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和反派混迹书院的日子 » 15.探望

15.探望

    梁荀刚离开医舍没多会儿,祁誉就醒了,前襟湿哒哒贴在身上甚是难受。

    祁誉艰难起身站走出内屋,南星见状丢下药材赶忙去扶祁誉。

    “高热才刚退,可不敢再着凉,赶紧回屋躺着。京墨——把饭拿过来。”说了两句眼眶里就泛起泪花,抽着鼻子问道:“身体觉得如何?”

    祁誉坐回床上抬手给南星擦去泪水,哑着嗓子说道:“怎么哭了?是不是京墨欺负你了?”

    京墨提着食盒走进来:“我哪儿敢欺负她啊。你真是吓死我们俩了,忽然发起高热,不知道我俩有多担心。”

    南星用衣袖沾沾泪水,给祁誉披上外衫,然后起身从食盒中取出山药炖粥:“没,我是看你没事开心过头了。来赶紧吃点,昨天就没好好吃饭,这会肯定饿了吧。”

    祁誉看着粥和莴笋,一脸茫然地问道:“不是吃熏鱼和点心吗?”

    京墨把手搭在祁誉的额头上,试了下温度:“不烧啊,咋还说起胡话了?你病还没好,这几天就吃清淡的,等好了墨哥再下山给你买熏鱼。”

    祁誉接过碗喝了几口粥,又吃了些莴笋丝觉得胃已填饱,南星又劝祁誉多食些,祁誉强行又喝两口,口中无味食欲不振,摇了摇头便不再喝了。

    南星收好碗碟嘱咐祁誉不要乱跑,待在床上好好休息。祁誉扯着南星袖子说道:“我想洗澡,出了一身汗,好难受。”

    南星摇摇头把祁誉的手放回被中:“等身体好了再洗,只有我和京墨在,又不嫌弃你。”

    祁誉捏着身上脏污的衣服:“你看这还是我昨日穿的,身后还沾了血,好姐姐你就让我擦擦身子换件衣服就好。”

    南星无奈到底点了头:“行,不过洗完澡赶紧擦干头发回床上躺着,不准出门不准站在窗口吹风。”

    祁誉开心地搂着南星的腰撒起娇来:“谢谢好姐姐,等我好了帮你整理药谱。”

    南星笑着点点她的额头,又把她按回床上,掖好被角后说道:“在床上好好待着,我让京墨去烧热水,等会过来给你拿换洗衣服,听话别下床噢。”

    祁誉包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乖巧答应后等着洗澡。

    南星走后不久,祁誉听到京墨在后院喊了两嗓子,也没听清,正准备去书桌上拿本书打发时间,就听到了南星的脚步声。祁誉赶紧盖好被子,南星进屋看她乖乖待在床上很是满意。

    打开柜子给她找换洗衣服,祁誉翻过身子侧躺,冲南星问:“京墨刚才怎么了,在后院喊什么呢?”

    南星把衣服放在床上一边收拾一边回道:“水桶找不着了,估摸着是他用完不知道放哪里了。”

    这边再瞧宿舍,煮好鱼汤天已擦黑,马文才一手提着医舍的桶,桶中还放着医舍的灯笼,一手提着食盒,站在后院墙外寻摸从哪个地方翻过去鱼汤不会倾洒,绕了大半圈最终还是放弃了,刚转到前院就见京墨提着食盒出了门,看样子是去宿舍的方向。

    马文才后退几步避在竹林后,等京墨走远才跟上,轻轻推开医舍大门,趁南星收药回屋的空档将水桶放在山泉旁,提着灯笼和饭盒紧走几步进入独寻居。

    祁誉刚擦干头发,披着被子坐在床上翻看医书,这时才觉腹中空空,感叹洗澡还真是消耗体力。

    听到门响以为是夜风吹动,也没多在意。随即听到了脚步声,祁誉回头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看到后面站着个人,身形挺拔,还以为是京墨。

    “墨哥,这么快就回来了?”祁誉刚问完,马文才就从屏风后走出来:“是我。”

    祁誉见他很是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是伤口又裂开了吗?”

    马文才旁若无人走上前来,把食盒搁在桌上,一撩长袍自顾自坐到椅上,挑眉回道:“马统不知在哪得的几条鱼,晚上做了鱼汤,本少爷不爱吃鱼,又看你生病可怜就施舍给你喝吧。”

    祁誉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书,马文才看她不领情就急了,上前几步坐到床前:“你怎么这般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我溜进医舍给你送个鱼汤有多难!”

    祁誉抬起头一脸玩味地看向马文才,直到把马文才看的头皮发麻,心虚撇开了脑袋。

    祁誉心想不跟傲娇少年计较,裹着薄被下床,穿上鞋打趣道:“那我就尝尝马大少爷好不容易溜进来送的鱼汤。”

    祁誉也是真的饿了,闻着鱼汤的味道胃口打开,打开食盒见是鲥鱼又喜又愁。

    马文才看她神情有异,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合你胃口?”

    祁誉拿起勺子给自盛了一碗:“没有,我挺爱吃鲥鱼的,还放了豆腐……马统手艺行啊,下次再多放些芫荽会更好些。”

    马文面上这才有些笑意:“那你皱什么眉?”

    祁誉喝了几口汤转头对他说:“鲥鱼好吃可惜多刺,像……”

    马文才看她话说一半,忙问:“像什么?”

    祁誉吃了口碗里的豆腐含糊道:“忘了,想起来再告诉你。对了,你来医舍又没人拦着你,干嘛要偷偷溜进来?”

    不知为何,马文才一看祁誉吃饭心情就莫名欢喜,道:“那个大高个儿死盯着我,搞得好像你们医舍有什么宝贝怕我偷走了似的。”

    祁誉听到马文才的控诉哭笑不得,一口鱼汤呛在了嗓子里,拿着帕子咳了起来。

    马文才慌忙起身给她顺着后背,祁誉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擦着眼角的笑泪说:“你别介意,墨哥他就是太护着我了,怕我涉世未深交到些狐朋狗党的,因此我跟谁亲近些他都紧张。”

    马文才收起手挑眉道:“听你这么说,咱俩算是朋友了?”

    祁誉听到又咳了起来,岔开话题:“这鱼汤真不错,改天我得好好问问马统是怎么做的?”

    “祁誉你什么意思!”马文才抓起祁誉的手腕俯下身厉声问祁誉。

    祁誉赶紧捂上他的嘴低声说道:“你能不能小声点!你忘了你是溜进来的了?要是京墨知道了你下回进医舍就更难了。”

    马文才的唇贴着祁誉的手心,冰凉柔软的触感让他冷静了下来。

    他对祁誉的回话还算满意,这样看来祁誉还是领了他的情,乐意自己以后常来医舍。

    把祁誉的手拍开,转身就朝着屏风方向抬腿要走,语气冷漠:“你就是看不起我马文才,不想交我这个朋友……我也是白费力,还翻墙进来看你,担心你的身体给你送鱼汤,我还是走了好。”

    祁誉赶紧起身去拦,薄被落在了地上,拦在他的身前:“文才兄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会不想交你这个朋友。但是你别贱民贱民的叫别人啊,难道你交我这个朋友是因为藏堰谷的名声,而不是我祁誉这个人。”

    马文才听到祁誉的话,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反驳。

    祁誉没给他机会继续说:“若我祁誉不是藏堰谷弟子,而是一名普通学生,难道你就不想和我结交了吗?这么多日的相处我能看出来,文才兄并不是那等拜高踩低之徒。”

    马文才脸色才稍好些,仍旧嘴硬:“你明白就好。”

    祁誉把地上的薄被捡起披在身上:“我也并不是劝你和他们交好,只是你一口一个贱民也太刺耳了些,他们是你的同学,对你也无恶意,如果你态度稍微好点,不也多几个朋友吗?而且对将来的品状排行也好。”

    马文才一脸不屑:“我才不屑于和那等贱……和他们交友。”

    祁誉知道自己无法改变马文才从小接受的阶级认知,只能从另一种角度劝道:“你看你身边的王蓝田和秦京生,一个是惧怕你的武力,一个贪图你的家世,都不是良友。那梁山伯虽然迂腐了点,心地却正直善良,我倒觉得你要是交友的话,他比王秦二人靠谱的多。”

    马文才居高临下地看着到他胸膛的祁誉,不屑道:“我还是那句话,整个书院,凭眼界,家世和人品,就你祁誉配和我交友。”

    祁誉心中无奈:得,说半天白劝了,啥也没听进去。

    马文才见祁誉低头不语,咳了几声说道:“王蓝田和秦京生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我都知道,祁誉你也不必对他们上心,若是你不喜欢他俩以后我就让他们离这医舍远远的。”

    祁誉摆手走到桌前端起瓷碗暖手:“别,我是医者,万一他们有个伤病不及时治疗,出了事我可负责不起,你少对王蓝田动手他就能少来烦我了。”

    马文才看祁誉终于开了口,冷笑着踱步到桌前坐下:“不收拾他,他总想着爬到我头上当这书院的老大。”

    祁誉一时哭笑不得,没想到马文才这么幼稚:“他这种人最好还是离得远远的,我瞧他是个心术不正的,万一哪天你把他逼急了,真敢做出什么事来。”

    马文才看着祁誉低头小口小口啜着鱼汤,乖巧的紧,想去捏捏她的脸又怕她再咬自己一口。收了心思道:“放心,他不敢,要是真敢我就直接废了他!”

    祁誉抬头注意到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挑起一缕问:“你怎么洗完澡头发也不擦干就来了,不怕患上风寒吗?”说罢起身去洗漱架上拿干毛巾。

    马文才上下打量了一下祁誉:“谁像你那身体这么孱弱,要不是前几日受伤,我天天都要蹴鞠习箭,哪儿就这么容易得风寒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球场蹴鞠,多锻炼一下你体格就能壮些,个子也能往上窜一窜。”

    祁誉找了半天没找到干毛巾,听他调侃自己的身高,就把自己擦过湿发的毛巾精准砸在他的脸上,说了句:“等着,我去给你拿药。”然后匆匆去了对面的诊药处。

    马文才被毛巾上的香味笼罩了一脸,拿下后才觉察出了是祁誉发丝的味道。简单擦几下就搁下了,祁誉再过来时手上拿着一个小木盒,从里面到出两粒丹丸递给他:“把这个吃了。”

    马文才接过直接放进了口中,又接过祁誉递来的水把药丸吞下。

    祁誉也给他盛了碗鱼汤:“我尝着挺好喝,一个人也喝不完这一罐,你也喝点儿热乎儿的,别我病刚好你又病了。”马文才接过喝了两口,好像确实比以往味道要好些。

    祁誉看他发丝还是湿的,问道:“你没擦吗?怎么还是湿的。”

    马文才几口把鱼汤喝完放下碗说:“没事,我简单擦了几下,这样就行。”

    祁誉作为大夫最不喜听到这话,无奈地看向他:“等你明早头疼就晚了,然后就是打喷嚏咳嗽,再来医舍我一定给你开最苦的药。”接着扫视一圈指着床榻说:“去,坐那儿。”

    马文才愣了一下,倒也听话,坐到了床边。

    祁誉拿着毛巾走到床边,褪鞋上了床,马文才看着祁誉那双小巧白嫩的脚,心想这小子不仅是个头儿,哪哪儿都挺小巧精致的。

    祁誉半跪在床上,给马文才卸下儒冠,问道:“我帮你把头发解开吧?”马文才点点头。

    祁誉轻手轻脚解开他的束发,想起以前给师姐擦发的情景,不仅嘴角上扬了起来。

    祁誉忽然想到什么,低头问:“不是说好的熏鱼和点心吗?怎么是鱼汤?”

    马文才感受着祁誉手上的轻柔,语气也温柔了起来:“你还病着,马统说还是鱼汤更适合病人喝。等你身体好了,我让他下山去买给你送到医舍来。”

    祁誉停下手上的动作忽然贴近问道:“你家就是杭州的,那你肯定知道哪家酒楼的菜品最好了?”

    面对祁誉猝不及防的靠近,马文才有些尴尬,片刻后点了点头:“等放长假我领你逛杭城?”祁誉面露喜色,欣喜点头答应,随即拉开了距离,继续给他擦着湿发。

    “我前几天听到那个大高个儿下山打听工匠,你是要修院子吗?”马文才回头问道。

    祁誉漫不经心回道:“嗯,可是寻了两天都没找到合适的。”

    “我离家前府中刚翻修了花园,要不我替你打听打听那家?”马文才沉默片刻,到底开了口。

    祁誉把毛巾搭在马文才的头上,连忙道谢:“那感情好啊,你们太守府请的工匠一定不差,祁誉在这里多谢文才兄了。”说着还给马文才作了一揖。

    马文才皱眉抬眼看了看头上的毛巾,祁誉才醒悟过来毛巾还搭在他的头上,连忙取下对他抱歉一笑,继续给他擦着剩下的湿发。

    “我回去就让马统写信问是哪家的工匠。”马文才懒洋洋地开口。

    祁誉笑着回应:“不急,我就说文才兄古道热肠嘛。”

    马文才觉得有些累换了个姿势,碰到袖中的药盒,思索半刻鼓起勇气问:“你平时用的什么熏香?”

    祁誉抬手闻闻衣袖:“没用啊,兴许是衣服上沾带的皂角味道。”

    马文才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药盒:“不是,是带着草药的香味,这个药盒上也有。”

    祁誉接过闻了闻药盒,除了药味也没闻到什么香味,又递回去:“大概是我从小喝药,身上带的药味。”

    马文才抬头与祁誉对视:“从小喝药?”

    祁誉盘腿坐在床上,回忆起童年:“小时候得了病,师父带我去西域寻药,好不容易求到药方,这才能活到现在。”

    马文才皱眉,又问:“你现在还喝药吗?”祁誉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马文才抿唇一阵沉默,敛起一双丹凤眼,过了会儿将手放在祁誉的肩膀上安慰道:“没事,过几天你身体恢复了,我领你去蹴鞠场,多锻炼锻炼就不容易得病了。”

    祁誉被他正经的模样逗笑了,点头应道:“好!我正想跟你比箭术呢,不知文才兄到时候肯不肯割爱让我用用你的弓箭?”

    “别人肯定不行,你…可以。”

    祁誉下床走到窗边,看见京墨南星屋里的烛火已经熄灭,把食盒收拾好递给马文才:“京墨南星睡了,走,我送你到门口。”

    说罢要去取灯笼,马文才笑着按住她的手:“我带着呢,不对,那灯笼也是你们医舍的。”

    祁誉拍拍他的肩:“弟兄们之间客气什么,灯笼尽管用。”

    马文才打趣道:“幸亏是听你亲口说,不然在这屋待久了,总让我觉的好像偷进了哪家姑娘的闺房。”

    祁誉面露尴尬:“是山长他们以为会是师姐来,所以我这屋里的布置就像女孩子住的。”随后露出“我懂得”的表情:“不知道文才兄进过几家姑娘的闺房啊?”

    马文才敲了敲她的头,嘴上毫不吃亏,反打趣道:“就你这一间。”

    祁誉跟着笑起来也不与他计较,点燃灯笼送他至门口。

    马文才走了几步忽然转身道:“明天你帮我换药。”

    祁誉正在关门的手停住,愣了一会儿,点点头笑着回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