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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忘尘果

    红晕的晚霞逐渐褪去,银白色的月光点缀夜空,新生选拔的宣告响彻全国,对于不少年轻者而言,今晚注定是难眠的一夜。

    墨空静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窗外窸窸窣窣的声响,自言自语着:“最后一个愿望应该是实现了。”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快生活12年了...”

    四处缭绕薄纱似的白雾,层层堆叠构成白茫茫的云海,宛如置身于虚无缥缈的“仙境”之中...

    “我是死了吗?”秦离垂迷茫地打量若有若无的双手。

    “英年早逝,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脚下浓密云雾,踩上去软绵绵的,云雾如薄纱轻飘飘拂过肌肤,视野尽被云雾遮挡。

    秦离垂瞧着若隐若现的身躯,身上是死前穿的衣着,衣服上印着的图案模糊不清。

    “话说这是哪里,不是说人死后会到阎王爷那报道吗?”

    秦离垂欣赏云雾缭绕的绝美仙境,道:“莫非这里便是地府,可与世人讲述的迥然不同。”

    没有猩红血水,没有枯骨高耸而立的山丘,也没感受到阴森气息,除了无尽的云雾,便再无其他。

    拨开眼前的重重云雾,游走在白茫茫的云海,永远没有正确的方向,秦离垂加速步伐,试图摆脱白雾的纠缠,但一切都是徒劳...

    “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若是地狱,请麻烦黑白无常来接我。”

    秦离垂郁闷地趴坐云雾上,闭上双目,脑中一下涌入生前工作那几年的疲惫与苦闷,此刻安宁是美好的。

    累了,厌倦了一切,也从未像此刻这样悠闲下来...

    静下心来,享受云海带来的静谧,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回忆自己忙碌工作,把生活搞得狼狈不堪,错过了没有享受的安静平淡。

    静坐片刻,回忆起自己繁杂而短暂的一生,秦离垂感慨万千。

    细微的“滴答”声传入耳中,秦离垂迷糊道:“什么声音?”

    秦离垂追寻着那“滴答”声,不知行走了多久,“滴答”声逐渐清晰,探索声音源头的渴望越发浓烈,步伐不经意间加快了不少。

    “声音消失了!”

    秦离垂冷静站立在原地,让耳朵保持安静,聆听声音的出现。

    等待是漫长的,需要忍受时间的摧残,结果是未知的,需要坚守无声的沉默,不知等来的是希望,还是绝望,停留在原地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乱走动只能迷失在云海之中,就如同先前一样。

    刹那间,“滴答”声再次响起,那声响是从身后传来的,没有之前那般清晰的,那声音很细微。

    秦离垂二话不说便朝着声音奔去,姿势从行走转变为奔跑,争取在声音消失前抵达声音源头。

    不断追赶,不敢有片刻停息,秦离垂相信那声音一定能带他逃离这片云海,“滴答”声在耳中越发清晰,对自己的想法就更加坚信。

    秦离垂离校工作后没有时间去锻炼身体,有个小肚子,长期不锻炼身体体能下降,跑多了一会喘息频率加重,手脚逐渐乏力。

    人死后竟然还能有手脚乏力等感知,秦离垂觉得很不可思议,生前与死后还像没有什么区别。

    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秦离垂立马来了个急刹车。

    “这么回事...这是在戏耍我吗?”

    秦离垂迅速转身追逐,在耳边徘徊,疲惫驱使双腿减慢前进的速度,双手随意摆动起来。

    声音再度消失,失去目标的秦离垂选择妥协,双手靠在膝盖上,大口呼吸起来,大量云雾随着呼吸进入嘴巴。

    “水?”

    吸入的云雾在口中凝结成一滴滴水珠,舌头触碰水珠,口中带来的是甘甜清爽的滋味。

    秦离垂休息了片刻,躺倒在云海之上,摸着腰间的赘肉,道:“若不是懒,这小肚子也不会一同跟我来到这里。”

    细微的“滴答”声又一次响起,但这次丝毫没有勾起秦离垂追逐的兴趣。

    不知过了几时,秦离垂坐立起来整理思绪,声音的响起没有规律,时间上也有长有短,但声音只会从两个方向传来,身前与身后两个方向,将身子转个朝向,声音的方向也会改变,不过依旧是前面与后面两个方向。

    分析深思后,果断抛弃声音作为追寻目标的念想,白茫茫的云海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物体,脚下的云雾也在变化,人在其中走路犹如蒙眼一般,多多少少会有偏移,走不出完美的直线,或许不经意间正围着圆走。

    “真烦!”秦离垂无奈地叹息道。

    前进的步伐从未停止,不过每走一定步数就会向左转身九十度,再走一定步数再向右转身九十度,一直循环下去,若是走圈,那就将这个圈扩大...

    不知走了多久,秦离垂淡忘数步数这件事,眼中无神,云雾不晓得吸食了多少,双脚如同套上了枷锁,步伐沉重。

    秦离垂懒得去抱怨,毕竟之前抱怨了无数句,却没有得到如何回应,况且抱怨带来只有消极。

    顿时云雾中透出一丝光线,秦离垂眼中精光闪烁,犹如饿虎扑食般袭击上去。

    云雾消散,眼前出现了一片大草地,一棵庞大的柳树坐落在草地中央,秦离垂狼狈不堪趴在地上,大声道:“终于出来了!”

    滴答声是从柳树下传来的,回头一望后方的云雾透明了许多,瞧见众多人影被困于云雾中,不断徘徊迷失方向。

    秦离垂无奈地浅叹一声,自己或许是幸运的,能从云雾的枷锁中脱困。

    秦离垂远眺那棵柳树,小声道:“柳树下视乎有什么东西。”

    小心谨慎地接近那棵柳树,眼神一凝,柳树下似乎是个人,再走近几十步,方可辨认是位身穿青蓝长衣的白发人,他面前摆着一方形桌。

    距离方桌百步之外,秦离垂动作更为谨慎,放慢脚步,深怕打扰到那人,仔细瞅了几眼原来是一位白发男子,双腿盘坐在柳树下,下着眼前的棋局。

    “象棋?”秦离垂心里轻叹一声。

    按道理说,如此云雾缭绕的仙境,高深莫测的仙人应该下着阴阳幻变的围棋才对,怎会下着象棋呢?

    白发男子举着手中棋子抬头瞟了眼秦离垂,棋子“嘭”的一声落在棋牌上,一股无形的威压朝秦离垂袭来。

    在无形的威压下,秦离垂并未感觉到有不适的地方,反而是树干在颤抖,柳条晃动得很厉害,。

    “那是什么。”

    树上好像掉下了一个什么东西,秦离垂双眼微眯,想仔细看看清掉落物到底是何物。

    “青白色的,好像是个果子。”

    掉落速度很快,可落到棋桌上好似蜻蜓点水,没有任何声响,老者举着手中的棋子,严肃地念道:“吃下这个,然后跳入那口井中!”

    秦离垂小心谨慎寻问道:“这是什么。”

    突然,白发男子眉头一紧,吓得秦离垂心头一寒,怕是惹怒了他,前世听闻得罪仙人是要受五雷轰顶的惩罚。

    白发男子将棋拽入掌中,缓缓的道:“这是忘尘果,吃下便可遗忘原世间的一切。”

    秦离垂恍惚一下,原来是下棋下的,并非是自己惹怒了他。

    伸手拿起忘尘果,仔细观察这只有手掌般大小果子,心中念道:“这个就是所谓的孟婆汤,可以忘记前世的全部记忆。”

    秦离垂看着棋盘上的战局,小声念道:“应当跳马,否则敌将仍有生机。”

    前世对围棋倒有些研究,象棋没有围棋那般难懂,可两者都摆脱不了计谋二字。

    “多谢,仙长。”秦离垂恭敬行了个礼,便带着果子朝那口圆井走去。

    白发男子思考片刻,犹如醍醐灌顶,喃喃道:“确实如此。”

    白发男子挥开双袖站立而起,眼神寒意盯着秦离垂,右手汇聚云雾,一只云雾凝聚的大手牢牢抓住他。

    “老夫下棋,岂要你指手画脚。”

    此声瞬间威慑到秦离垂,心想完了,下棋之人最烦的就是指指点点,刚才本想好心提醒没想到却犯了大忌,连忙说道:“对不起,仙长,我只是瞧你困惑就多嘴两句,并非有意冒犯。

    “你的意思是我棋艺不如你!”

    “仙长息怒,我不是那个意思...”秦离垂被云手握得喘不过气。

    云手将秦离垂扯到棋盘前,云雾消失,秦离垂才得以喘息,根本无法直视仙长的双目,不知会降下何等处罚...

    “居然你也是懂棋之人,就与我下一盘棋!”

    “下棋?”

    秦离垂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竟然要与自己下棋。

    “小人只懂些许皮毛,并非是仙人的对手。”

    “噢,是吗?那好倘若你能赢我,我就实现你一个愿望,可若你输于我,那就将你化作棋盘上的棋子!”

    柳条飘荡牵着井中的水,“滴答滴答”作响,秦离垂畏惧地坐在棋桌前,白发仙人瞧着秦离垂胆怯的模样,不由没好气的道:“你掌控红棋,还不快下!”

    秦离垂将忘尘果放在棋盘旁,低头下出了自己的第一步,将“兵”往前挪了步...

    柳条轻轻摇摆,浮动着水面,水滴激起一道道涟漪,随波扩散开来。

    白发男子冷眼一瞟,缓缓地道:“小鬼你输了,将军。”

    秦离垂苦笑一下,自己都连赢三局了,可他就是迟迟不让自己离去,所以刚才顺势以棋换棋,巧妙地输掉这盘棋局。

    秦离垂摸着后脑勺,笑道:“仙人技高一筹,小辈自愧不如。”

    “老夫许久没有与人下棋,前三局让你几手,你也恰好赢下,此局老夫不再退让,你便输得一败涂地!”白发男子起身面向柳树,心中大悦,许久没有这般痛快了。

    “仙人棋力超凡脱俗,前三局小人只是侥幸赢下。”

    秦离垂恭敬地行了个礼,也不期盼能实现愿望了,只要仙长不计前嫌,肯许自己离去便是再好不过。

    “神仙大人,我与你对弈许久,不知可否放我离去。”秦离垂谨慎问道。

    “我许久没有与人下棋,我此刻心情愉悦,之前的罪过我既往不咎。”

    秦离垂听着“既往不咎”四字,别提有多开心了,愿望不愿望的已经无所谓了。

    白发男子挥了挥手,道:“你既然要赶紧离去,那老夫就不强留你,三个愿望是你自己不要的,老夫可不算失信于你。”

    此话一出,秦离垂的双目呆滞,厚着脸皮回应道:“愿望吗,我自然是想要的。”

    白发男子撇了一眼,淡淡的一笑。

    “那好说吧,你的愿望是什么。”

    秦离垂指了指那口井,大胆地询问道:“神仙大人,那井将会带我去何处?”

    “无可奉告。”

    秦离垂轻叹一声,那口井会将人传到何处仙人并不愿告知,那么就自己决定要投胎的世界吧。

    前世喜爱看漫画,深受影响,漫画中描绘着一个个奇妙无比的世界,雷动山河,火吞万物,乘风遨游天地,秦离垂向往魔法世界的生活,脑海中无时无刻不在幻想魔法世界。

    秦离垂双目闪烁着缕缕精光,握紧拳头道:“神仙大人,我的第一个愿望便是想去往一个充满魔法的世界。”

    “这个愿望不难,说第二个吧。”白发男子果断答应。

    秦离垂见仙长如此爽快答应,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从小到大就幻想魔法世界的奇妙冒险,眼下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从小到大忍受着父母总是拿别人家孩子与自己的对比,满嘴都是别家孩子如何优秀,自己没有上进心之类的话语,一直承受着这份痛苦,为什么不多关心自家孩子,反而一直关注别家孩子。

    秦离垂对此相当恼火,别人家孩子多优秀关自己什么事,非要拿自己比较,既然如此,那就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去折磨别人吧。

    “神仙大人,我第二个愿望便是拥有极高的魔法天赋,凌驾于同龄人之上。”

    “没问题,你还剩最后一个。”

    白发仙人微闭双目,嘴角轻微笑了笑,秦离垂见状,下意识觉得那一笑仿佛蕴含着什么...

    秦离垂沉思片刻,笑着道:“我第三个愿望就是不想忘记现在所有的记忆。”

    第三个愿望为了保障前两个愿望的能够实现,倘若失去了记忆,仙长不帮自己实现愿望自然简单,遗忘记忆,岂不是吃了哑巴亏无处说,深思熟虑后觉得这亏可不能吃。

    况且保留记忆也许对摸索魔法有帮助,也能亲眼去见证,亲身去体验魔法世界与自己幻想的相差几分。

    白发仙人轻叹一声,桌旁的忘尘果悬空,手中发出青光,果子由青白色转为了青色。

    果子以完美的抛物线落到秦离垂手中,疑惑的问道:“还要吃这果子?”

    “如果你想这般模样投胎到那个世界,我也不拦你,到时候你被当做怪物又来我这,可就不管你了。”

    秦离垂赶紧吃下果子,这般模样下去,岂不是要吓傻爹妈,那可不行,不能让一切的美好断送在出生上。

    “再见了,神仙大人。”秦离垂朝那口井大步奔跑过去。

    井中水很是清澈,没有一丝杂质,秦离垂站在井口边,观望了一会,秦离垂嘴中喃喃念叨:“魔法世界我来了。”

    纵身一跃跳入井中,身子渐渐下沉,视野逐渐黑暗。

    “看来仙人没有骗我,一切都是多虑了。”墨空仰望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转眼间,快十二年了,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父母还好吗,还挺对不起他们的。”

    墨空英年早逝最对不起的就是父母,养育之恩还没来得及报答就离开了那个世界,愧疚感便油然而生,世间有趣的事还没享受,因自卑没敢交上女朋友...

    可天法值超过一千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整个大陆都几乎没听说过。

    父亲带回的天元法珠是真是假,不得而知,普通人没有方法能验证天元法珠的真伪。

    “陌路城是整个王国最大交易中心,并且有着最好的名誉,或许可以在那里买到真的天元法珠,也能验证自己的天法值是否超出一千。”

    整个魔法世界充斥着奇怪,这里的人将魔力称之为天法之气,每个人都禁止在十二岁之前接触魔法,因此许多魔法学院只允许到达十二岁以上的年轻者入院学习。

    “本想着学习一两个魔法震惊世人,没想到现在连魔法相关知识都没接触到。”

    墨空喃喃自语便睡入梦乡:魔法,天雷轰顶,凤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