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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负债离乡(9)疑似性病 乘夜返乡

    他坐老板的车,来到市郊“民营工业区”“浩宇装饰有限公司”门口停下了车。王老板冲着大门内喊道:“老姑父,把这个新来的王师傅安置一下住处。”

    一个腿有点瘸,留着大分头,长脸,白面皮,无胡须,五十多岁的男人走到他身边说:“跟我来吧。”

    他跟他来到了厂房上面的二楼,进了一个放着五张上下铺的单人床的房间。他指着靠门边的一张床说道:“你就睡这张床,自己收拾一下。”

    他刚收拾好床铺,有几个工人便下班来到寝室忙碌起来:有的用电饭锅炖排骨,有的用水壶煮鸡头……

    他很纳闷,给他们敬烟时问道:“厂里不是管饭吗?你们怎么还自己煮东西?”

    一个用电磁炉煮花生米的中年人说:“你才来,不了解情况,等会儿开饭了你就知道了。”

    晚饭开始了,十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他们争先恐后去盛饭,王运鸿最后一个,但锅里的饭基本上被打光了。好在他并不是太饿,准备喝点菜汤就行了。

    瘸腿的男人端来一盘土豆丝和一盘豆芽菜,然后又端来一盆冬瓜汤,放在桌子上后,便走了出去。

    他打了半碗菜汤,喝了一口,实在难以下咽,情不自禁地说:“太咸了。”

    “兑点开水破破盐。”那个炖排骨的说,“要不就喝我这排骨汤吧。”

    “你们平时都吃这个?”他苦着脸问。

    他的话音刚落,大伙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这个瘸腿‘旅’只想讨好老板,媚上欺下,可把我们坑苦了,什么菜便宜买什么菜,每顿就炒那么一点菜,而且盐放的特别多,存心让人吃不下去。”

    “干了一天活,中午没时间,只好晚上煮点东西补一补。”

    “我真想把李甲企那条腿也打断,让他走不了路,好滚回老家去!”

    ……

    王运鸿心里涌起一股悲戚,深感农民工的辛苦与卑微。他想家,想蒋小菡,真想立马离开这里,但他不能回去。自己劝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再苦也要干下去,谁让自己对自己不负责任呢?

    他虽然没干过二氧化碳气体保护焊,但他毕竟有电焊工基础,又肯动脑筋,仅几天的功夫,焊接技术就超过了一般人,焊的楼房护栏,既美观又结实,很受李甲企的欣赏。由于原来带班的韩星奎与李甲企关系搞的太僵,他向王老板建议,让王运鸿接替了韩星奎。

    王运鸿当了班长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善工人伙食。要改善伙食,首先必须做好李甲企思想工作。下班以后,他买了一些卤菜和几瓶白酒,准备请工人和李甲企吃饭。

    晚餐时,当大家都聚拢在餐桌前,他说:“难得和大伙一聚,我买了一点菜和几瓶酒,大家一起玩玩。”他又对李甲企说:“李师父,你每天为我们做饭,辛苦了,我们大家陪你喝两杯。”

    他让李甲企拿来几只盘子,把菜装上,亲自给大家倒了酒,建议道:“我们大家共同干一个,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说完,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大家都端起了酒碗,唯有李甲企还在犹豫。

    卞光华用侮慢的口吻说道:“铁拐李,你装什么装?又不是不能喝,来,干吧。”

    “卞师父,请注意措辞。”王运鸿提醒道,“以后我们都要称他老李或李师傅。”他又态度和蔼地对李甲企说:“李师傅,要能喝就干了吧。”

    他这才端起酒碗向王运鸿点点头,说声:“谢谢!”

    王运鸿自己是农民,当然知道农民工的素质,为了大家今后能够和睦相处,于是说道:“人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烟雨红尘,人海茫茫,大家能走到一起,就是缘分。人生在世,短暂坎坷,有春风得意的时候,也有贫困潦倒的时候,我们在一起混穷,也要在一起混事。出门在外不容易,大家要互相关照,互相包容,互相尊重。只要心情淡然,没有抱怨,没有嫉妒,没有纷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我们就能共创和谐,情同兄弟。把心放平了,生活就如一泓平静湖水,风波不会再起;把心放正了,别人路好走,自己的路也好走。这是一种美德,这是一种善举。我们都是来打工的,老板雇我们就是给他挣钱的。今后我们大家都要努力工作,老板挣着了钱,我们的工资才有保障。以后李师傅对我们火食也会加以改善的。为了感谢李师父对我们生活照顾,我们大家共同敬李师傅一碗!”

    李甲企在这儿从来就没有人喊他过李师傅,今天头一次听到有人喊他李师傅,顿时觉得有了尊严。他内心很激动,凡是找他喝酒的,只要称他李师傅,他是来者不拒。

    王运鸿怕他喝醉了,小声对他说:“李师傅,要量力而行,尽量少喝点。”

    他酒兴正酣,说道:“王师傅,你是好人,谢谢你,我没事。”但他说话时舌头明显有些僵硬。

    这时候,卞光华给李甲企和自己都倒有二两酒,他端起酒碗对他说:“李师傅,以前是我不对,今天受到王师傅教诲,给你道个歉,来,我敬你一杯。”

    卞光华是头一次喊他李师傅,并向他认错。在酒精推波助澜的作用下,他情绪亢奋激越,兴奋异常,什么话也没说,端起酒碗一仰脖子,喝了下去,随机酒碗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他趴在桌子上再也起不来了。

    “卞师傅,他明显醉了,你还找他喝。”王运鸿埋怨道。

    卞光华用冰冷的目光盯着李甲企,恶狠狠地骂道:“我恨死这个瘸腿‘旅’了,这几年他做的饭我可吃够了。要不是家里买房子少账,我早就不干了。”

    “你们越是和他作对,伙食就会越糟。”王运鸿蔼然地说,“大伙以后还是对他多尊重一些。——你们把他抬到楼下去吧。”

    ……

    天亮之后,王运鸿起来洗漱,发现李甲企躺在材料棚子里的金属管子上,身旁还躺着一条狗。他下了楼,走到了材料棚前,用脚踢了踢那只狗,它和李甲企一样,沉睡不醒。他看了一眼地面上狗吃剩的污垢,明白了:它原来是吃了含有高浓度酒精的污垢醉倒的。不由忍俊不禁。

    当他目光投向李甲企时,立马敛迹笑容——因为李甲企的额头上贴着一张小纸条。他揭下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李甲企,瘸x''旅’,外人送号铁拐李。

    爹妈xxxx腿,走路xx风摆旗。

    上厕所,没注意,xx洒到鞋壳里。

    学校召开运动会,田径倒数跑第一。

    逛商场,心生凝,地面好像一边低。

    怀抱xx他叹息,为何x齐x不齐?

    他愤怒地把纸条揉成一团装在口袋里,推了推李甲企,“李师傅,醒醒,快到屋里睡,睡在外边要着凉的。”

    李家企一动不动,嘴里“咕咕哝哝”说些什么。他只好和几个工人把他抬到他的寝室。他用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倒了半碗开水,扶起他,让他喝了下去,然后给他盖好被子。等他出来时,那只狗已经被吊在树上。

    ……

    王运鸿知道大伙嘴馋,没好说什么。狗肉炖熟以后,他特意为李甲企留了一份。

    卞光华满脸不高兴,“他平时对我们那样,一口汤也不给他留。”

    “要想改善火食,必须要和他搞好关系。”王运鸿训斥道,“那纸条是你写的吧?你们这样对待他,也难怪他不待见你们。”接着,他对大伙说:“李师傅是残疾人,我们必须要尊重他,要用正常的心态去看待他。残疾人怎么啦?他们往往能够创造出我们正常人所不能创造出来的辉煌。断臂的维纳斯,可以惊艳世界;失聪的贝多芬,可以谱写最优美的旋律;失明的梵高,可以刻画现实的世界;坐轮椅的xxx,同样可以叱咤风云……我干过厨师,品得出来,其实他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只是因为你们没有善待他,才故意把伙食搞得那么糟。”

    ……

    李甲企直到吃晚饭时候才醒酒。王运鸿特意为他热好了狗肉,端给他。他惊奇地问:“哪来的狗肉?”

    “有条狗死在厂里,他们把它剥了,大伙特意给你留了一份。”王运鸿故意这么说。

    他摇摇头,“这恐怕只有你王师傅能想到我,他们巴不得我死。”

    “你别把他们想得那么坏。”王运鸿趁机劝道,“人与人相处是两好合一好,‘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你的服务对相是他们,只要把他们伙食搞好了,他们自然就会尊重你。”

    他点了点头。

    经过王运鸿调解,食堂伙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大家再也用不着开小灶了,每个月可以省下二三百元的火食费。大伙工作积极性也提高了,月月超额完成任务。

    厂里产品涨库,为了消化产品,工地必须加紧安装。王老板派王运鸿带人到工地上去支援。

    工地坐落在近海一个小岛上,这是一个绿树成荫,花草遍地,山清水秀,风光旖旎岛城。工人居住在一个小岛边缘一栋两层的民房里。一下增加十来个人,住房便显得很紧张,他们只好到每个房间去加铺。当所有的房间床位饱和以后,还剩下五个人没住处。唯一能加铺的只有池榃蓉夫妇的房间。

    在工地上,夫妻和其他男工人住一个宿舍也是常有的事。不巧的是她丈夫因有事已经回了老家,男人在一个女同志房间加铺就感到有些唐突、不逊。但又不能让工人住到外面,在这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王运鸿只好揣着冒昧找池榃蓉协商。

    她虽然在工地上也曾经历过这种事,可眼下丈夫不在,而这些男人又从来不认识,生怕弄出什么事不好向丈夫交代。

    王运鸿立马向他保证:“你尽管放心。这几个人都是品行端正、老实巴交的种地人。他们都是做了爷爷的人,会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绝对不会发生让你不愉快的事。若真的出了问题,我会全权负责的。”

    她犹豫了一下,用手指着房间,“你也都看到了,这房间本来就不大,而我睡的这张老式大床又太占地方,你们在这儿也住不下啊?”

    “你看这样行不行?”王运鸿请求道,“把床搬出去,在地面铺上‘保温板’,你睡在里面的墙角,在你的铺外面拉一块雨布隔一下。好在时间不长,你就委屈几天,我代表他们求求你了。”

    她听后,悠悠地说:“求什么哟?都是打工的,不容易,我信你们。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最好睡在我外面。有你在,我放心。”

    “难得你对我信任,就按你说的办。”王运鸿高兴地说。

    ……

    起初,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羔羊陪着一群饿狼,躺在被窝里真的有些胆战心惊。可事实却否定了她的想象,他们对她特别尊重——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和他们在一起反而感到比以前更加安全、放心。

    由于警惕性放松了,行为自然而然放开。一天晚上,他们刚躺下就停了电,可她却不知道手机丢哪儿,于是请求道:“队长,你打我电话,我手机找不着了。”

    王运鸿按通了她的电话。明明听到铃声就在床头响着,可她就是找不着,于是喊道,“王大哥,麻烦你用手电筒照一下,帮我找找。”

    王运鸿无奈,只好打开手机“手电筒”,掀开雨布,将头伸进“禁区”,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窒息——只见她恬静、冷漠,清雅秀丽的面孔像满月一样明净,一绺青丝瀑布般飘落在双肩,领口春光微透,飘荡着娇倩的漪澜……他的大脑似散乱的麻团……直到听到:“谢谢!找到了。”才将头恋恋不舍的移出那个神秘的空间。

    迷人春光的召唤,让他烦躁不安,久久难以入眠,只好将梦幻延宕到明天。

    是日,吃罢晚饭,大伙都急着去观赏流光溢彩的岛城夜景。王运鸿没有和他们一起去,直到池榃蓉洗涮完毕才邀请道:“去不去市里转转?”

    她赧然一笑,带着调侃回应:“去啊,就我俩留下也不太合适呀。”

    ……

    他们顺着山脚“鹅卵小道”漫无目的的游览,心里有话要说,可谁也没开口。她突然问道:“这山上树林中有蛇吗?”

    “应该有吧?但不会到灯光底下来的。有我在,别怕,”他安慰道。

    “是的,有你在,我不怕。”她羞涩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我想到林子中去方便一下,但我怕蛇……”

    他没有说话,和她一同走进丛林深处……

    第二天,他感到……有些痒痛,总是想用手抓挠。心想:一定是她给他传染了“脏病”。他打电话给蒋小菡,问马羌的情况,说自己病了,要回家治病。

    “家里人正在告马羌,他终日惶惶不安,没时间管你那些闲事。”蒋小菡对他说,“既然有病就回来治吧。为了以防万一,最好晚上到家。”

    王运鸿对王老板谎称母亲去世(实际上他母亲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王老板当然不了解这些情况,尽管舍不得放他,但还是给他结了工资。

    走时,他用憎恨的目光看向她,连个招呼也没打。

    她偷偷看着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