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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赛人

     魔多川的尽头,古老的暗星城堡里,今日可谓是热闹非凡,神奇的魔法师给城堡装点了一些颇具现代氛围的物件,比如那些五花八门的广告牌,往日里沉闷的黑色长袍也换作了花花绿绿的模样,在这古老的哥特世界里却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为了照顾彼菲克斯,丹尼奥本想步行前往,只要走上那一小段青石阶梯就行。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可彼菲克斯却提出要让丹尼奥带他飞过去,当然他没理由拒绝,尼卡也非常庆幸不用走路。三人就这样上了路,彼菲克斯在丹尼奥的手上吊着自在又逍遥。

    “是红灯,快停下。”暗星的大门上亮起了红色的光,丹尼奥忙不迭的提醒道。

    尼卡横过扫帚划出了好长一截,一旁不远处更是有好几个身影,昏头昏老的撞在了一起,三个年幼的魔法师跌下扫帚直坠向水面。丹尼奥不假思索,把彼菲克斯放到尼卡身后俯冲而去。

    “谁想出来的,给一群会飞的人搞个红绿灯这也太傻了吧。”尼卡一脸嫌弃的抱怨道。

    “为了让你们适应人类世界的规则,不过确实有点傻。”彼菲克斯调整了下姿势,他的屁股不太适应扫帚的接触面。

    “可这,有用吗?”尼卡问道。

    “不知道,我以前是暗夜执行者,不怎么接触这些。远距离转移靠先辈留下的空间魔法阵,近距离靠魔法师协助,还有隐形药水什么的,任务重要谁管红绿灯。”彼菲克斯说起曾经的往事已不再伤感。

    丹尼奥一手一个将两个半大的孩子提在了手上,另一个则很幸运的被穿着交警服饰的“安全员”给丢回了扫帚上。

    “哇,丹尼奥。”两个小家伙看清了来人都是一脸的惊喜。

    “先管管你们的扫帚。”丹尼奥提醒道,失去主人的扫帚已经不幸的成了落汤鸡,正随着水流远去。

    “噢,天啦。”两人如梦方醒,拿出魔杖对着水面念道,“扫帚归来。”卷着水花两把扫帚应声飞来,两个小不点的魔法显然还不够熟练,扫帚把子险些敲在丹尼奥头上。

    “太湿了。”两个小孩看着扫帚满脸的不高兴,丹尼奥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两人齐齐回头,四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丹尼奥又被缠上了。”尼卡看着他一脸的窘迫调笑道,彼菲克斯比了大大的OK表示自己没问题。绿灯亮起,丹尼奥无可奈何提溜着两个小耐皮飞向城堡,尼卡也随后跟上。

    几人几乎同时落到了大门前,载着人的尼卡倒是稳重得多,难得的没出幺蛾子,告别两个小鬼,三人结伴往大门里走去。胖乎乎的布洛肯导师正守在旋梯中间,跟穿梭在两侧的人友好的打着招呼。

    “彼菲克斯我们的英雄,欢迎回来。”布洛肯远远的看到三人,迈着轻快的步伐碘着大肚子走了过来。

    “布洛肯导师,您太客气了。”一双双崇敬的目光汇聚而来,让彼菲克斯有点手足无措。

    燃尽真理之火,于近百名十刑骑士手上拯救了预言之子的传奇故事,让他成为了暗星瞩目的英雄,即便他如今已经无法再绽放光彩。

    “孩子你理当享此殊荣,还有……艾瑟.梅拉达,暗星永远感谢你们。”布洛肯紧紧的握住了彼菲克斯的手,眼中的哀痛之情难以抑制。

    “先生,我和艾瑟都是暗星的孩子,为家人而战我们无怨无悔。”彼菲克斯不再推诿,替为了保护他和丹尼奥,而永远离去的艾瑟.梅拉达一起接受了这份感谢。

    “到此为止彼菲克斯哥哥,接下我们要先分开了?”尼卡窜到几人中间,把丹尼奥挡到身后,生怕他敏感的心事又被挑起。

    “什么?”彼菲克斯有些惊讶莫名。

    “别告诉我你们又得请假?”布洛肯无奈的一挑眉。

    “人类社会学,没人比我更了解了,我妈妈,就是一个普通人。”诚如所言,尼卡的母亲是一名普通人类,而他每年会有两个月的时间回家陪陪她,偶尔还会捎上丹尼奥。

    “嘿凯文,你怎么穿着睡衣。”尼卡惊讶对一旁路过的小伙子嚷道。

    “这不能穿吗?”小伙子仿佛受到了惊吓。

    “会被嘲笑的,埃罗也是西服不要配灯笼裤。”尼卡指着一旁路过的两位同学说得眉飞色舞,最后收获了两双白眼。

    “你看,我已经非常他们了。”尼卡再次看向布洛肯导师得意的说道。“不过彼菲克斯哥哥要学什么计算机,这个我不会。”

    “答应他们吧,布洛肯导师您还记得吗,我以前也总爱请假。”彼菲克斯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

    “当然记得,总是千奇百怪的理由。”布洛肯无可奈何的挥挥手表示同意。

    人类社会学从来不是百分百要学的,从暗星毕业的学子可以选择回归普通社会,也可以选择成为潜行者,进入人类各机关给暗星提供帮助,有这两类想法的当然得好好学,但暗夜执行只需要适当了解即可。

    丹尼奥和尼卡向两人道别, 出了大门便径直飞向曙光对面那座名为家园的城堡,那里住着一群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小东西。

    远远看去,家园像个巨大的蘑菇,屋顶用了暖色调的橘色瓦片,墙体也是温和的乳白色,玻璃上用七彩的颜色画着美好的童话故事。在魔法的加持下画上的人正在活灵活现的做着有趣的表演。

    和暗星、曙光两座城堡相比,家园要小巧得多,总共也就八层来高,孤儿这个群体虽然不小,但暗星只收留能感应到异能的小孩,如果无法觉醒异能他们甚至会被清除记忆再次送回人类世界,那里也有暗星的秘密组织会负责安排和接收他们。

    两人直接落到了顶楼一间小屋的的窗台上,丹尼奥敲响窗户,不一会就听到一个蹦蹦跳跳的脚步声。窗户被轻轻的打开,一张可爱娇俏的面庞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是一个六岁左右的少女,额头上绑着手工编织的花头巾,包裹着一头栗色的短发,穿着一身镶着银边的红裙子。一双墨绿的瞳孔美丽通透,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她是艾瑟的女儿。

    “丽芙,吃过早饭了吗?”丹尼奥温柔的问着。

    “丹尼奥哥哥 、尼卡哥哥。”丽芙如一朵绽放的花朵般娇笑着,把两位迎了进来。“我吃过早饭了,哥哥们这是又逃学了吗?”

    “是呀,逃学来看望我们的小公主。”丹尼奥宠溺的的刮了刮她小巧的鼻梁,“你不是想出去看雪山吗,我们带你去?”

    “好啊,不过我得先去跟院长奶奶打声招呼。”丽芙踏着欢快的节拍跑出了屋去。

    “时间过的真快,丽芙长大了,可惜这一切艾瑟都没能看到。”丹尼奥看向了圆桌上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那是艾瑟.梅拉达的遗物,她是继承了古老传承的罗姆人,也就是世人所称的吉普赛人。

    “丹尼奥,彼菲克斯哥哥没有怪你,艾瑟也不会怪你。那年你才六岁,别把这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尼卡拍着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丹尼奥,他蜷缩在病床上,紧紧的抱着哇哇叫的小丽芙不停的道歉。

    “我知道艾瑟没有怪我,可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现在应该在温馨的家里陪着可爱的女儿,等着丈夫回家。”六年来丹尼奥第一次去回忆那段往事。尼卡没再劝他,也许说出来他能更好受些。

    “那天在艾瑟家门前,彼菲克斯哥哥犹豫过。艾瑟选择了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哥哥也希望她能幸福。可没办法了,他带着我一路和那群伪装成警察的杀手拼得一身伤,他只能敲响艾瑟的家门。”

    “艾瑟是那么的温柔,她什么都没问把血淋淋的我们让进屋里,哥哥只来得及告诉她让她带我走,就彻底昏死过去,他甚至还不知道丽芙的存在。”

    “当然艾瑟没有听哥哥的安排,她似乎早已知道了一切,打开地窖,把昏迷的哥哥和我还有安睡着的小丽芙都藏了进去。”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那群杀手来了,哥哥留下的血迹来不及清理,我们行踪早就暴露了。艾瑟她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去开的门,把那他们引进了屋里,之后便是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

    “我只能抱着丽芙,守着几乎已没了呼吸的哥哥,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讲完这段往事,丹尼奥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整个人萎靡的靠在桌边,一双凤眼里没有眼泪,满是仇恨的火焰在燃烧。

    “不管前路如何艰险,我都会与你同在。”肩膀上传来温柔的力道,尼卡的鼓励如同春风抚慰着他的心。

    水晶球在光照下闪烁着光芒,丹尼奥看着它,隐约间仿佛有烟雾缭绕其中,那模样像极了艾瑟的美丽的面庞,他不由得抬手想去触碰,一股神奇的力量直冲他的大脑,艾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寻回过去才能走向未来,丹尼奥,暗星的预言之子,你必须前往东方之国,去拿回属于你的力量。”艾瑟的面庞清晰的在脑子里浮现,他想起了,那是在地道关闭前,艾瑟最后的遗言。

    “过去,未来,东方之国,海东青?”丹尼奥思索着,仿佛间好像抓到了什么,却又虚无缥缈得难以捉摸。欢快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丽芙欢呼雀跃的撞进了丹尼奥的怀中彻底打断了他思考。

    “我们出发吧,丽芙你要跟谁一起。”尼卡跃上了窗户准备出发。

    “当然是和丹尼奥哥哥一起,尼卡哥哥扫帚太搁屁股了。”丽芙调皮的回答着,小小的身躯已经被丹尼奥横抱在了手上。

    两人跃出窗户飞向穹顶,在暗星城堡正上方。石壁上刻着古老的空间法阵,这样的法阵有八个,天上地下各四个,分别位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丹尼奥,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尼卡从他手上接过丽芙,其实他们还没有开启空间法阵的权限,只有成为暗夜执行者后,魔法师们才会教给他们开启空间法阵的方法,不过丹尼奥是有特权的。

    他从包里抽出一方黑色手帕,在手里一拍,再次张开时一只蝙蝠从中飞出直奔着法阵而去,一阵光芒过后蝙蝠便消失了踪影。

    白雪皑皑的山间,潜伏着一些身影,阿尔卑斯山的顶峰,冰雪覆盖,但偶尔还是会有人类的痕迹,执行者组成巡逻队日夜徘徊其中,以守护着这个秘密。

    枯坐在雪地上的波杰,一对尖耳颤动了一下,黑色的小东西扑扇着翅膀落在他肩上。波杰把小东西拖在手上微笑的打量着,回头对地上的影子说道,“布斯莱德,我要离开一下。”

    “是丹尼奥吗,你也太惯着他了。”影子一阵波动,从地上慢慢凸起,汇聚成一个黑袍包裹的人形。

    “妮娜那么严厉,我总得多疼他点。”波杰说笑着,黑色的披风幻化成一对蝠翼忙不迭的飞走了。

    石壁上的法阵亮起光芒,波杰的身影凌空出现,俊俏白皙的面庞上带着几分狡黠的调笑道,“小家伙们,说说看你们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波杰叔叔,不怪哥哥们,是我想去外面看看雪。”丽芙稚嫩的声音响起。

    “求你了,波杰,我很早之前就答应过丽芙。”丹尼奥撒娇道。

    “我也好久没出去了,拜托了,波杰先生。”尼卡也在一旁帮着腔。

    “那还等什么。”几只蝙蝠,盘绕在他指间幻化出三副墨镜,“来吧戴上这个,不要小看了雪山。”

    三人跟随波杰穿过空间法阵,只是一瞬间的光景,便来到了一片雪白的世界。阳光隔着墨镜也依旧灼得几人眼睛生疼。比起那个伪造的太阳,天上的这枚可是耀眼得多。

    白雪皑皑,红裙飞舞。在一片雪白中丽芙像一只火红的精灵和尼卡玩闹着,而丹尼奥只是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到底还是比同龄的孩子更矜持了些。

    波杰继续他的巡逻工作,却留下了一群蝙蝠潜伏在周围守着三人,这些诞生在他血液中生物,也和他的主人一样违背了自然法则成为了日行者。

    一只雪球落在了丹尼奥的头上,打断了他在这茫茫雪原中的沉思,丽芙踏着白雪而来,小小的身体笔直的站在他跟前,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恍惚间像极了她那英勇的母亲。

    “已经六年了,那一日的伤痕还深深的留在你的心上。”丽芙稚气未脱的脸上竟流露出远超年纪等的稳重。

    “艾瑟?”丹尼奥的眼里闪过惊诧。

    “不哥哥,我是丽芙。”  整理好长裙丽芙在丹尼奥身边坐下,“罗姆人的力量流淌在血液中,随着我的长大正慢慢苏醒,水晶球里有母亲留下的记忆。所以哥哥请不要再自责,妈妈她从未离开过。”

    丽芙抬头看着他,脸上挂着安心的笑,泪水模糊了界限,绚丽的阳光下丹尼奥仿佛看到艾瑟正站在丽芙身边对她微笑。

    不远处尼卡堆起了一个大大的雪人,丹尼奥拭去眼泪,牵起丽芙的手,加入了雪球大战,阳光下三个人玩的忘夫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