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工钱
王灵光知道是婆子故意怠慢。等到婆子送上来茶水，他喝下一口，说道：“我身上没有钱，想借钱兄的货卖。还是六四。我知道尊兄是仿制行家，但搁在家里一文不值。我拿出去卖，大家得利。”莺莺一面喝着茶，一面看着他，偶而用纸扇打一下风。这七月天，非常很热了。王灵光便觉得幽香兰气被风打过来。莺莺问他道：“你得告诉我怎么回来的？”王灵光也不想瞒她，况且这事说来就玄，并不一定让人相信，便把刘平子的事说了，隐去刘平子是阉人，只说他在京里做生意，吃了一笔官司被投进牢里。莺莺点着头，他不在乎她是否相信。不相信最好。
“你一个人拿货出去，不怕遇到危险吗？上一次的事是教训。江湖上骗人的伎俩多得防不胜防。”说到这里，莺莺苦笑一下，“原以为自己是猎人，谁想到是猎物。这种事，我是不敢再去做。”王灵光笑道：“再危险也得去做。谁能跟你比？我们这种人，只要不把命出脱，就必须拿命去换钱。这样说可能有点过，但如果再遇到上一次的事，肯定没命玩了。”
莺莺仰起头来望着房顶，不知想着什么。好一时说道：“那个李家的姑娘真值得你为她去拼？”王灵光笑了笑，说道：“聘礼都下了，马上就要到定亲的事。我手里没钱，所以才来找你们钱家。”莺莺笑着用纸扇点他，说道：“你答非所问。”“是。”王灵光点着头，“把钱都花出去了，我不可能白白损失。都走到了这一步，是没有回头路了。”莺莺说道：“好罢，不逼你说那肉麻的话。你在我面前也说不出来，觉得我要讥笑你。对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兄长花了多少银子赎我出来？”
王灵光虽不想问，并不代表不想知道，说道：“花了多少？”莺莺伸了一根指头，王灵光觉得这与他想的数目差不多，点头说道：“我也想过肯定要这么多。”莺莺便好笑的问：“你说我这根指头是多少？”王灵光不以为意，说道：“以你家的财产，最多伤点血，还不能动到筋骨。你钱二小姐也值得上一万两。”“一万两？”莺莺格格笑起来，“我是肯定要值一万两啦。问题是这件事有个人出现，便用一千两就摆平了。再说一万两对我家来说不是伤点血，必须要动筋骨了。乡下土财主，你真以为我们家有好多钱。”
莺莺把这话一说出来，王灵光觉得心里突然就难受。他抑制不隹心里的气愤，站起来就要走，说道：“我这辈子再不上你钱家的门。一千两就把你钱二小姐捞出来，让我王灵光在里面受苦累，差点就死在牢里，这还有什么人情可讲。”莺莺察言观色，知道他心头十分不满，说道：“你这人能不能讲一点涵养，这一冲动走出去，你肯定是不会再上我家来，那你永远就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这样子，能成什么事。“
王灵光把她冷看着，说道：“那你讲。”莺莺说道：“你先坐下，把茶喝两口。”王灵光只好坐下，气呼呼的喝茶水。莺莺等他气消了些，这才说道：“公差来我家时，正碰上马皇商在。他就跟家兄一路来我们那里。他们在那里遇到了一位爷，权势大得无法想像。马皇商和这位爷还是熟人。不放你出来是马皇商的主意，他说你长得跟有一个人十分相像，要趁此磨练你的意志。马皇商还说你，怕你打我的坏主意。”说到这里，莺莺把脸红了。
“我打你的坏主意？”王灵光觉得这笑话很不好笑，“那马皇商是什么王八蛋。说起来，他用计拿到真画，我帮的忙不小，他竟这样对我。这辈子再有机会见他的面，老子不刮这人两耳光不是男人。不帮忙算了，居然说怕我打你的坏主意！你钱二小姐富贵人家，能文还会武，我嫌命长了吗？王八蛋，王八蛋，岂有此理！”
“你在说谁是王八蛋呢？什么叫岂有此理？”莺莺怒目看向王灵光，“钱二小姐值不得你打坏主意吗？有那么不堪吗？很丑吗，很胖吗？”
王灵光听得瞠目结舌，慌忙说道：“我哪里是说这个意思？你为什么听不出好赖话来？我的意思是说马皇商把话侮辱了你，你倒生我的气。这完全不在一个罗辑上。你要生气，那你还不如打我两耳光好。我，我实在没有说你。你是天上的天鹅，凡人哪有配得上你的。……”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才该有气的，如今把这小姐弄生气了，这拿货的事算黄定了。
“本来我也是犯不着讲这事。但你回来一直不肯上我家。派人请了三四遍，你不来，家兄就道你是存了怨愤了。所以今天我要把事说明。”莺莺没有想像中的绝对生气，解释着说道：“虽然你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好歹是经常打交道。这要让你把话散播出去，说钱家坏话，村里人就知道我跟你有说不清的关系。我离家回家，都是瞒着人，除了家里，外面并不知道。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王灵光觉得自己侥幸，没有向外吐露跟她在外的半点信息。这如果让全村人知道，那就会全镇的人都知道。“我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莺莺点头道：“要是你说了出去，一是我在家里呆不下，二是你也不可能完好无缺。”王灵光这就打了个冷战，说道：“如果是你家下人说了出去，这也要把账算给我？”莺莺说道：“家里只有这个婆子知道一点点。她的耳朵不好使，要跟她吵架的声音她才听得到些。另外的人，他们只知道我到亲戚家。”王灵光自嘲的笑一下，说道：“看来把嘴巴闭紧一点是有好处的。”莺莺哼了一声，说道：“要是你胆敢说了出去，我保证让你不能好生走路，不能好生吃饭。”
王灵光不想跟她久呆，说道：“你把尊兄的货拿一点给我，我等着卖出去用钱。现在我身上的钱吃饭都吃不上几顿了。”莺莺“哟”了一声，笑道：“穷成这样了？”见王灵光点头，她在书台上取了一张纸，把毛笔拿在手里不知写什么，嘴里说道：“我答应过给你算工钱。虽然我也折了老本，但做人要讲信用。从你跟我出去到回家来，给你算四个月，一个月五两，这是很高的价钱，去北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家。四个月二十两，另外算给你二十两的损失费，是安抚你在牢里受审挨了打。给你四十两，你觉得行不行？这钱计划着用，两年没有问题。”
这算得是很优厚的待遇，王灵光还有点儿不相信。莺莺一面写，一面又说道：“你不是定了李家的亲事吗，我劝你不要再去卖仿货了。江湖上这种互骗的伎俩，咱们都吃过亏。你骗人，人骗你。你把这钱拿去做小生意，过正常的日子。”她写好后，把纸上的字拿给王灵光看。王灵光不大识得字，听她读了。莺莺让他把姓名写上。末了，她进去闺房，过一会儿，把散碎的银子用布包着出来，叫王灵光到外面的磨子上取戥子，说不少半文给他。王灵光没想到她要这么讲究，只得照做。到最后竟给了五十两。莺莺说道：“这是没掺假的钱，你拿去节约着用。”王灵光想起自己来时的怨愤，这便什么气都消了，感到些惭愧，临去时说道：“你以后需用我帮忙的时候，叫人通知一声，我马上就到。”莺莺笑道：“你有这个态度就好。”
回到家里，王灵光还觉得像在做梦。莺莺会把那么多钱给自己，这钱对于自己太重要了。他本想着把货拿去骗几家土财主，能净挣一二十两算顶天。莺莺的这五十两对他是雪中送炭的支援，这就不必去外地风餐露宿，想方设法，忍饥挨饿，到最后是什么结果，天才知晓！而且不必离开李盈，这简直是很美的事。因此对莺莺，他有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
七月份，庄稼长得正是郁郁葱葱，放眼都是绿色。这绿色对于王灵光，全是醉人。因为他和李盈正式定亲，这就是说，李盈已是他没过门的妻子，她是属于他，没有更改了。他也是可以堂而皇之的上李家的门。想看就能看到心爱的姑娘，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
“你一个人拿货出去，不怕遇到危险吗？上一次的事是教训。江湖上骗人的伎俩多得防不胜防。”说到这里，莺莺苦笑一下，“原以为自己是猎人，谁想到是猎物。这种事，我是不敢再去做。”王灵光笑道：“再危险也得去做。谁能跟你比？我们这种人，只要不把命出脱，就必须拿命去换钱。这样说可能有点过，但如果再遇到上一次的事，肯定没命玩了。”
莺莺仰起头来望着房顶，不知想着什么。好一时说道：“那个李家的姑娘真值得你为她去拼？”王灵光笑了笑，说道：“聘礼都下了，马上就要到定亲的事。我手里没钱，所以才来找你们钱家。”莺莺笑着用纸扇点他，说道：“你答非所问。”“是。”王灵光点着头，“把钱都花出去了，我不可能白白损失。都走到了这一步，是没有回头路了。”莺莺说道：“好罢，不逼你说那肉麻的话。你在我面前也说不出来，觉得我要讥笑你。对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兄长花了多少银子赎我出来？”
王灵光虽不想问，并不代表不想知道，说道：“花了多少？”莺莺伸了一根指头，王灵光觉得这与他想的数目差不多，点头说道：“我也想过肯定要这么多。”莺莺便好笑的问：“你说我这根指头是多少？”王灵光不以为意，说道：“以你家的财产，最多伤点血，还不能动到筋骨。你钱二小姐也值得上一万两。”“一万两？”莺莺格格笑起来，“我是肯定要值一万两啦。问题是这件事有个人出现，便用一千两就摆平了。再说一万两对我家来说不是伤点血，必须要动筋骨了。乡下土财主，你真以为我们家有好多钱。”
莺莺把这话一说出来，王灵光觉得心里突然就难受。他抑制不隹心里的气愤，站起来就要走，说道：“我这辈子再不上你钱家的门。一千两就把你钱二小姐捞出来，让我王灵光在里面受苦累，差点就死在牢里，这还有什么人情可讲。”莺莺察言观色，知道他心头十分不满，说道：“你这人能不能讲一点涵养，这一冲动走出去，你肯定是不会再上我家来，那你永远就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这样子，能成什么事。“
王灵光把她冷看着，说道：“那你讲。”莺莺说道：“你先坐下，把茶喝两口。”王灵光只好坐下，气呼呼的喝茶水。莺莺等他气消了些，这才说道：“公差来我家时，正碰上马皇商在。他就跟家兄一路来我们那里。他们在那里遇到了一位爷，权势大得无法想像。马皇商和这位爷还是熟人。不放你出来是马皇商的主意，他说你长得跟有一个人十分相像，要趁此磨练你的意志。马皇商还说你，怕你打我的坏主意。”说到这里，莺莺把脸红了。
“我打你的坏主意？”王灵光觉得这笑话很不好笑，“那马皇商是什么王八蛋。说起来，他用计拿到真画，我帮的忙不小，他竟这样对我。这辈子再有机会见他的面，老子不刮这人两耳光不是男人。不帮忙算了，居然说怕我打你的坏主意！你钱二小姐富贵人家，能文还会武，我嫌命长了吗？王八蛋，王八蛋，岂有此理！”
“你在说谁是王八蛋呢？什么叫岂有此理？”莺莺怒目看向王灵光，“钱二小姐值不得你打坏主意吗？有那么不堪吗？很丑吗，很胖吗？”
王灵光听得瞠目结舌，慌忙说道：“我哪里是说这个意思？你为什么听不出好赖话来？我的意思是说马皇商把话侮辱了你，你倒生我的气。这完全不在一个罗辑上。你要生气，那你还不如打我两耳光好。我，我实在没有说你。你是天上的天鹅，凡人哪有配得上你的。……”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才该有气的，如今把这小姐弄生气了，这拿货的事算黄定了。
“本来我也是犯不着讲这事。但你回来一直不肯上我家。派人请了三四遍，你不来，家兄就道你是存了怨愤了。所以今天我要把事说明。”莺莺没有想像中的绝对生气，解释着说道：“虽然你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好歹是经常打交道。这要让你把话散播出去，说钱家坏话，村里人就知道我跟你有说不清的关系。我离家回家，都是瞒着人，除了家里，外面并不知道。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王灵光觉得自己侥幸，没有向外吐露跟她在外的半点信息。这如果让全村人知道，那就会全镇的人都知道。“我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莺莺点头道：“要是你说了出去，一是我在家里呆不下，二是你也不可能完好无缺。”王灵光这就打了个冷战，说道：“如果是你家下人说了出去，这也要把账算给我？”莺莺说道：“家里只有这个婆子知道一点点。她的耳朵不好使，要跟她吵架的声音她才听得到些。另外的人，他们只知道我到亲戚家。”王灵光自嘲的笑一下，说道：“看来把嘴巴闭紧一点是有好处的。”莺莺哼了一声，说道：“要是你胆敢说了出去，我保证让你不能好生走路，不能好生吃饭。”
王灵光不想跟她久呆，说道：“你把尊兄的货拿一点给我，我等着卖出去用钱。现在我身上的钱吃饭都吃不上几顿了。”莺莺“哟”了一声，笑道：“穷成这样了？”见王灵光点头，她在书台上取了一张纸，把毛笔拿在手里不知写什么，嘴里说道：“我答应过给你算工钱。虽然我也折了老本，但做人要讲信用。从你跟我出去到回家来，给你算四个月，一个月五两，这是很高的价钱，去北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家。四个月二十两，另外算给你二十两的损失费，是安抚你在牢里受审挨了打。给你四十两，你觉得行不行？这钱计划着用，两年没有问题。”
这算得是很优厚的待遇，王灵光还有点儿不相信。莺莺一面写，一面又说道：“你不是定了李家的亲事吗，我劝你不要再去卖仿货了。江湖上这种互骗的伎俩，咱们都吃过亏。你骗人，人骗你。你把这钱拿去做小生意，过正常的日子。”她写好后，把纸上的字拿给王灵光看。王灵光不大识得字，听她读了。莺莺让他把姓名写上。末了，她进去闺房，过一会儿，把散碎的银子用布包着出来，叫王灵光到外面的磨子上取戥子，说不少半文给他。王灵光没想到她要这么讲究，只得照做。到最后竟给了五十两。莺莺说道：“这是没掺假的钱，你拿去节约着用。”王灵光想起自己来时的怨愤，这便什么气都消了，感到些惭愧，临去时说道：“你以后需用我帮忙的时候，叫人通知一声，我马上就到。”莺莺笑道：“你有这个态度就好。”
回到家里，王灵光还觉得像在做梦。莺莺会把那么多钱给自己，这钱对于自己太重要了。他本想着把货拿去骗几家土财主，能净挣一二十两算顶天。莺莺的这五十两对他是雪中送炭的支援，这就不必去外地风餐露宿，想方设法，忍饥挨饿，到最后是什么结果，天才知晓！而且不必离开李盈，这简直是很美的事。因此对莺莺，他有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
七月份，庄稼长得正是郁郁葱葱，放眼都是绿色。这绿色对于王灵光，全是醉人。因为他和李盈正式定亲，这就是说，李盈已是他没过门的妻子，她是属于他，没有更改了。他也是可以堂而皇之的上李家的门。想看就能看到心爱的姑娘，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