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病变

    “喂，路，你在想什么？”我模糊的双眼被这声话语捅破了那层翳，眼前是猴子对着我不断挥动着手掌，我拿开他的手，看到旁边是周怡在吃着粉。“你吃不吃啊，都快上课了，在这里发什么呆？”猴子笑着看着我，我低头看了一眼吃剩一半的水煮蛋和玉米，看向前方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凌宇呢？”我问猴子。“凌宇？谁啊？你做白日梦啊？”他还是笑着，“喂男人婆，能不能吃快一点，等下我们又被老张抓迟到。”

    砰的一声响，我拿着一半的水煮蛋，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一时语噎。“关你他妈什么事，要走你就给老娘先走。”吃着粉的周怡突然起身给了猴子一拳，我不确定那一拳是否如泰森播求一般直接KO掉对方，猴子却是整个人往后翻了出去，把后面食堂的座椅都给全部压倒了。食堂的其他人都看向我们，猴子狼狈地爬起来对着周怡大吼起来，我看着周怡如鬼煞一般的眼神，已无暇再去探求猴子这时在吼着的胡言乱语，只觉背后一阵恶寒袭来，我不清楚她是周怡还是哪方鬼神。

    “周怡？凌宇呢？”我看着周怡的侧脸，内心惊慌着，生怕她下一眼看过来会像美杜莎般把我石化。她没有转头过来回答我，而是用深邃的眼眸斜眼盯着我，跟她对视上的那一刻，她的眼里伸出了地狱恶鬼枯木般的双手把我的脸捧住，尽情狠狠地撕扯着，一点一点再往下扼住我的喉咙，像是要抽干我身上的每一缕养分。又或是觉得不能尽兴，那双手进而继续从喉咙处伸向我的心脏粗暴地捏住，十指或是十几指从指尖处渗入心房的每一条血管，让我不能留下一丝生的空间。我张着嘴巴不敢奢求她的回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恶魔把我的灵魂夺走。

    “路！你在干什么！快帮老子把这个疯子抓起来！”我终于被猴子的叫骂扯回这场闹剧中，就如梦中惊醒一般，被刺痛的双眼自我防卫地闭了起来，再睁眼时只看到猴子追着已经逃离现场的周怡破口大骂，我想这甚至不能叫做逃离，大概可以称为凯旋。

    我丢下吃剩的早餐，连忙冲出食堂追上他们两个，边跑边回忆起昨晚？还是什么时候跟周怡和凌宇一同的怪诞经历。是梦吗？还是真的经历了这一场斗争？我开始怀疑起现实，又想起刚才猴子的反应，他不认识凌宇？凌宇只是我梦里的一个角色？或许是装着太多的疑惑，我觉得头有些晕，但未停下的脚步已经追上了猴子。“妈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要给老子抓到她看我不揍他一顿！看她是女人而已，刚才我就没动手！”猴子还在不停地骂着，嘴上却喘着气。“周怡呢？”我看向前方，却丝毫没有看到周怡的踪迹。

    “我就一眼没看她，她就突然不见了妈的，是怕了我了吧！她刚才要是不跑看我不弄死...”“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平常不是就跟你对骂一下而已吗？”我打断了猴子的狠话，眼睛仍然搜寻着周怡的身影。“鬼知道她今天发什么神经，我差点都晕过去了，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果然说她男人婆一点也没错！”猴子看到我后稍微平静了一些，不断用手抚摸着刚才被打的脸颊处，看得出已经开始肿了起来。

    “凌宇呢？你没看到他吗今天？”我眼神放弃了追寻，看着满身委屈的猴子。“凌宇？刚才你就问到了，他到底是谁啊？”猴子还在捂着他的痛苦之源，表情在向外散发着疼痛。“你不认识凌宇？我们不都是一中时候的同学吗？我们四个在这个学校里不是一向都一起行动吗？”我的不安从眼里蔓延到了全身。“四个？我们不是一直都是三个人行动的吗？哪里来的什么凌宇，昨晚的战斗不也是...不对？昨晚好像是个梦？”猴子也满是疑惑地望着我，好似希望我能解答他，但我听了他的话后脑袋更是加重了负担。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了，我们也只好先各自回教室上课。课上我已经无心再去听老师讲课的内容，我拿出笔记本开始分析最近的异状。这个行为好像之前也有做过？我觉得这个状况似曾相识，不过这也是日常生活里常有的情况了吧。这样想着，我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假设现在是现实的话，那昨晚上经历的就是一场梦，加上之前那一次，凌宇就已经在我梦里出现两次了，但两次梦里所有的人都死了，包括第一次抢劫的梦。抢劫的梦有一个指挥一直在跟我说话，照前天吃早餐时候周怡的说法那个指挥就是她，也就是说她进入了我的梦里？但是时间上对不上，我那晚上做完梦后的第二天早上说给他们听的时候，我记得周怡那天分享的是一个打怪物的梦，那会不会就是昨晚上那一种怪物？然后是第一次梦见凌宇的那一个梦里，会不会就是凌宇第一天做操的时候说的那个，让他浑身好像都被榨干了的那个梦？因为那天早上他并没有分享他的梦，那个分尸的梦里他确实为了分尸花费了大量的体力，但是梦里做的事情也能影响到第二天现实里的状态吗？

    我看了下笔记本刚写下的内容，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因为这着实算不上是分析，只是把我对最近这些诡异事件的疑问和猜想写出来罢了。还有今天突然消失的周怡，或许不能叫消失吧，等下去她教室确认一下才行。经过这一通忙活，下课的铃声倒是先行打断了我的思绪，于是我走向周怡和猴子的教室。

    “她的座位是空的，奶奶的，怕我报复也不是这样搞的啊，直接课都不来上了，无法无天了。”猴子靠在教室正门处，愤愤地对我说。我看着面前脸上开始肿起来的闹着别扭的猴子，微微笑了起来，“你还是担心她的嘛，她回来了跟我说一声，我先回去了。”说罢我便回教室，也不理会猴子在后面面红耳赤地反驳。回去后我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着。

    今天早上的周怡也十分异常，她那些行为表情完全像是变了个人，或许说很像昨天晚上梦里的遇到的周怡，而且如今也暂时失踪了。那这不是跟凌宇差不多的情况吗？凌宇也是一开始做了梦有些像变了个人，如今竟是完全失踪了，或是说连这个人的存在本身都失去了。而且好像只有我记得有他这么个人存在过一样，那他真的是存在过的吗？还是说他本来就是梦里的角色？但是第一天我们好像也是四个人一同吃早餐的，难道那也是个梦？

    看着笔记本上罗列出来的堆积如山的问题，我开始觉得脑子有些发烫了，我拍了拍有些眩晕的脑袋，想着去打点水回来继续思考。刚要起身的时候，我感到眼前一阵黑，好像有什么东西撕扯着我的视线，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却对眼前的痛苦没有丝毫影响，那股力量就像是早上时候周怡的眼睛一般，不断地往外吞噬着我的视线和意识，我想给予还击，还没使上力气，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