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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白丁书记(8)惩治村霸 禁止家暴

    五月的风带着春的余韵、夏的豪放,将浓浓的绿色连同布谷的叫声一起卷入池塘。

    池塘边上有两间瓦房,住着一对年过花甲的老夫妻——男人叫尹尝霖,今年六十七岁;老伴蒋氏,今年六十四岁。他们有一独生子,名叫尹星棋。

    尹星棋与妻子沙苚卉结婚后生了两个孩子。为了挣钱,他一年到头在工地上扎钢筋。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想不到尹星棋因骨髓炎引起下肢瘫痪,从此失去劳动能力。

    人说:“一人打工,一家脱贫。”若一个家庭无一人去挣钱就会陷入贫困。

    人生如棋,命运就是棋艺,命运不好,就毫无优势可言。从此,他们便把生活输得一干二净。何况母亲蒋氏有“长期病”,需要常年用药。

    在一家人走投无路的时候,村民兵营长尹星烨雪中送碳——给他们家办理了“低保户”,解决了燃眉之急。从此他们在政府的救助下,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小日子。

    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尹尝霖承包了一面池塘养鱼。并在塘岸上盖了那两间小房子,老两口常年住在那儿。

    一天傍晚,斜阳将密叶的浓影铺在水边,暗香浮动的黄昏,一只小船在水中游曳——老婆子轻荡双浆,老爷子向水中投放浮萍。在夕阳染红的天角下,天光水色浑然天成,描绘出一幅栩栩如生的劳动画面:

    双浆划水小船动,池底彤云化零星。

    渔家向晚投青藻,一道残阳漂绿萍。

    正在这时,就见尹星烨提着撒网来到塘边。他是村干部,不能随便拿群众“一针一线”,于是借故说道:“叔,乡里来人,晚上在这吃饭,我来捞两条鱼。”

    尹尝霖心有不甘地说道:“我这鱼塘就跟你家的一样,想捞你就捞呗。不过,说实在的,一年到头我挣不了几个钱。”

    “叔,你放心,村里不会白吃你鱼的。”尹星烨道,“到年底我会打'条子'给你的,让村里给你结账。”

    尹尝霖心里当然有数,“乡里来人吃饭不过是个由头,哪个乡里干部下了班还不回家?你连撒谎都不会。年底结帐?哄鬼吧。”

    尹星烨从小跟人“跑江湖”,软硬功夫都会一点,平日欺男霸女,是本村一霸,又为他家办了“低保”,实在不敢,也不好意思拒绝他来讨便宜。

    尹星烨撒了一网,网拉到岸上后,将小鱼放生,挑了几条大的放在鱼篓里走了。

    老公母俩把小船停在水边,刚上岸,就见侄媳妇平日那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愤怒向这里走来,近前就说:“叔,您的鱼宁可喂狗,也别给这个东西吃!”

    “他是村里干部,又给俺家办了‘低保',怎么好不让他捞鱼呢?何况他是个'霸王',我们也得罪不起啊。”尹尝霖很无奈地说。既而问:“你对他也有意见吗?”

    “他这个人简直就是畜牲!”侄媳妇带着愤恨滔滔不绝地数落尹星烨的不耻行为,“尹尝阖是个老实人,因为怕他和讨点小便宜,被逼无奈让老婆陪他,可他却把他不当人看。去年冬天,有一天晚上下大雪,他到他家找乐子,却把尹尝阖赶到门外。他屈于他的淫威,只好抱着被子在锅棚里过了一夜。您说,这欺负不欺负人?是人干的事吗?想不到他后来却欺负到我头上。我可不吃他那一套,被我扇了一巴掌。当时他火冒三丈,用手指着我,‘你竟敢打我!我能把你一家人都灭了,你信不信?'我说:'不信!有种你现在就把我灭了!你来找我,左邻右舍都知道。你要不灭我,我明天就去找孙书记!'听我这么说,他顿时怂了,'好男不跟女斗,我们走着瞧!'这说明他还是有怕头的。”

    蒋氏说道:“孙书记是你表叔,他当然怕。可我们和孙书记不沾亲不带故的,人家官官相护,我们去找他,他也未必管我们这点事。不就一年来捞几次鱼吗?就当为我们办‘低保',请他喝酒了。”

    “您老人家真是糊涂。”侄媳妇说,“怎么能是他办的呢?'低保'是人民政府给办的,要感谢就要感谢党和人民政府,干吗感谢他?你们家这么困难,给办‘低保'是应该的,谁也不会说三道四。”她顿了一下,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止住:“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怕他?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应该拿起法律武器,来维护自己利益。您以为送他鱼,他就不欺负你们了吗?你老公母俩知道不知道你们家偏屋火房里为什么要放一张闲床?”

    “那床不是家里放东西用的吗?你提起它是什么意思?”蒋氏问道。

    “我说你们也未必信。”侄媳妇说,“你老公母俩最好吃过晚饭常回家看看就知道了。”

    ……

    有一天晚上,他们刚走到厨房窗户下,便听到屋内有“异样声音“,于是便推开虚掩的柴门。

    ……

    沙苚卉忙从屋里走出来堵住房门,说道:“妈,这么晚了,您想找什么东西?我拿给您。厨房里灯泡坏了,您找不到的。”

    “你让开,这么大的东西,我找得到!”婆婆不高兴道。

    她侧身挤进屋子,用手摸了摸床上的被子,热乎乎的,但没人,又用脚在床底下试探——空荡荡的。她拿过锅门前火叉,在床底下扒拉几下,什么也没有,于是启动打火机,把床底,屋子每个角落都照了照,也没发现有人,只好走出来对老伴说:“真是活见鬼,被窝还热着呢,怎么找不着人?”

    老尹说道:“你把打火机给我,我来炒点辣椒面带回去吃。”

    他将锅台上一包辣椒面倒在锅里,在灶内点着火后,用锅铲抄了几下,一股浓烈呛人的辣味让他立即打了个喷嚏……意想不到的奇迹发生了:

    黑夜沉沉灶无灯,燃鼎干炒辣椒红。

    辛味弥漫喷嚏响,梁上小丑落地平。

    老尹刚跑到门外,屋内便连连响起响亮的喷嚏声——躲在屋梁上的尹星烨被呛得喷嚏连响,忙跑到门外指责道:“你这个老东西真狠,竟然能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真是可恶至极!”

    老尹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打哪冒出来的?”

    “我喝了酒,渴了,到你家厨房找点水喝,不行吗?”他牵强地找借口。

    “找水喝就找水喝,干嘛要躲起来?“老尹责问,“你家没水吗?干嘛到别人家找?——你是不是爬俺家屋梁上去了?你好歹也是个村干部,整天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丢不丢人?”

    “村干部怎么啦?我要不当村干部,你家能是‘低保户'?你不感激我,还想这损招来对付我,还有没有良心?”接着恐吓道,“我要不看你这么大年纪,非弄死你不可!”

    老尹吼道:“你别吓唬我!你今晚要不把我弄死,我明天就去找孙书记!”

    “你敢!”尹星烨怒道,“我看你家'低保'不想吃了!你要到孙书记那瞎说,我就把你家'低保'拿掉!”

    “你说拿就拿了!凭什么?我们这么困难,就应该享受国家优抚政策。”老尹不服气。

    尹星烨冷笑了一下,“什么是国家政策?你懂个屁!我就是政策。不服气你就等着瞧!”

    沙苚卉拉场道:“星烨哥,你走吧,别和他老人家一般见识。他不会去找孙书记的。”

    “你呀你!我说你什么好呢?”老尹用手指着儿媳,“看你整天成什么样子?”

    ……

    孙学启听尹尝霖说完后,安慰道:“放心吧,他说的不算,你家情况我们了解,应该享受国家优惠政策。他吃你的鱼,我会让他给钱的。”

    ……

    尹星烨来到办公室,面带羞愧说道:“孙书记,我昨晚喝醉了,说的都是'酒话',您能不能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

    “你先把尹尝霖的鱼钱给送去。你自己吃的鱼,凭什么让村里结帐?”孙学启痛斥道,“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这个天就是广大人民群众。你就是政策?这还得了!你这不是一手遮天吗?老百姓这么多眼睛,你遮得了吗?我给你机会,群众能给你机会吗?你自己想想看,这个村干部你还能干吗?“

    ……

    尹星烨被撤职后,群众无不拍手称快。有孙书记撑着,一些没有信心的女同志从此挺直了腰杆,其中包括村文书梁飞的老婆——钱碧瑶。

    梁飞与钱碧瑶是同学,二人是自由恋爱结的婚。他是她的“沧海”;她是他的“巫山”。两人的空间是他人无法填补的。但无常的命运却打破了生活的平静。梁飞手里有了钱以后,荣耀便取代了贫困与不堪,往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却成了时代的宠儿。这时二人空间便被金钱拓展开来,他的眼里到处都是美女与金钱,曾经爱过的人便从眼前悄悄消失。她在他身边就是对他侮辱,就是情感浪费。甜蜜的新欢像是一盏天灯,把他照得眼花缭乱,以致丧心病狂——像一个暴君舞动手中的鞭子,无情向下挥击抽打初恋……她带着耻辱忍受着,一次又一次对暴力包容。

    静静的午夜,当汴河的水面漂起幽幽的星光时候,她那颗装满忧愁的心终于被恶梦压碎,开始流血。柔弱的泪水像一片狰狞的雾朦胧了眼睛,看不到幸福与安宁,再也找不到以前的卫士……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孙书记却像一座明亮的灯塔将她照醒……

    她向孙学启说起了梁飞在城里养'小三'的事:

    “他在城里消售农资实际上是很挣钱的,可是挣钱却很少往家里拿,理由就是'资金周转不过来'。”

    有一天我去找他要钱给孩子交学费,却发现店里除了原来那个男店员,他又雇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店员。我对他说:'与其雇别人,还不如我来看店。'他却说:'我只是有时忙不来才让她来照顾一下,花不了几个钱。你来看店,家里地还怎么种地?我是村干部,地抛荒了,庄邻会骂的。'

    我发现这事后,老是放心不下,便偷偷地配了一把店门钥匙。有天晚上,我轻轻地打开店门,想不到那个女人还真在那儿。当时我要打那女人,他拉扯着我不让打。也该那女人倒霉,有一次竟然让我在大街上碰到了。我当街把她痛打了一顿。想不到他回家找茬,却把我也打了一顿。从那以后,他小题大做,以各种借口对我施暴。我一忍再忍,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可他却更加肆无忌惮。现在孩子这么大了,又没法和他离婚,孙书记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孙学启听后,说道:“你应该学会坚强,不能无休止地忍让。男人是弹簧,你硬他就软,你软他就强。你可以大胆向他提出离婚,要求均等分割财产。我再向他施压。他绝对不想走尹星烨的路子。等他认怂了,你就把地转让给别人种,到城里去看着他。”

    ……

    事实果真如此,当钱碧瑶提出离婚时,梁飞却感到措手不及,不仅不同意离婚,反而请孙学启从中调和。孙学启趁机训道:“钱碧瑶丑吗?她只是因为风吹日晒,不注重打扮,土气了点。其实女人就是土豆,无论切成片或切成条,煮熟了还不是……你就是有点钱作的。你再敢打她,我非让乡政府'撤了你'不可!”

    ……

    由于孙学启灵活多变,一身正气,村民对他都非常敬仰,因此他们村的工作一直很顺利,村党支部多年来一直被评为“先进党支部”。

    2000年农村实行“税费改革”时,他们村没有出现任何遗留问题,既不欠外债,也不少内债,这当然与孙学启对村财务制度严格把关有关。

    他们村的干部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下饭店的,村里平时招待来人大都是买菜在家做饭。由于他吝啬抠门,所以乡领导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意在他们村吃饭,这为他们省下了一笔可观的开支。

    也正因为他比较吝啬,所以乡里有一些干部对他的口碑不是很好。他之所以能在区划调整中胜出,坐上新村临时第一把交椅,让他的同事弹冠相庆,这除了他的卓越工作成绩,也与赵金篷趋炎附势有关。

    领导让你坐上一把手的位子和党员群众选你坐上一把手的位子是两码事。赵金篷看重你,但党员群众未必看好你。何况还有“马坝”和“高台”,你是“大杨”的书记,而不是他们的书记。人们都有排斥心理,都希望自己村里人干书记。特别是高现华,无论是在乡领导或在群众中都有很高的威信。而“高台”有四十九名党员,“大杨”只有二十八名党员,自己明显处于劣势。所以他不能不为即将到来的村两委换届选举担心。

    他从二十三岁就当大队干部,当了二十多年支部书记,整天前呼后拥,书记长、书记短的叫着,这对于一个一字不识的农民来说有多么高的成就感。虽然他是个粗俗之人,不可能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潜那种思想境界,更不可能否定世俗人生价值观。但是,他想担任支部书记,并不是完全为了获得荣耀,而是为了证明他这个“白丁书记”,在这么多年的工作中,通过不断地努力学习,政治素质和文化水平都得到了提高,是能够与时俱进的!在这个新时代,他要发出最后的光和热!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他要放手一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