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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斗蟒

    等京墨南星忙活完,祁誉也已将菜布好,给二位斟上酒,自己啃起熏鱼来。

    三人饮酒吃菜谈笑风声,忽然有学生前来问诊。祁誉起身净了净手,越看这个学生越觉得眼熟,去拿脉枕时才想起来,不就是在马文才宿舍看到的那个猴里猴气的男生,表情举止中还带着猥琐算计,好像叫王蓝田。

    祁誉瞧他左胳膊耷拉着使不上力气,疼的唉哟唉哟一直叫唤,心里也有了数。询问了几句后拿出一捆纱布塞进他嘴中,慢慢的转着他的手臂。

    嘴上说着:“你心里默数三个数,一、二——”二刚说出口祁誉手上猛一发力,胳膊就给接了上去。

    王蓝田大叫一声:“啊——”

    祁誉捏捏他的关节处,满意地点头,转身再次净了净手,头也不回对他说道:“骨头接好了,没伤到骨膜算是万幸,等我给你开点药,每日准时喝。”说着走到书桌坐下开药单。

    王蓝田脸上还挂着泪,嘴上埋怨道:“不是说数到三吗?你怎么数到二就动手啊呜呜呜……”

    京墨听他哭了半天一直不停,耳边甚是烦扰,踱步走到他身边。

    王蓝田还以为是来安慰他的,不料京墨冲他打了个酒嗝儿:“嗝儿,我胳膊也受伤了,接骨的时候一声都没吭,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

    王蓝田用手扇了扇酒气,更委屈了:“我怎么这么惨啊!”

    祁誉开完单子去药柜抓药,一边称药量一边问:“你那伤怎么搞的?跟同学打架了?”

    王蓝田一听这个立即止住哭声,开始向祁誉诉苦:“都是我那个同宿舍的室友,不让我住寝也就罢了,我看他手受伤了想关心两句,他气不顺就拿我撒气,可怜我的胳膊哟~呜呜呜~”

    祁誉大概猜到了是哪位同学,将药分好招呼他过来确认。

    “祁神医你可别把这些话说出去,要不我的小命儿就没了,我还没娶亲呢。”王蓝田不懂医药只知道潦草点头,还不忘跟祁誉卖惨。

    祁誉看他这个不正经的模样,为了保险就留下一包作为样品,把其他包好的递了过去。

    王蓝田走后,南星已经在收拾餐桌了,京墨则躺在外侧供病人休息的床榻上醒酒。

    南星收拾完看他还在塌上歪着,走过去扯扯他的衣服:“赶紧去澡堂洗澡,一身酒味儿难闻死了!”

    京墨听罢故意凑到南星身边,贴着她问:“哪里难闻?这酒香着呢。”

    南星笑着从水桶里盛了小半瓢水泼在他脸上,京墨瞬时醒了酒,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滴,进屋拿了换洗衣物听话的去了澡堂。

    南星提好热水又叫祁誉去洗澡,自己在外面给她看着。

    祁誉沐浴过后出屋透气,一眼就看见京墨拿着折扇悠哉悠哉的在院里乘凉,祁誉上前抢过他的扇子:“摇椅不错噢墨哥,挺享受的嘛!”

    “那是,我挑的啥时候出错过。我去收拾浴桶,你来感受感受。”京墨站起身腾出位置。

    祁誉躺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摇晃着,盘算了一下京墨他们今天购置的物品,对这个小院的设计开始有了初步规划。说干就干,祁誉一合折扇,跑回内屋开始动笔。

    京墨正一桶桶往外提水,看她风风火火跑回屋,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问道:“又干啥呢?”

    “我把咱们院子的设计图画出来,到时候找工匠修整就不费劲儿了。”

    京墨放下水桶劝道:“找什么工匠,就修个院子别浪费钱了,我来就行,况且咱们住的也不会太久。”

    祁誉搁笔认真道:“你还伤着,这种累活儿不能让你干。”

    “你那些钱还是要省着点儿花,以后自有用处。”京墨规劝道,不能让她从小养成大手大脚的坏毛病。

    祁誉跑到床边,从床底拉出来一个小木箱:“不怕,我哥上回来藏堰谷看我,给了我不少零花钱,尽管挥霍,我养得起你俩。”说着就要打开。

    京墨赶紧走过去按住铜锁,厉声道:“小祖宗你知不知道啥叫财不外露!赶紧收好!”

    “你又算什么外?放心吧我藏的可不止一个地方呢。”祁誉狡黠一笑。

    京墨拿她没了办法,最后也只能耸耸肩,临走前给屋里点上了灯:“那我就指望阿誉以后带咱吃香喝辣了。”

    祁誉比划了一个OK:“没问题,小意思。”

    等画完图纸已过亥时,祁誉看着手上的图纸盘算着怎么请工匠最合算。正想拿图纸给京墨南星看,才发现二人屋里已经熄了灯。估摸是今天太累,祁誉也觉浑身疲惫,伸了个懒腰就要去倒水喝。

    忽然听到后院好像有动静,祁誉轻步来到后院四处环顾,最后锁定在了门口,透过门缝瞧门外好像有人。祁誉不放心回诊药处拿了一包迷魂散置于袖中,要是此人图谋不轨自己就一袖甩出去。

    悄悄走到门口,背身贴在门上,祁誉一手轻轻拿开门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门,同时抬手准备随时扬起袖子。

    昏暗的灯火下,两人尴尬的杵在原地,一个举着胳膊立在门内,一个提着灯笼被吓到后退两步站在门外。

    “马文才?”祁誉放下胳膊率先打破了尴尬。“你在我们门口干嘛?还是在后门?”

    马文才脸色微红,半天才回:“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祁誉觉得他真是自己的克星,怎么会有人把道歉的语气说着如此理直气壮、趾高气扬。

    “哦。”祁誉正欲关门。

    马文才伸手挡住侧身挤了进来:“本少爷从来没跟别人道过歉,你是第一个!”

    “那我还得感觉很荣幸咯?”祁誉抱着胳膊无奈道。

    “你!”马文才气得想上前掐住祁誉的下巴,又想到祁誉下午说的话,不甘心地甩开了手。

    祁誉也不知道为什么马文才总是这么容易发怒,无奈道:“说也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祁誉下逐客令,马文才彻底暴怒:“祁誉你以为你是谁,本少爷看的起你才处处忍让你三分,让你有机会和我交友。我在门外等了这么久你现在要赶我走?”

    祁誉觉得自己跟问题少年交流上确实有些问题:“你道你的歉,接不接受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对我无礼在先自然要道歉,不然呢?我还得感恩戴德谢谢你?而且你说你那语气是道歉吗?”

    马文才目光如炬,眼眶渐渐泛红,右手逐渐收缩成拳。一拳忽然打向祁誉,祁誉没有防备愣在原地,睁开眼才发现这一拳落在了耳边,身后的门颤了几颤。

    祁誉抬头,因为后院灯光并不明亮,看不清马文才的表情,只觉得他眼睛的地方好像闪着什么。

    片刻后马文才怒气冲冲离开后院,祁誉想喊住他,让他赔偿门的损失,却见他一头扎进了山林,门外只留下昨晚借给他的灯笼。

    这时京墨听到声响才来到后院,询问祁誉怎么了。祁誉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瞎扯了个谎:“刚才我想在后院练练拳脚,听见门外有动静,开门就看见个黑影闪过去,好像是山林里的动物。”

    京墨把肩上披的外衫又紧了紧,不信她练拳脚这种鬼话,走到门外查看了一圈,吓唬她道:“估计是头狼,山里头寻不到食物往这来了,以后晚上别开后院门,太危险了。”

    祁誉赶紧点头,京墨交代几句早点休息之类的话,就打着哈欠回屋继续睡觉了。

    看他回了屋,祁誉也准备回去睡觉,转身去栓门,一摸门板觉得手上有湿乎乎的,凑近一闻还有一丝血腥味。

    祁誉暗道糟糕:就不能别给我找事吗?哪个学校的校医能有我忙?

    骂了几句看看马文才归还的那盏灯笼,又看看黑漆漆的山林,祁誉还是有点害怕,就算自己去找他,估计也是和葫芦娃救爷爷一样——只能送了。

    祁誉回屋在提箱中寻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一袋萤粉,在经过的树干上涂上这个,这样看着萤粉的痕迹就能走回来了。

    说干就干,拿上萤粉就一头钻进山林。祁誉一路喊着马文才的名字一路往树上涂着萤粉,想着如果萤粉用完了就回去,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

    就算是借着灯笼的光,祁誉还是辨不清周围的事物。只能听见树林中的蝉鸣,鸟叫,时不时还有淅淅索索的声音。

    祁誉最先想到的是那天相遇的河边草地上,听着水流声就能找到。

    一边叫着马文才一边摸索着走到河边,还是听不到人的动静,祁誉心里估摸着这个点儿他应该回宿舍了,自己也回去罢。

    正起身准备回去,提起灯笼没走几步,忽然感觉额头湿湿凉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会吧,可别下雨啊!”祁誉心想自己一生行善积德,怎么一来书院遇见这个马文才就开始水逆。

    祁誉提起灯笼本要照亮前方的路,却看见树叶里好像掩着一对亮晶晶的星星,又把灯笼抬高了几分,不照还好,一照发现是条小腿粗的蟒蛇正在朝自己吐着芯子。

    祁誉感叹一声好家伙,愣在原地不敢动弹,一人一蛇就这么尴尬的对视着。

    怎么办?

    跑吧还能怎么办!

    祁誉嗷呜一嗓子开启了蛇口逃生,想着师父兄长、京墨南星、师兄师姐,还没写好遗书,自己的遗愿是死后找响器班伴奏,好友们可以在灵堂唱K蹦迪,还有不想埋在地下,最好把自己的骨灰撒在烧烤摊附近。

    越想心越冷,脚下不注意摔了一跤,灯笼跌了出去,好在灯油没撒火还亮着,祁誉站起身刚拿住灯笼,那条蟒蛇就扑了过来。

    祁誉觉得自己死期将至,闭眼接受现实,心里怒骂死得憋屈。没想到被人从背后抱住滚到了一边的草丛,祁誉也看不清是谁,只听耳边飘过一句:“待好别动!”

    眼前晃过一道亮光,那个人好像拿着匕首冲出去和蟒蛇干架了。

    祁誉在四周摸索想找出一样东西上去帮忙,忽然摸到了袖中的迷魂散。

    祁誉大喝一声:“闭眼低头!”袖中迷魂散洒出,然后顺势拉起那人。由于看不清方向,祁誉只能朝灯笼的方向跑,没想到灯笼也支撑不住,闪了几下不亮了。

    蟒蛇属于是被祁誉这波操作给整不会了,愣在原地,忽然浑身抽搐,像是隔壁吴老二上了身,原地跳起了迪斯科,蹦跶了一会慢慢没劲儿了,瘫死在地。

    “它不动了。”那人开了口。

    祁誉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我以为我要死了。”

    那人以为祁誉吓哭了,蹲下身僵硬的举起手,放在祁誉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抚摸安慰:“别哭了。”

    祁誉嫌弃躲开:“谁哭了?”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其实腿还在打颤。“咱们得赶紧走,这药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它醒了咱俩都得玩完。”

    “好。”

    祁誉这才听出是马文才的声音,黑暗中摸到他的手:“我可算找到你了,吓死我了。”

    马文才吃痛闷哼一声,祁誉赶紧松开。

    “对不住啊,我不是有意的。”

    马文才没多言语,拽着祁誉的胳膊往山林出口走去。

    期间祁誉行路磕磕绊绊,马文才忍不住回头埋怨:“你那双眼睛是摆设吗?看不到地上有坑。”借月光注意到祁誉的眼睛,她的瞳色很浅,在月光下好像和平时看到的颜色不一样。

    祁誉沉默半晌低声说了句:“我有夜盲症,晚上看不清楚。”

    马文才自觉失言,可也不愿低头松口,尴尬地挪开视线,握上祁誉的手腕,脚下逐渐放慢速度。

    平稳地走了几步,祁誉忽听前面轻声传来一句:“对不住。”

    祁誉愣了一下,嘴角上扬了片刻又瞬间恢复弧度,学他的语气回道:“嗯,没关系。”

    顺着祁誉在树上做的萤粉记号,二人很快走出山林,到了医舍后院门口。

    马文才松开手就要绕路回宿舍,祁誉上前拦住:“你去哪儿啊?”问完又觉得自己像个劫道的流氓:哪儿去啊小娘子,陪爷们儿乐呵乐呵。

    “我回宿舍。”

    祁誉看着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马文才,平时矜贵高傲的马大少爷也会有这种时候,不禁笑出了声,指指着他的脸:“先回医舍我帮你处理伤口,还有,你脸上……”

    马文才一脸疑惑,抬起胳膊想用衣袖擦脸,可是刚才抱着祁誉在地上滚了一圈,自己身上也都是土,只能随祁誉回了医舍。

    这次开门子皿的反应不算很大,二人先去泉水那儿洗了把脸,祁誉回内屋去换衣服,嘱咐马文才待在外面等自己一会儿。

    盯着消失在屏风后面的人影,马文才心中十分烦闷,一方面对着祁誉在后院那番话仍有怒气,一方面又对祁誉眼神不好还夜进山林寻自己的事情有了点特殊的感觉,马大少爷姑且称这为感动吧。

    祁誉系好腰带举着灯盏出了内屋,招呼马文才坐在东边的软榻上,顺手点燃屋内所有灯盏,去药诊处把药箱提了过来。

    “幸好左手伤口没有大碍。”祁誉庆幸道。

    “你昨天说,不要动手。”马文才低头看着伤口说道。

    祁誉挑眉一笑:“要是所有的病人都像你如此听话就好了。”说罢继续给马文才处理伤口,却没注意到某人耳垂已经泛了红。

    祁誉大略看了一下,除了捶门导致手指关节有些擦伤,其余地方倒是没被蟒蛇伤到,就是可惜这么好看的一双手,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现在却被包的严严实实。

    祁誉先给他左手换了药,又给他右手消毒处理。

    “你也得感到荣幸,在藏堰谷,包扎这种事情从来都不用我动手的。”祁誉拿着棉签给他细致擦拭,忽然发现马文才的虎口处好像有伤,血迹已经凝固。

    “这是怎么回事?看样子也不像蛇的牙印啊?”祁誉把灯拿来凑近查看。

    抬头又问一遍却见马文才一直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模样把祁誉给看毛了。“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说到一半祁誉收了声,好像确实是自己中午咬的。

    “咳咳,那个……今天你在蛇口下救了我,我又用迷魂散迷晕蟒蛇,咱俩算是扯平了啊。”祁誉心虚不敢看他的脸,手上迅速消毒包扎好。

    “嗯,扯平了。”马文才收起右手起身离开,走到独寻居门口忽然问了句:“这应该不会留疤吧。”

    祁誉抬头看着这个一脸玩味的大男孩,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这有祛疤膏,要是留疤了我就白送你两盒。”

    马文才轻笑一声,转身要走,又被祁誉叫住。原来祁誉借着门口的大灯笼发现马文才右侧脸眼下好像有两道轻微刮伤,走近细看才发现并不严重,祁誉问他疼不疼,他也摇头。

    祁誉想想还是不放心,进屋拿了两根棉签,扬起头给他消毒涂药。因为是站立姿势,祁誉又贴的太近,背后没有支撑,马文才后退两步靠在了门框上。

    他俩身高有一定差距,祁誉稍微踮些脚让自己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马文才这边就麻烦了许多,祁誉的呼吸喷洒在他到了脸上和耳畔,身上的药香逐渐把二人拥在一起。

    他心里莫名其妙慌得一批:她离得也太近了,我好像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眼睛的颜色在夜晚看真的不一样……熏得什么香?一通接触下来马文才被吓得心咚咚直跳,这小子折磨人果然有一套。

    “行了!”祁誉进屋扔了棉签,又提了个灯笼送他到了医舍门口。

    马文才接过灯笼迟迟不肯离开,半晌憋出一句:“祁誉你给我等着,早晚得承认你是我马文才的朋友。”说罢转身离去。

    祁誉看着他的背影,又想起刚才那个脸上挂彩却依旧傲娇的表情:“原来万松书院的校服也挺好看的。”

    “你说什么?”马文才隔着五六步听到祁誉的声音转身询问。

    “我说,晚安!”

    “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