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阁中书籍 百族之痛
午时过后，石白正准备和萧鸢儿参加剑夫子的剑术指导课，但却被剑夫子撵出了八号演武场，除了萧鸢儿一脸羡慕模样，众人却皆笑出声音来，暗暗小声交流道：剑夫子终于忍受不了石白了。或者石白终是被赶出剑夫子课堂了。
一众同门，俱皆听说剑夫子如何如何讨厌石白，今日看他被撵了出去，倒也并不讶异，但也并非有什么恶意，就好像看见了有趣的事情，议论几声而已。
石白看了眼神情古板严肃的剑夫子，暗自挠了挠脑袋，叹一声，直想着剑夫子还真是不近人情，自己要是再去他课上自讨没趣，指不定会被他一剑给砍翻出来。
收拾收拾衣襟，石白看着远处近水楼阁，倒也并未使用轻功赶路，穿过一庭又一阁，过了一曲又一林，一路上看着来往诸人，看着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水榭香屋，石白只觉心情大好。
待走到湖边附近，看见一约占六七亩地、十余仞高的五层阁楼，石柱飞檐，琉璃红瓦，更有一漆红烫金匾额，上书：天剑阁。
左右各有一联：五百里云海，挥剑斩妖邪；八千年泰岳，一气镇山河。
石白知道这里乃是肃穆要紧之地，故而，神情严肃，手持铜铸剑印，经过花甲之年的守阁阁老身边，缓步走进了一楼正厅。
与石白想象之中不同，这里没有多少灰尘，想来是经常有人清扫，空气也十分清新，并混合着书籍墨香，十分令人心静。
石白环视四周，发现这里贴四周墙壁排着两排高大书架，两面堆满了书籍，而大厅正中心，则对齐排列数具桌椅，以供人坐下研读。
“这些都是能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名人传记，虽然他们大多都已经化作尘埃，成为一抔黄土，但他们的事迹却随着传记流传千年万年，为我们后人所知，也提点着我们后人莫要犯着同样的过错。”
听着守阁阁老的介绍，石白不禁认可的点点头。
“你可以先在这里看一看，这一楼到三楼的书，俱皆是可以外借的，平常求道院弟子来这里看书，也不禁止通行。”
“不过，你有天剑阁剑印，若是想要上第四层，则需要知会我一声，我给你开门。”
“我知道了，多谢阁老。”
抱拳行礼之后，石白看着阁老走远，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来看。
“这是一本讲述一位传奇刀客‘刀不平’的故事，传记之中记载，他出身于岭南刀家寨，身俱蛮族血统，幼年时，曾在山里救了一名刀客，而这刀客为了报答他的恩情，留给了他一份刀谱，并指点他开始修行，而后这名刀客离去。”
“刀不平天资愚钝，这份刀谱留在手中多年，却只会使得一招，一式拔刀斩，他自知自己天赋不高，于是只是专精这一式。每天心无旁骛，拔刀，归刀。”
“那时正值妖魔第三次入侵人世，刚好有一位天妖率领大军路过刀家寨，欲图北上攻关，沿途遇人杀人，遇城拔城。”
“却在刀家寨被刀不平一刀枭首，震惊人世间，于是便开启了刀客‘刀不平’波澜动荡的一生。最终死在了妖魔的围攻之下。生年仅仅只有三十八余岁，却斩杀了一十八位天妖！”
石白皱着眉头将整本书看完，里面笔墨虽有不少描绘传奇刀客“刀不平”的事迹，但更多数是在描绘妖魔的残忍和血腥，根本不把人类与百族遗民当做生灵，滥杀、吞吃、奴役，种种恶行，罄竹难书。
石白忍着内心的烦躁和愤懑，放下手中已经读过的传记，随手又翻开一本，
“这本传记描述的是一位女性医师毒客，她从小从药谷长大，跟随母亲识药理，明药性。也跟随母亲一起抵御第四次妖魔海灾难爆发，虽然武力并不算高强，但她医术高超，在战场上，救了很多重伤的先天武者，但她有感妖魔邪物杀之不尽，于是弃医从毒，发明了天地十二奇毒之一的‘断魂煞’。”
“抹在刀锋剑刃之上，抹在箭尖暗器之上，凡是擦破妖魔皮肤，纵使他们身体远远比人类身体强壮，妖魔之气雄浑如海，却依旧不出三刻便化作脓血而亡。”
“但可恨且可悲的是，她被人类叛徒暗杀而死，年仅二十五岁，也尚未结婚，着实是人类史上惨重的损失之一。”
“可恨！”
石白捏紧拳头，猛地锤击在书架之上，心中悲愤莫名，恨不得穿越时空，斩了那人族叛徒，将他挫骨扬灰也亦不解心中愤恨。
故事越读越多，心中痛苦便越是激烈几分，各种传记越是去了解，便越是明白自己父亲石大义想要上战场再搏命厮杀时的心情。
父亲石大义常说：“大丈夫生而为人，定要斩尽天下妖魔！为人类开辟一个太平盛世！纵使粉身碎骨亦是不灭其志！”
石白从小便将这句话一直谨记在心，尤其是石大义丢了手臂，满身是血只剩半条命的那刻，石白更是痛恨这群入侵妖魔。
正在石白仍在苦读诸位前辈名人的传记之时，一位白发白须的古稀老人缓缓走了进来，坐在了石白对面。
“为何这么苦闷，这么生气？”
不似他面相苍老消瘦，他的声音却甚是洪亮，中气十足。
正沉静在书中世界的石白猛地一惊，连忙抬头瞧去，只见一位随意用木簪绾着头发的普通老人坐在自己对面，周身并无半点气势，而且看他模样，脸色发白，似乎生了病，又或者受了伤，可听他刚才声音，又不是很像。
石白只看了一眼，并未多想。
“自然是因为妖魔入侵人世，犯下了多少罄竹难书的罪行，也为人类出现叛徒而感到生气。”
“可就算你这么愤恨不平，妖魔入侵还是要入侵，人类被屠杀还是会被屠杀，就算有人类叛徒从你面前走过，你又能怎么办呢，还不如不听不闻，免得把自己给气死。”
“老人家，这话可就不对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想，那人类与百族遗民岂有未来？”
“正是因为有像我父亲一样为了人类牺牲自己的英雄，我们人类才能在这死境之中搏出一线生机。”
“可他们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不是吗？妖魔无穷无尽，就算再多出几个这样的英雄，也改变不了人类的结局。所以，还不如给自己留点面子，自杀算了。”
石白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老人，看他眼中的悲伤做不得假，想要呵斥他，举例说服他，但石白却什么也说不出。
因为正如老人所说，英雄有很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有为人类生存而奋战的英雄存在，但妖魔更多，不断从魔界涌将出来。
“人类真的只有灭亡的结局吗？”
石白暗自沉思，猛地摇头，大声喝道，
“不，人类绝不会灭亡！”
“只要变强，变得更强，比所有妖魔都强！就一定能打退妖魔！为人类挣得生机。”
老人依旧面无表情，连声音也未曾有多大起伏，只听他缓缓说道，
“是这个理，但说说很容易，做到却很难。”
石白深吸一口气，表情极为严肃道，
“我可以做到，一定可以做到，也必须做到！”
老人抬头看着石白眼睛，看着他颇为坚定的眼神。
“我知道你，你是石白，对吧。”
“听说你内功火候不差，轻功也不错，但剑术很不行。所以，我不觉得你能行，也不觉得你能成为这世间最强之人，甚至，我连你能救人类于水火的信心也无。”
石白看着老人，蹙着眉头，认真回答道，
“是，因为我之前太过自傲自满，从来没认清自己，修行剑法也走了岔路，但如今我已经幡然醒悟，打算重练剑术，所以我。。。”
老人挥手打断石白，只听他接着说，
“你喜欢剑吗。”
石白点头极为真诚道，
“喜欢，从娘胎里出来就喜欢，这份感觉从未变过。”
“那你往常每日练剑几个时辰？”
“除却呼吸吐纳以及吃饭解手，每天大概练剑三个时辰。”
“那若是疲了，累了，你又是怎么做的？”
“全身再疲累不堪，我也是咬牙坚持下来，从未曾中断过。”
老人沉默不语，石白内心则极为忐忑和紧张。
“我知道你父亲，你父亲少年的时候，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石白摇头不语，可脸色却有了些迟疑。
老人没有在意他的表情，直说道，
“你父亲说：既然疲了，累了干嘛不去休息一下？然后十分不解的看着老夫我。”
说道此处，白发老人不禁摇头一笑，
“我那时认为他是块朽木，人又蠢笨的很，将来也不会有多大出息。”
“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他是个天才，心灵上的天才！可你却并未学到你父亲这半分才能。”
说罢，老人便站起身子，缓缓向着门外走去。
而石白则安静看着老人背影，一时间心思复杂，脸色变了又变，忽青又白，终于没忍住，提起一旁的青霜剑，便飞奔回家。
一众同门，俱皆听说剑夫子如何如何讨厌石白，今日看他被撵了出去，倒也并不讶异，但也并非有什么恶意，就好像看见了有趣的事情，议论几声而已。
石白看了眼神情古板严肃的剑夫子，暗自挠了挠脑袋，叹一声，直想着剑夫子还真是不近人情，自己要是再去他课上自讨没趣，指不定会被他一剑给砍翻出来。
收拾收拾衣襟，石白看着远处近水楼阁，倒也并未使用轻功赶路，穿过一庭又一阁，过了一曲又一林，一路上看着来往诸人，看着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水榭香屋，石白只觉心情大好。
待走到湖边附近，看见一约占六七亩地、十余仞高的五层阁楼，石柱飞檐，琉璃红瓦，更有一漆红烫金匾额，上书：天剑阁。
左右各有一联：五百里云海，挥剑斩妖邪；八千年泰岳，一气镇山河。
石白知道这里乃是肃穆要紧之地，故而，神情严肃，手持铜铸剑印，经过花甲之年的守阁阁老身边，缓步走进了一楼正厅。
与石白想象之中不同，这里没有多少灰尘，想来是经常有人清扫，空气也十分清新，并混合着书籍墨香，十分令人心静。
石白环视四周，发现这里贴四周墙壁排着两排高大书架，两面堆满了书籍，而大厅正中心，则对齐排列数具桌椅，以供人坐下研读。
“这些都是能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名人传记，虽然他们大多都已经化作尘埃，成为一抔黄土，但他们的事迹却随着传记流传千年万年，为我们后人所知，也提点着我们后人莫要犯着同样的过错。”
听着守阁阁老的介绍，石白不禁认可的点点头。
“你可以先在这里看一看，这一楼到三楼的书，俱皆是可以外借的，平常求道院弟子来这里看书，也不禁止通行。”
“不过，你有天剑阁剑印，若是想要上第四层，则需要知会我一声，我给你开门。”
“我知道了，多谢阁老。”
抱拳行礼之后，石白看着阁老走远，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来看。
“这是一本讲述一位传奇刀客‘刀不平’的故事，传记之中记载，他出身于岭南刀家寨，身俱蛮族血统，幼年时，曾在山里救了一名刀客，而这刀客为了报答他的恩情，留给了他一份刀谱，并指点他开始修行，而后这名刀客离去。”
“刀不平天资愚钝，这份刀谱留在手中多年，却只会使得一招，一式拔刀斩，他自知自己天赋不高，于是只是专精这一式。每天心无旁骛，拔刀，归刀。”
“那时正值妖魔第三次入侵人世，刚好有一位天妖率领大军路过刀家寨，欲图北上攻关，沿途遇人杀人，遇城拔城。”
“却在刀家寨被刀不平一刀枭首，震惊人世间，于是便开启了刀客‘刀不平’波澜动荡的一生。最终死在了妖魔的围攻之下。生年仅仅只有三十八余岁，却斩杀了一十八位天妖！”
石白皱着眉头将整本书看完，里面笔墨虽有不少描绘传奇刀客“刀不平”的事迹，但更多数是在描绘妖魔的残忍和血腥，根本不把人类与百族遗民当做生灵，滥杀、吞吃、奴役，种种恶行，罄竹难书。
石白忍着内心的烦躁和愤懑，放下手中已经读过的传记，随手又翻开一本，
“这本传记描述的是一位女性医师毒客，她从小从药谷长大，跟随母亲识药理，明药性。也跟随母亲一起抵御第四次妖魔海灾难爆发，虽然武力并不算高强，但她医术高超，在战场上，救了很多重伤的先天武者，但她有感妖魔邪物杀之不尽，于是弃医从毒，发明了天地十二奇毒之一的‘断魂煞’。”
“抹在刀锋剑刃之上，抹在箭尖暗器之上，凡是擦破妖魔皮肤，纵使他们身体远远比人类身体强壮，妖魔之气雄浑如海，却依旧不出三刻便化作脓血而亡。”
“但可恨且可悲的是，她被人类叛徒暗杀而死，年仅二十五岁，也尚未结婚，着实是人类史上惨重的损失之一。”
“可恨！”
石白捏紧拳头，猛地锤击在书架之上，心中悲愤莫名，恨不得穿越时空，斩了那人族叛徒，将他挫骨扬灰也亦不解心中愤恨。
故事越读越多，心中痛苦便越是激烈几分，各种传记越是去了解，便越是明白自己父亲石大义想要上战场再搏命厮杀时的心情。
父亲石大义常说：“大丈夫生而为人，定要斩尽天下妖魔！为人类开辟一个太平盛世！纵使粉身碎骨亦是不灭其志！”
石白从小便将这句话一直谨记在心，尤其是石大义丢了手臂，满身是血只剩半条命的那刻，石白更是痛恨这群入侵妖魔。
正在石白仍在苦读诸位前辈名人的传记之时，一位白发白须的古稀老人缓缓走了进来，坐在了石白对面。
“为何这么苦闷，这么生气？”
不似他面相苍老消瘦，他的声音却甚是洪亮，中气十足。
正沉静在书中世界的石白猛地一惊，连忙抬头瞧去，只见一位随意用木簪绾着头发的普通老人坐在自己对面，周身并无半点气势，而且看他模样，脸色发白，似乎生了病，又或者受了伤，可听他刚才声音，又不是很像。
石白只看了一眼，并未多想。
“自然是因为妖魔入侵人世，犯下了多少罄竹难书的罪行，也为人类出现叛徒而感到生气。”
“可就算你这么愤恨不平，妖魔入侵还是要入侵，人类被屠杀还是会被屠杀，就算有人类叛徒从你面前走过，你又能怎么办呢，还不如不听不闻，免得把自己给气死。”
“老人家，这话可就不对了，要是人人都像你这般想，那人类与百族遗民岂有未来？”
“正是因为有像我父亲一样为了人类牺牲自己的英雄，我们人类才能在这死境之中搏出一线生机。”
“可他们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不是吗？妖魔无穷无尽，就算再多出几个这样的英雄，也改变不了人类的结局。所以，还不如给自己留点面子，自杀算了。”
石白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老人，看他眼中的悲伤做不得假，想要呵斥他，举例说服他，但石白却什么也说不出。
因为正如老人所说，英雄有很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有为人类生存而奋战的英雄存在，但妖魔更多，不断从魔界涌将出来。
“人类真的只有灭亡的结局吗？”
石白暗自沉思，猛地摇头，大声喝道，
“不，人类绝不会灭亡！”
“只要变强，变得更强，比所有妖魔都强！就一定能打退妖魔！为人类挣得生机。”
老人依旧面无表情，连声音也未曾有多大起伏，只听他缓缓说道，
“是这个理，但说说很容易，做到却很难。”
石白深吸一口气，表情极为严肃道，
“我可以做到，一定可以做到，也必须做到！”
老人抬头看着石白眼睛，看着他颇为坚定的眼神。
“我知道你，你是石白，对吧。”
“听说你内功火候不差，轻功也不错，但剑术很不行。所以，我不觉得你能行，也不觉得你能成为这世间最强之人，甚至，我连你能救人类于水火的信心也无。”
石白看着老人，蹙着眉头，认真回答道，
“是，因为我之前太过自傲自满，从来没认清自己，修行剑法也走了岔路，但如今我已经幡然醒悟，打算重练剑术，所以我。。。”
老人挥手打断石白，只听他接着说，
“你喜欢剑吗。”
石白点头极为真诚道，
“喜欢，从娘胎里出来就喜欢，这份感觉从未变过。”
“那你往常每日练剑几个时辰？”
“除却呼吸吐纳以及吃饭解手，每天大概练剑三个时辰。”
“那若是疲了，累了，你又是怎么做的？”
“全身再疲累不堪，我也是咬牙坚持下来，从未曾中断过。”
老人沉默不语，石白内心则极为忐忑和紧张。
“我知道你父亲，你父亲少年的时候，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石白摇头不语，可脸色却有了些迟疑。
老人没有在意他的表情，直说道，
“你父亲说：既然疲了，累了干嘛不去休息一下？然后十分不解的看着老夫我。”
说道此处，白发老人不禁摇头一笑，
“我那时认为他是块朽木，人又蠢笨的很，将来也不会有多大出息。”
“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他是个天才，心灵上的天才！可你却并未学到你父亲这半分才能。”
说罢，老人便站起身子，缓缓向着门外走去。
而石白则安静看着老人背影，一时间心思复杂，脸色变了又变，忽青又白，终于没忍住，提起一旁的青霜剑，便飞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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