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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只,喵!文山寺

    暴雨过后,天空一碧如洗,南边的白云都是一朵一朵的,和画报上一般。日头也跟着一并出来了,相比之前,暑气又重了几分。

    未免继续热下去,我们打算趁着老天还没反应过来时赶去文山寺,这时候阿司又一跳出来,说文山寺远得很,加上天气炎热,要送我们,问过确定不收钱后,小由二话不说就千恩万谢地同意了。

    车上,几人聊天聊得热火朝天,我则盯着后视镜里甘心担当司机的阿司,满心奇怪。

    少年从不轻易出门,就算去公司,身边也要带上猫或保镖,就像上次去鹦鹉街小由的旧院子,也是重重的保镖。

    这是心理问题,根本不是说不带就能不带的,现下猫被仍在了家里,也没有保镖开道,他竟就这样出门了?而且还是即将去往一个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地方。

    不仅没有犯病,还兴致勃勃,一路上都和黄彰、小由有说有笑的,真是太奇怪了,难道真爱当真如此伟大?

    再看左手边的小由和黄彰,二人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副交头接耳的模样。不多时,黄彰还和阿司撩骚两句,随后三个人一起笑得如同憨子。

    正摸不着头脑时,太平从副驾的位置扭过头来冲我招招手,注意力被他吸引后,对方扔过来一条泛着光的丝线。

    “你倒是多~”,也不推让,调侃一句后,随手就将接住的金丝线揣进兜里。

    “我也要~”

    “见者有份~”

    后座姑奶奶身边,两个不要脸的,见此情景,方才还在谈笑,此刻竟齐刷刷伸出手去。

    这俩货还以为白给是不是,对方可是一板一眼的太平欸,哪个能从他手底下讨到好。

    被我恶狠狠咒骂了一句:“什么都要,有机肥料要不要?”

    又抱怨道:“这是用来抓犰铃的!姑奶奶可是拿20颗豆子才换来这么一根!”

    左右我还是想保住自己的铃铛的,若是能设个陷进将犰铃捉住,岂不更好,所以才花了大价钱,找天平讨来这跟金线。

    20颗豆子啊,想想都觉得心疼!

    不过也是没办法,谁叫这金丝线,认识的里独太平一人有呢......

    一听说20颗豆子,身旁两个立即噤声了。

    一路上安安稳稳抵达文......文山......,啊嘞,寺呢?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这里的街道怎么看都是弄堂吧!

    头一次来,不知是不是时代变化的缘故,还是本姑娘见识浅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道隐于市?

    虽说心若有道,处处是道,可寺庙是佛家吧!也能化身街道吗?

    我边走边拽了拽小由,低声问道:“这里是寺庙?”

    “敢情您老人家是没见过小寺庙呗?文山寺它就这么大,就在这弄堂里头,瞧见没,那黄色的就是了~”

    她用手指给我看,又道:“虽然小了些,可架不住人家历史悠久,据说八百多年前就有了......”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有一座明黄色的建筑,藏着于市井之中,半剌墙壁被普通瓦屋遮住,只露出文山寺这三个字来。

    绕着寺庙走上一圈,找到正门所在,门口有两尊石狮子的就是了。匾上写着文山禅寺四个大字,右手边写有:捐三支清香,得福禄寿康的字眼。

    “也是一座几经兴衰的庙宇啊,这里以前还做过厂房,大约是90年代以后才又重新翻修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忽而在耳边响起。话语中透露出学识渊博,且了解现代化城市改革与变迁的言语,说话之人,必然不会是太平和黄彰。

    我转头去看,果真是阿司。

    不是说只是送我们过来么,怎么还跟过来了?都没人拦着他吗?回头万一瞧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丢脸场面,可如何是好?

    “你怎么跟过来了?”,我直言问道。

    “不过是寺庙而已,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他反问。

    “没有,没有......”,黄彰立刻上前揽住他的脖子,好似认识许久的兄弟一般,无畏道:“不过来此抓只犰铃罢了,也没什么凶险,你若想看,跟着我们就是了。”

    “是吗,那就多谢了~”

    “小意思,甭客气~”

    发生了什么,他俩的感情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

    喂,你俩可是情敌呀!

    不知何故,庙门被锁着。我们几个在庙门口走了一圈,愣是没瞧见狗子的身影。据小由分析,可能是之前雨大,人家好歹是个官职人员,出门总要晚一些,摆个架子之类。

    想想也是,于是我们几人便干脆在门口等着,想着若是黄昏晓暮时分,那厮还是没来,便掉头回家,管他什么劳什子的告状。

    就遮掩五个人停留在寺庙门口,于狭窄的小道内显得十分显眼,不多时,一个好心过路的大妈搭讪我们。

    “关门了,这里开门只到4点,你们来晚了~”

    也不等我们回个招呼,大妈匆匆而来,转瞬又匆匆飘走了。

    4点?小由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五点了~”

    诶呀!那狗子呢?都关门了,人还没来,不至于吧?

    于是延着这座寺庙小弄堂,我们几人分散找过去,一人一条街的找,最终在七拐八拐后的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只正在瑟瑟发抖的银狐犬司。

    为啥躲在这里,因为这里的两户人家靠得最近,各自屋檐正好能遮住一半落下的雨水,至于中间那条缝......

    今天的狗子没穿西装,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湿哒哒地悉数粘在脑壳上,长袖的白T全然湿透,牛仔裤也分不出是不是原来就是深蓝色。

    这凄惨的模样,倒真像是街边的流浪狗一般。

    “你怎么才来啊~~~”

    对方看见我们,发出一声哀嚎,响彻整片小巷。

    接过小由递来的小得可怜的纸巾,一边替他擦脑门上的水,我一边随口掰扯:“那个......我们迷路了,雨下得太大,根本看不见呐。”

    说着就给后方部队使去一个眼色,黄鼠狼最是机灵,秒懂,立刻就跟着一起瞎编起来:“是,是......,差点跟人家没撞上,太危险了~”

    腾出空余的手,姑奶奶默默给身后竖去一个赞扬的大拇指......

    “你不是故意没来吧?”,狗子哭戚戚的又问了一遍。

    “那哪能啊~,这不都跟你约好了么,真是......迷路了!迷路了~”

    面对这么一个淋雨还跑过来,如此情真意切的大傻子,你能告诉他事实和真相吗?自然是不能。

    我只好心虚的转移话题:“不是,哥,咱不是说好文山寺见么,你这咋还跑偏了呢~”

    把原因和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愧疚就能消失。这个办法虽然不道德,但对我们这种没有道德的人,向来适用!

    “是老子跑偏了么!”,哀泣声再度响起。

    “好好好,不是不是......”,又是一顿安慰。

    “铃铛呢?”,情绪才稍有恢复,回想起正事,他倒是要得积极,开口就是铃铛。

    直起身子,姑奶奶居高临下瞧着仍旧蹲在角落的狗子,想着若是把他打一顿就溜......

    大概有99%的可能,我就死定了。

    “呐~”,下一秒,掏出铃铛,露给他看。

    “叮铃铃”一声清脆,在场之人都打了个哆嗦......

    狗子缓缓从地上爬起,忽而问道:“咦,我是不是找你来着~”

    脑门划过三条黑线,我漠然回他:“是啊~”

    “干嘛来着?”

    “你说要请我吃饭~”

    “哦~”,紧接着一个大棒槌呼啸着从我头顶划过,狗子高声嚷道:“真是上下百年,方圆万里,最不要脸的猫妖儿啊,都说你的脸皮好比远古青铜,老子今天算是认识了。”

    白了他一眼,我辩驳道:“铃铛不过脆了一下,是你非要同我装,哪个能怪我~”

    “别吵了,抓犰铃还有的布置呢~”,太平说。

    对视一眼,狗子拍拍屁股越过众人,走出巷子,我们紧随其后。走至文山寺门前,没有停留,就这么路过了......路过了......连个眼神都没有多给!

    不对吧?我拦住他:“你不是说......”

    “说什么说?老子只说约你在这里见面,谁说要在这里动手脚,屁大点儿的地......”

    不在这里动手,还约在此地见面?我狐疑地瞧着他,戏谑道:“你莫不是瞧上了里头的哪个姑子?”

    “呸呸呸,污言秽语,嘴巴放干净些~”

    “切~,我怎么听说早年你还未承戌司之时,专门化作白狐之姿诱骗良家妖女,最后就是被一得道尼姑降服,后来竟......”

    忽而他顿住脚步,一脸严肃的瞧着我,一字一句,极为庄重:“谁人不曾有过旧时?那个满口道义、妖力无边的家伙,于你而言,又算什么?”

    心头咯噔一下,多年未有旧人同我说起他,那个仿若在心中清淡如云的人。此刻突然提及,自然答不上来,倒显得有些难堪了。

    只好收起调侃,尴尬一笑:“嘿嘿~”

    想着快步离开,却又想起自己并不识路,于是又只好乖顺折返,沉默无言地跟在狗子的身后。

    不过总有不识相的,以旁人的秘辛为乐,要上来打听。

    小由:“他说得谁啊?”

    黄彰:“有什么冤孽,说来听听~”

    太平:“谁那么妖力无边?”

    你们三个家伙!

    就不能学学我们家阿司吗?看看人家......

    转眸望去,笑意盈盈的少年也同样回望过来,恬淡一笑,分外明媚:“所以......是谁啊?”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