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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丰谷季200日,清晨。

    列御空像往常一样,被贾斯提斯从被窝里拽起来,顶着一脸的不情愿,来到脸盆前用凉水洗了把脸,然后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太阳刚刚升起。

    “今天是休息日,但是也不能睡懒觉哦御空,我们身为第一圣军团第一圣卫队第三——”

    “打住打住,别念了大哥,我明白,要时刻保持紧绷状态是吧。”列御空无奈地制止了贾斯提斯继续说下去,洗漱完毕后,叠好被子,穿上自己一身黑色的便服,就要出门。

    “去哪里?”贾斯提斯问道。

    “今天休息日,副队长大人不会还要管我去哪里吧?”列御空无奈笑道。

    ‘是不是去替队长拿那个艾弗德的签名?“贾斯提斯问道。

    ”瞒不过你啊,没错,虽然我是不清楚艾弗德的签名为什么可以炒到那么高的价格了。“列御空说道。

    “多少钱?”贾斯提斯好奇地问道。

    “应该有一个琥珀铜币了。”列御空笑着说道。

    “啊?一个琥珀铜币?这么值钱的吗,艾弗德随手签个名就值一个琥珀铜币?”贾斯提斯不敢相信。

    “说的是啊...估计和艾弗德这个人的神秘色彩有关系,而且外界有一种说法,艾弗德这个人其实自视甚高,或者说很傲,但不是表现在表面,入不了他眼的人他是根本不会和对方浪费时间交流的,他对于吃穿住等等都很有讲究,不光是一个拦截过皇室龙驹的恐怖,分子。”

    “在我看来还就是个恐怖,分子,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贾斯提斯问道。

    “不清楚,这件事情我也问过队长,队长说她也不清楚,这件事情一发生就以最快的速度被压下去了,我是觉得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拦截皇家的龙驹吧,可能有其他原因,但正因为如此,艾弗德这个人才彻底有名了,”列御空说完,就打算走了。

    “真是的,你注意点别惹出什么乱子,毕竟那种地方很乱的,对了,你有那么多钱吗?”贾斯提斯问道。

    “队长已经给我了,还说剩下的归我支配哈哈。”列御空说完就离开了,贾斯提斯无奈笑了笑,开始打扫起屋子来,哪怕是休息日,贾斯提斯也丝毫不松懈,严格执行着自己给自己定好的日程,打扫屋子,训练,巡逻,检查驻地的各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安全隐患等等,还要去协助妮丝莉安完成一些事务,列御空曾直言自己绝对受不了这种单调枯燥的生活,但是贾斯提斯就可以日复一日地做着,还做得津津有味,这点列御空自嘲比不了。他更喜欢自由一些的方式,而二人也是慢慢才发现,原来妮丝莉安早已经看透了两个人的性格和行事方式,所以也就“对症下药”,对列御空和贾斯提斯安排不同风格的任务,台面上的一般都会交给贾斯提斯来做,而台面下的一些隐秘的任务,会交给列御空,比如圣都有多少黑市,多少违禁物品交易等等,列御空对这些都很清楚。

    列御空低调地走在大道上,虽然自己已经来圣都当了好几年的卫队员了,但是不知为何,总是对这里无法产生归属感,每当贾斯提斯说自己很满意现在的身份时,列御空就会产生一种矛盾感,或许,自己注定不适合这种身份吧,循规蹈矩从来不是自己的强项,自己或许更加适合联邦那种佣兵的方式。

    毕竟,自己就是从南边一路过来的啊.......

    一边走着一边胡思乱想着,列御空很快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巷子,看也不看直接拐了进去,然后轻车熟路地左拐右拐,时不时会碰到站在巷子两侧的无业游民,有的贼眉鼠眼,有的凶神恶煞甚至脸上还有刀疤,列御空经过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神都会落到他身上,但是列御空就跟没看见一样淡定路过,那些人也没有主动找列御空的麻烦,因为他们不瞎,能看到列御空腰间那把单手剑,以及单手剑上带着的战斗型魔导器,那东西即便在黑市也非常少见,所以这个黑衣男子肯定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和自己也没什么利益冲突,没必要去找不痛快。

    况且其中还有不少人认识列御空,负责给列御空提供情报,列御空也会相应的给一些钱财,形成一种微妙的合作关系。

    “果然还是这种地方我觉得更亲切啊.....”列御空心中苦笑着自嘲,然后来到了一扇黑漆漆的门前,抬手先是敲了两下门,很有节奏,随后停顿一下,又接着敲了三下,这是黑市的暗号,很快,门打开,似乎时认识列御空,列御空拿出一个钱袋晃了晃,说:“别忘了减去上次我交的保证金。”

    “你放心,进来吧,你要的东西应该十拿九稳了,毕竟这次来的人比较少,对那件东西感兴趣的也不多。”看门的人让列御空进去,然后观望了一下外面,再次关上了门。

    路过一条有些漆黑潮湿的暗道,列御空来到了拍卖会场,似乎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但是列御空是故意来晚的,这种不正规的见不得光的小型黑市,没有什么来晚了就不能参加之类的规矩,而且列御空要的那个艾弗德的签名版也是排在很靠后的,甚至运气好可能已经流拍了,那样的话就能花更少的钱拿到了。

    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列御空习惯性地打量着四周,心中模拟着如果发生战斗,自己第一时间如何站位,如何周旋,如何安全撤离,这些野兽一般的本能习惯都是列御空从小就练出来的,没有这些,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而此时,他注意到不远处坐着一位身穿紫色衣服的男子安静地坐着,下巴带着些胡子,有着一头少见的红发,那一身紫色衣裳看上去风格也不像是帝国的,更像是联邦的服饰风格,这倒是引起了列御空的兴趣,联邦当地有那么多的黑市交易,这位为什么偏偏要来帝国,还是圣都?列御空一时间看不清这个人的底细,而且他都是稍稍瞥一眼观察的,希望没有引起那个人的注意,他可以肯定,那件紫色衣服下,绝对有武器!

    “接下来要拍卖的这件物品,是一件和魔导器有关系的材料,各位请看——”主持的人掀开盖布,里面是一个透明的特制瓶子容器,容器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列御空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听到有些貌似识货的人露出低声的惊叹。

    “有客人已经认出了这是什么吧,没错,富含生命能量的液体,虽然不是传说中可以让人永生的树心汁液,但是也是极为少见的,无论是进行魔导器研究还是自己使用增强体质,都是非常好的东西,起拍价,一个琥珀铜币。”

    列御空明白这件东西应该就是今天最贵重的东西了,这么小的黑市里能出这种东西算是很难得了,很快竞价者一个接一个,价格很快就抬到了八个琥珀铜币!

    列御空暗暗咂舌,这帮人真是有钱闲的没处花,八个琥珀铜币,已经可以在帝国一个房价不高的圣辖区买一栋市区边缘的房子了。

    很快价格来到了十个琥珀铜币,主持人也显得很兴奋,毕竟拍的越高,他们的抽成也越高。

    “二十个琥珀铜币。”一个清脆的小女孩的声音传来,直接让在场的人都鸦雀无声,列御空以及那个紫衣红发的男子也都看过去,在最前面的一个小女孩,看样子也就十岁左右,拿着一本很大的书还是笔记本一样的东西,腰间还帮着一个类似腰带一样的东西,但是可以装不少小物件,身旁跟着两名沉默的高大男子,应该是护卫吧,一开口就是二十个琥珀铜币,看来是个贵族大小姐啊。

    列御空暗暗感慨着,这年头贵族的小姐不好好过日子偏偏要来这种地方,就是好日子过多了烧的。

    果然,这瓶液体被小女孩拍了下来,小女孩很高兴地拿着自己的战利品,小跑着就朝着出口跑去,两名护卫也默默跟在后面,小女孩经过自己旁边的时候,列御空瞥了一眼,那女孩有着一头浅栗色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小辫子,一双茶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目光,难道她的兴趣是研究魔导器吗?这倒是让列御空感到很惊讶,这么小的女孩,竟然对这方面感兴趣,再看她随身带着些那些瓶瓶罐罐和那一大本笔记,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两名护卫经过自己的时候,列御空明显感觉到很强的压迫感!很强,哪怕一对一自己也不敢说能赢,难怪家里人放心让这个小女孩一个人出来。

    小女孩离开不久后,那个紫衣红发的沉默男子也起身默默离开了,列御空稍稍松了一口气,怎么今天这里竟是一些怪人,很快,艾弗德的签名版出来了,这东西实际上只有对崇拜艾弗德的人才有价值,不然就是一文不值,所以起拍价只有十个翠桐币,最后被列御空顺利地以五十个翠桐币的价格拿下,自己还剩四十多个翠桐币,简直赚翻了,列御空心中暗暗高兴,回去一定要和队长说自己花了九十个翠桐币拍下的。

    收好了签名版,列御空看着没什么事情了,他找到一位管事的中年男子,男子看到列御空,笑着请他进了后面的房间。

    “看到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今天这场交易顺利完成,也有你的功劳啊,御空兄弟。”男子笑着说道。

    “哪里有我什么事情,那是上面不和你们计较罢了,只要你们不拍买一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东西,那我们也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哪怕是圣都,也是需要你们这种底下的市场的。”列御空把玩着一把匕首说道。

    “那是,那是,这是你拍卖花费的五十个翠桐币,如数奉还,这张签名版早就内定是你的了。”男子笑着递过一个钱袋子,列御空摆摆手说:“你们收着吧,本来我也是要拍卖的,倒不如,你和我说说今天来的人,我对其中几个有些感兴趣。”

    听到这话,男子露出为难的神色,说:“你也知道,御空兄弟,我们这行最大的忌讳就是透露客人的来历啊。”

    “哼,你们要是大规模的我就信了,但是你们这种三天两头换个地方改个名字的小型黑市,哪来那么多忌讳,你放心,我又不是那种喜欢到处说的人,我只问两个人,今后你们依旧可以在圣都安安稳稳做生意,如何?”面对列御空的恩威并施,男子也只好拖鞋,毕竟眼前这个黑衣男子背后可是一整个圣军团!他们这种小本买卖是万万惹不起的!

    “一个是那个红发紫色衣服的男子,他是联邦的人吧。”列御空问道。

    “还是你眼力好,没错,但是他的名字应该是化名,叫:旋风,他这次什么也没买,而且是第一次出现,我也是第一次见这人,所以抱歉了,我无法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听了男子的话列御空点点头,继续问道:“第二个人,那个二十个琥珀铜币拍下了那东西的小女孩,你们可真行,连小女孩都敢放进来,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身边跟着那两个护卫就很非常厉害,估计是哪个贵族的小姐,你们也敢让她进来?”

    听了列御空的话,男子也是无奈苦笑道:“哎....别提了,我都不知道那位小祖宗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她直接带着两个护卫过来找到我,期间还打伤了好几个打手,那两个人的确非常恐怖,不用武器光是空手就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那位小祖宗应该是对魔导器一类的感兴趣,小孩子嘛,家里有钱又闲得慌,很正常,我一开始肯定不让她参加,但是她威胁我说不让她参加就直接告诉家里人,让他们家的圣军团直接把我们一锅端了——”

    列御空正在喝茶,听到这句话差点喷出来,看着一脸无奈苦笑的男子说:“她们家的什么?圣军团?”

    “对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我看那小祖宗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我可不敢赌,就同意了,哎,看来这次结束后我们要潜伏一段时间了,刚好丰谷季也要结束了,明天就是鸟离季了,黑影季不远了,我们打算明年白芽季再出来活动了。”

    列御空无奈一笑,说:“嗯,也是,最近有些不安稳,你们还是躲一躲吧,但是那个丫头....首先不可能是皇室成员,也就不可能是我们第一圣军团,那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就只能是三大名门之一的某位小姐了,那就不是身份尊贵的问题了,那是连皇室都要忌讳三分的存在。”

    “所以啊,我可不敢赌。还好她拿到东西就走了,出手也大方,我们也赚了不少呵呵。”男子庆幸着说道。

    “行了,先这样吧,这次也合作愉快了,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是老样子,你们的眼线还是很有用的,随时联系我,老样子,我先走了,你们赶快转移地方吧,小心那个小丫头真的让他们家的圣军团来抓你们。”列御空半开玩笑地说道。

    “哈哈,这种小巷子哪怕是圣军团来了,也要受阻的,那我就不送你了御空兄弟,慢走。”

    列御空离开了黑市,走出了巷子,来到大道上,阳光照射下来,列御空回头看了看身后不见光的小巷子,和自己眼前的阳光大道,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黑影季吗......”列御空喃喃自语道,这时候,他看到贾斯提斯竟然在朝着自己跑过来。

    “怎么了?”看到贾斯提斯有些着急的神情,列御空问道。

    “队长叫咱们,据说,有紧急任务要出发。”贾斯提斯神色严肃地说道。

    列御空皱皱眉,问:“紧急任务?”在他的印象里这种休息日里突发的紧急任务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先走,御空,边走边说,这次据说是上面第一圣军团军士长莱姆斯大人亲自下达的,而且指定我们第三卫队去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圣都附近应该没什么事情发生啊?”列御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在圣都,我们要去沃特圣辖区的黑鱼村,据说那里出现了某种异变,我们要去调查。”贾斯提斯说道。

    “沃特圣辖区......黑鱼村.....”列御空觉得这里面不简单,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次任务,可能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