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檀燕
“别问，我绝不是你想象中的任何一类人。”厉苓给泽川上着药，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先一步说道。
“我不问，就是你太鲁莽了，万一受伤了怎么办，那些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其实从马场收工刚回到家，他一转身就看到了那三个尾随而来的贼人，再加上在屋里没有看到厉苓和捷儿他是真急了，毕竟厉苓答应过他去哪里都要先说一声的，他担心厉苓被劫持了才一直没有反抗那贼人。后来厉苓和捷儿回来，泽川又担心贼人会伤害他俩，又再次选择隐忍不发，没想到倒是厉苓先动了手。
“以后可不要这么莽撞了，我会有办法保护你们的。”泽川又补了一句。
“嗯，但是我也看不得别人这么欺负你。”
“我吃点苦无所谓，倒是你，一个小女子身手真是了得。”
“岂止了得，简直厉害！”他们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捷儿呢，捷儿今天是彻底对厉苓拜服了，“姨母，刚才你嚓嚓嚓搞定贼人的那套功夫也会教我吗？”
厉苓愣了一下，怕今天的事山上的捷儿都说出来，在九溪山他可是信誓旦旦保证不说出去的，“等你再长大一些吧。”
“我已经在长着了，天天都长呢。”
“我知道，快去睡觉吧，小孩子不能那么晚睡的。”厉苓用言语和神情催促他赶紧去，捷儿只能先回房睡觉了。
对于这伙突然上门威逼的恶人，厉苓有些好奇，便问起了泽川他们是何来历。原来这三个贼人都是檀燕国的暗流，他们假扮别国的马商货商潜入天稷的边境郡县做生意，实则是暗探为檀燕做事，他们除了探听消息收集情报外，还通常暗地里使出卑劣的手段在天稷低价获得上好的马匹以及盐铁等重要生活物资，天祝郡府却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毫无办法。
“原来如此，我听他们还提及了你的父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泽川沉默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起。
“不用勉强的，不想说便不说吧。”
“没有，此刻很晚了，我怕你困了。”
“我不困，我就是有些想知道。”
“好，我说给你听。”泽川看着窗户勾起了一些远去的记忆，他们迁来村云氏一族确实和檀燕国同宗，天稷国未建国之前，原王朝云燕已经式微多时，各地割据势力明争暗斗混战多年，其中的东方一族起势于富庶之地，在多年斗争中逐渐强盛起来，且兵马粮草最为优胜，在东方宇骋的率领下多次出兵或招降策略下收服了地方割据势力，并攻破了前王朝的都城建立了天稷国。
一直和天稷对抗的檀燕是云燕皇室宗亲的一支偏远分支所建立，与真的前皇室血脉相差甚远，但其手里原本掌控有不少兵马，在天稷建国后仍得到了不少坚持维护前王朝的人投靠，檀燕首领的云檀便率领众人西逃割据领地，并逐渐形成了如今的形势。尽管是天稷边上的小国，他们也相斗了十几年，每次天稷大举出兵前去围剿，檀燕都很有办法潜伏躲避，给天稷大军意想不到的重击或逃到更西边的荒无人烟之地，让天稷将士无计可施。
但是寒荒之地各项物资缺乏，檀燕之人常常到天稷边境劫掠抢夺，令天稷苦不堪言。而泽川的父亲曾是云檀军队里的先锋，檀燕国建立之初他成了暗流中的刺客，在泽川还不到两岁时，云父领命秘密进入天稷去刺杀一名将领，由于支援和接应他的暗流同伙不小心被抓，云父的刺杀任务也失败了，在埋伏中被乱刀砍死。
几年后檀燕出现了一次严重的内乱，场面一度不可收拾，部分分支派系开始接受天稷的怀柔政策，东迁回天稷讨生活，泽川随母亲和几个云氏叔伯也一同回来，在天稷国的安排下他们云氏一伙在天祝郡升平县迁来村养马训马。
然而由于泽川父亲刺杀一事未遂，那名将领却一直耿耿于怀，多番针对来投降的云氏一族，甚至还逼死了泽川的母亲，泽川也几近被打死，好在一位与云父交好的伯父出面，才救下了他一命。
厉苓听后不由得感慨，“想不你的身世也这般坎坷，你一定很恨吧。”
“最初是恨的，不过母亲临终前让我不要带着恨意活着，只要能好好活下去便好。”
厉苓明白其中的无奈，若说保持内心的平淡是假的，只要有一丝的机会内心也会澎湃，“你说得对，活下去就有许多希望，我们都是曾经失去过家人的人，我们应该为他们继续好好活下去。”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任世事变迁，任沧海桑田，我对你的心都会如一。”泽川说着将厉苓抱在怀里，如在凉夜里获得了一袭久违的温暖，“身边有你我再也不会孤单了，以后我可以唤你苓儿吗？”
“可以，我的父亲和姐姐也是这般叫我的。”
“苓儿，苓儿。”泽川唤了一声又唤了一声。
“嗯。”
天亮，那三个檀燕贼人都被捆送至县衙役，泽川得禀明事情的缘由也要一同前去。厉苓在家里等他回来没有出去，叛国通常是死罪，她担心泽川与檀燕还有关联而被扣留，捷儿却很是吵闹，一会嚷着要出去玩一会又让厉苓教他昨晚的那套功法，说个没完片刻也不能在屋子里安静一会，跟厉苓小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厉苓没有让他出去玩，更没有教他功法，只让他静心读一本关于“礼训”方面的书，这是一本关于天稷礼仪、修养、处世哲学和律法内的行为规范的书籍，也不知道云泽川是从哪里弄回来的，厉苓粗略的翻看后觉得还挺好，都是教如何做人的，这在人间自然得按人间的规则办事，可不能任由捷儿按着妖性发展。
“厉苓，我看不明白。”看了不到一刻钟捷儿就开始嚷嚷了。
“哪里不懂了？”厉苓本来已经很不耐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拿过来给我看看。”
捷儿拿着书屁颠屁颠过来，指着一处“这里。”
“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的，减三分让人尝。”厉苓喃喃念起他指着的那一行，天稷的书文与日常用语非常不同，厉苓有时候看书也并不能全都能搞不明白，“径路窄处，就是走到路窄的地方，给别人留一步不要自己走完，”她艰难的解释着，拼命在脑里搜寻为数不多的词汇，“滋味就是味道，味道很浓的时候，减三分，就是不要那么浓，弄淡三分再给别人尝一尝。”
“真的是如此吗？”捷儿很疑惑厉苓的解释，“那为何后边说是‘此是涉世一极安乐法’？既然是极安乐法，如何还要让路还要把浓汤做淡一点给别人？为何事事要谦让别人？我又不是他的奴仆。”
厉苓想了想这可能是上等贵族教导下等人的书籍，她用心教习可不是让捷儿成为下等人的，“我与你一同来到人间，许是我理解错了，这书不念也罢，等明年吧我送你到教书先生那里读书。”
“啊，我不想去，姨母你别送我去他那里，村里的小孩都不喜欢到他那里念书。”
“你跟那些小孩又不同，你的母亲可是博览群书的……”
“行行行……别老是拿我的母亲来压我，你跟她很熟吗？”
“当然了，她可是我的亲姐姐，我是由她照看长大的，她最是宠爱我了。”
“那她为何不要我，而要把我丢给你？”
“因为她知道我一定能把你照顾好。”
“唉……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好了，不提这事了，到院里去练昨天我教你的功法。”
“我都会了还练，你就不能教我点新的。”
“你那叫会了！快去！”厉苓一个眼神过去，捷儿不情愿的走去院子练功。
不一会捷儿又来叫嚷，“厉苓！厉苓！快来看那是什么！”
厉苓早就不耐烦这小子了，直接冲出门叫喊道：“欠收拾是不是！”
“不是！你看那里好多黑烟冒出来！”
厉苓抬眼望去村里一处滚滚浓烟往上冒，火势迅猛，火焰直冲云天，顿时人声鼎沸，敲锣警示，“你在家里待着啊，哪里也不许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不问，就是你太鲁莽了，万一受伤了怎么办，那些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其实从马场收工刚回到家，他一转身就看到了那三个尾随而来的贼人，再加上在屋里没有看到厉苓和捷儿他是真急了，毕竟厉苓答应过他去哪里都要先说一声的，他担心厉苓被劫持了才一直没有反抗那贼人。后来厉苓和捷儿回来，泽川又担心贼人会伤害他俩，又再次选择隐忍不发，没想到倒是厉苓先动了手。
“以后可不要这么莽撞了，我会有办法保护你们的。”泽川又补了一句。
“嗯，但是我也看不得别人这么欺负你。”
“我吃点苦无所谓，倒是你，一个小女子身手真是了得。”
“岂止了得，简直厉害！”他们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捷儿呢，捷儿今天是彻底对厉苓拜服了，“姨母，刚才你嚓嚓嚓搞定贼人的那套功夫也会教我吗？”
厉苓愣了一下，怕今天的事山上的捷儿都说出来，在九溪山他可是信誓旦旦保证不说出去的，“等你再长大一些吧。”
“我已经在长着了，天天都长呢。”
“我知道，快去睡觉吧，小孩子不能那么晚睡的。”厉苓用言语和神情催促他赶紧去，捷儿只能先回房睡觉了。
对于这伙突然上门威逼的恶人，厉苓有些好奇，便问起了泽川他们是何来历。原来这三个贼人都是檀燕国的暗流，他们假扮别国的马商货商潜入天稷的边境郡县做生意，实则是暗探为檀燕做事，他们除了探听消息收集情报外，还通常暗地里使出卑劣的手段在天稷低价获得上好的马匹以及盐铁等重要生活物资，天祝郡府却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毫无办法。
“原来如此，我听他们还提及了你的父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泽川沉默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起。
“不用勉强的，不想说便不说吧。”
“没有，此刻很晚了，我怕你困了。”
“我不困，我就是有些想知道。”
“好，我说给你听。”泽川看着窗户勾起了一些远去的记忆，他们迁来村云氏一族确实和檀燕国同宗，天稷国未建国之前，原王朝云燕已经式微多时，各地割据势力明争暗斗混战多年，其中的东方一族起势于富庶之地，在多年斗争中逐渐强盛起来，且兵马粮草最为优胜，在东方宇骋的率领下多次出兵或招降策略下收服了地方割据势力，并攻破了前王朝的都城建立了天稷国。
一直和天稷对抗的檀燕是云燕皇室宗亲的一支偏远分支所建立，与真的前皇室血脉相差甚远，但其手里原本掌控有不少兵马，在天稷建国后仍得到了不少坚持维护前王朝的人投靠，檀燕首领的云檀便率领众人西逃割据领地，并逐渐形成了如今的形势。尽管是天稷边上的小国，他们也相斗了十几年，每次天稷大举出兵前去围剿，檀燕都很有办法潜伏躲避，给天稷大军意想不到的重击或逃到更西边的荒无人烟之地，让天稷将士无计可施。
但是寒荒之地各项物资缺乏，檀燕之人常常到天稷边境劫掠抢夺，令天稷苦不堪言。而泽川的父亲曾是云檀军队里的先锋，檀燕国建立之初他成了暗流中的刺客，在泽川还不到两岁时，云父领命秘密进入天稷去刺杀一名将领，由于支援和接应他的暗流同伙不小心被抓，云父的刺杀任务也失败了，在埋伏中被乱刀砍死。
几年后檀燕出现了一次严重的内乱，场面一度不可收拾，部分分支派系开始接受天稷的怀柔政策，东迁回天稷讨生活，泽川随母亲和几个云氏叔伯也一同回来，在天稷国的安排下他们云氏一伙在天祝郡升平县迁来村养马训马。
然而由于泽川父亲刺杀一事未遂，那名将领却一直耿耿于怀，多番针对来投降的云氏一族，甚至还逼死了泽川的母亲，泽川也几近被打死，好在一位与云父交好的伯父出面，才救下了他一命。
厉苓听后不由得感慨，“想不你的身世也这般坎坷，你一定很恨吧。”
“最初是恨的，不过母亲临终前让我不要带着恨意活着，只要能好好活下去便好。”
厉苓明白其中的无奈，若说保持内心的平淡是假的，只要有一丝的机会内心也会澎湃，“你说得对，活下去就有许多希望，我们都是曾经失去过家人的人，我们应该为他们继续好好活下去。”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任世事变迁，任沧海桑田，我对你的心都会如一。”泽川说着将厉苓抱在怀里，如在凉夜里获得了一袭久违的温暖，“身边有你我再也不会孤单了，以后我可以唤你苓儿吗？”
“可以，我的父亲和姐姐也是这般叫我的。”
“苓儿，苓儿。”泽川唤了一声又唤了一声。
“嗯。”
天亮，那三个檀燕贼人都被捆送至县衙役，泽川得禀明事情的缘由也要一同前去。厉苓在家里等他回来没有出去，叛国通常是死罪，她担心泽川与檀燕还有关联而被扣留，捷儿却很是吵闹，一会嚷着要出去玩一会又让厉苓教他昨晚的那套功法，说个没完片刻也不能在屋子里安静一会，跟厉苓小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厉苓没有让他出去玩，更没有教他功法，只让他静心读一本关于“礼训”方面的书，这是一本关于天稷礼仪、修养、处世哲学和律法内的行为规范的书籍，也不知道云泽川是从哪里弄回来的，厉苓粗略的翻看后觉得还挺好，都是教如何做人的，这在人间自然得按人间的规则办事，可不能任由捷儿按着妖性发展。
“厉苓，我看不明白。”看了不到一刻钟捷儿就开始嚷嚷了。
“哪里不懂了？”厉苓本来已经很不耐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拿过来给我看看。”
捷儿拿着书屁颠屁颠过来，指着一处“这里。”
“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的，减三分让人尝。”厉苓喃喃念起他指着的那一行，天稷的书文与日常用语非常不同，厉苓有时候看书也并不能全都能搞不明白，“径路窄处，就是走到路窄的地方，给别人留一步不要自己走完，”她艰难的解释着，拼命在脑里搜寻为数不多的词汇，“滋味就是味道，味道很浓的时候，减三分，就是不要那么浓，弄淡三分再给别人尝一尝。”
“真的是如此吗？”捷儿很疑惑厉苓的解释，“那为何后边说是‘此是涉世一极安乐法’？既然是极安乐法，如何还要让路还要把浓汤做淡一点给别人？为何事事要谦让别人？我又不是他的奴仆。”
厉苓想了想这可能是上等贵族教导下等人的书籍，她用心教习可不是让捷儿成为下等人的，“我与你一同来到人间，许是我理解错了，这书不念也罢，等明年吧我送你到教书先生那里读书。”
“啊，我不想去，姨母你别送我去他那里，村里的小孩都不喜欢到他那里念书。”
“你跟那些小孩又不同，你的母亲可是博览群书的……”
“行行行……别老是拿我的母亲来压我，你跟她很熟吗？”
“当然了，她可是我的亲姐姐，我是由她照看长大的，她最是宠爱我了。”
“那她为何不要我，而要把我丢给你？”
“因为她知道我一定能把你照顾好。”
“唉……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好了，不提这事了，到院里去练昨天我教你的功法。”
“我都会了还练，你就不能教我点新的。”
“你那叫会了！快去！”厉苓一个眼神过去，捷儿不情愿的走去院子练功。
不一会捷儿又来叫嚷，“厉苓！厉苓！快来看那是什么！”
厉苓早就不耐烦这小子了，直接冲出门叫喊道：“欠收拾是不是！”
“不是！你看那里好多黑烟冒出来！”
厉苓抬眼望去村里一处滚滚浓烟往上冒，火势迅猛，火焰直冲云天，顿时人声鼎沸，敲锣警示，“你在家里待着啊，哪里也不许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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