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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炭烧炭

    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天,荷井幸一来到新宿的东京都厅舍,准备尝试一下马拉松。

    为了方便运动,荷井幸一只穿了一件宽松的运动短袖和一条刚到膝盖的短裤。

    早上温度很低,偶尔有风吹过的时候,身上就会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黑人在离他不远处热身,荷井幸一学着他的样子,活动着脚踝。

    黑人抬起头,用蹩脚的日语和他打招呼:“你好。”

    “你好。”荷井幸一点了点头。

    “以前没见过你,是第一次来吗?”他站起身,原地蹦跳了几下。

    “是这样,”荷井幸一跟着停下了动作,“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好好热身就行,”他的话里夹带着奇怪的口音,“跑的时候不要太快。”

    “哦,谢谢。”荷井幸一学着他的样子,继续热身。

    体温慢慢地升高,额头也开始微微冒汗。

    黑人突然停下脚步,对着旁边摆了摆手:“嘿,费尔南多,你来的有点晚啊。”

    荷井幸一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个身材壮硕的白人。——这家伙的胳膊简直比他的腿还要粗。

    “有点事情耽搁了,”白人小跑着跟过来,看到了荷井幸一,“这孩子是谁?”

    “呃,我也不知道,”黑人挠了挠自己的寸头,问荷井幸一,“小哥你叫什么?”

    “荷井幸一。”他回答。

    于是两个人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黑人叫罗曼,白人叫费尔南多,都是法国人。

    因为十月份有一场马拉松比赛,所以两个人上个星期就到了东京,

    “有兴趣和我们一起跑吗,”叫作费尔南多白人问,“我们可以慢一点。”

    荷井幸一自无不可,他正愁没人告诉他一些技巧呢。

    三个人热完身,开始沿着这条路慢跑。

    这段路在设计的时候,大概花费了很多心思,从东京都厅舍到东京站的途中,会经过东京主要的景点,让参加比赛的人身心愉悦。

    几个人经过表参道,浓密的榉树林将道路两侧完全遮盖,树荫洒落,整条道路因为没有了日光直射而变的十分凉爽。

    一边的木质建筑旁,有几个早起穿着时尚的女孩子用手机拍照,她们大概是别处来的游客。

    表参道并不算长,只有大约一公里的距离,大约只是全程的四十二分之一,哪怕几人跑的很慢,也没花多长时间。

    相较游客众多的表参道,代代木公园要安静得多,除了甬道旁潺潺溪水发出的响声外,安静得有些过分。

    跑到这里,荷井幸一已经开始喘上了粗气,嘴唇也有些发白,一副体力快要耗尽的样子。

    “要休息一下吗?”黑人罗曼跑到他旁边,微喘着气文。

    荷井幸一摇了摇头,跟着他们继续跑。

    几个人的速度开始变慢,也不知道是为了照顾他,还是因为过于疲劳。

    几个人从早上八点多一直跑到中午十二点,结束的时候,荷井幸一的肚子自顾自地叫个不停,衣服也被汗水浸透,像是淋了雨。

    “抱歉,我应该是给你们拖后腿了。”荷井幸一手扶着膝盖,双手叉腰,面朝着地面喘着粗气。

    “你不我们厉害多了,”费尔南多擦了一把汗,“罗曼,你第一次花了多长时间来着?”

    “六个小时吧,到后面几乎是在走。”

    几个人边走边聊,最后在附近的一处地铁站分别。

    荷井幸一在街边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宝矿力,扭开瓶盖,咕噜咕噜地灌进喉咙。

    白皙的脖颈上分明的喉结时不时的滚动一下,一旁和他一起等待电车的女高中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发出清晰的咽口水的声音。

    声音过于清晰,荷井幸一忍不住转头去看。

    女生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霎时间红了脸,脚趾在鞋里不安分地扭动。

    荷井幸一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等车。

    “哪个……,”刚才还在害羞的女生这时候凑了过来,“能加一下line吗?”

    “抱歉,手机没电。”他没有加陌生人的习惯。

    女生失望地“哦”了一声,躲到一边,时不时偷看她一眼。

    荷井幸一将喝光的饮料瓶丢进垃圾桶,顺手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头发。

    在一身臭汗的情况下都能被女生搭讪,这是他没想到的。

    不都说女生是嗅觉动物吗?

    电车没等来,电话倒是响了,荷井幸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发现是池田夏希的电话。

    “你在哪?”刚接电话,就听见池田夏希问。

    “东京站,”荷井幸一回道,“怎么了?”

    “快饿死了,”池田夏希在另一头抱怨,“你什么时候回来?”

    荷井幸一自动脑补出她坐在沙发上,嘟着嘴生闷气的样子。

    “这还没上车呢。”荷井幸一说,“早着呢。”

    “那你快点回来啊。”

    荷井幸一一边答应着,一边挂断了电话。

    神谷町,池田夏希趴在沙发上,两条小腿悬空,不断地踢腾着。

    “啊,好饿啊。”抱住一个抱枕,她在沙发上来回打滚。

    半晌后,她从沙发上站起身:“不行,我得自己去搞点吃的。”

    趿拉着印有米菲兔的拖鞋,池田夏希来到厨房里,打开冰箱。

    “嗯,来一块鸡肉,来点青椒,洋葱也来一点……”

    把食材准备好,在洗菜池洗了洗手,给自己为上了围巾。

    干劲满满地挥了一下小拳头,自我鼓励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对了,差点忘了米饭。”

    她一拍脑门,啪嗒啪嗒地跑到电饭煲旁边。

    “水加多少来着?”拎着水壶,她有些犹豫。

    “米饭看起来一点水都没有,应该加不了多少。”

    象征性地添了一点水,按上电源开关,转身去做饭……

    “这是你做的菜?”荷井幸一夹起木炭一样的小方块,不可置信地问。

    “啊,这个,”池田夏希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第一次做饭,火候掌握的不太好。”

    “所以这是土豆还是胡萝卜?”荷井幸一捏着这块黑黢黢的东西,在碗上敲了敲,发出像石头一样的声音。

    “是鸡肉啦,”池田夏希忿忿地一拍桌子,“不要笑话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