鸣声都消失不见了。
景衍点点头，走到树下，盘坐于地，调息凝神，接着闭上了双眼。
“接下来我将引导你感受四周灵气，将灵气吸纳入体，注意我的话不要分神。”景衍听到林诺影的声音传来，他没有出声回答，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示意。
“要开始了！”林诺影说道。
闭目凝神的景衍忽然感到眉心被点了一下，整个人一下如坠云雾，精神中恍惚有雷鸣响起。接着他感到一种莫名熟悉的漂泊无依之感，身体其他的感触也变得模糊，只有眉心的感应愈发强烈，那里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旋转，而漩涡另一端连接着这世上某处最浩瀚宏伟的汪洋，万顷的海水升到云端那么高，此时都要穿过那漩涡，拍击在他的眉心，他的全部身心！
茫然无措之时，有声音从仿佛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如同飘渺的仙音:“凝神自守，不可任意逐流；平心静气，不必张慌动摇，观想千丝万缕，穿引心神脉络……寂然端坐星海，吐息聚灵化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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