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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旧时

    五十、旧时

    开元元年,皇帝段懿德以不惑之年登上帝位。他是周朝建朝以来最高龄登上帝位的皇帝,也是唯一一位兄终弟及的形式坐上帝位的。史官记述,先帝一生,软弱可欺,子嗣艰难,皇权旁落,世家独大。因而段懿德接过皇位后,内忧外患,一片艰难。

    因初登宝座,皇帝整治朝堂内外。世家大臣派系林立,各自为营,反抗整治的不在少数。朝堂内外一片混乱。

    不久,祸事波及了异姓王府。吴王趁机搬去封地,远离纷争。中山王趁机表明心迹,誓死跟随陛下,成为了肃清朝野的主力军。永王虽然暗里表明衷心,但是永王并不想参与纷争,只想明哲保身安然度过,反倒遭到无端牵连。

    永王府。

    永王正在吩咐小厮侍女打包行李,便看见自己的儿子从外走进。

    永王世子陆尧年年仅十七,已经身长八尺,一表人才。这会儿正阔步流星,急匆匆地走进府中。

    “父王这是干什么呢?”

    永王看着刚过完十六生辰的唯一子嗣,便是皇权交换时也不曾舍得将他送走。如今少年相识的人做了皇帝登基了,自己反倒要把儿子送走避难,内心颇为复杂。

    “我儿已长大,为父特意去求了圣上,给你谋了个县官做做,此番便是送你去江南锻炼锻炼。”

    京中形势复杂,陆尧年敏锐地察觉到最近永王府的不太平。自己这时被送走定然与此相关。

    “父王可是把我安排好,再自己独自面对什么险境?儿不走,快让他们停下。”

    永王却是按住了烦躁的独子,耐心规劝:“年儿,你必须走。若有一日京中混乱,你要有拨乱反正的能力。”

    “我在京中不是能更快的做出行动吗?”

    “不能!”面对陆尧年的疑惑,永王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你从小便在京中浮华中长大,他们的所作所为,你可能习以为常、不以为然。你要去民间去,去南方,去你不曾见过的世界去。只有历练过,你才会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哪怕导火索是为了保陆尧年的平安,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永王所说。他并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子嗣成为毫不体察民情的世家废物。陆家陪高祖打下这江山,做了多年异姓王,便是要终结也不该在尔虞我诈、在朝堂纷争中终结。

    自母妃走后,永王便是慈母严父都做了。他既希望陆尧年成才,又心疼爱护他免于苦难。这一夜,陆尧年感知到,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的谈话。在父亲这里,自己再不能是不谙世事的少年,而是一个将长成参天大树的男人。

    翌日清晨,陆尧年独自带着行李登上了船。永王在远处默默看着,却没有上前。若是离得近了,他怕自己舍不得。

    永王派了五名暗卫跟着陆尧年,在苏州默默保护他。暗卫不到危急时刻不得出现,免得陆尧年形成依赖,影响他的成长。这一遭,陆尧年隐去了大部分信息,看似放逐低调退出战场,实则是永王对皇帝和世家的示弱,以图韬光养晦。

    陆尧年到达苏州时,苏州知府只当是上京外派下来锻炼的大人。谁知道见到的竟然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

    “你便是上京来任知县的大人?”时任苏州知府的刘易知到没有表现出轻视少年的意思,为官多年,他早已人情练达。

    陆尧年早知道这位知府和上京有位大人的名字相像,就是不知道他们本人都知不知道。但是为官,最切忌的便是张冠李戴。他打起了精神,避免自己刚来就树敌。

    陆尧年作揖行礼:“刘大人,在下陆年,上京人士。这是永王的信函,您看了便知。”

    永王在信中并没有隐瞒陆尧年的身份,却也告知尽量不要泄露他的真实身份。刘易知看后只觉一个头两个大。这信中永王的意思,也是圣上的意思。那永王的世子在苏州要做官,还不能在自己手上出事,等于说自己还要多加照看。

    真是引来了一尊大佛!

    心中如何波涛汹涌,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刘易知让陆尧年落座,又慈眉善目的问道:“不知陆公子想做何处的知县,信中未曾提及,本官倒是不好安排了。”

    看这反应,陆尧年也猜到父亲表明了身份。他淡淡道:“哪处有空缺,我去哪处就好。不必为我多费心。”

    刘易知想着前段时间,吴中县倒是调走了名知县,莫不是与京中之人有关?倒像是提前给谁腾了位置一般。

    “吴中县倒是有个空缺,陆公子若是无异议,即日便可前往吴中县任职了。”

    “是!”陆尧年答应的果断,拿着苏州知府的任命文书便去了吴中。

    吴中离苏州还有段距离,相对来说是个偏远的县城。依山傍水,风景宜人。陆尧年赶到时已经是子时,县衙内不一定有人在,他便找了个客栈休息,待第二天再前去。

    陆尧年出发时,知府派了另一人陪同前去,待宣读完任职通知之后再返回。两个便一起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去了吴中县衙。十七岁的少年任一县知县大人,自是引起一番喧闹。不过人手握任命文书,众人便是诸多心思,也只能按捺住。

    很快,县内就传开了,新上任的知县大人年仅十七,还是上京人士。这话也传到了在家中侍疾的徐晏清耳里。

    徐母咽下徐晏清递来的药,才担心的开口:“这新来的知县不知道好不好相处,也不知道容不容得下你?”

    徐晏清因家境贫困,但生性聪明又写的一手好字,便成了县衙的一名编外人员,负责抄录文书、卷宗。县衙的主簿年事略高,不是说推脱责任,压在他肩上的胆子着实不少,原来的知县便特许徐晏清为主簿副手,领些酬劳替主簿分忧。

    这稳定的酬劳才领了大半年,便听说知县调任了,新知县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否能继续让她做这份差使也不一定。

    徐晏清今年十三岁,个子不算高,长得瘦瘦小小的,但是脸蛋和字却都是清秀风骨。因而主簿对她很是喜爱,也教了她不少学识,圆了她下学不能再读书的遗憾。

    “这当真是份好差事,希望新来的知县是个好人,给我一个容身之地。”