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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糟糕的穿越

    离开真定时,沈放有那么一丝的窃喜。

    在北宋的军队体制下,他这个厢兵都头连根葱都不算,到了井陉起码还有三百人由自己说了算。

    原守城大将刘韐与总管王渊,钤辖李质已调往山西解太原之围。他们留下来的摊子算是非常不错的了,真定城的城墙、楼橹修得比汴京还高。

    可就算如此,真定城只是平原上一座孤城而已,最终还是抵挡不了金人的铁骑,自己犯不着去陪死。

    此前真定能将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拒之城外,除了积极备战之外,还在于刘韐、王渊、李质三人同心协力,合作无间。

    可李邈与刘翊、副钤辖马义、都监龚文忠等人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

    此李邈非“三国狂徒”李邈,文臣出身的李邈是现任知枢密院事许翰举荐的真定权知府,他虽有一腔热血,却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属于纸面将军。

    大宋特色,文官监军,甚至直接掌兵。

    刘翊是刘韐离任前举荐的本路武将,可只有匹夫之勇,谋略不足,不足以担大任。

    马义和龚文忠就更不必指望了,他们和本尊沈放一路货色,见着金人只会撒丫子逃。

    ……

    靖康元年三月初一,沈放率三百厢兵接防井陉土门关时,干了件惊人之事,他将土门粮仓官绑了,随即把土门关存放的军粮搬空,藏匿起来。

    井陉孔道是沟通山西高原与河北平原八条孔道之一,东起太行山东侧土门关,穿越太行山直达山西太原。这里囤积着宣和四年(公元1122年)宋军两次北伐燕京时储备的剩余存粮。

    待厢兵们刚刚把军粮藏匿起,种师中、种师闵兄弟俩领着八万西军、禁军混编军队抵达了真定府。

    这支军队是执行少宰李纲的追击军令,一路“护送”金国二太子的东路军而来的。

    不知何故,种师中命军队在真定府停了下来。

    没多久,种师中率军通过井陉孔道突进山西,收复平定军及榆次等地后,再次折返真定府地面。

    沈放也是后来才听说,种师中、种师闵兄弟俩准备在太行山东侧的真定府构筑防线,防备燕京一带的金兵。

    可种师中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枢密院传来加急军令,命其再次穿越井陉孔道驰援太原。

    太原府已是危急万分,守将张孝纯、张浹父子以及总管王禀派人拼死传出讯息,城内已到吃人裹腹地步,不救城必破!

    军令如山,种师中只好命军队撤出真定城,囤兵土门关,自己领着四万士兵,仅备少量口粮急行军入山西。

    种师中分兵进入山西后,种师闵率领余下四万军队鸠占鹊巢,将沈放这三百本土厢兵赶到土门关北侧苍龙岭上赶苍蝇度日。

    土门关以东便是大片平原,说实话,确实不是几百厢兵能守得了的。

    沈放琢磨一番,蚊子虽小,它也是块肉,还是先管好这三百厢兵,徐徐图之吧。

    早在三月进驻土门关时,沈放便把井陉孔道全程摸了个遍。

    二百余里的孔道穿越太行山,期间连接太平河、冶河、绵蔓河三条水系。

    太平河与冶河之间的山脉是典型的褶皱断层山,崖陡谷深,此处也是整条孔道最为狭窄艰险之处。

    进入九曲十八弯的绵蔓河后虽然孔道宽阔了些,可仍有几处河谷转弯处壁立千仞,利于防守。

    此后,沈放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给手下的三百厢兵轮番上课洗脑,总算稍稍收拢了这群毫无责任心、使命感的游兵散勇。

    厢兵在大宋军队里处境尴尬,它其实就是支杂役军,跟正规军禁军没法比,不管是武器装备、军饷补给,还是战斗素养,都难望禁军项背。

    可是目前河北、山西仅存的几座未失守的大城内,厢兵占有相当的比例。

    大宋朝廷也看到了当前的军事形势,于是在某些层面上改善了山西河北等沿边路分厢兵的待遇。

    起码沈放手底下的厢兵着装像那么点军人模样,沈放以下的步队将都能穿上铁甲叶串掇而成的扎甲,普通士兵也握上铁枪长刀了。

    ……

    五月二十日,种师中兵败身亡的八日后,沈放满身戎装走下苍龙岭。

    此时已入夏,土门关一带满山苍翠,河水清澈,丝毫没有战争的痕迹,谁会想到几个月后会尸陈遍野,血流成河。

    从苍龙岭上俯视,土门关砦墙内的中央凹地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军帐。

    四万人的军队规模是如此之壮观,远远仍能听见军中校场上传来声震山谷的呐喊声、厮杀声。

    西军号称北宋最有战斗力的军队,声威果然不是盖的。

    可是这么一支士气旺盛的军队,碰上金兵却变成鱼腩之师,着实让人唏嘘。

    教师沈放没有经历过战争,可是他这副身躯的本尊却多次与金兵接触。

    虽说每次都是屁滚尿流的逃,但起码感受过了千万之众的金人铁骑集群冲锋时让人窒息的气势。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沈放嘴里默默念叨,心思变得异常沉重。

    不参与这场几乎无法逆转结局的宋金战争,不行吗?

    带上杨三多、范二、赵大虎、郝郎中等人,从藏在虎头山的军资里弄些粮食,遁入太行山深处做个山叟隐士或者土皇帝,不香吗?

    理想很丰满,但是逃匿最终的下场可能不是隐世,而是丢命。

    此时的太行山深处豺狼虎罴横行不说,更有躲避战争的山匪、义胜军残余等凶徒在内,搞得不好同样活不过两集。

    况且金人对待土匪的手段狠过对待宋军,不问因由抓到即斩杀,毫不留情。

    最主要的还是教师沈放血管里流淌着躁动不安的血液,就这么躲起来的话,不啪啪打脸吗!

    怀着乱糟糟的心思,沈放踏进了种家军军营。

    军营里的士兵早已熟识这个身材高壮,结实俊朗的沈都头,是以没人阻拦他。

    只是这大热天里,又不是出征的日子,他披甲干嘛?

    “真定府厢兵都头沈放拜见种相公!”沈放进了种师闵中军大帐,低头便拜。

    种师闵六十有三,须发皆白,显得极其苍老,可是眼神依然矍铄。

    在大宋敢坦然接受“相公”尊称的也只有种家了。

    从种世衡开始,种家五代人经略西北,为大宋王朝肝脑涂地,血洒疆场,赢得了天下百姓赞誉。

    鲁智深嘴里常念叨的老种经略相公、小种经略相公正是种家人,当下仍在世的种师道便是种师闵堂兄小种经略相公。

    种师闵从叠满书籍、作战舆图的案几后抬头,有点意外问道:“沈都头,可有事?”

    “沈放斗胆求种相公一事?”

    “你说罢。”

    “沈放手底下有厢兵三百,虽是拼凑的羸弱儿郎,但既然接了军令守卫土门关,沈放不敢有一夕安枕。是以请求种相公差遣一位教头,教我练兵,抵抗金人。”

    种师闵笑了笑,不动声色问道:“哦?沈都头对金兵可有了解?”

    “金兵虽势大,但并非不可敌。”

    种师闵从案几后站起,问道:“你倒说说看,你想如何对付金兵?”

    沈放脸色平静道:“有一兵法名为‘不对称法’,沈放思虑,用此法或能对付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