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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俏丽夕阳(3)成人之美 穿针引线

    王运鸿的放荡不羁的形为,给他整个人生平添了一抹洗刷不尽的灰暗。马羌落马,让他恐惧的心弦不再绷张。他从内心感激蒋小菡在关键时刻为他指点迷津,保住了一份赖以生存与发展的基业。这场浩劫让他决心屏弃了吃喝嫖赌人类的恶习,毅然决然改邪归正,重塑新的人生。

    正当他的加工厂如火如荼的时候,县政府为了让大桥两端的风景与瑞龙风景区融为一体,决定拆除大桥两端所有建筑,在桥头两侧开辟四个桥头花园。他的加工厂也在拆迁之列。

    由于王运鸿与高现华二人微妙关系,马潇潇让王润芳去做王运鸿的拆迁工作。她认为构建和谐社会,要从每一户人家做起,为了彻底改善两家关系,便赋予王润芳这一特殊使命。

    王运鸿想不到王润芳登门造访,作为长辈不得不放高姿态,所以她一进门,就招呼道:

    “哦,是润芳啊,稀客,稀客。”

    他拿过杯子正要给她倒水,王润芳接过杯子说:“叔,我自己来吧,哪能让您老人家给我倒水呢?”

    王运鸿执意要倒水,“你不是到我这儿来了吗?何况你是领导。”

    “叔,您这不是把我当外人了吧?我怎么能在您老人家面前摆架子呢?”王润芳夺过杯子,说道,“到您家不跟到自个家一样吗?您是长辈。古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您是我表叔,我应该孝敬您啊。”

    他见她这么说,心里很高兴,“对,对,俺们两家本来就亲如一家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蒋小菡称赞道:“还是润芳懂事。”继而问道:“你这么忙,今天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一定是为拆迁的事吧?”

    “是的,我就是为这事来的,你们这厂子也评估过了,这是‘评估认定书’和‘协议书’,您先看,如果没什么意见,请在上面签字吧。”她把“协议书”递给了王运鸿。

    “既然你来了,这个字我一定会签的。”他很认真地说,“不过你得答应叔一件事。”

    她心下惊异,怎么还跟我提条件啊?不过表面非常镇静,“叔,您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一定尽力而为。”

    “你第一次到我这,一定要吃了饭再走。”他非常热情地说。

    她听后,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笑着说:“叔,就这事?我答应您。不过别太麻烦。”

    在吃饭的时候,蒋小菡问道:“润芳啊,怎么还不要个孩子呀?”

    她脸上泛起了红晕,讪讪一笑,“还没考虑这个问题呢,最起码目前不能要。”

    “你们结婚就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不赶快要一个呢?”蒋小菡很关切地问。

    “我们爷三个都这么忙,再说,现在也没人给看孩子啊。”她脸上闪现一丝无可奈何神色。

    “趁着年轻赶快要一个吧。”蒋小菡乘机说道,“你可以让你宋婶给你带啊。”

    王润芳感到迷茫不解,语气带有几分讶异,“可她目前不正在给小杰带孩子吗?再说她和公公也没法住到一起啊?”

    “你可以去向小杰推荐我啊。”蒋小菡微微一笑,说道,“这厂子拆了,以后也不收废品了,我没事做,正好给他们带孩子。我把你宋婶替下来,让她住到你家去,既成全了她和你公公,以后也有人给你带孩子了,这可是两全其美啊。”

    王润芳看了一眼王运鸿,她以为他一定会反对,宋婶毕竟是他前妻。想不到他却说:“是啊,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整天偷偷摸摸干什么?光明正大住一起不就得了。这事润芳去说正好,也算是未雨绸缪吗。”

    王润芳面露羞涩,半嗔半喜,“叔,你也打趣我。”

    “你叔说的是实话,这事只有你去说最合适。”蒋小菡言辞恳切地说,“你去求她给你带孩子,就为他们两个住在一起搭了个台阶,这个弯子就好转了。”

    “我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她毕竟是小杰亲妈。何况让您老人家进城去带孩子是不是太委屈了您?”王润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真是一个好孩子,总是替别人着想。”蒋小菡高兴地颤动两片薄唇,似露非露两排雪白的牙齿,真可谓:年过半百春花容,齿若瓠犀编贝貌。她慢悠悠,轻盈盈地说,“其实她巴不得和你公公在一起,我也巴不得去带孩子。只是没人来穿插这事,都不好开这个口,这事你去说最好,这可成全了一堆人。”

    ……

    王润芳觉得这事必须要和公公通通气,于是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高强。

    高强很受感动,觉得妻子比自己强多了。父亲这几年既当爹又当妈,实在是太辛苦了,为了儿子娶亲,却牺牲了自己的爱情,是该让他老人家和宋婶鹊笑鸠舞。自己现已成家,应该分担家的责任。想到此,一股感激之情难以自禁:

    母爱似海海无边;父爱如山山叠山。

    慈母先逝爱缺残,山山叠出爱重峦。

    洗衣做饭苦耕田,甘为儿女作奉献。

    蓼蓼者莪葳蕤貌,父生母掬付劬劳。

    为人之子止于孝,瓶之罄矣罍之臊。

    七尺男儿知廉耻,家庭重担应分挑。

    在吃晚饭时,他们向父亲说起了这事。王润芳喜笑颜开,试探道:“爸,今天中午我在运鸿叔那吃饭,他们劝你和宋婶搬到一块住,你要没什么意见,我明天就进城跟宋婶说这事。”

    他心里高兴,但却不便喜形于色,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婉转地说道:“你去恐怕也说不动她,她目前不是在给小杰带孩子吗?我们怎么可能住在一起呢?我既不能住到她那去,她也没空到乡下来啊。”

    “你没办法住到她那儿去,可以让她住到我们家里来啊。”她天真烂漫,一脸纯真,认为这事很简单,老年人为什么要把它搞得那么复杂。

    “这怎么可能呢?”他疑惑地问,“谁给小杰带孩子啊?”

    “蒋婶要进城去带孩子。”她答道。

    父亲内心激动,却什么话也没说。

    高强见父亲对此不置可否,便故意问道:“爸,宋婶住过来,你要不要请几桌人,把事办了?”

    他心里一阵欢呼雀跃,但表面依然很平静,“住过来就住过来呗,都这么大年龄了,还去招招摇摇干什么?”

    ……

    王润芳买了一些水果,按照蒋小菡写给她的地址,来到小杰的家。

    宋秀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见是王润芳,感到非常惊喜:“润芳,是你啊?快进来坐吧。你怎么有空到这儿来啊?”

    “其实我早就想来看看您,只是没时间。”她非常热忱地说。

    “现在村里工作忙吧?”宋秀关切地问,“小区快能入住了吧?”

    “农村工作就那样,一年到头忙个没完,连个星期天都没有。”王润芳和颜悦色地说,“小区已经竣工了。现在大桥两端要建花园,运鸿叔的厂子也得拆迁,我昨天去找他签字了。”

    “他和你蒋婶都还好吧。”她随口问道。

    “好,好着呢,我看比年轻人还黏糊呢。”王润芳故意渲染,“特别是运鸿叔,为了‘报复’马羌,现在和杨筱娟打得可火热了。”

    宋秀迷惑不解,“杨筱娟是谁?他们是怎么搅合到一起的?那蒋小菡难道不计较?”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是听高强说的。”她道,“据说那个杨筱娟就是马羌以前的情人。小菡婶为了和运鸿叔父子搞好关系,根本就不管他。”

    王润芳确实有意幻惑,但说的也是实情。王运鸿回来后,由于厂里的一切事务都是蒋小菡打理的。他在厂里无事可做,为了清净,便住到“锦鲤柳岸”(渔民小区)蒋小菡的家中。他的对门住的就是杨筱娟。

    有天傍晚,他正准备做晚餐,突然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见是杨筱娟。他先是一惊,而后问道:“小杨啊,有事吗?”

    她黛眉微蹙,淡然一笑,“我厨房灯泡不亮了,能帮我看看吗?”

    因为他们是邻居,她又是蒋小菡的好友,他当然不能拒绝,于是随她来到她的厨房。他摁了一下开关,灯真的不亮。

    她搬来一把椅子,故意用手扶了他一下,“你站在椅子上检查一下。”

    他站到椅子上,用手拧了几下,灯泡就亮了。

    作为情场老手,岂能不知这个小故障是杨筱娟有意制造的?其目的就是想和他“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他站在椅子上,俯视她的春色朦胧……被启动的眷恋熔炼了陶醉与痉挛……

    她望着痴迷的醉汉,眸光媚中带撩,像一把无形的银钩,勾落了他魂魄……一个发乎于情的孽缘吞噬恪守的诺言,去寻找一拍即合的平衡点——让柏拉图之恋见鬼去吧……

    从那以后,他们的生活火热起来,共同领略爱的无限风光。蒋小菡为了完美的“人生终点”,对此视而不见。

    他们的糜烂秘不可宣,但最终还是沸水腾翻。

    宋秀听罢,貌似平宁淡然,可内心却在吃醋品酸——这那里是“报复”马羌,分明又是在“报复”我,恨不得马上回到高现华身边。

    他们偷偷摸摸,不明不暗,恍惚之间,三十多年时光从发间穿越而过,将一头青丝捋成银霜一片,终于等到了可以携手并肩,相濡以沫的时候。回首他们共同走过的诡秘足迹,曾经的浪漫浮华写下了一本不可向人明示的轻飘的随笔。现在总算可以当着众人面前摊开,在暮时的余晖下细细品读,慢慢回味。特别郭小红去世以后,这种思念越来越清晰。他曾说“好饭不怕晚”,不曾想这顿美好的晚餐让她等了这么久。光明正大的依恋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夙愿。可梦想却让顽皮的孙子给踢得粉碎,这种遗憾是无法诉说的。

    既然无法圆梦,不如把话说的冠冕堂皇,于是说:“正是因为这么大年龄了,才不想住一块,免得人家笑话。”

    王润芳心里暗自发笑:不想在一块,你干嘛每个礼拜还往乡下跑?你们宁可偷偷摸摸,也不敢大大方方地走到一块,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便说道:“婶,你思想还这么封建,还不如人家老孙书记想的开,他比你年龄大多了吧?现在不也找个老伴?”

    “老孙找个老伴?”她感到非常惊讶,“这不可能吧?”

    “真的,是我和马书记保的煤。你才五十多岁,和爸又有感情基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到你真的不想和爸在一起吗?”她目光幽幽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读到她的心中秘密。

    “我和老孙情况不同,他是一个人生活,找个老伴情有可原。”宋秀神态淡然,语气悠然,“我有一家子人,况且,我还得带孙子啊。”

    “孩子可以让蒋婶来带啊。”王润芳提议道。

    她的心里立马有些惴惴不安,“为这事却让外人来带孩子,人家还不把我骂死。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蒋婶不是外人啊,她是小杰干娘,总比顾的保姆强吧。”王润芳劝道。

    “不行!干娘毕竟不是亲妈,我怎么能舍得把孩子交给她呢?”她从心底强烈排斥蒋小菡。

    王润芳见说不动她,便往她面前一跪,恳求道:“婶,您就和爸住到一起吧,我和高强会把您当亲娘一样看待的。您千不看万不看,就看在我未来孩子面上,答应我的请求吧。因为没人带孩子,我到现在连孩子也不敢要。”

    宋秀上前去拉她,可她就是不起来。恰在这时,小杰放学回来,看到母亲面前跪着一个女人,走近一看,原来是王润芳。他上前和母亲一起把她拉起来。

    “嫂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他感到非常惊讶,“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只管说,还下跪干什么?”

    “我是来求婶子住到俺家去,将来好给我看一下孩子。”她声音低柔,腼腆地说,“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们两个商量,请你和弟妹原谅。”

    小杰本着脸说道:“这事没的商量,你不就是想让妈和大伯住在一起吗?还拐弯磨角说给你带孩子。我看带孩子还早了点?你现在肚里有孩子吗?真不愧是村主任,说话懂艺术,工作有方法。你这不是来挖我墙角吗?”

    他故意停顿一下,看着王润芳一脸失望的样子,便忍不住笑出声来,继而说道:“不过,我支持你!妈早该和华大伯花好月圆了。”

    王润芳听他这么说,乐得拍手打掌跳了起来。

    “好个没老没少,没心没肺的东西,我走了谁给你带孩子?”宋秀骂道。

    “我可以雇保姆啊。”小杰笑着说道。

    “用不着雇保姆,蒋婶要来给你带孩子。”王润芳高兴的笑出泪来。

    “你看我这小妈多虑事,您老人家这该无后顾之忧了吧?”小杰风趣地说,“还等什么?就答应嫂子吧,到时我送您出嫁。”

    宋秀扬起巴掌,追得高杰满屋转,一阵又一阵笑声,从屋子里飘出窗外,打破了小区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