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特勤一支队一站，副局长与几位高级指挥官来慰问，各位同事吃着零食喝着饮料，而在办公室，副局长坐在沙发上，喝着瓶装咖啡看着对面拿着饮料的三位，有许多话想说，不过却发现挺难组织语言，这不是工作视察，就算是和年轻人聊聊。许多人都把他视作工作生活两不误的典型，据说当年嫂子第一次来消防站的时候一袭白色长裙长发飘飘队里的年轻人看得眼都直了，结婚二十多年了，小女儿都五岁了，大女儿已经考入了重点大学，此刻看着对面一位即将再次当爸爸的还有两位继续单身的，话匣子也是直接打开了。

    “小程，你家莉娟怎么样，你这不在家快两个月了。”

    “还好，那段时间女儿老人帮忙带的，我对象就一直在她们科里，五个月产检直接在院里做的，各项指标都还好，科里的同事也挺照顾她的。”

    “我到现在都忘不掉你这小子婚礼那天那表情，行了，这段时间如果没有任务就早点回家。”

    “知道了，副局长。”

    “到时候孩子出生了，别忘了请我吃喜糖哈。”

    “一定一定。”

    “对了，你们俩，如果我没记错，是同一年分到津海消防局的吧？”

    “嗯，我和谭站长都是零九年到津海局的。”

    “零八零九年入职的这一批，我们这些老伙计印象都很深。我记得，你们几位综合性大学毕业的女指挥员，分在了一个训练队，你和后勤保障支队的张云芸，一个宿舍吧？”

    “是是。”

    “这些年，和小钱，还联系么？”

    “那个，其实，我们关系还可以，毕竟当年也是一起负责海滨六站的。”

    “记得，那次你胃出血，也是他把你抱上了救护车，当时我们都挺担心的，不过看你现在状态挺好，我们也是都放心了。哎，小王，你这有休假了，有啥打算啊？”

    “副局长，我，就想补补觉。”

    “噫，我们的小王就这点追求啊，不主动找你那位老同学吃顿饭啊？”

    “副局长，你都知道啊？”

    “你个傻孩子，你和她是校友，我和她的老上司也是校友，你们俩还得叫我老学长呢。”

    “是是。”

    “能聊天聊这么久的，也不是一般的友情，我觉得，你应该好好陪陪她，不光是聊聊天。”

    “明白了，副局长。”

    “行啦，多的也不扯了，作为一个结婚都二十几年的小老头，就想告诉你们，尤其是你们两位年轻人，如果以后真结婚了，好好过日子，别把家人的理解关心视作理所当然。对了，说件正事儿，站里所有能休假的指挥员老队员，一定要安排轮休，千万别忘了。”

    晚上回到家，程子翔发现妻子在厨房烧饭，有他最喜欢的地三鲜，还有女儿爱吃的炒鸡。换好衣服到厨房，看着妻子，总是有些心疼。

    “莉娟，还是我来做吧，你怀孕都要六个月了，每天还在上班。”

    “没事的啦，放心好啦，我是医生，不会硬撑的。炒鸡的火候还是我比较清楚，要不，青椒土豆丝就你来烧呗。”

    “好嘞。”

    “好，烧完这道菜，你就去客厅歇歇吧。”

    这段时间，大女儿从爷爷奶奶家回来了，看到父母，真的感觉挺惊喜。在女儿记忆中，还从来没有同时和父母分开这么长时间。有时作业不多，睡觉前也会轻轻摸摸妈妈的肚子，有时也会俏皮地和未来的弟弟/妹妹打个招呼。当然，这个年纪当姐姐，总会知道许多事儿，多少都会知道高龄产妇，也会知道各种产科意外，随着预产期的临近，也是会增添许多担心，当然，懂事的她也是不愿意在父母面前轻易表露。何莉娟当了十几年的医生，女儿和老公的担忧，她也是能够察觉得到。每次女儿摸摸她的肚子和肚子里的宝宝打招呼，她也会轻轻摸摸女儿的头发，没有太多的话，就是真的挺想女儿的，似乎真的到了一定的年纪，看到小朋友，内心才会特别柔软。最近躺在床上休息，总会想起女儿小时候的好多事儿，刚出生时哭声响亮，后来就是把她放在自己椅子旁的婴儿床，一边写论文还是看看她睡姿是否安全。第一次女儿和自己“顶撞”的时候也会感到“心碎”，不过后来女儿是不是给书桌前睡着的自己披上一件外套，老母亲也是相当感动。看着女儿一点点成长，真的很欣慰，不过也是愈发珍惜和老公，和女儿在一起的点滴时光。

    半躺在床上靠着老公肩膀，有种久违的踏实感，结婚十好几年，谈不上腻歪，只是不见面的日子，总是想着他，后来也是渐渐明白了，这，就是牵挂。而程子翔，也是轻轻搂着她的肩膀，这些年，面对妻子，总是感觉有种亏欠，虽然妻子看得挺淡，但他知道，生活上，自己和女儿，就是她最大的依靠。还记得领证那天，她握着他的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人一起去吃了杂粮煎饼，后来又去一家店吃大盘鸡，她给自己夹了好几块鸡腿肉，半天说了一句——大哥，小妹以后，就靠你了。当时他还觉得这姑娘挺逗，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才发现，原来，在她和他心中，彼此，真的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